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我们都一样

正月初六的凌晨一点半，他起身到阳台点起一根烟。整个小区只有零星几处灯光，映着白花花的玻璃窗。远处的高楼连成一片，只能依稀看出到黑压压的如同山峦一般的影子。外面下着小雨，寒气透过窗户渗了进来。他裹紧衣服，两三下抽完烟，急忙回了客厅，重新躺在沙发上，酝酿起睡意。
他知道这样没用的。即使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思考任何事情，他依旧无法那么轻易的入眠。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晚上如此状况了，他清楚自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失眠，他只是习惯了晚睡晚起，而现在这个时间离他平时的入眠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他翻身用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寻找睡眠，可依旧毫无睡意。反复几次后，他重新起身烧了一壶水，并端了一杯放到沙发旁边，再一次躺了下来。马路上汽车轮胎溅起水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阵一阵毫无规律的传入他的耳朵里。他突然想起那次在地铁站里走在他前面的那个女人。那是个年龄偏大的中年聋哑女人。她在他前面走着，一路手舞足蹈的向旁边的女伴“说”着什么。她脸上洋溢着他未曾见过的笑容，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开心的事情。她的手舞地极其飞快，急切地想把她的感受“说”给她的女伴，她的女伴也用手语时不时地回应着。在她们身后跟着一个似乎是她丈夫的男人，双手提着各种行李，微笑着望着她们。
他在他们之间走着，被他们的快乐感染的也想笑出来，可不知为何，鼻头一酸，眼睛就兜不住泪了。他就在她们之间，就在这一堆欢笑里，不着痕迹的擦了眼泪。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感伤的男人。只是记忆里没有多少欢笑的时刻。他睁大眼睛，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试着将意识融入此时此刻。寒意再次袭来，他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等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