转载《岁月忽已晚》（83-87）
【83】
“悲伤啊……是眼泪，是心痛，又或者是连眼泪都流不下来吧……”后来suho这样回答别人的问题。
他想起那个时候的鹿晗。
急火攻心的吐出一口血，那样的无望，那样的撕心裂肺，还是若无其事的擦干嘴角，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吴世勋的脸，眼神温柔，深情款款。只是那个时候，他的心已经痛得要疯掉了吧。
后来吴世勋醒来，鹿晗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和他说话，对他笑，一切一切，苦痛自知。
再后来，他们搬回自己的房子，没有人再提手术的事。队里的其他人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看望吴世勋。忏悔，相聚，一切都按着轨迹发生着，几乎就能，看见尽头。
一次看望后，鹿晗安顿好睡着的吴世勋，看向suho。
“我答应他要和他看一场烟火的，”鹿晗眼角含笑，眼眶却发红，“得麻烦你们帮个忙了……”
suho点点头，“放心。”
鹿晗回到卧室，吴世勋还没醒过来，昨夜的一场高烧耗费掉他太多体力。
鹿晗呆呆的看着他，他的小孩，无论何时总是有着这样精致的眉眼。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吴世勋。这样一看就是一个下午，直到suho打来电话，鹿晗才低头，用头发蹭蹭他的脸，“世勋呐……”声音温柔，“起床了……”
这样不厌其烦的低声喊了好久，吴世勋才醒过来，看见鹿晗，那小孩笑的绵软乖顺，“鹿哥，我又赖床了……”
鹿晗笑着揉揉他的头发。怕他头晕，轻轻慢慢地把人扶起来靠在怀里，缓了一会才给他穿好外套，抱他下床。
“我们要干什么？”吴世勋窝在鹿晗怀里，露出两只雾蒙蒙的眼睛，糯着声音问。
“看烟火。”鹿晗低头吻吻他的额角。
他抱着吴世勋在落地窗前厚厚的地毯上坐下来，窗外暮色四合。
【84】
你有没有看过一场烟火，明明是那样灿烂美好的花火绽放在夜空中，你却觉得整颗心都在酸疼。像我，我终于还是，把一场烟花，看出了悲伤绝望的味道。
我怀里的吴世勋，乖乖的依偎着我，和我一起坐在落地窗前厚厚的地毯上。
“鹿哥，”他软软的喊我，“天快黑了。”
“嗯。”我低头吻吻他的头发。
他也不再说话，靠着我安静地看着窗外。在不远处的空地上，suho他们几个人，正在准备着一场烟火。
“等会就会有漂亮的烟花吗？”他抬起头问我。
“嗯。”我点点头，“比以前我们在舞台上看过的还漂亮。”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俩和哥哥们在舞台上，有好多的粉丝爱着我们。”他开始回忆起来，“我们十二个人说‘we are one’的时候，天空刚好有烟花升起来，特别漂亮……”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说了要一起走到最后的，还说过十年之约的，”他小声地说，“没想到，还是我先失信了啊……，先放手的人，是我啊……”他的眸子暗下来，越来越幽深。
“世勋……”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世勋最乖了，世勋会和哥哥们一起，走到最后的。”
他只是低着头苍凉的一笑，“好怀念那些和哥哥们一起在舞台上跳舞的日子啊，我们十二个人，总能把we are one说的那么整齐……”我心里酸痛得厉害，抱住他，忍着眼泪。
“鹿哥，”他哽咽着，“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和你们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的眼泪再忍不住，大滴大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十二个人。
we are one。
舞台。
在一起。
那样的日子，大概再也不会有了……
“鹿哥记得双生吗？”我在出神时，他忽然展开一个笑来。
“记得。”
鹿晗与吴世勋，恍若双生。那是故事的最初。
“如果，我先睡着了，那么另一个我，就拜托你替我多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了。”
“世勋……”
“我可以拜托你吗？另一个吴世勋，另一个自己？”
我多日未曾流泪的眼睛此刻又湿润，“可以，你说什么也可以……”
他往我的怀里靠了靠，“不能耍赖，鹿哥最好了……”
我的心脏一痛，差点哭出声音。
又过了一会，天空完全暗下来，我知道suho那边大概也准备好了。
果然，不一会儿，天空开始绽放开大朵大朵的烟花，那么耀眼灿烂，我有些小激动的喊吴世勋，“世勋，你看，漂不漂亮？”
怀里的人却没反应，我低头去看，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缩在我的怀里，轻轻地呼吸着，孩子一样安静的眉眼微微皱着。心里酸胀，我几乎瞬间就掉下眼泪，不再吵他，把他抱得紧一点。
窗外的烟火，还在自顾的盛开着，在幽深的夜空，那么美。可是我怀里的吴世勋，很快也就要像这些唯美到让人心碎的烟火了。
烟火落下去，我的心沉进深海里。
再也没有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影子了，很快了。
我闭上眼睛，把眼泪流进心里。
我这一生，再也看不见这么美丽的烟花了。
【85】
吴世勋醒过来时，鹿晗正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看见他醒过来，立即笑得温柔，“醒了？”低头亲吻他的脸。
吴世勋也对着他笑，心里却是难过。尽管鹿晗在他醒来的第一瞬间笑开来，他眼底的悲伤和绝望还是被自己发觉。是啊，陪不了他多久了，可能，就是今天了吧。
记得有次醒过来，鹿晗问他做了什么梦，那时他不告诉他，说是秘密，其实，他心里也是深深地痛着。怎么告诉他，自己梦见鹿晗在哭，而自己已经失去了心跳，甚至都没有办法说一句“鹿哥别哭”梦里下起大雪，悲伤极了。
“想下床……”吴世勋糯糯的说，像撒娇。
“会冷的……”鹿晗捏捏他的脸，他已经好几天没下床。
“鹿哥……”
“好好好……”鹿晗没办法，给他穿上厚厚的衣服，围上那条红色围巾，抱起他坐到落地窗前。
“要下雪了。”吴世勋忽然说。
鹿晗笑了笑，“才11月份呢，不会下雪的。”
“会的，”吴世勋认真的说，“就今天。”
鹿晗不和他争，拥着他，两个人静静靠在一起。
良久，吴世勋在怀里动了动。仰头看鹿晗，“鹿哥，我想喝奶茶。”
鹿晗一愣，“好。”
“我想喝以前那家的。”吴世勋说，
“那家啊……”鹿晗皱着眉犹豫，“离这里太远了吧……”
“鹿哥……”吴世勋可怜巴巴地看着鹿晗。
“好吧。”鹿晗终于还是答应。“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可以的。”吴世勋笑起来，漂亮的眉眼看的鹿晗失神。
“可是我想你怎么办？”鹿晗故意抱着他也对他撒娇。
吴世勋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呐，”他把脖子上的小鹿项链摘下来，放在鹿晗手心里，“我不在鹿哥身边的时候，就让小鹿陪着你吧。”
鹿晗无奈的接过来，“那我去了，你要乖乖等我啊。”
“好，”他帮鹿晗戴上项链，“这可是我的宝贝，鹿哥回来就要还给我……”
“真小气。”鹿晗假装不开心。
他调皮地笑笑，对着鹿晗眨眨眼。那么漂亮的少年。
那条项链，终究没能再回到他的脖子上。
鹿晗穿起外套，弯下腰吻吻他的额头，他把红色围巾围在鹿晗的脖子上。鹿晗看他一会，直起身，依依不舍的往后退，真的，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他分开。
“等我回来啊。”鹿晗说，对着他温柔地笑。他点点头。
鹿晗这才转过身去，“鹿哥，”吴世勋忽然在背后叫他。
鹿晗转过头，吴世勋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对着他展开一个笑容，鹿晗见过的，最柔软、最眷恋的笑。时间都无法触及那个笑容的一丝一毫。
“嗯？”
“鹿哥，再见。”他说，“我爱你。”
鹿晗舒展眉眼，满目温柔，“我也爱你。”
门关上了，吴世勋还笑着，眼泪从他的眼眶里落下来，“鹿哥，我爱你……”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仿佛鹿晗就在他身边。
对不起了，他想。
以后，以你为中心，0.5米为半径画一个圆，找不到我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你们十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你不要向右边看了，我不会再也向左偏着头望你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没有人乖乖的让你摸下巴对着你撒娇抱着你不放手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你温柔地喊“世勋呐”，不会有人答应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不会有人缠着你要奶糖吃，要你陪着去喝奶茶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在万人中间的舞台上，你唱着月光，没有我在跳舞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你回中国的时候，没有人整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你整洁干净的床铺，不会再有人敢碰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
你可要，好好的啊。
不要回头看我，不要恋恋不舍。
吴世勋靠着窗，眼里渐渐泛起迷蒙的雾。这些年的记忆，像是星星一样，慢慢散落在心里。深爱的、难忘的、心酸的、悲伤的，就从今天开始，被封存起来。
等有一天，时间破碎成尘埃。
他还会是，最美好的、少年模样。
…………………………………………………………
【86】
出门走了一会儿，白茫茫的天空忽然飘起细碎的雪花。鹿晗呼出一口气，面前立即就升腾起一片白雾。
打到一辆车，告诉司机地址，鹿晗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雪落在窗上。
车子走了有二十分钟，雪开始大起来。
“今年的雪可真早啊。”司机无意的说。
鹿晗笑着点点头，忽然记起不久前那个小孩还信誓旦旦的和自己说今天会下雪。想着打个电话夸一下他，鹿晗翻出手机来。
响了几声，始终无人接听。恐惧忽然在心里慢慢慢放大。
“师傅，我们不去了，你把车子开回去吧。”鹿晗对司机说，司机点点头，“不过路面上有积雪了，我们得走得慢一些。”
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从来没有。真的就不应该出来的，就不应该和他分开的，一分一秒，都应该和他在一起的。鹿晗的身体开始轻轻地发抖。
终于回到了打车的地方，鹿晗急匆匆付了钱就往家里跑。
他在落满雪的街道上跌跌撞撞地奔向他的小孩。越来越大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落在他的肩膀上，落在，他的心上。红色的围巾在白茫茫的风景里晃动着。
快一点，再快一点。风贴着脸颊吹过去，呼啸的声音让他整颗心都疼。他甚至摔了一跤，雪沾在身上都没有去拍下来，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吴世勋，那个在家里，答应会乖乖等自己的吴世勋。
到了门口，鹿晗停下来，平复一下呼吸，推开门。
“世勋……”鹿晗有些惶恐的喊着吴世勋的名字。屋子里还是他走时的样子。
他的小孩，背对着自己，靠着落地窗。留给自己一个背影。
“世勋……”鹿晗走过去，轻轻喊他。“世勋，你在看雪吗？”他问，看见那小孩闭着眼睛，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弧度。
“啊，原来你睡了啊……”鹿晗笑了笑，像是在笑自己的后知后觉。他小心翼翼的把吴世勋靠近自己怀里。
“你这小孩，在这里睡，不冷吗？”他用冰凉的手抚摸吴世勋的脸，“外面可冷了，我都冻坏了。世勋你快抱抱鹿哥……”鹿晗吻吻吴世勋的脸，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睁开弯弯的眼睛，抱着自己。
鹿晗有些失落，忽然听见有人抽泣了一声，那声音可真像自己。真奇怪，我哭什么，他想，眼泪还是从眼眶里涌出来。
“世勋，”他喊，“世勋，下雪了。”声音忽然颤抖起来，“你不和鹿哥一起看吗？……”
他的小孩还是安安静静的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都忘了你睡觉了，”鹿晗拍拍自己的头，“你睡吧，我抱你回卧室好不好？”鹿晗吻吻他的额头。抱起吴世勋，向卧室里走。
帮他盖好被子，鹿晗也靠过来，把吴世勋圈在怀里，“我抱着你，世勋，”他说，“这样你醒过来，就可以看见鹿哥了……”
他把吴世勋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心里忽然钝钝的痛起来，连带着眼泪，也开始汹涌。鹿晗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一些，闭起眼睛，强迫着自己也睡过去。
窗外的雪，几乎染白了这个世界。
*************
过了有一个小时，鹿晗醒过来，怀里的人还是闭着眼睛。
“世勋，该醒了……”他喊他。
“不要睡了，”他说，“快醒了，鹿哥想和你说话……”
吴世勋静静地躺在自己怀里。
“我知道了，”鹿晗忽然笑了，“你这个坏小孩，是不是因为我没买奶茶和我生气呢，我让灿烈他们送过来好不好……你等着，我去给他打电话……”他从床上跳下来，跑去客厅拿手机。
“灿烈啊，你在哪呢……不忙吧？……你帮我买杯奶茶过来吧，就是以前世勋经常喝的那家……那个小孩和我赌气呢，他都不理我了，你快点啊……”说到最后，鹿晗居然开始哽咽。真是的，怎么了嘛。 他在心里鄙视自己。他的吴世勋不就是睡了吗。
又转身回到卧室，趴在吴世勋面前，“灿烈等会就过来了，你可不要睡了啊。”他笑着说，低头亲吻吴世勋的眉眼。
“呀，世勋，你冷吗？”他的脸可真凉，鹿晗又躺回到他身边，揽过他在怀里，“鹿哥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鹿晗笑着，心里却像是空了。
整个房间寂静得可怕。
“世勋，你和我说说话吧……”鹿晗抱着他，眼泪忽然流下来，“你和鹿哥说说话吧，鹿哥想和你说话……”他终于哭出声音来，抱着他的小孩，在安静的房间里，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着。
首尔的一场雪，铺天盖地的落下来，覆盖这个世界。
这是，首尔那年的初雪。
【87】
灿烈至今都能记得那场几乎把世界都染白的雪。
那个时候，他接到鹿晗的电话，听着他颤抖的声音，就猜到一定是出事了，拉着伯贤就往吴世勋那边赶。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进了门，房间里一片寂静。
灿烈颤抖着打开卧室的门，看见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鹿哥……”伯贤颤抖着声音喊。
鹿晗坐起来，“你们来了啊，”他小心心的帮吴世勋盖好被子，红着眼睛下床，“带奶茶了吗？”
灿烈说不出话来，只是慢慢的走向床边，想去看他宠到大的小孩。
“世勋他……”“他睡了，你不要吵他。”鹿晗轻声说，眼睛里泛着迷茫。
灿烈再走不出一步，看着吴世勋安静地躺在床上，嘴唇都已经褪尽了血色。
最终还是伯贤走过去，一触碰那小孩的身体，眼泪瞬间就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哽咽了一声。
“你不要吵到他……”鹿晗不满的走过来，拉起伯贤。
“鹿哥，”伯贤颤抖着声音喊鹿晗，“鹿哥，世勋他走了……”
鹿晗一怔，随即笑起来，“你不要开玩笑了，世勋不是在这吗？他能走去哪儿……”
“他没有呼吸了……”伯贤再忍不住，哭出声音来。
然后鹿晗的笑定在脸上，慢慢僵硬。
“不是的，”他摇摇头，眼睛里泛起大雾，“不是的，世勋他是睡着了……”
灿烈捂住嘴，颤抖着走过来，蹲在小孩身边，眼泪从他的大眼睛里落下来，“世勋，”他喊，“世勋，我是灿烈，你看看我吧……”
鹿晗像是忽然清醒过来，推开他们两个，“你们不要吵他了，”他护住吴世勋，眼眶通红，“我守着他，他等会就醒了……”
“鹿哥……”
“你们忘了吗，那个时候，我守了他三天三夜，他就醒了，我现在还守着他，他会醒的……”鹿晗喃喃自语，“世勋他舍不得我等太久的……”他漂亮的眼睛变成泉，眼泪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世勋，”他抱紧他，“世勋，你不要让鹿哥等太久好不好……你不是说，如果睡太久的话，要我叫你起床吗？鹿哥现在叫你呢，你醒醒……”
灿烈和伯贤的眼泪全都汹涌起来。
还是来了，这一天，即使当初说要一起，会一直陪着彼此，这一天，还是来了。
没有比那更悲伤冬季了。
世界都灰暗下来。
………………………………………………
吴世勋走后的第十天，鹿晗收拾好行李准备回中国和M队会合。
suho看着安安静静收拾着行李的鹿晗，心里发酸。吴世勋的葬礼鹿晗平静的样子出乎所有人意料，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甚至没有眼泪，他那样安静的看着吴世勋的照片，一言不发。葬礼结束后，鹿晗就窝在床上睡起来。蜷缩在被子里，好像外面的世界都与他无关。
睡了一天一夜，鹿晗都没起床。他们知道他太累，这么多日子以来，恐怕从没睡过一个好觉。没有人去吵他。大家都是眼睛红着，心里痛着。
可是，鹿晗这一觉，一睡就是七天七夜。没有人能叫醒他，他不吃不喝，只靠着打葡萄糖点滴。没有人知道他在做着怎样的梦。
后来的一天早上，他们几个坐在客厅里沉默着吃早餐，鹿晗忽然走了出来。
“早。”他说，露出一个笑。只是他的眼睛里，再没有了一种神采。专属于吴世勋的，宠溺与温柔。
他不再提吴世勋，还会笑，还会在练习室唱歌跳舞，可是，他再也不是那个鹿晗了。他已经被悲伤浸染透了身体。他把那个叫吴世勋的少年，刻在了心里最深的地方。他对他的思念，像是胸口刺青，会随着他的呼吸，直到他也结束了心跳。
吴世勋走后的第三个月，鹿晗已经跟着组合参加了数不清的活动。他对着粉丝笑，他看着夜空发呆，烟火盛开的瞬间，他闭起眼睛来。从此，他就要一个人，接受这永世孤独的惩罚。
Kris甚至以为，眼前这个笑着的人，是真的看开了，可是有一天，发着烧的鹿晗迷迷糊糊的样子，终于让他感受到他到底是有多痛。
那时鹿晗从梦里醒过来，看到面前的自己，开口：
“世勋，”鹿晗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去哪了？……”他小声问，眼睛里氤氲起湿润的雾气，“你是不是不要哥了……？”泪从他漂亮的眼睛里滑下来。
Kris鼻子一酸，差点也掉下来泪来。他屏住呼吸，帮鹿晗擦掉眼角的泪，并不说话。这么多天了，他们虽然不敢期望鹿晗能从刻骨的悲伤里走出来，可鹿晗在经过那最难熬的几天之后再也未让他们那样担心过，如果不是这次发烧烧糊涂了，他恐怕还是会自己死扛着吧。
Kris心里闷痛得厉害，鹿晗还是迷蒙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是思念、委屈、悲伤几乎把他淹没。
真的，他好痛。鹿晗他，心里痛的一定快要疯了吧。
天亮了。清晨的阳光洒下来。鹿晗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感受着阳光洒满周身的温暖，就像是那个人在身边。
“鹿哥，鹿哥，你要好好的。”梦里那个少年，眉眼弯弯。
“我会变成清晨的阳光，每天叫醒你。”
鹿晗迎着阳光伸出手，明媚的光线，变成三寸绕指柔。
——我爱你。
——我知道，所以，请你好好的，就像我们还在一起一样，好好的。
━━━━━━━全文完━━━━━━━
“悲伤啊……是眼泪，是心痛，又或者是连眼泪都流不下来吧……”后来suho这样回答别人的问题。
他想起那个时候的鹿晗。
急火攻心的吐出一口血，那样的无望，那样的撕心裂肺，还是若无其事的擦干嘴角，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吴世勋的脸，眼神温柔，深情款款。只是那个时候，他的心已经痛得要疯掉了吧。
后来吴世勋醒来，鹿晗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和他说话，对他笑，一切一切，苦痛自知。
再后来，他们搬回自己的房子，没有人再提手术的事。队里的其他人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看望吴世勋。忏悔，相聚，一切都按着轨迹发生着，几乎就能，看见尽头。
一次看望后，鹿晗安顿好睡着的吴世勋，看向suho。
“我答应他要和他看一场烟火的，”鹿晗眼角含笑，眼眶却发红，“得麻烦你们帮个忙了……”
suho点点头，“放心。”
鹿晗回到卧室，吴世勋还没醒过来，昨夜的一场高烧耗费掉他太多体力。
鹿晗呆呆的看着他，他的小孩，无论何时总是有着这样精致的眉眼。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吴世勋。这样一看就是一个下午，直到suho打来电话，鹿晗才低头，用头发蹭蹭他的脸，“世勋呐……”声音温柔，“起床了……”
这样不厌其烦的低声喊了好久，吴世勋才醒过来，看见鹿晗，那小孩笑的绵软乖顺，“鹿哥，我又赖床了……”
鹿晗笑着揉揉他的头发。怕他头晕，轻轻慢慢地把人扶起来靠在怀里，缓了一会才给他穿好外套，抱他下床。
“我们要干什么？”吴世勋窝在鹿晗怀里，露出两只雾蒙蒙的眼睛，糯着声音问。
“看烟火。”鹿晗低头吻吻他的额角。
他抱着吴世勋在落地窗前厚厚的地毯上坐下来，窗外暮色四合。
【84】
你有没有看过一场烟火，明明是那样灿烂美好的花火绽放在夜空中，你却觉得整颗心都在酸疼。像我，我终于还是，把一场烟花，看出了悲伤绝望的味道。
我怀里的吴世勋，乖乖的依偎着我，和我一起坐在落地窗前厚厚的地毯上。
“鹿哥，”他软软的喊我，“天快黑了。”
“嗯。”我低头吻吻他的头发。
他也不再说话，靠着我安静地看着窗外。在不远处的空地上，suho他们几个人，正在准备着一场烟火。
“等会就会有漂亮的烟花吗？”他抬起头问我。
“嗯。”我点点头，“比以前我们在舞台上看过的还漂亮。”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俩和哥哥们在舞台上，有好多的粉丝爱着我们。”他开始回忆起来，“我们十二个人说‘we are one’的时候，天空刚好有烟花升起来，特别漂亮……”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说了要一起走到最后的，还说过十年之约的，”他小声地说，“没想到，还是我先失信了啊……，先放手的人，是我啊……”他的眸子暗下来，越来越幽深。
“世勋……”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世勋最乖了，世勋会和哥哥们一起，走到最后的。”
他只是低着头苍凉的一笑，“好怀念那些和哥哥们一起在舞台上跳舞的日子啊，我们十二个人，总能把we are one说的那么整齐……”我心里酸痛得厉害，抱住他，忍着眼泪。
“鹿哥，”他哽咽着，“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和你们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的眼泪再忍不住，大滴大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十二个人。
we are one。
舞台。
在一起。
那样的日子，大概再也不会有了……
“鹿哥记得双生吗？”我在出神时，他忽然展开一个笑来。
“记得。”
鹿晗与吴世勋，恍若双生。那是故事的最初。
“如果，我先睡着了，那么另一个我，就拜托你替我多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了。”
“世勋……”
“我可以拜托你吗？另一个吴世勋，另一个自己？”
我多日未曾流泪的眼睛此刻又湿润，“可以，你说什么也可以……”
他往我的怀里靠了靠，“不能耍赖，鹿哥最好了……”
我的心脏一痛，差点哭出声音。
又过了一会，天空完全暗下来，我知道suho那边大概也准备好了。
果然，不一会儿，天空开始绽放开大朵大朵的烟花，那么耀眼灿烂，我有些小激动的喊吴世勋，“世勋，你看，漂不漂亮？”
怀里的人却没反应，我低头去看，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缩在我的怀里，轻轻地呼吸着，孩子一样安静的眉眼微微皱着。心里酸胀，我几乎瞬间就掉下眼泪，不再吵他，把他抱得紧一点。
窗外的烟火，还在自顾的盛开着，在幽深的夜空，那么美。可是我怀里的吴世勋，很快也就要像这些唯美到让人心碎的烟火了。
烟火落下去，我的心沉进深海里。
再也没有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影子了，很快了。
我闭上眼睛，把眼泪流进心里。
我这一生，再也看不见这么美丽的烟花了。
【85】
吴世勋醒过来时，鹿晗正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看见他醒过来，立即笑得温柔，“醒了？”低头亲吻他的脸。
吴世勋也对着他笑，心里却是难过。尽管鹿晗在他醒来的第一瞬间笑开来，他眼底的悲伤和绝望还是被自己发觉。是啊，陪不了他多久了，可能，就是今天了吧。
记得有次醒过来，鹿晗问他做了什么梦，那时他不告诉他，说是秘密，其实，他心里也是深深地痛着。怎么告诉他，自己梦见鹿晗在哭，而自己已经失去了心跳，甚至都没有办法说一句“鹿哥别哭”梦里下起大雪，悲伤极了。
“想下床……”吴世勋糯糯的说，像撒娇。
“会冷的……”鹿晗捏捏他的脸，他已经好几天没下床。
“鹿哥……”
“好好好……”鹿晗没办法，给他穿上厚厚的衣服，围上那条红色围巾，抱起他坐到落地窗前。
“要下雪了。”吴世勋忽然说。
鹿晗笑了笑，“才11月份呢，不会下雪的。”
“会的，”吴世勋认真的说，“就今天。”
鹿晗不和他争，拥着他，两个人静静靠在一起。
良久，吴世勋在怀里动了动。仰头看鹿晗，“鹿哥，我想喝奶茶。”
鹿晗一愣，“好。”
“我想喝以前那家的。”吴世勋说，
“那家啊……”鹿晗皱着眉犹豫，“离这里太远了吧……”
“鹿哥……”吴世勋可怜巴巴地看着鹿晗。
“好吧。”鹿晗终于还是答应。“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可以的。”吴世勋笑起来，漂亮的眉眼看的鹿晗失神。
“可是我想你怎么办？”鹿晗故意抱着他也对他撒娇。
吴世勋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呐，”他把脖子上的小鹿项链摘下来，放在鹿晗手心里，“我不在鹿哥身边的时候，就让小鹿陪着你吧。”
鹿晗无奈的接过来，“那我去了，你要乖乖等我啊。”
“好，”他帮鹿晗戴上项链，“这可是我的宝贝，鹿哥回来就要还给我……”
“真小气。”鹿晗假装不开心。
他调皮地笑笑，对着鹿晗眨眨眼。那么漂亮的少年。
那条项链，终究没能再回到他的脖子上。
鹿晗穿起外套，弯下腰吻吻他的额头，他把红色围巾围在鹿晗的脖子上。鹿晗看他一会，直起身，依依不舍的往后退，真的，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他分开。
“等我回来啊。”鹿晗说，对着他温柔地笑。他点点头。
鹿晗这才转过身去，“鹿哥，”吴世勋忽然在背后叫他。
鹿晗转过头，吴世勋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对着他展开一个笑容，鹿晗见过的，最柔软、最眷恋的笑。时间都无法触及那个笑容的一丝一毫。
“嗯？”
“鹿哥，再见。”他说，“我爱你。”
鹿晗舒展眉眼，满目温柔，“我也爱你。”
门关上了，吴世勋还笑着，眼泪从他的眼眶里落下来，“鹿哥，我爱你……”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仿佛鹿晗就在他身边。
对不起了，他想。
以后，以你为中心，0.5米为半径画一个圆，找不到我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你们十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你不要向右边看了，我不会再也向左偏着头望你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没有人乖乖的让你摸下巴对着你撒娇抱着你不放手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你温柔地喊“世勋呐”，不会有人答应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不会有人缠着你要奶糖吃，要你陪着去喝奶茶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在万人中间的舞台上，你唱着月光，没有我在跳舞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你回中国的时候，没有人整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你整洁干净的床铺，不会再有人敢碰了。我不在你身边了。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
你可要，好好的啊。
不要回头看我，不要恋恋不舍。
吴世勋靠着窗，眼里渐渐泛起迷蒙的雾。这些年的记忆，像是星星一样，慢慢散落在心里。深爱的、难忘的、心酸的、悲伤的，就从今天开始，被封存起来。
等有一天，时间破碎成尘埃。
他还会是，最美好的、少年模样。
…………………………………………………………
【86】
出门走了一会儿，白茫茫的天空忽然飘起细碎的雪花。鹿晗呼出一口气，面前立即就升腾起一片白雾。
打到一辆车，告诉司机地址，鹿晗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雪落在窗上。
车子走了有二十分钟，雪开始大起来。
“今年的雪可真早啊。”司机无意的说。
鹿晗笑着点点头，忽然记起不久前那个小孩还信誓旦旦的和自己说今天会下雪。想着打个电话夸一下他，鹿晗翻出手机来。
响了几声，始终无人接听。恐惧忽然在心里慢慢慢放大。
“师傅，我们不去了，你把车子开回去吧。”鹿晗对司机说，司机点点头，“不过路面上有积雪了，我们得走得慢一些。”
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从来没有。真的就不应该出来的，就不应该和他分开的，一分一秒，都应该和他在一起的。鹿晗的身体开始轻轻地发抖。
终于回到了打车的地方，鹿晗急匆匆付了钱就往家里跑。
他在落满雪的街道上跌跌撞撞地奔向他的小孩。越来越大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落在他的肩膀上，落在，他的心上。红色的围巾在白茫茫的风景里晃动着。
快一点，再快一点。风贴着脸颊吹过去，呼啸的声音让他整颗心都疼。他甚至摔了一跤，雪沾在身上都没有去拍下来，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吴世勋，那个在家里，答应会乖乖等自己的吴世勋。
到了门口，鹿晗停下来，平复一下呼吸，推开门。
“世勋……”鹿晗有些惶恐的喊着吴世勋的名字。屋子里还是他走时的样子。
他的小孩，背对着自己，靠着落地窗。留给自己一个背影。
“世勋……”鹿晗走过去，轻轻喊他。“世勋，你在看雪吗？”他问，看见那小孩闭着眼睛，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弧度。
“啊，原来你睡了啊……”鹿晗笑了笑，像是在笑自己的后知后觉。他小心翼翼的把吴世勋靠近自己怀里。
“你这小孩，在这里睡，不冷吗？”他用冰凉的手抚摸吴世勋的脸，“外面可冷了，我都冻坏了。世勋你快抱抱鹿哥……”鹿晗吻吻吴世勋的脸，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睁开弯弯的眼睛，抱着自己。
鹿晗有些失落，忽然听见有人抽泣了一声，那声音可真像自己。真奇怪，我哭什么，他想，眼泪还是从眼眶里涌出来。
“世勋，”他喊，“世勋，下雪了。”声音忽然颤抖起来，“你不和鹿哥一起看吗？……”
他的小孩还是安安静静的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都忘了你睡觉了，”鹿晗拍拍自己的头，“你睡吧，我抱你回卧室好不好？”鹿晗吻吻他的额头。抱起吴世勋，向卧室里走。
帮他盖好被子，鹿晗也靠过来，把吴世勋圈在怀里，“我抱着你，世勋，”他说，“这样你醒过来，就可以看见鹿哥了……”
他把吴世勋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心里忽然钝钝的痛起来，连带着眼泪，也开始汹涌。鹿晗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一些，闭起眼睛，强迫着自己也睡过去。
窗外的雪，几乎染白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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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有一个小时，鹿晗醒过来，怀里的人还是闭着眼睛。
“世勋，该醒了……”他喊他。
“不要睡了，”他说，“快醒了，鹿哥想和你说话……”
吴世勋静静地躺在自己怀里。
“我知道了，”鹿晗忽然笑了，“你这个坏小孩，是不是因为我没买奶茶和我生气呢，我让灿烈他们送过来好不好……你等着，我去给他打电话……”他从床上跳下来，跑去客厅拿手机。
“灿烈啊，你在哪呢……不忙吧？……你帮我买杯奶茶过来吧，就是以前世勋经常喝的那家……那个小孩和我赌气呢，他都不理我了，你快点啊……”说到最后，鹿晗居然开始哽咽。真是的，怎么了嘛。 他在心里鄙视自己。他的吴世勋不就是睡了吗。
又转身回到卧室，趴在吴世勋面前，“灿烈等会就过来了，你可不要睡了啊。”他笑着说，低头亲吻吴世勋的眉眼。
“呀，世勋，你冷吗？”他的脸可真凉，鹿晗又躺回到他身边，揽过他在怀里，“鹿哥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鹿晗笑着，心里却像是空了。
整个房间寂静得可怕。
“世勋，你和我说说话吧……”鹿晗抱着他，眼泪忽然流下来，“你和鹿哥说说话吧，鹿哥想和你说话……”他终于哭出声音来，抱着他的小孩，在安静的房间里，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着。
首尔的一场雪，铺天盖地的落下来，覆盖这个世界。
这是，首尔那年的初雪。
【87】
灿烈至今都能记得那场几乎把世界都染白的雪。
那个时候，他接到鹿晗的电话，听着他颤抖的声音，就猜到一定是出事了，拉着伯贤就往吴世勋那边赶。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进了门，房间里一片寂静。
灿烈颤抖着打开卧室的门，看见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鹿哥……”伯贤颤抖着声音喊。
鹿晗坐起来，“你们来了啊，”他小心心的帮吴世勋盖好被子，红着眼睛下床，“带奶茶了吗？”
灿烈说不出话来，只是慢慢的走向床边，想去看他宠到大的小孩。
“世勋他……”“他睡了，你不要吵他。”鹿晗轻声说，眼睛里泛着迷茫。
灿烈再走不出一步，看着吴世勋安静地躺在床上，嘴唇都已经褪尽了血色。
最终还是伯贤走过去，一触碰那小孩的身体，眼泪瞬间就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哽咽了一声。
“你不要吵到他……”鹿晗不满的走过来，拉起伯贤。
“鹿哥，”伯贤颤抖着声音喊鹿晗，“鹿哥，世勋他走了……”
鹿晗一怔，随即笑起来，“你不要开玩笑了，世勋不是在这吗？他能走去哪儿……”
“他没有呼吸了……”伯贤再忍不住，哭出声音来。
然后鹿晗的笑定在脸上，慢慢僵硬。
“不是的，”他摇摇头，眼睛里泛起大雾，“不是的，世勋他是睡着了……”
灿烈捂住嘴，颤抖着走过来，蹲在小孩身边，眼泪从他的大眼睛里落下来，“世勋，”他喊，“世勋，我是灿烈，你看看我吧……”
鹿晗像是忽然清醒过来，推开他们两个，“你们不要吵他了，”他护住吴世勋，眼眶通红，“我守着他，他等会就醒了……”
“鹿哥……”
“你们忘了吗，那个时候，我守了他三天三夜，他就醒了，我现在还守着他，他会醒的……”鹿晗喃喃自语，“世勋他舍不得我等太久的……”他漂亮的眼睛变成泉，眼泪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世勋，”他抱紧他，“世勋，你不要让鹿哥等太久好不好……你不是说，如果睡太久的话，要我叫你起床吗？鹿哥现在叫你呢，你醒醒……”
灿烈和伯贤的眼泪全都汹涌起来。
还是来了，这一天，即使当初说要一起，会一直陪着彼此，这一天，还是来了。
没有比那更悲伤冬季了。
世界都灰暗下来。
………………………………………………
吴世勋走后的第十天，鹿晗收拾好行李准备回中国和M队会合。
suho看着安安静静收拾着行李的鹿晗，心里发酸。吴世勋的葬礼鹿晗平静的样子出乎所有人意料，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甚至没有眼泪，他那样安静的看着吴世勋的照片，一言不发。葬礼结束后，鹿晗就窝在床上睡起来。蜷缩在被子里，好像外面的世界都与他无关。
睡了一天一夜，鹿晗都没起床。他们知道他太累，这么多日子以来，恐怕从没睡过一个好觉。没有人去吵他。大家都是眼睛红着，心里痛着。
可是，鹿晗这一觉，一睡就是七天七夜。没有人能叫醒他，他不吃不喝，只靠着打葡萄糖点滴。没有人知道他在做着怎样的梦。
后来的一天早上，他们几个坐在客厅里沉默着吃早餐，鹿晗忽然走了出来。
“早。”他说，露出一个笑。只是他的眼睛里，再没有了一种神采。专属于吴世勋的，宠溺与温柔。
他不再提吴世勋，还会笑，还会在练习室唱歌跳舞，可是，他再也不是那个鹿晗了。他已经被悲伤浸染透了身体。他把那个叫吴世勋的少年，刻在了心里最深的地方。他对他的思念，像是胸口刺青，会随着他的呼吸，直到他也结束了心跳。
吴世勋走后的第三个月，鹿晗已经跟着组合参加了数不清的活动。他对着粉丝笑，他看着夜空发呆，烟火盛开的瞬间，他闭起眼睛来。从此，他就要一个人，接受这永世孤独的惩罚。
Kris甚至以为，眼前这个笑着的人，是真的看开了，可是有一天，发着烧的鹿晗迷迷糊糊的样子，终于让他感受到他到底是有多痛。
那时鹿晗从梦里醒过来，看到面前的自己，开口：
“世勋，”鹿晗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去哪了？……”他小声问，眼睛里氤氲起湿润的雾气，“你是不是不要哥了……？”泪从他漂亮的眼睛里滑下来。
Kris鼻子一酸，差点也掉下来泪来。他屏住呼吸，帮鹿晗擦掉眼角的泪，并不说话。这么多天了，他们虽然不敢期望鹿晗能从刻骨的悲伤里走出来，可鹿晗在经过那最难熬的几天之后再也未让他们那样担心过，如果不是这次发烧烧糊涂了，他恐怕还是会自己死扛着吧。
Kris心里闷痛得厉害，鹿晗还是迷蒙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是思念、委屈、悲伤几乎把他淹没。
真的，他好痛。鹿晗他，心里痛的一定快要疯了吧。
天亮了。清晨的阳光洒下来。鹿晗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感受着阳光洒满周身的温暖，就像是那个人在身边。
“鹿哥，鹿哥，你要好好的。”梦里那个少年，眉眼弯弯。
“我会变成清晨的阳光，每天叫醒你。”
鹿晗迎着阳光伸出手，明媚的光线，变成三寸绕指柔。
——我爱你。
——我知道，所以，请你好好的，就像我们还在一起一样，好好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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