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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摆渡黄泉篇同人」思归

2023-03-06同人黄泉灵魂摆渡何花 来源:百合文库
私设脑洞有,不负责OOC。
三七性格有变,是考虑到灵魂补足之后在现代社会里长大。
张嘴吃糖,禁KY。
我有一个朋友,她很会讲故事。
她说鬼的手指头味道最好,令人闻风丧胆的冥王其实是个女孩子。
她也说黑白无常不是两个人,每一任孟婆熬的汤都不一样。
她还说,黄泉有八百里,开满红色的、瑰丽的花。
像火焰,像锦缎,像昆仑山的霞光。像滚烫的血,像无边的海,像一个人等一个人的眼神。
“是思念的花。”
我的朋友,她叫阿七。
阿七很奇怪。除了我以外,她没有别的朋友。没有工作,也很少出门。每到吃饭的时间,她会一个人猫在小房间里。
她号称自己来自地府。
说这话的时候她张牙舞爪,瞪大了一双眼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喝柠檬水。
“我说我从冥界来的!冥界!”
我说:“阿七,你该修指甲了。”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好吧,冥界来的,冥王喜欢吃什么?”
“……苹果?”
“……”
但她还是给我讲了很多故事。
其中有一个故事,说黄泉在人世之下,冥府之上,是魂之归路,万物死境。百里黄沙之后,有孟婆居所。凡鬼往来,以泪换汤,下得轮回井,还做新鲜人。
千年之前,黄泉最后一个孟婆也死了。
她是自杀。
“是为了长生。”阿七说。
“长生是谁?”
“一个少年郎,最后一个孟婆的……心上人。”
故事到这里,我便觉十分无趣。
开玩笑,都是现代社会了,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这不符合新世纪独立好女性的理想追求。
“阿七,我要睡觉。”
阿七拍桌:“你还没有听完!不许睡!”
“我觉得你讲得甚好,甚好。”我安抚她说,“我真的很想听,但眼下困得不行。况我觉得,这么好的故事,不能我一个人听。阿七,你应该写本书。”
阿七忧郁地看着我。
我很熟悉她这种眼神。
有很多个夜晚,我一觉醒来摸去厨房拿宵夜,都能看见她静静地站在阳台上。晚风吹起她的长发,月光下阿七的眼睛波光粼粼。
我想,那是爱过一个人,才能有的眼神。
由于我这个听众的不给力,我和阿七同租了快一年,才断断续续听完了最后一个孟婆的故事。
原来她不是因为长生不爱她才自杀,而是成全了爱人的长生,也终结了所有的罪业。
阿七问我:“你有什么感想?”
我想了一会,诚恳地握住她的手:“我错了,这个故事,不算违反新世纪独立女性的理想追求。”
“……”
说话间钟表跳到十二点,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阿七,你每天偷偷在房里吃什么好吃的,你就不能和我一起吃饭吗?”
“你做饭太难吃了!”
我奋力挣扎:“对门阿姨上次还说我卤的鸡爪子好吃!”
“是啊,对门阿姨上个月送来的牛肉和你差不多,放了快两斤盐。”阿七翻了个白眼。
“你又没吃,你怎么知道!”
“我听她儿子问,前儿才买两斤盐怎么就没了,阿姨说——都放牛肉里了啊。”
“……”
我愤愤然起身。
准备锁上房门的时候,我听见阿七在我身后幽幽地问我。
“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
“黄泉孟婆氏,不能食凡间之物,偏爱吃鬼?”
吓得我一个激灵,咔嚓撞上了房门。
我其实已经习惯阿七的怪癖,突然想要她和我一起吃午饭,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今天我十八岁。
据说我命数不好,能活到十八岁,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
我也觉得值得庆祝,不过和虚无缥缈的命数没什么关系。
我爱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什么都有。红尘千丈,样样鲜妍明媚。
花是美的,山是美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美的——好吃的东西当然最美。
多在这样的世界上活一天,我都很感激。
我在房间里点燃了生日蜡烛,想了想又觉得已经自足,没什么愿望可许。一个人吃了小半块蛋糕,百无聊赖地刷剧。
韩剧走到尾声,男女主在花下彼此对视,眼睛里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海。我突然想起阿七——
她今天也太安静了。往常这个时候,她必然是早早疯狂来敲我的房门,和我挤在一块看剧,然后评头论足:“幼稚!”
我推开门,客厅一片安静,阿七的房门敞开着。
她不在家。
而窗外日头西斜,昏昏然的霞光照进我的眼底,一片血红色。
阿七几乎不出门。
更不会这么晚了不回家。
我抓起钥匙,把自己扔进了电梯里。
其实阿七不知道。
虽然我听故事的态度一向非常恶劣……但我是相信她的。
我相信她是从地府来的。相信冥府九泉,一泉一口,黄泉便是第一关。那里曾经遍地风沙,寸草不生,百鬼齐哭,孟婆氏世代居其中。如今有痴情郎手种八百里红花,等着最后一个孟婆回去。
最后一个孟婆,她叫三七。
八百里的花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思念?
真羡慕。
虽然我并不明白,阿七为什么会选择我做朋友。但我相信,就算她要回黄泉,也一定会和我告别。
我找到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阿七被人扣着肩膀压在地上。子弹在空气中擦出蓝色的光辉,那光仿佛闪烁的萤火,带出一痕幽蓝色的弧度。
阿七是不能死的。
遥远的黄泉,长生还在等她回去。
我撞过去的一瞬间,阿七挣扎着朝我喊:“——三七不要!”
接着便是闪错的人影,几十步外刚开完一枪的男人如风般穿行,瞬息已经站到我面前,伸手握住那枚子弹,像碾灭烟头一般用力攥住。蓝光闪灭了几下,不动了。
“吏哥哥!”背后的女人出声。
男人缓缓举起一只手,示意没事。他穿黑色风衣,黑色皮裤。容颜俊朗,有点莫名眼熟。
他看着我:“一千二百年没见了……三七,别来无恙。”
我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仍是下意识地回他:“你谁啊你,离我远点!”
一片沉默。
“等等,”我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不可思议地回头,“阿七,你刚刚叫我什么?”
故事的发展有点诡异。
阿七不是三七……我才是三七?
“孟婆氏,黄泉之主。死后不入冥府,乃归于轮回。”赵吏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心,“你死的时候,七窍精魂只余一窍。一千二百年轮回,每次轮回都是一次修行,每次修行,都会补足你的灵魂。”
“从花草鱼虫,风林山水,到今日,方生圆满。”
“你今年多大?”赵吏问。
“……十八岁。”
“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生日。”
“这个没问你。”赵吏的语气轻快起来,“我问的是木兰。”
黑衣女人答得飞快:“焃鴠日。”
“焃鴠日……三百年一逢。此日阴阳交互,黄泉必起大风,生者可随风入黄泉。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天意。”
赵吏摸我的头:“三七,到你回家的时候了。”
我发誓,我只是还没回过神,才被这两个人迷迷糊糊就拎到了地底下,还被赵吏摸了我的头。
赵吏有一辆好车。红色的,我喜欢。
传说中的花木兰把阿七压上后座就跑了,我被赵吏塞进了副驾驶。
去黄泉的路上,我听完了全部的故事。
包括阿七的那个。
阿七死的时候,孟婆三七还在黄泉值事。
她与一富家少爷互生情愫,奈何自己乃农家贫女,身份有别,不得允许。二人约定共赴黄泉,并许不喝孟婆汤,来世再做一对鸳鸯。
阿七先喝了毒酒,一缕芳魂飘荡荡来到黄泉。
当天到人间收光,黄泉天黑,她没等到心上人。
黄泉的规矩,向来是今日事今日毕。
想来凡生做人,总有求不得、怨憎会、五蕴苦。若许有缘故的鬼魂滞留,这个要等母,那个要约郎,孟婆庄便再无一刻清净。
彼时那个三七正同长生你侬我侬,最听不得痴男怨女两分张,阿七又可巧同她共一个字的名。因而投得机巧,没喝孟婆汤,就下了轮回井。
临走时殷殷切切,留了情郎的名讳,万望等他来时,莫逼他喝孟婆汤。
再世为人,她才知道,那个人没死。
不仅没死,后娶了娇妻美妾,生得两子一女。三十岁上中了科举,京城北买了宅子,可谓光宗耀祖。
问得农女阿七,人人都说,官老爷年轻时险些误入歧途,后来自然好了,平安到老,诸事顺遂,子孙也都有福气。年轻人嘛,不懂事也是寻常。
她阿七的情,阿七的命,末了,原是一场歧途。
阿七自此对天下男子冷了心肠,长到十七岁上,家里人逼她成亲。十八岁生辰那日,她跳了井。
再回黄泉,黄泉已经没有孟婆。只剩下少年郎长生,日复一日,种花,浇水,等人。
阿七陪了长生十二天,鬼差来寻她。男女情爱,真真假假,她忽然通透。
她对判官说,不愿再入轮回。
想做鬼差的太多,阿七被准许留下待考。闲来无事,她会去黄泉赏花。
再后来……她遁出地府,来找三七。
“再然后呢?”
“憨货。再然后你们就坐在我的车上!”赵吏哼一声。
说话间,车已行到轮回井。
我用力拍赵吏的肩膀,趁机报复他刚才说我憨货:“停车!停车停车停车!我要下去!”
轮回井,半枯半荣。枯井鬼入轮回,荣井泉涌其间。
我在轮回泉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这里现在已经没人了。”赵吏靠在井沿上,“孟婆庄荒废已久,现在孟婆汤也不用人工了。”
他比划着:“你看,一根管子,抽出水来,直接送到冥府机器,批量生产。八泪为引,轮回泉做底。昆仑有忘忧草,冥府有这孟婆汤。皆是一碗以后,尽忘前尘。”
我没理他。
轮回泉荧光闪烁,波光中有孟婆原身,蜿蜒十里。阿罗汉金身至,杀孟婆,余劫灰。生魂常往,执手相望。婚服既成,将请阴卷……
我猛地回头:“赵吏!”
“干嘛,一惊一乍的。”
“我忘了问你,阿七私入人间,你打算将她如何?”
“能怎么办?送到冥府法办呗,大概几百年寒水地狱是免不了了。”
“你抬头看看,此乃何处?”
“黄泉轮回井。”
“前方是何故居?”
“孟婆庄。”
“这就对了。”我谆谆教诲,“你看,我们孟婆乃是黄泉之主,黄泉的事,我说了算。阿七会怎么样,也是我说了算。”
“死丫头片子你别糊弄我!你丫都轮回一千二百年了,花也做过虫子也做过,早就不是孟婆血脉了!”
我猛地抽出一个小镜子——
还好我这辈子还是一个女孩子,随身带着这玩意儿。
赵吏一仰身:“搞么西啊!我跟你说,灵魂摆渡人不怕照妖镜的!”
“那你躲什么?”阿七问。
“你被镜子晃一下眼睛你不躲啊?”赵吏扭头。
“不是照妖镜,是我的化妆镜。”我抓住他,“赵吏,当初阿茶给我俩牵线搭桥,说让你娶我。你还记不记得,木兰对我说什么?”
我慢条斯理地继续:“她让我照照镜子。”
“我靠!死丫头片子谁说你憨货的?你记仇能着咧!一千二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你也能翻出来?”
阿七目瞪口呆:“三七,你记起来啦?”
是的,我记起来了。
时间造化,真是奇妙。
“孟婆汤,忘前尘,八泪为引,轮回泉为底。可你非但没有忘记……反而记起来了?”
“你懂什么。”赵吏挑挑眉,“就好比世间之事,不曾拿起,就谈不上放下……”
——不曾记起,又何来忘记呢?
“现在你事也记起来了,路也认得了,我就不送了。我在人间还有事,先走一步。”
“赵吏。”
这场景似曾相识。很多年前,也是在这里,他转身欲走,我叫他的名字,骗他的血来杀我。
这次见他,我觉得他更像无名。
“赵吏,我已经修得圆满。那你的圆满……你可曾找到?”
“还没有。”他转身,想了想,笑,“不过我觉得越来越近了。”
“既然我有如此漫长的生命,何必害怕时间太长?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赵吏!”
“憨货,干嘛?”
“照照镜子!”我冲他嚷嚷,“——其实你还是挺帅的。”
“那还用你说?”赵吏摆出个POSE,“爷一直这么帅!”
时隔很多很多年以后,我再一次回到孟婆庄,再一次见到长生。
黄泉八百里花海,瑰丽如火焰,如锦缎,如昆仑山的霞光。
长生就在第一朵花开处,那是黄泉的第一朵花,也是我心里的第一朵花。
他仍是年少时的样子。眉有朱砂,白衣乌发。像古人诗里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看着就有食欲。
他真的一点儿也没有变,变的那个人,是我。
我唤他:“长生。”
他回首看我,眉目如画。
“……三七。”
“三七,我昨日梦到你。”
“梦到你说,黄泉的花开得甚好,你很欢喜。”
“三七,今日这梦,能否叫我梦得长些?”
“我最近……格外想你。”
我说:“不行。”
他如梦初醒:“啊?”
“不许做梦,我还有事要你去做。”
“你不陪着我,我便不开心。我不开心……就吃了你。”
滨海城南新开了一家花店,名字古怪,叫,“第一朵花开”。
开店的是一对年轻夫妇。女孩妙龄韶华,容颜皎好。少年惯穿白衣,倒也英挺俊俏。
他们卖的花,每一盆都有名字。
这日,花店门口停了一辆风骚的红色跑车。
黑色风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带了两个人直闯店门。门上风铃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奏出一首古老的小调。
“这什么曲子?”夏冬青仰头看那串似乎平平无奇的贝壳风铃,“真好听……风铃的声音,不是随机碰撞出来的吗?”
“用了一个小法术啦。”天女娅瞥了一眼。
赵吏回头,沉默了片刻:“……是江东的曲子。”
“三七,”长生问身边的女孩,“花卖给他们……价格怎么算啊?”
三七头也不抬:“赵吏八五折,冬青和玄女九折。要是木兰来了,乘两倍。”
“木兰怎么得罪她了……”冬青和娅交头接耳。
“哎,听说你给每盆花都取名字。这盆叫什么啊?”赵吏指向角落里的茶花。
那茶花并蒂而开,一朵色白如雪,一朵艳红如火。
“那盆不卖,别打主意。”
三七顿了顿:“白色的是怀言,红色的……是思香。”
她望着门沿上的风铃,仿佛透过那些,遥远地看见了某个人酒醉后的微笑。
“佼佼佳人,江东之畔。”
“风之萧萧,雨之寥寥。”
“思之不见,佳人不还。”
“江东之畔,埋吾相思。”
“……”
“孤乃江东郡主!何人敢来犯我!”
“哎,三七,我给你唱首歌吧。那是我故乡的歌。”
“我故乡的歌,我只记得这一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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