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星球大战：西斯的复仇》官方小说 第二章 杜库 （侵删）
响彻停机库的炮火声突然停止了。一群群战斗机器人撤到了飞船后面，接着逃出舱门。
欧比万收起剑刃，顺便又做了个鬼脸。“我讨厌它们这样。”
阿纳金的光剑已经回到了他的腰带上。“它们怎样？”
“无缘无故地逃走。”
“总有原因的，师父。”
欧比万点点头。“这就是讨厌的原因了。”
停机库里到处都是还冒着烟的机器人部件，阿纳金望着一地狼籍耸耸肩，紧了紧黑色的手套。“R2，议长在哪里？”
小机器人的数据接口在墙上插口中转动着，接着从全息投影仪里闪现出一幅蓝色的激光全息图。阿纳金脚边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人影：帕尔帕廷双手被铐，坐在一张大旋转椅上。即使在半透明的影象里，他也显得十分痛苦、疲惫——但他还活着。
阿纳金的心咚地跳了一下，撞得肋上生痛。他来得还不太迟。这次不迟。
他单膝跪下来查看图象。帕尔帕廷看上去似乎比阿纳金上次见到他时老了十岁。年轻的绝地嘴角抽动着，如果格里弗斯伤了议长——就如同惹到了他自己——
黑色手套里的耐用合金关节紧紧地攥住，强烈的电子反馈让他的肩膀疼痛起来。
欧比万的声音从肩后传过来：“找到地方没有？”
图象抖动着，扭曲着变成一幅巡洋舰的示意图，R2在尖塔顶端部分的投影跳动着明亮的蓝色。
“在将军室里。”欧比万有些生气，“有没有格里弗斯的踪影？”
跳动的光点转到了舰桥处。
“嗯。卫兵在哪里？”
虚拟的图象又抖起来，再一次转回巡洋舰的将军室。帕尔帕廷似乎是独自一人：转椅放置在空阔的弧形地板中央，对着一面巨大的观察窗。
阿纳金低声说道：“这不合逻辑。”
“当然。是个陷阱。”
阿纳金基本没听见这句话。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握成拳头的黑色手套，张开，握上，又张开。肩上的疼痛感传到了上臂中间——
但没有停住。
他的肘部咝咝作响，然后传到前臂；他的手腕如同伸进了火烫的石砾中，而他的手——
他的手着火了。
但那不是他的手。手腕、前臂、肘部都不是。它们是耐用合金关节和电子控件的产物。
“阿纳金？”
阿纳金咬牙，倒抽一口冷气。“很痛。”
“什么？替换手臂会痛？你什么时候给它装了疼痛感受器？”
“我没有，这就是问题。”
“痛感源自你的意识，阿纳金——”
“不，”阿纳金的心一沉。他的声音变得和外太空一样冰冷。“我能感觉到他。”
“他？”
“杜库。他来了。在这艘船上。”
“啊。”欧比万点头，“我能肯定。”
“你早就知道？”
“猜测而已。你难道认为格里弗斯不会发现帕尔帕廷的信标？整个营救行动里发生的事很难用偶然来解释，议长的导航信号非常明显。这是陷阱。绝地陷阱。”欧比万扶住阿纳金的肩，换上了阿钠金见过的最严肃的脸色。“很可能是为我们设的陷阱。私人恩怨。”
阿纳金咬紧了牙。“你在想当时吉奥诺西斯星上，处决前他企图招降你。”
“很有可能我们会再次面对这个选择。”
“没有选择。”阿纳金提高声音。他那只耐用合金的手攥紧了，停在离光剑一公分远的地方。“让他问。我的答案就挂在腰上。”
“注意些，阿纳金。我们首先要保障议长的安全。”
“是——啊，当然。”阿纳金放松了许多。“好极了，一个陷阱。下一步怎么走？”
欧比万挂起一丝微笑，转身走向停机库最近的出口。“和以前一样，年轻的朋友，我们将计就计。”
“这个我能做好。”阿纳金转向他的宇航机器人。“你留在这里，R2——”
小机器人用嗡嗡声打断了他的话。
“别抗议。留在这里，我是认真的。”
R2-D2回应的嘟嘟声里明显有些不情愿。
“R2，听我说，总要有人保持电脑连接通畅。你见到我身上有接口吗？”
小机器人似乎默许了这一点，可又加上了一串嘟嘟声，好象在建议他从哪里找起。
一直等在机库出口的欧比万摇头：“你和那个东西讲话的方式十分奇怪。”
阿纳金朝他走去。“小心些，师父，你伤他的心了——”他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喜怒不定的古怪神色。
“阿纳金？”
他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他盯住了脑海中出现的画面。那不是虚幻的图象，而是真实。
是对尚未发生的事情的记忆。
他看到杜库伯爵跪在那里。他看到交叉的光剑架在伯爵的喉咙上。
他心中闪过一些阴影：贾毕姆、阿尔戈纳、卡米诺，甚至在塔斯肯营地的灰暗记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很年轻。
年轻，自由，前途充满光明。
“师父……”似乎有另外一个人说着他的话。那个人没有经历过他的一切遭遇。“师父，这里——现在——你和我……”
“什么？”
他眨眨眼睛。“我认为我们就要胜利了。”
巨大的半球形屏幕上布满了战争的痕迹。散落在银河首府轨道上的每处交战通过复杂的传感器和计算程序汇集在一处，于是即使用肉眼也能欣赏到战争的全貌：相距几千米的巡洋舰交换着接近光速的炮火，如同在进行接舷战，不时爆发出一串火焰。涡轮激光炮射出箭一般的光束，在防护罩上撞成光彩夺目的碎片，或是爆炸开来，像超新星的光球，吞没了整艘舰船。战机近距离的混战产生了无形的烟雾，它们就像科洛桑短暂春末的暗影飞蛾，飞舞着，闪着奇异的光芒。
巨大的弧形屏幕上显示着电脑处理后的战场画面，室内空空荡荡，仅在空旷的地板中央摆放着一张靠椅。这里被称为将军座，而这个位于旗舰顶端的房间则被称为将军室。
背对着座椅和座椅中被铐住的人，杜库伯爵站在那里，双手负在身后，隐藏在丝织的保护披风下。
站在那里的是达斯·泰拉纳斯，西斯尊主。
他审视着他师父的杰作。很不错。
不止如此。非常壮观。
甚至脚下甲板偶尔的晃动，以及在敌军鱼雷和激光炮轰炸中整艘船的摇摆，对他来说都是欢庆的掌声。
他身后响起了舰船间全息通讯的嗡嗡声，这声音接着转变成诡异的电子合成语调，如同有人正通过机器人的发音部件和他讲话。“泰拉纳斯大人，肯诺比和天行者已经到了。”
“是的。”杜库早已在原力中认出了他们。“将他们引至我面前。”
“大人，我必须再次提出反对——”
杜库转身。借着压迫性的身高，他注视着无形之手号指挥官的蓝色全息像。“你的意见我已经注意到了，将军。将绝地留给我来处理。”
“可是，把他们带到大人这里也意味着指引他们找到议长！为什么将他留下？应该隐藏他的位置或找人看守，我们应该在几小时前就把他送到星系外！”
“原来如此，”杜库伯爵说道，“这是西迪厄斯大人的意愿；如果你愿意继续反对，尽可以直接向他本人提出。”
“啊，我认为不用麻烦了……”
“非常好。你要集中精力阻止敌军登陆支援，绝地一旦少了那些宠物般的克隆兵支持，就不会对我产生威胁。”
甲板再次抖动起来，接着舰上的人造重力突然转向，让不熟习的人一阵眩晕；杜库运用原力保持身体不动，仅仅轻描淡写地挑起一条眉毛。“或许我应该建议你把注意力集中在保护这条船上？让它和你我一起被击毁也许不会给战争形势带来什么好处，你认为呢？”
“大人，已经派人去了。您希望查看绝地们的现状吗？我可以将安全监视器的信号导入这个频道。”
“谢谢，将军。十分乐意。”
“蒙大人厚爱。格里弗斯退下。”
杜库伯爵嘴角露出不宜察觉的一抹微笑。作为一个真正的贵族，他标志性的俨然举止虽说没有什么什么实际上的用途，然而它似乎总能让普通的军官们交口称赞，其中也包括那些头脑简单，对战果或编队规矩不管不顾的人，比如，那个让人反感的半机械人格里弗斯。
他叹了口气。格里弗斯自有其用处；不仅是作为战场上优秀的指挥官，不久之后他也会成为一只极好的替罪羊，对这场不必要的战争里每个残暴的举动负责。总有人要成为众矢之的，而格里弗斯正好为此而存在。
这，其实是外面激烈战斗的一个目的。
但不是唯一的目的。
他面前的蓝色图像已经变成了缩小的人形，是克诺比和天行者。如同他之前很多次所见，他们并肩作战，光剑旋转着，兴致勃勃地肢解着一个又一个机器人士兵。好象觉得自己就快迎来胜利的曙光，可实际上，他们正在按照西斯尊主的意愿走向一个陷阱。
他们还是孩子。杜库摇了摇头。
真是轻而易举。
这就是杜库，达斯·泰拉纳斯，塞伦诺的伯爵：
他曾经是伟大的绝地大师，现在成为了更强大的西斯尊主。杜库是横跨银河系上的巨大黑影。他的存在是共和国腐败的报应，作为井然有序的独立星系联邦的灵魂人物，他就是让人望而生畏的精神象征。
在武士团二万五千年的历史中，杜库作为最受尊敬和最强大的绝地之一，在他70岁时已经不愿继续为这个将政治权利出售给最大买家的共和国政府服务。他告别了绝地委员会中的朋友，梅斯·温杜和年长的尤达大师；他也告别了绝地武士团。
于是他被列在迷失者之中：那些收回了对武士团的宣誓，辞去了绝地武士的称号，转而追求更宏大理想的人。在杜库离开后，他们统称为迷失的二十人。在绝地之中常有人带着敬意和遗憾回忆起他们；而他们的面容被塑成铜像，放置在神殿的档案馆中。
这些铜像悲哀地提醒着人们，还有些绝地的需求武士团无法满足。
杜库回到了他的家乡塞伦诺星球。他继承了伯爵的称号，这使他成为银河系中最富有的人物之一。在这个腐败成风的共和国，他的巨大财富可以收买到任何数量的议员；也许，他可以收买整个共和国。
但有着如此身世和原则的人，永远不会屈居一群乌合之众的首领，或去做一群争吵着抢夺废物的人的头头；共和国，对他来说，不过如此。
他转而运用家族数目巨大的财产，以及毋庸置疑的人格魅力带来的更大权力，开始着手把这块银河系里称之为民主的朽木清理干净。
他是分离主义运动的标志和公众人物。他与独立星系联邦的关系就如帕尔帕廷之于共和国：对每一边，他们都是活生生的正义象征。
这是公开的故事。
这个故事，甚至杜库自己在不那么强势的时候，几乎都要相信了。
真相要复杂的多。
杜库他……不一样。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也许是当他还是个年轻的学徒，被另一个自称是他朋友的学徒背叛的时候。洛里安·诺德曾当面对他说：“你不知道什么是朋友。”
他不知道。
当然，他曾经非常愤怒；为他一直信任的东西不堪一击而恼火。他也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气愤：信任的朋友实际上却是敌人。最让人惊讶的是，甚至在当绝地之前，另一个男孩就已经期望他在“友谊”的名义下掉进一场骗局。
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如此荒唐的事。
实际上，其他人所说的友谊他从来没法完全理解。爱、恨、喜、怒——甚至就算他能发觉别人情绪中的能量，在他的感受中，它们也转化成另外的情感。
那些有意义的种类。
他知道嫉妒，还有占有欲：任何人占用了应属于他的东西，他都怒不可遏。
无法容忍这个宇宙的所有变数，无法容忍民众混乱的生活：这是他通常的状态。
怨恨招来了一种娱乐：他相当乐意看到敌人的痛苦。
对一个贵族来说，骄傲是一种美德。当任何人胆敢责难他的人格，他的荣誉，或他应得的等级与权威，他都会憎恨无视他权利的人。
当公众们和他们乱七八糟的事务不肯遵守那个“社会应是怎样”的明显结构运作时，道德义愤对他来说就有完美的意义。
他完全不关心其他的生命如何看待他。他只关心那些生命会为他，或对他做些什么。
很可能，他就是这样的人，其他的生命仅仅不那么……有趣。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这完全真实。
对杜库来说，其他的生命大多是抽象的符号，简单的图画，可以分为两个基本类别。第一类是资源：可以满足他各种需求的人。比如绝地——这个伴随了他大半生，甚至到现在仍有些影响的群体，特别是梅斯·温杜和尤达；长期以来，他们都将他看作朋友，这成功的蒙蔽了他们对他真实动机的察觉。当然，对现在来说，被蒙蔽的是贸易联盟，星际银行集团，技术联盟，企业联盟和吉奥诺西斯的武装领主。甚至银河中最寻常的乌合之众，其存在的主要目的都是为他的“正义之举”提供数目可观的观众。
另一类是威胁。他将所有不能算做第一类的人列在这第二类别中。
没有第三类。
在将来的某一天里，甚至不会再有第二类别；被杜库伯爵认定为威胁就是一种死刑的判决。还有一些是暂缓死刑，比如，对他现在的盟友：前面提到过的贸易联盟，星际银行集团，技术联盟，企业联盟和吉奥诺西斯制造武器的头头脑脑们。
背叛是西斯的一贯作风。
杜库伯爵带着些厌恶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克诺比和天行者的蓝色全息图，他们在电梯井里上上下下，被毁灭机器人追进追出，就像上演着一场荒唐可笑的闹剧。
“如果被他抓住。”他慢慢地，若有所思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会很尴尬吧。”
回答他的那个声音很熟悉，有时就像是由他的思维直接说出来。“让你活下去的尴尬，泰拉纳斯大人。毕竟他是现在最强大的绝地，不是吗？难道我们还没有让全银河系的人认识到这一点？”
“没错，师父，没错。”杜库又叹口气。今天他回想起自己八十三年生命中的时时刻刻，“扮演邪恶一方如此之久……十分辛苦，师父。我正期待着被光荣的囚禁。”
一次能让他舒适的退于战争之外的囚禁；在他终于认识到分离主义运动对文明实际造成的冲击后，能让他放弃从前效忠的人和事，凭自己的名誉将完全的诚信和理想主义投入新的政府。
新政府……
这是他们多年来注定的命运。
一个纯粹、直截了当的政府：没有任何他鄙夷的那些充斥共和国的无知乌合之众和类人种族。他尽职的政府将注重个人的权威。
人的权威。
独立星系联邦主要力量由内莫迪亚人（Neimoidian）、斯卡科人（Skakoan）、夸润人（Quarren）、阿奎利什人（Aqualish）、缪恩人（Muun）、戈萨姆人（Gossam）、塞米尔思人（Sy Myrthian）、库里瓦人（Koorivar）和吉奥诺西斯人组成。这绝不是偶然的。战争结束后，他要彻底推翻这些异类，夺回他们手中的一切，并把他们占有的星系和财富交给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人类。
杜库会尽职于人类的帝国。
他会竭尽全力，如同这是个与生俱来的本能。他会粉碎整个绝地武士团然后重建：不再受那些的腐败的，自我陶醉地称自己是政客的卑鄙小人束缚，继而给银河系带来急需的真正的权威与和平。
这个组织不用谈判，不用调解。
这个组织只需要执行。
绝地武士团残余的成员将组成西斯军队。
帝国的铁拳。
这副铁拳将成为超出任何绝地噩梦般的力量。绝地并不是银河系中唯一的原力使用者；从哈普斯（Hapes）到哈伦卡尔（Haruun Kal），从基弗（Kiffu）到达索米尔（Dathomir），具备强大原力的人类和近人类种族很久以来一直拒绝贡献出他们的孩子，不让他们受绝地终身劳役的约束。他们，不会如此拒绝西斯军队。
他们不会有这个选择。
杜库皱眉，俯视着影像。克诺比和天行者正和另一台电梯打着不那么滑稽的交道——很可能是格里弗斯正玩弄着电梯控制器——而倒霉的战斗机器人在后面追。
这实在，太……
没有风度了。
“师父，我建议是否再给克诺比最后一次机会？对建立帝国的政治合法性来说，有他这样正直的绝地支持将是非常宝贵的。”
“啊，是了。克诺比。”他师父的声音和蔼起来，“你一直对克诺比很有兴趣，不错吧？”
“不错。他的师父是我的学徒；某种意义上他几乎算是我的孙辈——”
“他年纪太大。被灌输的太多。被绝地的错误认识彻底毒害了。难道我们在吉奥诺西司上没有达成共识吗？在他心目中，他只为原力本身服务；面对这样的信念，现实不值一提。”
杜库叹气。既然已经组织过一次这位绝地大师的死刑，对他来讲应当不是难事，或者说他认为这并不困难。“我认为非常准确；我们相当幸运，从未沉湎于任何类似的幻想而做无用功。”
“克诺比必须死。今天。死于你手。他的死可能是最终将天行者牢牢缚住，永远为我所用的关键所在。”
杜库懂得：不仅是天行者之师的死会让他已经不稳的情绪天平倾向黑暗的深渊，它也能除去天行者成功转化的最大障碍。只要克诺比还活着，天行者就永远不会安于西斯阵营；克诺比对绝地价值观的愚忠会遮蔽天行者的视线，绝地会桎梏住这个年轻人的真正力量。
尽管如此，杜库仍然有所保留。这一切来得太快；西迪厄斯是否已经考虑过这次行动对各方面的影响？“但我必须提出疑问，我的师父：天行者是否是我们真正要的那个人？”
“他很强大。甚至以后会比我自己更强。”
“正是如此。”杜库沉思着说，“我若是能杀掉他，取而代之岂不更好。”
“你这么肯定能做到？”
“只是请求。被规矩瓦解的力量又有何用？这个男孩对敌对己都相当危险。而那条机械手臂——”杜库嘴边浮现出轻蔑的神情。“令人作呕。”
“那么似乎你不应该砍掉他的手臂。”
“对于这个，作为绅士理应学会如何单手决斗。”杜库不在乎地挥挥手。“他甚至不再完全是人类。使用包括格里弗斯在内的生物机器是可以原谅的；他以前就是怪物，这些机械部分分明是改进。可是，将机器和人类混在一起？真是可怕的想法。最糟糕的品位。我们怎可沦落到与他为盟？”
“我很荣幸”——他师父的声音更加和蔼——“有一位自认能够指导我的徒弟。”
杜库抬起半边眉毛。“我冒犯了，师父。”他习惯性地致歉，“只是一种观察，不是争辩。完全不是。”
“天行者的手臂造就了他，对我们来说更是件好事。这是他为和平和正义付出的代价，作为英雄留下的永久标记，余生必定要咽下的苦果；没有人会忽略他的英勇和名誉。他就是完美的。完美。唯一存在的问题是他是否能跨越绝地给他划定的界线。这正是今天这次行动要找出的，伯爵大人。”
杜库无从辩解。西迪厄斯不仅将杜库带入超出他想像的权力天堂，这位黑暗尊主也是一位擅长处理微妙关系的政客，与他相比，甚至仅在原力的黑暗面上，杜库的能力都相形见绌。当原力关闭一扇门时，它会打开另一扇窗口……而每扇窗口在过去十三个标准年中的损伤已经使西斯黑暗尊主抓住了原力之窗的边缘，跃跃欲试地计算着怎样才好钻进来。
他师父的计划几乎不需任何改进；至于自己那个让克诺比代替天行者的主意，他不得不承认只是出于不合时宜的感伤。天行者几乎就是他们所要的人。
他应当能担此重任；为此达斯·西迪厄斯已经花去相当长的时间。
今天，这一次的证明就能完全肯定。
他毫不怀疑天行者会倒向黑暗。杜库知道，证明不仅仅针对天行者；尽管西迪厄斯从未点明，杜库确信自己同样接受着检验。今日的成果会让他的师父知道他足以传授衣钵：在即将来临的战斗结束后，他会像西迪厄斯指引自己那样，将天行者引入黑暗面辉煌的殿堂。
他从不考虑失败。他怎么会失败？
“可是——请原谅我的鲁莽，师父。克诺比一旦倒在我的剑下，你确信天行者真的会听从于我？不可否认，在他的履历上找不到任何惯于服从命令的纪录。”
“天行者的力量带来的不只是简单的服从。它能带来创造力，也带来好运；我们根本不用像教导格里弗斯那样为他费心。甚至绝地委员会那群目光短浅的人头脑也足够灵活；他们不再告诉他如何去做，只告诉他该做什么。然后他会自己解决。总是如此。”
杜库点头。自西迪厄斯向他展示这个宏伟精细的计划以来，杜库第一次放松自己，幻想一个结局。
在英勇地擒获杜库伯爵后，阿纳金天行者将成为最终的英雄：共和国，或者是绝地武士团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人物。失去敬爱的伙伴将给整个故事增添适当的悲剧色彩，特别在当他接受全息网络的采访，谴责议会阻碍战事的腐败时，当他婉转的——没错，婉转而且不情愿的影射绝地武士团的腐败也拖延了这场战争时，他的言语也由此多了些忧郁的成分。
而当他宣布成立一个新的原力战士团体时。
他将成为西斯军队完美的首领。
杜库仅能敬畏地摇摇头。回想起几天前，绝地似乎就要发觉甚至摧毁他和他师父的一切安排。但他应该不用惧怕。他的师父从不失败。他也会从不失败。他就是无敌的化身。
人怎样才能提防看似朋友的敌人？
就是现在，只需他师父精准的一击，绝地武士团就会像埃思隆蜥吞食自己尾巴一般自取灭亡。
就是这一天。这个时刻。
欧比万·克诺比的死将带来共和国的死期。
今天将见证帝国的诞生。
“泰拉纳斯？你感觉如何？”
“我……”杜库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有些迷茫，“很好，我的师父。感觉非常好。今天即是这场游戏的高潮——是您数十年辛劳登峰造极的成果……我认为自己有些激动了。”
“调整你的心态，泰拉纳斯。克诺比和天行者快到门口了。扮好你的角色，我的徒弟，银河系将是我们的。”
杜库直起身来，第一次望向他的师父。
达斯西迪厄斯，西斯黑暗尊主，正坐在将军椅中，铐着手腕和脚踝。
杜库向他鞠了一躬。“谢谢议长。”
纳布的帕尔帕廷，共和国的最高议长回答了他，“退下。他们来了。”
欧比万收起剑刃，顺便又做了个鬼脸。“我讨厌它们这样。”
阿纳金的光剑已经回到了他的腰带上。“它们怎样？”
“无缘无故地逃走。”
“总有原因的，师父。”
欧比万点点头。“这就是讨厌的原因了。”
停机库里到处都是还冒着烟的机器人部件，阿纳金望着一地狼籍耸耸肩，紧了紧黑色的手套。“R2，议长在哪里？”
小机器人的数据接口在墙上插口中转动着，接着从全息投影仪里闪现出一幅蓝色的激光全息图。阿纳金脚边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人影：帕尔帕廷双手被铐，坐在一张大旋转椅上。即使在半透明的影象里，他也显得十分痛苦、疲惫——但他还活着。
阿纳金的心咚地跳了一下，撞得肋上生痛。他来得还不太迟。这次不迟。
他单膝跪下来查看图象。帕尔帕廷看上去似乎比阿纳金上次见到他时老了十岁。年轻的绝地嘴角抽动着，如果格里弗斯伤了议长——就如同惹到了他自己——
黑色手套里的耐用合金关节紧紧地攥住，强烈的电子反馈让他的肩膀疼痛起来。
欧比万的声音从肩后传过来：“找到地方没有？”
图象抖动着，扭曲着变成一幅巡洋舰的示意图，R2在尖塔顶端部分的投影跳动着明亮的蓝色。
“在将军室里。”欧比万有些生气，“有没有格里弗斯的踪影？”
跳动的光点转到了舰桥处。
“嗯。卫兵在哪里？”
虚拟的图象又抖起来，再一次转回巡洋舰的将军室。帕尔帕廷似乎是独自一人：转椅放置在空阔的弧形地板中央，对着一面巨大的观察窗。
阿纳金低声说道：“这不合逻辑。”
“当然。是个陷阱。”
阿纳金基本没听见这句话。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握成拳头的黑色手套，张开，握上，又张开。肩上的疼痛感传到了上臂中间——
但没有停住。
他的肘部咝咝作响，然后传到前臂；他的手腕如同伸进了火烫的石砾中，而他的手——
他的手着火了。
但那不是他的手。手腕、前臂、肘部都不是。它们是耐用合金关节和电子控件的产物。
“阿纳金？”
阿纳金咬牙，倒抽一口冷气。“很痛。”
“什么？替换手臂会痛？你什么时候给它装了疼痛感受器？”
“我没有，这就是问题。”
“痛感源自你的意识，阿纳金——”
“不，”阿纳金的心一沉。他的声音变得和外太空一样冰冷。“我能感觉到他。”
“他？”
“杜库。他来了。在这艘船上。”
“啊。”欧比万点头，“我能肯定。”
“你早就知道？”
“猜测而已。你难道认为格里弗斯不会发现帕尔帕廷的信标？整个营救行动里发生的事很难用偶然来解释，议长的导航信号非常明显。这是陷阱。绝地陷阱。”欧比万扶住阿纳金的肩，换上了阿钠金见过的最严肃的脸色。“很可能是为我们设的陷阱。私人恩怨。”
阿纳金咬紧了牙。“你在想当时吉奥诺西斯星上，处决前他企图招降你。”
“很有可能我们会再次面对这个选择。”
“没有选择。”阿纳金提高声音。他那只耐用合金的手攥紧了，停在离光剑一公分远的地方。“让他问。我的答案就挂在腰上。”
“注意些，阿纳金。我们首先要保障议长的安全。”
“是——啊，当然。”阿纳金放松了许多。“好极了，一个陷阱。下一步怎么走？”
欧比万挂起一丝微笑，转身走向停机库最近的出口。“和以前一样，年轻的朋友，我们将计就计。”
“这个我能做好。”阿纳金转向他的宇航机器人。“你留在这里，R2——”
小机器人用嗡嗡声打断了他的话。
“别抗议。留在这里，我是认真的。”
R2-D2回应的嘟嘟声里明显有些不情愿。
“R2，听我说，总要有人保持电脑连接通畅。你见到我身上有接口吗？”
小机器人似乎默许了这一点，可又加上了一串嘟嘟声，好象在建议他从哪里找起。
一直等在机库出口的欧比万摇头：“你和那个东西讲话的方式十分奇怪。”
阿纳金朝他走去。“小心些，师父，你伤他的心了——”他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喜怒不定的古怪神色。
“阿纳金？”
他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他盯住了脑海中出现的画面。那不是虚幻的图象，而是真实。
是对尚未发生的事情的记忆。
他看到杜库伯爵跪在那里。他看到交叉的光剑架在伯爵的喉咙上。
他心中闪过一些阴影：贾毕姆、阿尔戈纳、卡米诺，甚至在塔斯肯营地的灰暗记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很年轻。
年轻，自由，前途充满光明。
“师父……”似乎有另外一个人说着他的话。那个人没有经历过他的一切遭遇。“师父，这里——现在——你和我……”
“什么？”
他眨眨眼睛。“我认为我们就要胜利了。”
巨大的半球形屏幕上布满了战争的痕迹。散落在银河首府轨道上的每处交战通过复杂的传感器和计算程序汇集在一处，于是即使用肉眼也能欣赏到战争的全貌：相距几千米的巡洋舰交换着接近光速的炮火，如同在进行接舷战，不时爆发出一串火焰。涡轮激光炮射出箭一般的光束，在防护罩上撞成光彩夺目的碎片，或是爆炸开来，像超新星的光球，吞没了整艘舰船。战机近距离的混战产生了无形的烟雾，它们就像科洛桑短暂春末的暗影飞蛾，飞舞着，闪着奇异的光芒。
巨大的弧形屏幕上显示着电脑处理后的战场画面，室内空空荡荡，仅在空旷的地板中央摆放着一张靠椅。这里被称为将军座，而这个位于旗舰顶端的房间则被称为将军室。
背对着座椅和座椅中被铐住的人，杜库伯爵站在那里，双手负在身后，隐藏在丝织的保护披风下。
站在那里的是达斯·泰拉纳斯，西斯尊主。
他审视着他师父的杰作。很不错。
不止如此。非常壮观。
甚至脚下甲板偶尔的晃动，以及在敌军鱼雷和激光炮轰炸中整艘船的摇摆，对他来说都是欢庆的掌声。
他身后响起了舰船间全息通讯的嗡嗡声，这声音接着转变成诡异的电子合成语调，如同有人正通过机器人的发音部件和他讲话。“泰拉纳斯大人，肯诺比和天行者已经到了。”
“是的。”杜库早已在原力中认出了他们。“将他们引至我面前。”
“大人，我必须再次提出反对——”
杜库转身。借着压迫性的身高，他注视着无形之手号指挥官的蓝色全息像。“你的意见我已经注意到了，将军。将绝地留给我来处理。”
“可是，把他们带到大人这里也意味着指引他们找到议长！为什么将他留下？应该隐藏他的位置或找人看守，我们应该在几小时前就把他送到星系外！”
“原来如此，”杜库伯爵说道，“这是西迪厄斯大人的意愿；如果你愿意继续反对，尽可以直接向他本人提出。”
“啊，我认为不用麻烦了……”
“非常好。你要集中精力阻止敌军登陆支援，绝地一旦少了那些宠物般的克隆兵支持，就不会对我产生威胁。”
甲板再次抖动起来，接着舰上的人造重力突然转向，让不熟习的人一阵眩晕；杜库运用原力保持身体不动，仅仅轻描淡写地挑起一条眉毛。“或许我应该建议你把注意力集中在保护这条船上？让它和你我一起被击毁也许不会给战争形势带来什么好处，你认为呢？”
“大人，已经派人去了。您希望查看绝地们的现状吗？我可以将安全监视器的信号导入这个频道。”
“谢谢，将军。十分乐意。”
“蒙大人厚爱。格里弗斯退下。”
杜库伯爵嘴角露出不宜察觉的一抹微笑。作为一个真正的贵族，他标志性的俨然举止虽说没有什么什么实际上的用途，然而它似乎总能让普通的军官们交口称赞，其中也包括那些头脑简单，对战果或编队规矩不管不顾的人，比如，那个让人反感的半机械人格里弗斯。
他叹了口气。格里弗斯自有其用处；不仅是作为战场上优秀的指挥官，不久之后他也会成为一只极好的替罪羊，对这场不必要的战争里每个残暴的举动负责。总有人要成为众矢之的，而格里弗斯正好为此而存在。
这，其实是外面激烈战斗的一个目的。
但不是唯一的目的。
他面前的蓝色图像已经变成了缩小的人形，是克诺比和天行者。如同他之前很多次所见，他们并肩作战，光剑旋转着，兴致勃勃地肢解着一个又一个机器人士兵。好象觉得自己就快迎来胜利的曙光，可实际上，他们正在按照西斯尊主的意愿走向一个陷阱。
他们还是孩子。杜库摇了摇头。
真是轻而易举。
这就是杜库，达斯·泰拉纳斯，塞伦诺的伯爵：
他曾经是伟大的绝地大师，现在成为了更强大的西斯尊主。杜库是横跨银河系上的巨大黑影。他的存在是共和国腐败的报应，作为井然有序的独立星系联邦的灵魂人物，他就是让人望而生畏的精神象征。
在武士团二万五千年的历史中，杜库作为最受尊敬和最强大的绝地之一，在他70岁时已经不愿继续为这个将政治权利出售给最大买家的共和国政府服务。他告别了绝地委员会中的朋友，梅斯·温杜和年长的尤达大师；他也告别了绝地武士团。
于是他被列在迷失者之中：那些收回了对武士团的宣誓，辞去了绝地武士的称号，转而追求更宏大理想的人。在杜库离开后，他们统称为迷失的二十人。在绝地之中常有人带着敬意和遗憾回忆起他们；而他们的面容被塑成铜像，放置在神殿的档案馆中。
这些铜像悲哀地提醒着人们，还有些绝地的需求武士团无法满足。
杜库回到了他的家乡塞伦诺星球。他继承了伯爵的称号，这使他成为银河系中最富有的人物之一。在这个腐败成风的共和国，他的巨大财富可以收买到任何数量的议员；也许，他可以收买整个共和国。
但有着如此身世和原则的人，永远不会屈居一群乌合之众的首领，或去做一群争吵着抢夺废物的人的头头；共和国，对他来说，不过如此。
他转而运用家族数目巨大的财产，以及毋庸置疑的人格魅力带来的更大权力，开始着手把这块银河系里称之为民主的朽木清理干净。
他是分离主义运动的标志和公众人物。他与独立星系联邦的关系就如帕尔帕廷之于共和国：对每一边，他们都是活生生的正义象征。
这是公开的故事。
这个故事，甚至杜库自己在不那么强势的时候，几乎都要相信了。
真相要复杂的多。
杜库他……不一样。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也许是当他还是个年轻的学徒，被另一个自称是他朋友的学徒背叛的时候。洛里安·诺德曾当面对他说：“你不知道什么是朋友。”
他不知道。
当然，他曾经非常愤怒；为他一直信任的东西不堪一击而恼火。他也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气愤：信任的朋友实际上却是敌人。最让人惊讶的是，甚至在当绝地之前，另一个男孩就已经期望他在“友谊”的名义下掉进一场骗局。
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如此荒唐的事。
实际上，其他人所说的友谊他从来没法完全理解。爱、恨、喜、怒——甚至就算他能发觉别人情绪中的能量，在他的感受中，它们也转化成另外的情感。
那些有意义的种类。
他知道嫉妒，还有占有欲：任何人占用了应属于他的东西，他都怒不可遏。
无法容忍这个宇宙的所有变数，无法容忍民众混乱的生活：这是他通常的状态。
怨恨招来了一种娱乐：他相当乐意看到敌人的痛苦。
对一个贵族来说，骄傲是一种美德。当任何人胆敢责难他的人格，他的荣誉，或他应得的等级与权威，他都会憎恨无视他权利的人。
当公众们和他们乱七八糟的事务不肯遵守那个“社会应是怎样”的明显结构运作时，道德义愤对他来说就有完美的意义。
他完全不关心其他的生命如何看待他。他只关心那些生命会为他，或对他做些什么。
很可能，他就是这样的人，其他的生命仅仅不那么……有趣。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这完全真实。
对杜库来说，其他的生命大多是抽象的符号，简单的图画，可以分为两个基本类别。第一类是资源：可以满足他各种需求的人。比如绝地——这个伴随了他大半生，甚至到现在仍有些影响的群体，特别是梅斯·温杜和尤达；长期以来，他们都将他看作朋友，这成功的蒙蔽了他们对他真实动机的察觉。当然，对现在来说，被蒙蔽的是贸易联盟，星际银行集团，技术联盟，企业联盟和吉奥诺西斯的武装领主。甚至银河中最寻常的乌合之众，其存在的主要目的都是为他的“正义之举”提供数目可观的观众。
另一类是威胁。他将所有不能算做第一类的人列在这第二类别中。
没有第三类。
在将来的某一天里，甚至不会再有第二类别；被杜库伯爵认定为威胁就是一种死刑的判决。还有一些是暂缓死刑，比如，对他现在的盟友：前面提到过的贸易联盟，星际银行集团，技术联盟，企业联盟和吉奥诺西斯制造武器的头头脑脑们。
背叛是西斯的一贯作风。
杜库伯爵带着些厌恶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克诺比和天行者的蓝色全息图，他们在电梯井里上上下下，被毁灭机器人追进追出，就像上演着一场荒唐可笑的闹剧。
“如果被他抓住。”他慢慢地，若有所思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会很尴尬吧。”
回答他的那个声音很熟悉，有时就像是由他的思维直接说出来。“让你活下去的尴尬，泰拉纳斯大人。毕竟他是现在最强大的绝地，不是吗？难道我们还没有让全银河系的人认识到这一点？”
“没错，师父，没错。”杜库又叹口气。今天他回想起自己八十三年生命中的时时刻刻，“扮演邪恶一方如此之久……十分辛苦，师父。我正期待着被光荣的囚禁。”
一次能让他舒适的退于战争之外的囚禁；在他终于认识到分离主义运动对文明实际造成的冲击后，能让他放弃从前效忠的人和事，凭自己的名誉将完全的诚信和理想主义投入新的政府。
新政府……
这是他们多年来注定的命运。
一个纯粹、直截了当的政府：没有任何他鄙夷的那些充斥共和国的无知乌合之众和类人种族。他尽职的政府将注重个人的权威。
人的权威。
独立星系联邦主要力量由内莫迪亚人（Neimoidian）、斯卡科人（Skakoan）、夸润人（Quarren）、阿奎利什人（Aqualish）、缪恩人（Muun）、戈萨姆人（Gossam）、塞米尔思人（Sy Myrthian）、库里瓦人（Koorivar）和吉奥诺西斯人组成。这绝不是偶然的。战争结束后，他要彻底推翻这些异类，夺回他们手中的一切，并把他们占有的星系和财富交给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人类。
杜库会尽职于人类的帝国。
他会竭尽全力，如同这是个与生俱来的本能。他会粉碎整个绝地武士团然后重建：不再受那些的腐败的，自我陶醉地称自己是政客的卑鄙小人束缚，继而给银河系带来急需的真正的权威与和平。
这个组织不用谈判，不用调解。
这个组织只需要执行。
绝地武士团残余的成员将组成西斯军队。
帝国的铁拳。
这副铁拳将成为超出任何绝地噩梦般的力量。绝地并不是银河系中唯一的原力使用者；从哈普斯（Hapes）到哈伦卡尔（Haruun Kal），从基弗（Kiffu）到达索米尔（Dathomir），具备强大原力的人类和近人类种族很久以来一直拒绝贡献出他们的孩子，不让他们受绝地终身劳役的约束。他们，不会如此拒绝西斯军队。
他们不会有这个选择。
杜库皱眉，俯视着影像。克诺比和天行者正和另一台电梯打着不那么滑稽的交道——很可能是格里弗斯正玩弄着电梯控制器——而倒霉的战斗机器人在后面追。
这实在，太……
没有风度了。
“师父，我建议是否再给克诺比最后一次机会？对建立帝国的政治合法性来说，有他这样正直的绝地支持将是非常宝贵的。”
“啊，是了。克诺比。”他师父的声音和蔼起来，“你一直对克诺比很有兴趣，不错吧？”
“不错。他的师父是我的学徒；某种意义上他几乎算是我的孙辈——”
“他年纪太大。被灌输的太多。被绝地的错误认识彻底毒害了。难道我们在吉奥诺西司上没有达成共识吗？在他心目中，他只为原力本身服务；面对这样的信念，现实不值一提。”
杜库叹气。既然已经组织过一次这位绝地大师的死刑，对他来讲应当不是难事，或者说他认为这并不困难。“我认为非常准确；我们相当幸运，从未沉湎于任何类似的幻想而做无用功。”
“克诺比必须死。今天。死于你手。他的死可能是最终将天行者牢牢缚住，永远为我所用的关键所在。”
杜库懂得：不仅是天行者之师的死会让他已经不稳的情绪天平倾向黑暗的深渊，它也能除去天行者成功转化的最大障碍。只要克诺比还活着，天行者就永远不会安于西斯阵营；克诺比对绝地价值观的愚忠会遮蔽天行者的视线，绝地会桎梏住这个年轻人的真正力量。
尽管如此，杜库仍然有所保留。这一切来得太快；西迪厄斯是否已经考虑过这次行动对各方面的影响？“但我必须提出疑问，我的师父：天行者是否是我们真正要的那个人？”
“他很强大。甚至以后会比我自己更强。”
“正是如此。”杜库沉思着说，“我若是能杀掉他，取而代之岂不更好。”
“你这么肯定能做到？”
“只是请求。被规矩瓦解的力量又有何用？这个男孩对敌对己都相当危险。而那条机械手臂——”杜库嘴边浮现出轻蔑的神情。“令人作呕。”
“那么似乎你不应该砍掉他的手臂。”
“对于这个，作为绅士理应学会如何单手决斗。”杜库不在乎地挥挥手。“他甚至不再完全是人类。使用包括格里弗斯在内的生物机器是可以原谅的；他以前就是怪物，这些机械部分分明是改进。可是，将机器和人类混在一起？真是可怕的想法。最糟糕的品位。我们怎可沦落到与他为盟？”
“我很荣幸”——他师父的声音更加和蔼——“有一位自认能够指导我的徒弟。”
杜库抬起半边眉毛。“我冒犯了，师父。”他习惯性地致歉，“只是一种观察，不是争辩。完全不是。”
“天行者的手臂造就了他，对我们来说更是件好事。这是他为和平和正义付出的代价，作为英雄留下的永久标记，余生必定要咽下的苦果；没有人会忽略他的英勇和名誉。他就是完美的。完美。唯一存在的问题是他是否能跨越绝地给他划定的界线。这正是今天这次行动要找出的，伯爵大人。”
杜库无从辩解。西迪厄斯不仅将杜库带入超出他想像的权力天堂，这位黑暗尊主也是一位擅长处理微妙关系的政客，与他相比，甚至仅在原力的黑暗面上，杜库的能力都相形见绌。当原力关闭一扇门时，它会打开另一扇窗口……而每扇窗口在过去十三个标准年中的损伤已经使西斯黑暗尊主抓住了原力之窗的边缘，跃跃欲试地计算着怎样才好钻进来。
他师父的计划几乎不需任何改进；至于自己那个让克诺比代替天行者的主意，他不得不承认只是出于不合时宜的感伤。天行者几乎就是他们所要的人。
他应当能担此重任；为此达斯·西迪厄斯已经花去相当长的时间。
今天，这一次的证明就能完全肯定。
他毫不怀疑天行者会倒向黑暗。杜库知道，证明不仅仅针对天行者；尽管西迪厄斯从未点明，杜库确信自己同样接受着检验。今日的成果会让他的师父知道他足以传授衣钵：在即将来临的战斗结束后，他会像西迪厄斯指引自己那样，将天行者引入黑暗面辉煌的殿堂。
他从不考虑失败。他怎么会失败？
“可是——请原谅我的鲁莽，师父。克诺比一旦倒在我的剑下，你确信天行者真的会听从于我？不可否认，在他的履历上找不到任何惯于服从命令的纪录。”
“天行者的力量带来的不只是简单的服从。它能带来创造力，也带来好运；我们根本不用像教导格里弗斯那样为他费心。甚至绝地委员会那群目光短浅的人头脑也足够灵活；他们不再告诉他如何去做，只告诉他该做什么。然后他会自己解决。总是如此。”
杜库点头。自西迪厄斯向他展示这个宏伟精细的计划以来，杜库第一次放松自己，幻想一个结局。
在英勇地擒获杜库伯爵后，阿纳金天行者将成为最终的英雄：共和国，或者是绝地武士团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人物。失去敬爱的伙伴将给整个故事增添适当的悲剧色彩，特别在当他接受全息网络的采访，谴责议会阻碍战事的腐败时，当他婉转的——没错，婉转而且不情愿的影射绝地武士团的腐败也拖延了这场战争时，他的言语也由此多了些忧郁的成分。
而当他宣布成立一个新的原力战士团体时。
他将成为西斯军队完美的首领。
杜库仅能敬畏地摇摇头。回想起几天前，绝地似乎就要发觉甚至摧毁他和他师父的一切安排。但他应该不用惧怕。他的师父从不失败。他也会从不失败。他就是无敌的化身。
人怎样才能提防看似朋友的敌人？
就是现在，只需他师父精准的一击，绝地武士团就会像埃思隆蜥吞食自己尾巴一般自取灭亡。
就是这一天。这个时刻。
欧比万·克诺比的死将带来共和国的死期。
今天将见证帝国的诞生。
“泰拉纳斯？你感觉如何？”
“我……”杜库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有些迷茫，“很好，我的师父。感觉非常好。今天即是这场游戏的高潮——是您数十年辛劳登峰造极的成果……我认为自己有些激动了。”
“调整你的心态，泰拉纳斯。克诺比和天行者快到门口了。扮好你的角色，我的徒弟，银河系将是我们的。”
杜库直起身来，第一次望向他的师父。
达斯西迪厄斯，西斯黑暗尊主，正坐在将军椅中，铐着手腕和脚踝。
杜库向他鞠了一躬。“谢谢议长。”
纳布的帕尔帕廷，共和国的最高议长回答了他，“退下。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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