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岁月忽已晚》（68-72）
【68】
灿烈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鹿晗的样子，人都被雨水浇透了，浑身都在颤抖，他握着自己的肩膀，慌乱地问：“灿烈，你知道世勋在哪里对不对，我找不到他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
那个爱笑爱闹的鹿晗，眼泪都流了下来。
那时鹿晗赴约见安皓俊，安皓俊把一叠照片推到自己面前，鹿晗看了看，警惕地抬起头看向安皓俊，“什么意思？”
安皓俊尴尬地笑了笑，“你别误会，这不是我拍的，是一个叫韩在允的混蛋拍的。”
鹿晗一愣，他翻看着这些照片，每一张，吴世勋都是弯着眉眼看着自己。
“这是世勋落在我这里的，”安皓俊看着鹿晗又阴下来的脸有些无奈，“你听我解释。”
安皓俊喝了一口咖啡，”世勋前些日子一直被人跟踪，我派人去查，就查到了这个韩在允，发现他一直在对世勋做不好的事，那次世勋在街上被打晕也是他做的，还有，被锁在楼顶……至于这些照片，是他拍下来要给媒体的，他想毁了你们。世勋被他威胁，那小孩为了拿回这些照片，喝了好多酒……韩在允的条件，一杯酒换一张照片……鹿晗，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快胃痛的快晕过去了，惦记的还是照片，喊的还是你的名字，他怕那些照片毁了你……”安皓俊深呼吸了两口，“我送他回宿舍的时候，他已经痛得站不住了……就是遇见你的那次……”
鹿晗坐在那里，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安皓俊的话让他窒息。
“还有，我要道歉，我知道他喜欢你，可是，我也喜欢他……鹿晗，说实话，我很嫉妒你。我也用你威胁过他，只为了见他一面，因为他为了你，几乎和我做陌生人……我后来才查到，那次他和我被韩在允跟踪拍了照片，应该传给你了吧……还有，那次在宿舍，你撞见我们接吻的那次……其实那个小孩是烧迷糊了，他把我当做你，那么委屈的喊着鹿哥你为什么不抱我的样子真的让我心都碎了……很抱歉……”
“还有这次，他拜托我帮他解约，对外宣称到我的旗下，其实是从此退出这个圈子，他和我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sehun……“安皓俊看着慢慢开始发抖的鹿晗，”而且，我昨天刚查到，那个韩在允和你们以及你的弟弟温旭的关系……”
鹿晗一边颤抖，一边听安皓俊说清韩在允的事，心都为了吴世勋 揪起来。
“鹿晗，我知道是我和韩在允伤害了你们，我很抱歉。我曾经觉得，世勋他总有一天会选择我，可是，我低估了他对你的爱……我放弃了。美国那边在催我回去，可我实在是放不下他……”
“世勋呢？世勋在哪？”鹿晗抬起头，眼眶通红。
“我不知道，他就好像是消失了，我派人找了好久了……鹿晗，我觉得他一定是出事了……”安皓俊不由得把眉头皱的更紧，“你一定要找到他，别再伤害他了，别再怀疑，他对你的爱了……”
“我去找他……”鹿晗发着抖，推开座椅往外跑，边拨打着吴世勋的手机，却被提醒是空号。
“世勋……”他无措的站在来往的人流里，不知道该去哪找他，周围来来往往 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他心爱的吴世勋……
天空开始下起雨，他走在雨里，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把吴世勋弄丢了。
他亲爱的小孩，被他弄丢了。
“呃……”吴世勋在黑暗里痛醒过来，蜷缩起身体，胃又开始折磨自己了。外面在下雨，他更是难受的厉害。颤抖着手从枕头下摸出止痛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吞了多少颗，挣扎着坐起来去拿床头柜子上已经冷却的水。
却是握不住，杯子掉在地板上碎成几片玻璃。
好痛啊，他任命的再次蜷缩起来，抓紧胸口的项链，“小鹿啊，我好痛啊，我好想他啊……”闭起眼睛来。泪和冷汗一起滴在枕头上，晕湿一片。
生生从半夜痛到天亮。这几个小时，痛晕过去，再痛醒过来，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阳光洒进来时，吴世勋虚弱的睁开眼睛，感受着阳光覆盖在身上，真温暖。现在别不知不觉都八月份了吧，不知道还能再感受多久这样温暖的阳光。
摸了摸胸口的小鹿，他失神地笑笑，“还好，你还陪着我……你别离开我……”
他在干什么？吴世勋又抑制不住的想起鹿晗，还在准备数不清的通告吗？他累吗？辛苦吗？
他，会不会，也在想自己？
“鹿哥……”他小声地喊，“鹿哥。”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我，我想变成，清晨唤醒你的阳光。
************************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世勋……世勋……”
好像是鹿晗在叫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世勋，你在吗？”
那个人的声音听上去好难过，他在自己的梦里从来都是笑的温柔，怎么这次这么难过？吴世勋缓缓睁开眼睛，难道他真的在伤心吗？他怎么了？
“世勋，我是鹿哥啊，你在这里吗？”鹿晗的声音忽然清晰地从门外传来，吴世勋瞬间清醒过来。
是他，来找自己了么？吴世勋的眼里涌上泪水，可是，为什么还要再见呢。
他慌乱地从床上下来，竟然踩在碎玻璃上。那么痛，却难以引起他的注意。
从卧室出来，鹿晗恰好也走进客厅。
那是他的小孩，他脸色苍白的站在自己对面，看着自己。
鹿晗心里一酸，掉下泪来。
“世勋……”他颤抖着喊。
吴世勋退后一步，没有回答。
“我是鹿哥啊……”鹿晗看着他退后的样子简直要心痛死。
“你走吧，”吴世勋沉默好一会，“别来找我了。”
鹿晗心里痛到极点，他有一种感觉，面前这个人，终究是留不住了。可是下一秒，他就发现吴世勋的脚在流血，“你的脚怎么了？”鹿晗再不管其他，几步走过来抱起吴世勋，怎么就，轻成这个样子了？ 他被心底的心酸冲击得溃不成军……
【69】
我记得出道前发布的一支teaser。是吴世勋和我们另外十一个人。那时拍出来的效果是他一个人站在一个空间，而我们则是在他倒影的位置，他向着前方伸出手，要触碰什么，却只有虚无。
很好看的teaser，吴世勋却不开心，那个时候面瘫着脸和我抱怨，“呀，为什么看上去好像我和你们不在一个世界啊……你们都站在一起，就我孤孤单单的……”
我还好笑的去摸他的下巴。
回想起来，竟像是一切都注定了。
一语成谶。
我找到吴世勋的前一晚，站在雨里一晚。
那天从安皓俊那里离开，我第一次，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站在铺天盖地的雨里，泣不成声。周围步履匆匆的路人，甚至没有理我找个像是疯了一样的人。
我好像失去了吴世勋。跌跌撞撞跑回宿舍，去求灿烈。
直觉告诉我，灿烈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在那些被我误解的日子里，就只有灿烈还陪着他，是啊，我这个混蛋，在他最脆弱的日子里，却是在伤害他，用匕首，一刀一刀，往他心上划。
“我知道他在哪。”灿烈冷漠的看着我，“可是，我不想告诉你。”
“灿烈……”我几乎要再次哭出声音来。
“鹿晗哥好像淋雨了，”他忽然说，“冷吗？”
我不解的看着他。
“世勋他，心里应该更冷吧……”他的眼眶忽然就红了，“他很冷。”
“他被鹿晗哥误会的时候，他跪在雪地里找被你扔掉的项链的时候，他生病不舒服一个人躺在在病房里疼的时候，他的心里，一定快要冷死了……”灿烈失神地说着，眼神空洞。
我心里剧烈地颤抖。
“我……”
“外边的雨真大啊，如果我说，要你去淋一晚，就告诉你，你去吗？”
“我去。”
那一夜，真的太冷，可是灿烈说得对，吴世勋，我的小孩，他的心里一定更冷。
我抬起头，看见灿烈站在窗户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忽然记起，上一个冬天，我也是站在那个位置，就这样看着吴世勋跪在雪地里找项链，那时他的眼泪落进雪里，不见踪影。
我们俩就那样站着，张艺兴被这画面吓一跳，撑着伞出来看我，被我劝回房间里。这样不知道多久，雨渐渐停了，天却还没亮起来，我的双腿都麻木了。
灿烈的眼睛里，渐渐染上不忍，转身离开窗前，过了一会，他走出来，扔给我一张纸，我颤抖着手展开，洁白的纸上沾了雨水，起了微微的褶皱，中间是写下的一个地址。
“灿烈，谢谢你！”我兴奋又心酸，不顾麻木的腿就往外跑。
我必须快找到我的吴世勋。
他看不见我，一定会伤心的。
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地址，当我找过去，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一座小房子，安安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世勋……世勋……”我推开门，呼唤着我心心念念的吴世勋，我的小孩。。
再后来，他苍白着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站在初晨的阳光里，像是要消失一样。
他说，“你走吧，别来找我了。”他的眼睛里，明明有一瞬的惊喜，他一定很想我。
我的心都要碎掉，看吧，鹿晗，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啊。
我心酸的要掉眼泪，一低头，却看见他的脚在流血。
我不管不顾的上前抱起他，才发现他真的是不能再瘦了。
“怎么弄的？”我问，捧起他的脚，心痛的不得了。
他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有药箱吗？”我站起来就要去找，却是起的太猛向后栽去，淋了一夜的雨，我也是有些头晕，下一刻就被人接住，“鹿哥！”那小孩紧张的起身抱住我。确实体力不支和我一起摔在地板上。
“鹿哥，你怎么了？”他摸着我的额头，带着哭腔问。
“哥没事，世勋别哭……”我赶紧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心里却是更加酸痛，什么时候了，他为什么，还只是关心我呢？
我想起以前出外景，在很高的观光电梯上我因为恐高紧张得不行，他就轻轻用手覆住我的眼睛，把我拉得离他近一点。明明我是哥哥，怎么好像都是他在保护我呢？
“世勋，我错了，是我太笨了……”我的眼泪再忍不住。
怀里的人，沉默良久，终于推开我，“不需要道歉，我不怪你，你走吧，鹿晗，你走吧。”
他看着我，“别再见面了。”
我们两个人的心里，都飘起大雪。
【70】
这是鹿晗守在吴世勋面前的第三天。
卧室里那个人，三天里没和自己说一句话。
好在这些天并没有行程，M队都在公司练习准备几天之后回中国公演。鹿晗坐在客厅里，隔着一扇门，是他心爱的小孩。
无论怎样，这次，都不要再离开他。他起身去厨房想着再做点什么给吴世勋吃。三天前，他打开冰箱，空荡荡的冰箱里只有几瓶水，这个不省心的小孩，居然就这么对自己，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那个时候，鹿晗不知道，吴世勋已经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
煮好一碗鸡蛋面，鹿晗也是冒了一头汗，他根本不会做饭，这几天都是一边打着电话问DO一边尝试着做，吴世勋干净明亮的小厨房不知遭他多少荼毒。好在终于学会了煲粥和煮面。鹿晗小心翼翼的端起来来到吴世勋卧室门前，“世勋，我煮了面，吃一点好不好？”他轻轻推开门，吴世勋背对着他躺着。
“世勋，起来吃了，”鹿晗把面放在一边，蹲下来看吴世勋。那小孩闭着眼睛像是睡过去。“热吗？”鹿晗看着他有些汗湿的头发，“世勋？”天气明明已经凉起来了啊。
吴世勋缓缓睁开眼睛，他刚刚忍过去一阵痛，累得昏睡了一会，就被鹿晗温柔的呼喊叫醒。
这三天，他不是不感动。无论自己怎么冷漠，鹿晗都是笑着对自己。他笨拙地在厨房手忙脚乱，就为了自己最多吃两口的食欲，他用烫伤的手把饭菜端到自己面前，还要好脾气的哄着自己吃一点。
每天醒来，看见鹿晗已经温柔地笑着守在自己床前，他都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回到那些日子里，那些还没有发生任何误会的日子里，只要他喊一声鹿哥，就可以被鹿晗拥进怀里的那些日子里。
可是，终究是回不去了。奢望着回去的话，只会拖累他吧。
鹿晗这才发现吴世勋正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吴世勋垂下眼睛，“你怎么还不走？”
鹿晗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笑起来，“我不走，世勋在这里，我就不走。”说罢拥着吴世勋，像个耍赖的孩子。
吴世勋在他的怀里，鼻子发酸，“你走吧。”
我很快就不会在这里了，就不会在这个世界上了，你再不走的话，我可能就要先走了……我不想，就这样……死在你面前……
鹿晗没说话，把吴世勋抱得更紧一点，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终究是把他伤害的不想理自己了。
*******************
“鹿哥，对不起……”吴世勋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小声的说。
刚才他还是推开了鹿晗，让他回宿舍。他已经在这里三天了，组合怎么办。
逼着他，“你再不走，我走。”他掀起被子就要下床，鹿晗没有办法，“那我先回去请假，晚点再过来看你好不好？”鹿晗那样失落的眼神简直让他心痛的要死。
他端起那碗已经凉了的面，吃了一口。
眼泪掉进面里。
**************
鹿晗一回去，其他成员正准备出发。
“你回来了。刚要给你打电话，”张艺兴拉过他，“今晚临时接了一个通告，现在就要出发，快准备一下。”
“可是……”“别可是了，经纪人说这个很重要，快点！”suho打断他的话。
鹿晗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们坐进车里。
吴世勋打开电视机时，画面上就是哥哥们在跳舞的直播画面。他们真耀眼。
他看着鹿晗，他那么优秀，真的就应该享受掌声和宠爱。
离开的这些天，他经常看见他们的节目，看着他们笑，他们唱歌，他们跳舞……都离自己那么远。他看着他们，就感觉自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是死去的人看着自己在人间的亲人们，看着他们的悲欢，却再与自己无关。
他忽然想起那段话：
我就想在他身边，哪怕变成空气，成为他的气息；变成雨滴，落在他的手心里，甚至是只做一棵树，就生长在他每天都要路过的巷口，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在越行越远的岁月里守着他就好了。
我就想陪着他在寂寂岁月里陪着他。
吴世勋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微笑着看着荧屏上的人们。
窗外的星星，落满他的眸子。
M队在机场准备回中国时，鹿晗却是不见了。
张艺兴打他的手机，鹿晗才告诉自己他在吴世勋那里，要晚两天赶回去。其实在鹿晗心里，是要跟公司请假的。
Tao一听就炸毛了，“吴世勋都已经背叛我们了！”Kris倒是淡定，“我得和你们解释一下。”
其他人都不解的看向自己。心知再也瞒不了，kris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
大家都沉默，只当吴世勋是被鹿晗伤透才退队，那个时候，并没有人，想过这个弟弟很可能就要永远离开爱着自己的人。
而鹿晗还在守着一直沉默的吴世勋。
灿烈过来时，鹿晗正在强颜欢笑着给吴世勋讲笑话。
“你今天不是该回中国吗？”灿烈很惊讶，看着这样的鹿晗，他其实也没有办法再生气了。
“我准备和公司请假，”鹿晗笑着回答，“世勋还不理我呢。”说着，宠溺地看一眼吴世勋。吴世勋却是开口了，“不需要为了我这样。”
鹿晗尴尬地笑了笑，“我喜欢。”
吴世勋看着他的眼睛好久，低下头。
鹿晗在厨房里忙着的时候，灿烈才看见吴世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世勋，最近没有去医院吗？”小声问。
吴世勋摇摇头，鹿晗天天守着自己，根本不可能去。
“你不打算告诉鹿哥？”灿烈握住他的肩。
“不想。”
“世勋……鹿哥他，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为了找到你，在雨里站了一夜，你不能……”灿烈不忍心再说下去，吴世勋的眼睛已经泛起水光。
“哥，我不想拖累他……”
灿烈也觉得鼻子发酸。
“哥，你帮他订一张回中国的机票吧。”良久，吴世勋开口。
第二天，鹿晗还在睡，忽然感觉有人在轻抚自己的脸，睁开眼，吴世勋就在自己眼前。
“世勋！”鹿晗惊喜的坐起来。
“鹿哥。”吴世勋对着他展开一个笑容。鹿晗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流下来，多少日子了，他多久没有看过这个小孩笑眼弯弯的样子了。
“你和我去一个地方吧。”吴世勋开口。
灿烈这时也开门进来。他有些不忍看鹿晗欣喜的眼睛。
“我送你们。”他说。
************
“世勋，你什么意思？”鹿晗站在机场里，皱着眉问吴世勋。
“这是你的护照和证件，”吴世勋把一个包交给他，“这是机票。”
吴世勋低着头，不去看鹿晗的脸，“十点，飞往北京的。他们都在等你呢。”
“你一定要我走？”鹿晗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吴世勋还是不说话，汹涌的疼痛几乎撕碎他的心脏。我不想你走啊，可是，更不想你留在我身边，看着我被死神一点点拖进黑暗里，等到那一天，你绝望哭泣，而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怎么办？
“你对我失望了，是不是？世勋，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要一个机会，行吗？”鹿晗低声问，眼睛已经发红。
不行。不可以。我不可以消失在空气里，还要霸占在你心里。
“我不会再对你感到失望，不是因为你以后会对我多好，有多相信我，而是因为，我再不会对你有任何期待了。将心比心，鹿晗，我会感激以前你对我的宠爱，哪怕就只为你曾经奋不顾身扔下一切来看难过的我，这就够了。这就值得我不去怪你恨你。可是鹿晗，我也不爱你了……”吴世勋背过身去，说出这些话，他想起那个时候鹿晗从北京飞回来就只为安慰自己，而现在，自己要亲自把他送上回北京的飞机。
鹿晗再说不出话，灿烈简直要窒息。他看着那两个人，第一次感觉到绝望。
吴世勋还背对着鹿晗，眼泪从他的眼睛里，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良久，鹿晗转身向着候机室走去。
结束了。吴世勋心想，结束了。
鹿晗。我的鹿哥，你可一定要，幸福啊。
灿烈揽住吴世勋的肩，才发现那小孩早就泪流满面。他忽然后悔起来，后悔自己没有告诉鹿晗，别离开，这个小孩生病了。可是，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早没了鹿晗失落的背影。
“哥，我们回家吧。”吴世勋轻声说，“我累了。”
“世勋，不能再这样拖着了，我们……”“我知道，我明天就去医院。”知道灿烈要说什么，吴世勋先回答了。
可是，那天中午的一条新闻，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
灿烈那时正努力逗着他笑，电视上的一则新闻，却忽然让他们不能呼吸。
“今天上午，由十点从韩国首尔飞往中国北京的xx次航班由于飞机故障，不幸发生坠机……”
十点。
首尔到北京。
鹿晗。
【71】
灿烈反应过来时，吴世勋已经抱着自己的胳膊浑身颤抖。
“哥……哥……，”他颤抖着声音，“鹿哥他……”
“世勋，别怕，不会的……”灿烈也是还在惊吓里，可看见吴世勋这个样子只能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是我，是我害了他……”吴世勋瑟瑟发抖，灿烈只好把他紧紧抱进怀里，“不是的，世勋……”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他看着我死去，可是……”吴世勋大脑一片空白，“可是，我却害死了他……”
灿烈感受着那小孩在自己怀里颤抖的不像样子，简直要疯了。怎么办，鹿晗不会真的……他根本不敢想下去。
“世勋，你不要这样，没事的，还没有消息呢，你别担心……”他无措的安抚着吴世勋，自己的心里也快崩溃了。
吴世勋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的脑子里，忽然涌现出鹿晗的样子，他对着自己笑的温柔，他摸自己的下巴说自己面瘫，他守着自己为自己进厨房，他在机场低声下气的求自己，他那么失落的转身离开……为什么啊，他只是不想自己亲爱的鹿哥亲眼看着自己慢慢死去，所以才狠心把他推开，他那么想他好好的过完这一生，怎么会……这样呢？
如果早知道生命是这样莫测，他肯定会和鹿晗拥抱在一起，不违背自己的心。
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竟然是，他先离开自己……
情绪波动起来，胃也开始撕扯着痛起来，可是他都感觉不到，眼泪几乎把灿烈的胸口都浸湿了。
“鹿哥，鹿哥……”他简直不能呼吸，他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痛和后悔。
为什么，一定要他离开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他离开？
哪怕只剩一秒，也该和他守在一起的啊。
灿烈镇定下来拨打鹿晗的手机，却是无人接听。
再给Kris打，kris一听鹿晗在航班上也是急得要发疯，所有的人都陷入恐慌。灿烈再打给经纪人，告诉他鹿晗在飞机上，颤抖着让他处理这件事。
灿烈没有办法，看着怀里的吴世勋，再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吴世勋喃喃自语，胸腔里翻涌起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
门忽然被撞开，灿烈回过头去，看见那个人完好的站在那里，差点哭出来。
鹿晗正喘着粗气向着他们正大步走过来，头发都被风吹乱了，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世勋！”鹿晗几乎是跑过来，看见灿烈怀里抖成一团的吴世勋简直心痛得要死，他就知道，这个小孩，是爱着自己的。刚才经纪人也在机场准备飞中国，一接到灿烈的电话差点没吓死，正慌慌张张地要赶回公司，却在机场的角落里，看见戴着帽子低着头，心情明显不佳的鹿晗。
他几乎是提着心脏走过去确认是不是鹿晗。鹿晗抬起头，他才松一口气，这个祖宗没登机。把灿烈告诉自己的告诉他，鹿晗第一瞬间就跑了。经纪人还站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
鹿晗直接打车到吴世勋那里，他知道那小孩一定是吓坏了。
可真正看见吴世勋蜷缩在一起，浑身颤抖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流泪了，他的吴世勋，真的吓坏了。
“世勋，”鹿晗从灿烈怀里接过吴世勋，“我是鹿哥，鹿哥在呢……”温柔的喊了好一会儿，那小孩睁开朦胧的泪眼，定定的看着鹿晗。
“世勋，世勋不怕……”鹿晗把他抱的更紧一点，“鹿哥在呢…”
吴世勋终于反应过来，“鹿哥……”他颤抖着手去摸鹿晗的脸，冰凉的指尖感觉到温度，才敢确定那是他的鹿哥，他再控制不住，哭出声音。
“世勋……”鹿晗看他哭，更是心痛得不能自已。
“鹿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不好……”吴世勋在鹿晗怀里哭着说，“我不要你走了……”
“我不走了，我再不走了……”鹿晗亲吻着他的额头，“世勋不怕……”
“你别离开我……”感觉怀里的人剧烈一颤，鹿晗低头去看，那幅画面，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吴世勋捂着嘴，指缝间全是血，鲜红的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染透了鹿晗胸口的衣服……
他的小孩，脸色惨白，趴在自己的怀里，浑身发抖，他怎么会吐那么多的血……
“世勋，你怎么了……”
【72】
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那个时候，吴世勋伏在我的怀里，大口吐着血。那么多的血，几乎染透了我的白色衣服。
他会有多痛，在我怀里浑身都在颤抖，甚至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鹿……”他握着我的手，冰凉的触感几乎刺穿我的心，迷蒙的眼睛里全是眼泪。
“救救他，救救他……救救我的吴世勋啊……”我也控制不住的发抖，几乎哭出声音。
在抢救室的门口，当我颤抖着手从医生那里接过第三张病危通知时，终于站不稳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已经写不出一个字。
巨大的恐惧，像是漫无边际的乌云，从我的头顶压下来。
三个小时后，当医生满头大汗的走出手术室，告诉我他暂时脱离危险之后，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泛滥而来。
我永远也描绘不出那时的煎熬，就仿佛是把心脏生生撕下来扔进冰冷的深海里。
可是，这场有惊无险的惩罚远远不够。
我看着吴世勋安静地躺在加护病房里，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眉头微微皱起来。
就在刚才，医生一脸凝重的告诉我他的病情。
终于来了，惩罚，终于来了。
可是，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折磨我的吴世勋。
他明明就已经，受了那么多苦啊……
我抚摸着他的额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这个小孩，我的吴世勋，毫无声息的躺在我的面前，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错过了他，我就错过了这么好的吴世勋。
身后的脚步声慢慢清晰，灿烈进来了。我的眼睛却离不开吴世勋，反反复复摩挲着他冰凉的手。
“鹿哥，”灿烈红着眼睛，“别离开他了，他一直在痛……”
我低下头，看着吴世勋。
“对不起……”我吻着他精致苍白的眉眼，心里是越来越深的绝望。
*******************8
一天之后，我趴在他的床头疲惫的睡过去。梦见我们初见时，16岁的吴世勋和20岁的鹿晗。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经历过这些误会，他是我疼爱的弟弟，我是他最依赖的小鹿哥哥。可是，我们回不去了。
迷糊中忽然有人在抚摸我的头发，我一下子惊醒，抬起头，看见我的吴世勋，对着我，展开一个安静苍白的笑。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
“世勋，”我把脸埋进他的手心里，“世勋，对不起，可是，别原谅我，真的，永远也别原谅我……”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
“你是我的鹿哥啊……”他沙哑着嗓子，缓缓地说。
然后我哭出声音。
这是我的吴世勋啊。
这是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的吴世勋啊。
他曾在我的误会里，安静的流着眼泪，在雪地里找被我扔掉的项链。
他曾在雨里，背着我一步一步走得坚定，在危险发生的瞬间，把我紧紧护在怀里。
他醉着和我说不要再说那些让他痛的话了，他指着心脏说痛。
他对着我撒娇，他在台上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他不喜欢我和别人太亲近，他会气得翻白眼。
他说鹿哥你不能对他们太好，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说鹿哥世勋长大了，也可以保护鹿哥了，世勋会永远陪着鹿哥的。
他在我的不信任里，眼睛都暗下来。
他站在舞台的一角，孤单的看着我，心里在和我诀别。
他在我的怀里哭，他说你别离开我。
……
“世勋，”我几乎说不出话，“世勋，你也别离开我……”
漫无边际的绝望和悲伤，把我淹没。
来了，我和自己说，鹿晗，你的报应来了。
THE END
灿烈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鹿晗的样子，人都被雨水浇透了，浑身都在颤抖，他握着自己的肩膀，慌乱地问：“灿烈，你知道世勋在哪里对不对，我找不到他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
那个爱笑爱闹的鹿晗，眼泪都流了下来。
那时鹿晗赴约见安皓俊，安皓俊把一叠照片推到自己面前，鹿晗看了看，警惕地抬起头看向安皓俊，“什么意思？”
安皓俊尴尬地笑了笑，“你别误会，这不是我拍的，是一个叫韩在允的混蛋拍的。”
鹿晗一愣，他翻看着这些照片，每一张，吴世勋都是弯着眉眼看着自己。
“这是世勋落在我这里的，”安皓俊看着鹿晗又阴下来的脸有些无奈，“你听我解释。”
安皓俊喝了一口咖啡，”世勋前些日子一直被人跟踪，我派人去查，就查到了这个韩在允，发现他一直在对世勋做不好的事，那次世勋在街上被打晕也是他做的，还有，被锁在楼顶……至于这些照片，是他拍下来要给媒体的，他想毁了你们。世勋被他威胁，那小孩为了拿回这些照片，喝了好多酒……韩在允的条件，一杯酒换一张照片……鹿晗，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快胃痛的快晕过去了，惦记的还是照片，喊的还是你的名字，他怕那些照片毁了你……”安皓俊深呼吸了两口，“我送他回宿舍的时候，他已经痛得站不住了……就是遇见你的那次……”
鹿晗坐在那里，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安皓俊的话让他窒息。
“还有，我要道歉，我知道他喜欢你，可是，我也喜欢他……鹿晗，说实话，我很嫉妒你。我也用你威胁过他，只为了见他一面，因为他为了你，几乎和我做陌生人……我后来才查到，那次他和我被韩在允跟踪拍了照片，应该传给你了吧……还有，那次在宿舍，你撞见我们接吻的那次……其实那个小孩是烧迷糊了，他把我当做你，那么委屈的喊着鹿哥你为什么不抱我的样子真的让我心都碎了……很抱歉……”
“还有这次，他拜托我帮他解约，对外宣称到我的旗下，其实是从此退出这个圈子，他和我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sehun……“安皓俊看着慢慢开始发抖的鹿晗，”而且，我昨天刚查到，那个韩在允和你们以及你的弟弟温旭的关系……”
鹿晗一边颤抖，一边听安皓俊说清韩在允的事，心都为了吴世勋 揪起来。
“鹿晗，我知道是我和韩在允伤害了你们，我很抱歉。我曾经觉得，世勋他总有一天会选择我，可是，我低估了他对你的爱……我放弃了。美国那边在催我回去，可我实在是放不下他……”
“世勋呢？世勋在哪？”鹿晗抬起头，眼眶通红。
“我不知道，他就好像是消失了，我派人找了好久了……鹿晗，我觉得他一定是出事了……”安皓俊不由得把眉头皱的更紧，“你一定要找到他，别再伤害他了，别再怀疑，他对你的爱了……”
“我去找他……”鹿晗发着抖，推开座椅往外跑，边拨打着吴世勋的手机，却被提醒是空号。
“世勋……”他无措的站在来往的人流里，不知道该去哪找他，周围来来往往 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他心爱的吴世勋……
天空开始下起雨，他走在雨里，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把吴世勋弄丢了。
他亲爱的小孩，被他弄丢了。
“呃……”吴世勋在黑暗里痛醒过来，蜷缩起身体，胃又开始折磨自己了。外面在下雨，他更是难受的厉害。颤抖着手从枕头下摸出止痛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吞了多少颗，挣扎着坐起来去拿床头柜子上已经冷却的水。
却是握不住，杯子掉在地板上碎成几片玻璃。
好痛啊，他任命的再次蜷缩起来，抓紧胸口的项链，“小鹿啊，我好痛啊，我好想他啊……”闭起眼睛来。泪和冷汗一起滴在枕头上，晕湿一片。
生生从半夜痛到天亮。这几个小时，痛晕过去，再痛醒过来，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阳光洒进来时，吴世勋虚弱的睁开眼睛，感受着阳光覆盖在身上，真温暖。现在别不知不觉都八月份了吧，不知道还能再感受多久这样温暖的阳光。
摸了摸胸口的小鹿，他失神地笑笑，“还好，你还陪着我……你别离开我……”
他在干什么？吴世勋又抑制不住的想起鹿晗，还在准备数不清的通告吗？他累吗？辛苦吗？
他，会不会，也在想自己？
“鹿哥……”他小声地喊，“鹿哥。”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我，我想变成，清晨唤醒你的阳光。
************************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世勋……世勋……”
好像是鹿晗在叫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世勋，你在吗？”
那个人的声音听上去好难过，他在自己的梦里从来都是笑的温柔，怎么这次这么难过？吴世勋缓缓睁开眼睛，难道他真的在伤心吗？他怎么了？
“世勋，我是鹿哥啊，你在这里吗？”鹿晗的声音忽然清晰地从门外传来，吴世勋瞬间清醒过来。
是他，来找自己了么？吴世勋的眼里涌上泪水，可是，为什么还要再见呢。
他慌乱地从床上下来，竟然踩在碎玻璃上。那么痛，却难以引起他的注意。
从卧室出来，鹿晗恰好也走进客厅。
那是他的小孩，他脸色苍白的站在自己对面，看着自己。
鹿晗心里一酸，掉下泪来。
“世勋……”他颤抖着喊。
吴世勋退后一步，没有回答。
“我是鹿哥啊……”鹿晗看着他退后的样子简直要心痛死。
“你走吧，”吴世勋沉默好一会，“别来找我了。”
鹿晗心里痛到极点，他有一种感觉，面前这个人，终究是留不住了。可是下一秒，他就发现吴世勋的脚在流血，“你的脚怎么了？”鹿晗再不管其他，几步走过来抱起吴世勋，怎么就，轻成这个样子了？ 他被心底的心酸冲击得溃不成军……
【69】
我记得出道前发布的一支teaser。是吴世勋和我们另外十一个人。那时拍出来的效果是他一个人站在一个空间，而我们则是在他倒影的位置，他向着前方伸出手，要触碰什么，却只有虚无。
很好看的teaser，吴世勋却不开心，那个时候面瘫着脸和我抱怨，“呀，为什么看上去好像我和你们不在一个世界啊……你们都站在一起，就我孤孤单单的……”
我还好笑的去摸他的下巴。
回想起来，竟像是一切都注定了。
一语成谶。
我找到吴世勋的前一晚，站在雨里一晚。
那天从安皓俊那里离开，我第一次，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站在铺天盖地的雨里，泣不成声。周围步履匆匆的路人，甚至没有理我找个像是疯了一样的人。
我好像失去了吴世勋。跌跌撞撞跑回宿舍，去求灿烈。
直觉告诉我，灿烈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在那些被我误解的日子里，就只有灿烈还陪着他，是啊，我这个混蛋，在他最脆弱的日子里，却是在伤害他，用匕首，一刀一刀，往他心上划。
“我知道他在哪。”灿烈冷漠的看着我，“可是，我不想告诉你。”
“灿烈……”我几乎要再次哭出声音来。
“鹿晗哥好像淋雨了，”他忽然说，“冷吗？”
我不解的看着他。
“世勋他，心里应该更冷吧……”他的眼眶忽然就红了，“他很冷。”
“他被鹿晗哥误会的时候，他跪在雪地里找被你扔掉的项链的时候，他生病不舒服一个人躺在在病房里疼的时候，他的心里，一定快要冷死了……”灿烈失神地说着，眼神空洞。
我心里剧烈地颤抖。
“我……”
“外边的雨真大啊，如果我说，要你去淋一晚，就告诉你，你去吗？”
“我去。”
那一夜，真的太冷，可是灿烈说得对，吴世勋，我的小孩，他的心里一定更冷。
我抬起头，看见灿烈站在窗户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忽然记起，上一个冬天，我也是站在那个位置，就这样看着吴世勋跪在雪地里找项链，那时他的眼泪落进雪里，不见踪影。
我们俩就那样站着，张艺兴被这画面吓一跳，撑着伞出来看我，被我劝回房间里。这样不知道多久，雨渐渐停了，天却还没亮起来，我的双腿都麻木了。
灿烈的眼睛里，渐渐染上不忍，转身离开窗前，过了一会，他走出来，扔给我一张纸，我颤抖着手展开，洁白的纸上沾了雨水，起了微微的褶皱，中间是写下的一个地址。
“灿烈，谢谢你！”我兴奋又心酸，不顾麻木的腿就往外跑。
我必须快找到我的吴世勋。
他看不见我，一定会伤心的。
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地址，当我找过去，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一座小房子，安安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世勋……世勋……”我推开门，呼唤着我心心念念的吴世勋，我的小孩。。
再后来，他苍白着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站在初晨的阳光里，像是要消失一样。
他说，“你走吧，别来找我了。”他的眼睛里，明明有一瞬的惊喜，他一定很想我。
我的心都要碎掉，看吧，鹿晗，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啊。
我心酸的要掉眼泪，一低头，却看见他的脚在流血。
我不管不顾的上前抱起他，才发现他真的是不能再瘦了。
“怎么弄的？”我问，捧起他的脚，心痛的不得了。
他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有药箱吗？”我站起来就要去找，却是起的太猛向后栽去，淋了一夜的雨，我也是有些头晕，下一刻就被人接住，“鹿哥！”那小孩紧张的起身抱住我。确实体力不支和我一起摔在地板上。
“鹿哥，你怎么了？”他摸着我的额头，带着哭腔问。
“哥没事，世勋别哭……”我赶紧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心里却是更加酸痛，什么时候了，他为什么，还只是关心我呢？
我想起以前出外景，在很高的观光电梯上我因为恐高紧张得不行，他就轻轻用手覆住我的眼睛，把我拉得离他近一点。明明我是哥哥，怎么好像都是他在保护我呢？
“世勋，我错了，是我太笨了……”我的眼泪再忍不住。
怀里的人，沉默良久，终于推开我，“不需要道歉，我不怪你，你走吧，鹿晗，你走吧。”
他看着我，“别再见面了。”
我们两个人的心里，都飘起大雪。
【70】
这是鹿晗守在吴世勋面前的第三天。
卧室里那个人，三天里没和自己说一句话。
好在这些天并没有行程，M队都在公司练习准备几天之后回中国公演。鹿晗坐在客厅里，隔着一扇门，是他心爱的小孩。
无论怎样，这次，都不要再离开他。他起身去厨房想着再做点什么给吴世勋吃。三天前，他打开冰箱，空荡荡的冰箱里只有几瓶水，这个不省心的小孩，居然就这么对自己，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那个时候，鹿晗不知道，吴世勋已经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
煮好一碗鸡蛋面，鹿晗也是冒了一头汗，他根本不会做饭，这几天都是一边打着电话问DO一边尝试着做，吴世勋干净明亮的小厨房不知遭他多少荼毒。好在终于学会了煲粥和煮面。鹿晗小心翼翼的端起来来到吴世勋卧室门前，“世勋，我煮了面，吃一点好不好？”他轻轻推开门，吴世勋背对着他躺着。
“世勋，起来吃了，”鹿晗把面放在一边，蹲下来看吴世勋。那小孩闭着眼睛像是睡过去。“热吗？”鹿晗看着他有些汗湿的头发，“世勋？”天气明明已经凉起来了啊。
吴世勋缓缓睁开眼睛，他刚刚忍过去一阵痛，累得昏睡了一会，就被鹿晗温柔的呼喊叫醒。
这三天，他不是不感动。无论自己怎么冷漠，鹿晗都是笑着对自己。他笨拙地在厨房手忙脚乱，就为了自己最多吃两口的食欲，他用烫伤的手把饭菜端到自己面前，还要好脾气的哄着自己吃一点。
每天醒来，看见鹿晗已经温柔地笑着守在自己床前，他都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回到那些日子里，那些还没有发生任何误会的日子里，只要他喊一声鹿哥，就可以被鹿晗拥进怀里的那些日子里。
可是，终究是回不去了。奢望着回去的话，只会拖累他吧。
鹿晗这才发现吴世勋正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吴世勋垂下眼睛，“你怎么还不走？”
鹿晗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笑起来，“我不走，世勋在这里，我就不走。”说罢拥着吴世勋，像个耍赖的孩子。
吴世勋在他的怀里，鼻子发酸，“你走吧。”
我很快就不会在这里了，就不会在这个世界上了，你再不走的话，我可能就要先走了……我不想，就这样……死在你面前……
鹿晗没说话，把吴世勋抱得更紧一点，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终究是把他伤害的不想理自己了。
*******************
“鹿哥，对不起……”吴世勋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小声的说。
刚才他还是推开了鹿晗，让他回宿舍。他已经在这里三天了，组合怎么办。
逼着他，“你再不走，我走。”他掀起被子就要下床，鹿晗没有办法，“那我先回去请假，晚点再过来看你好不好？”鹿晗那样失落的眼神简直让他心痛的要死。
他端起那碗已经凉了的面，吃了一口。
眼泪掉进面里。
**************
鹿晗一回去，其他成员正准备出发。
“你回来了。刚要给你打电话，”张艺兴拉过他，“今晚临时接了一个通告，现在就要出发，快准备一下。”
“可是……”“别可是了，经纪人说这个很重要，快点！”suho打断他的话。
鹿晗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们坐进车里。
吴世勋打开电视机时，画面上就是哥哥们在跳舞的直播画面。他们真耀眼。
他看着鹿晗，他那么优秀，真的就应该享受掌声和宠爱。
离开的这些天，他经常看见他们的节目，看着他们笑，他们唱歌，他们跳舞……都离自己那么远。他看着他们，就感觉自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是死去的人看着自己在人间的亲人们，看着他们的悲欢，却再与自己无关。
他忽然想起那段话：
我就想在他身边，哪怕变成空气，成为他的气息；变成雨滴，落在他的手心里，甚至是只做一棵树，就生长在他每天都要路过的巷口，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在越行越远的岁月里守着他就好了。
我就想陪着他在寂寂岁月里陪着他。
吴世勋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微笑着看着荧屏上的人们。
窗外的星星，落满他的眸子。
M队在机场准备回中国时，鹿晗却是不见了。
张艺兴打他的手机，鹿晗才告诉自己他在吴世勋那里，要晚两天赶回去。其实在鹿晗心里，是要跟公司请假的。
Tao一听就炸毛了，“吴世勋都已经背叛我们了！”Kris倒是淡定，“我得和你们解释一下。”
其他人都不解的看向自己。心知再也瞒不了，kris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
大家都沉默，只当吴世勋是被鹿晗伤透才退队，那个时候，并没有人，想过这个弟弟很可能就要永远离开爱着自己的人。
而鹿晗还在守着一直沉默的吴世勋。
灿烈过来时，鹿晗正在强颜欢笑着给吴世勋讲笑话。
“你今天不是该回中国吗？”灿烈很惊讶，看着这样的鹿晗，他其实也没有办法再生气了。
“我准备和公司请假，”鹿晗笑着回答，“世勋还不理我呢。”说着，宠溺地看一眼吴世勋。吴世勋却是开口了，“不需要为了我这样。”
鹿晗尴尬地笑了笑，“我喜欢。”
吴世勋看着他的眼睛好久，低下头。
鹿晗在厨房里忙着的时候，灿烈才看见吴世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世勋，最近没有去医院吗？”小声问。
吴世勋摇摇头，鹿晗天天守着自己，根本不可能去。
“你不打算告诉鹿哥？”灿烈握住他的肩。
“不想。”
“世勋……鹿哥他，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为了找到你，在雨里站了一夜，你不能……”灿烈不忍心再说下去，吴世勋的眼睛已经泛起水光。
“哥，我不想拖累他……”
灿烈也觉得鼻子发酸。
“哥，你帮他订一张回中国的机票吧。”良久，吴世勋开口。
第二天，鹿晗还在睡，忽然感觉有人在轻抚自己的脸，睁开眼，吴世勋就在自己眼前。
“世勋！”鹿晗惊喜的坐起来。
“鹿哥。”吴世勋对着他展开一个笑容。鹿晗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流下来，多少日子了，他多久没有看过这个小孩笑眼弯弯的样子了。
“你和我去一个地方吧。”吴世勋开口。
灿烈这时也开门进来。他有些不忍看鹿晗欣喜的眼睛。
“我送你们。”他说。
************
“世勋，你什么意思？”鹿晗站在机场里，皱着眉问吴世勋。
“这是你的护照和证件，”吴世勋把一个包交给他，“这是机票。”
吴世勋低着头，不去看鹿晗的脸，“十点，飞往北京的。他们都在等你呢。”
“你一定要我走？”鹿晗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吴世勋还是不说话，汹涌的疼痛几乎撕碎他的心脏。我不想你走啊，可是，更不想你留在我身边，看着我被死神一点点拖进黑暗里，等到那一天，你绝望哭泣，而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怎么办？
“你对我失望了，是不是？世勋，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要一个机会，行吗？”鹿晗低声问，眼睛已经发红。
不行。不可以。我不可以消失在空气里，还要霸占在你心里。
“我不会再对你感到失望，不是因为你以后会对我多好，有多相信我，而是因为，我再不会对你有任何期待了。将心比心，鹿晗，我会感激以前你对我的宠爱，哪怕就只为你曾经奋不顾身扔下一切来看难过的我，这就够了。这就值得我不去怪你恨你。可是鹿晗，我也不爱你了……”吴世勋背过身去，说出这些话，他想起那个时候鹿晗从北京飞回来就只为安慰自己，而现在，自己要亲自把他送上回北京的飞机。
鹿晗再说不出话，灿烈简直要窒息。他看着那两个人，第一次感觉到绝望。
吴世勋还背对着鹿晗，眼泪从他的眼睛里，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良久，鹿晗转身向着候机室走去。
结束了。吴世勋心想，结束了。
鹿晗。我的鹿哥，你可一定要，幸福啊。
灿烈揽住吴世勋的肩，才发现那小孩早就泪流满面。他忽然后悔起来，后悔自己没有告诉鹿晗，别离开，这个小孩生病了。可是，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早没了鹿晗失落的背影。
“哥，我们回家吧。”吴世勋轻声说，“我累了。”
“世勋，不能再这样拖着了，我们……”“我知道，我明天就去医院。”知道灿烈要说什么，吴世勋先回答了。
可是，那天中午的一条新闻，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
灿烈那时正努力逗着他笑，电视上的一则新闻，却忽然让他们不能呼吸。
“今天上午，由十点从韩国首尔飞往中国北京的xx次航班由于飞机故障，不幸发生坠机……”
十点。
首尔到北京。
鹿晗。
【71】
灿烈反应过来时，吴世勋已经抱着自己的胳膊浑身颤抖。
“哥……哥……，”他颤抖着声音，“鹿哥他……”
“世勋，别怕，不会的……”灿烈也是还在惊吓里，可看见吴世勋这个样子只能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是我，是我害了他……”吴世勋瑟瑟发抖，灿烈只好把他紧紧抱进怀里，“不是的，世勋……”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他看着我死去，可是……”吴世勋大脑一片空白，“可是，我却害死了他……”
灿烈感受着那小孩在自己怀里颤抖的不像样子，简直要疯了。怎么办，鹿晗不会真的……他根本不敢想下去。
“世勋，你不要这样，没事的，还没有消息呢，你别担心……”他无措的安抚着吴世勋，自己的心里也快崩溃了。
吴世勋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的脑子里，忽然涌现出鹿晗的样子，他对着自己笑的温柔，他摸自己的下巴说自己面瘫，他守着自己为自己进厨房，他在机场低声下气的求自己，他那么失落的转身离开……为什么啊，他只是不想自己亲爱的鹿哥亲眼看着自己慢慢死去，所以才狠心把他推开，他那么想他好好的过完这一生，怎么会……这样呢？
如果早知道生命是这样莫测，他肯定会和鹿晗拥抱在一起，不违背自己的心。
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竟然是，他先离开自己……
情绪波动起来，胃也开始撕扯着痛起来，可是他都感觉不到，眼泪几乎把灿烈的胸口都浸湿了。
“鹿哥，鹿哥……”他简直不能呼吸，他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痛和后悔。
为什么，一定要他离开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他离开？
哪怕只剩一秒，也该和他守在一起的啊。
灿烈镇定下来拨打鹿晗的手机，却是无人接听。
再给Kris打，kris一听鹿晗在航班上也是急得要发疯，所有的人都陷入恐慌。灿烈再打给经纪人，告诉他鹿晗在飞机上，颤抖着让他处理这件事。
灿烈没有办法，看着怀里的吴世勋，再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吴世勋喃喃自语，胸腔里翻涌起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
门忽然被撞开，灿烈回过头去，看见那个人完好的站在那里，差点哭出来。
鹿晗正喘着粗气向着他们正大步走过来，头发都被风吹乱了，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世勋！”鹿晗几乎是跑过来，看见灿烈怀里抖成一团的吴世勋简直心痛得要死，他就知道，这个小孩，是爱着自己的。刚才经纪人也在机场准备飞中国，一接到灿烈的电话差点没吓死，正慌慌张张地要赶回公司，却在机场的角落里，看见戴着帽子低着头，心情明显不佳的鹿晗。
他几乎是提着心脏走过去确认是不是鹿晗。鹿晗抬起头，他才松一口气，这个祖宗没登机。把灿烈告诉自己的告诉他，鹿晗第一瞬间就跑了。经纪人还站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
鹿晗直接打车到吴世勋那里，他知道那小孩一定是吓坏了。
可真正看见吴世勋蜷缩在一起，浑身颤抖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流泪了，他的吴世勋，真的吓坏了。
“世勋，”鹿晗从灿烈怀里接过吴世勋，“我是鹿哥，鹿哥在呢……”温柔的喊了好一会儿，那小孩睁开朦胧的泪眼，定定的看着鹿晗。
“世勋，世勋不怕……”鹿晗把他抱的更紧一点，“鹿哥在呢…”
吴世勋终于反应过来，“鹿哥……”他颤抖着手去摸鹿晗的脸，冰凉的指尖感觉到温度，才敢确定那是他的鹿哥，他再控制不住，哭出声音。
“世勋……”鹿晗看他哭，更是心痛得不能自已。
“鹿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不好……”吴世勋在鹿晗怀里哭着说，“我不要你走了……”
“我不走了，我再不走了……”鹿晗亲吻着他的额头，“世勋不怕……”
“你别离开我……”感觉怀里的人剧烈一颤，鹿晗低头去看，那幅画面，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吴世勋捂着嘴，指缝间全是血，鲜红的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染透了鹿晗胸口的衣服……
他的小孩，脸色惨白，趴在自己的怀里，浑身发抖，他怎么会吐那么多的血……
“世勋，你怎么了……”
【72】
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那个时候，吴世勋伏在我的怀里，大口吐着血。那么多的血，几乎染透了我的白色衣服。
他会有多痛，在我怀里浑身都在颤抖，甚至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鹿……”他握着我的手，冰凉的触感几乎刺穿我的心，迷蒙的眼睛里全是眼泪。
“救救他，救救他……救救我的吴世勋啊……”我也控制不住的发抖，几乎哭出声音。
在抢救室的门口，当我颤抖着手从医生那里接过第三张病危通知时，终于站不稳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已经写不出一个字。
巨大的恐惧，像是漫无边际的乌云，从我的头顶压下来。
三个小时后，当医生满头大汗的走出手术室，告诉我他暂时脱离危险之后，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泛滥而来。
我永远也描绘不出那时的煎熬，就仿佛是把心脏生生撕下来扔进冰冷的深海里。
可是，这场有惊无险的惩罚远远不够。
我看着吴世勋安静地躺在加护病房里，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眉头微微皱起来。
就在刚才，医生一脸凝重的告诉我他的病情。
终于来了，惩罚，终于来了。
可是，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折磨我的吴世勋。
他明明就已经，受了那么多苦啊……
我抚摸着他的额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这个小孩，我的吴世勋，毫无声息的躺在我的面前，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错过了他，我就错过了这么好的吴世勋。
身后的脚步声慢慢清晰，灿烈进来了。我的眼睛却离不开吴世勋，反反复复摩挲着他冰凉的手。
“鹿哥，”灿烈红着眼睛，“别离开他了，他一直在痛……”
我低下头，看着吴世勋。
“对不起……”我吻着他精致苍白的眉眼，心里是越来越深的绝望。
*******************8
一天之后，我趴在他的床头疲惫的睡过去。梦见我们初见时，16岁的吴世勋和20岁的鹿晗。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经历过这些误会，他是我疼爱的弟弟，我是他最依赖的小鹿哥哥。可是，我们回不去了。
迷糊中忽然有人在抚摸我的头发，我一下子惊醒，抬起头，看见我的吴世勋，对着我，展开一个安静苍白的笑。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
“世勋，”我把脸埋进他的手心里，“世勋，对不起，可是，别原谅我，真的，永远也别原谅我……”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
“你是我的鹿哥啊……”他沙哑着嗓子，缓缓地说。
然后我哭出声音。
这是我的吴世勋啊。
这是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的吴世勋啊。
他曾在我的误会里，安静的流着眼泪，在雪地里找被我扔掉的项链。
他曾在雨里，背着我一步一步走得坚定，在危险发生的瞬间，把我紧紧护在怀里。
他醉着和我说不要再说那些让他痛的话了，他指着心脏说痛。
他对着我撒娇，他在台上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他不喜欢我和别人太亲近，他会气得翻白眼。
他说鹿哥你不能对他们太好，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说鹿哥世勋长大了，也可以保护鹿哥了，世勋会永远陪着鹿哥的。
他在我的不信任里，眼睛都暗下来。
他站在舞台的一角，孤单的看着我，心里在和我诀别。
他在我的怀里哭，他说你别离开我。
……
“世勋，”我几乎说不出话，“世勋，你也别离开我……”
漫无边际的绝望和悲伤，把我淹没。
来了，我和自己说，鹿晗，你的报应来了。
THE END
路星辞×段嘉衍68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