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紫同人•生还者与少女杀戮人偶

        医院里人满为患。庭院和走廊里仍然到处是伤兵的临时铺位，简易马桶就在他们铺位之旁，臭气熏天。所幸战事结束已经一月有余，危重伤员已经死掉大半，现在每天的死者只有个位数，殡葬队处理起来颇为得心应手。几个殡葬队员驾着一辆只装有两具尸体的马车，颇为悠哉的从庭院穿行而过。
        躲过运尸车，穿过中庭，好不容易从走廊里挤到了三楼。给我领路的护士在靠楼梯口第二个门前站定：“到了。”我向护士道谢，寒暄几句后护士转身下楼。
         我来到窗户前向房间里看去。是她，绝不会错。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那双手换成了钢铁。我忍不住想象那双手如果蹂躏人的躯体会如何的锋利。她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迷茫中透着一丝奇特的哀婉。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指甲掐入手心的痛觉使我从癫狂般的颤栗中冷静下来。我已经知道，她在这里。少女兵薇儿莉特，我们习惯叫她——处子拉弥亚。
        我这连着几天去看这位前少女兵——不过只是在窗外。她有没有发现我？我不敢确定，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去看看这个人。我像个偷窥狂一样去到那个窗口前，看那个人如机械般精密的运作，直到第四次，屋子里多了一个红发男人。他们看起来相识，我找护士打听，知道了这个男人是帝国军的前军人霍金斯中佐。她要走了。
        这个男人将她接了出去。这个男人——霍金斯已经退出了军界。他现在是一家邮社的社长，同时这个邮局提供自动人偶书记的服务。薇儿莉特加入了这家公司，听说她有了姓氏——伊芙加登。我多少次的鼓起勇气想要找到她，跟她了结那些事情——哪怕我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我恨我自己的怯懦。
         我在城里找了一份车夫的工作。工作很忙，从早到晚，我只有很短的休息时间。我偶尔能在街上看到薇儿莉特•伊芙加登。她最近已经从人偶培训中心毕业，正在实习当中。那个日子越来越近，我告诉自己，时辰将近。
         自动人偶书记的服务费很贵，我必须加倍的努力工作，凑够那笔对我来说不算太少的款子。夜晚临睡前，想起那个日子的迫近，我被恐惧与兴奋混杂的情绪彻夜折磨。那就来吧，既然我活了下来。
          七月十八日。平平无奇的日子，城市里既没有集会，也没有新的商团到来。我向老板告了病假。先去咖啡馆要了一杯最好的南莱登沙佛特里黑咖啡，然后带着钱到了ch邮便社。我要写一封信，要薇儿莉特——处子拉弥亚为我代笔。我指名要她给我写，代笔地点就选在莱登王后大道延伸出的一条小巷。她很快准备停当，跟我出门。
       一路无话。她的面色明显红润了许多，眉眼中的冷冽也似乎稍微融化。我在前边带路引她穿过两条街巷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离目的地很近时，她停住了脚步。没办法，她应该也对这里很熟悉。这个杀人场。我转过身看着她，看着她那双蓝色的眼睛。这双眼睛现在仍然是带着那种冷清混杂迷茫的神色。
       “你还认识这里吗？”
        “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你看起来在颤抖。”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可恶！我看到了熟悉的砖铺小路，这段小路似乎又被血所浸漫。在一年前，这些都是现实。
        这个女孩，这个年幼的拉弥亚，是怎样的一个怪胎？她是机器，是屠夫。她杀戮任何人，只要是她上司的命令。她杀过男人，女人，孩子，杀过温和的人，暴戾的人，博学的人，无知的人……可这些人在她看来没有区别。一年前的今天，她杀了我所有的战友。就在这里。我们作为一只警察部队可悲的遇上了执行清洗任务的她，不知情的我们可悲的干预，然后被杀。她凌乱如死神，冷酷如冰雪。
        创造她的造物主是怎样的存在？那个造物主肯定不关心战争，不关心一切逻辑，不关心尘泥下的现实。薇儿莉特听从少佐，她是美丽的，她获得了新生。她身边的人也不需要考虑任何逻辑，像低劣话剧的演员一样配合她的演出。她只需要喊着少佐，寻找她的爱。他的少佐被杀人的负罪感折磨，收获人们的赞许。这个造物主也许是个被自己感动了的奇怪东西
         “薇儿莉特•伊芙加登，这是我们的复仇。”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赢，或许我只是要证明，自己还活着。我摸着怀里刺刀的刀柄。
    我从怀里摸出刺刀。我是她的一个失误。我不贪恋这个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