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多元】《碧海随闻录》第十五章：真视之影（4）
猿猴垂死的叫嚣没有如期出现，沉重的气氛顷刻笼罩了石窟，互不相识的三人都被沉默禁锢。
听了妮莉斯的分析，伊其然无言许久。
他以复杂的眼神不住打量着妮莉斯，似乎还再等待什么。二人如此僵持了片刻，寂静才被试探性的话语打破。
“没有了？”
这没有情感的音调听起来毫无生机。
“戳穿你的谎言足够了！”
妮莉斯尝试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显得强硬，并且浮夸地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她已经彻底击溃了猿猴的信心，决不能让狡猾的对手发现自己的动摇。紧接就要给予手中的贝壳致命一击——以行动彻底斩断彼此天真的念头。
“我想听全部的。不应该还有个可能吗？”
谎言即将破碎的终末，伊其然的言语显得过于沉静，甚至失去了原有的起伏。油腔滑调随着阴谋解体，一同坠入无底深渊。
语气突然的转换，让妮莉斯觉得伊其然是因为失败而丧失了信心。就算他装的再事不关己，也知道精心构建的话局一旦被攻破，迎接他的将是冰冷的死亡。
“是，但那不可能。”
妮莉斯宁可选择残酷的道路，也不会相信会有那种荒唐的可能。
“为什么？”
妮莉斯第一次正视伊其然的双眼。她从中望见黛色的烈焰，混沌的硝烟燃尽了整片瞳孔，干枯的神色活像脱水的鱼儿极度渴求海水的滋润。
这是危急时刻对生存的渴望吗？
但他欺骗了自己，还妄图加害那位少女。惩戒险恶低劣的人类，无需抱有仁慈之心。
妮莉斯决定抹杀他最后的希望，让他明白虚妄的谎言是多么无力。露出马脚的矛盾，终究无法帮他逃出生天。
“因为，只有铁石变成的草药才能治疗钢铁之躯。”
这猿猴终究只是会些巫术的旁门左道，摆脱不了人类野兽的恶劣根性。
结合一直以来的观察，他是钢铁之躯的可能性并不存在，所以身体能够治疗所谓的舰娘也就无从谈起。
若是真正的钢铁之躯，怎么可能会费尽心思躲避冰棱？怎么可能会被石头敲一下脑袋就晕过去？怎么可能会用言语斡旋许久寻找逃跑的机会呢？怎么可能会用寒碜的小刀挟持人质？
“啊哈哈哈哈哈……”
放荡不羁的欢笑从愉悦的表情中爆发，在石窟里翻滚碰撞。连绵的笑声卷成繁复的线团，跌宕起伏，余音绕梁，渐渐拖沓成悠长的回音。
伊其然一边大笑，一边用残肢敲打坚硬的地面。他的右手也松开了蝴蝶刀，加入了癫狂行列，不停地拍打着岩壁，以近乎疯魔的动作抒发笑声无法承载的情感。
这就是被识破之后的自暴自弃吗？真是不堪……
妮莉斯抿着嘴唇，将手里那失去意义的贝壳扔到一边。直到最后，还这样丑陋失态，真是在粗鄙方面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的种族。
放肆的笑声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才渐渐平息。
“啊，抱歉，请谅解我刚刚的失态——我只是太兴奋了……”
伊其然抬起头，言语微微颤抖，信手将刀子丢到岩窟的角落。他主动放弃了挟持小天鹅的救命稻草，大大方方地起身。敞开胸怀，明示并未笑里藏刀。
魔法沟通网络也忠实地传递着信息。
但落过一次圈套的妮莉斯，不会再相信。
“也请原谅我至今为止的怠慢，温蒂妮小姐。”
说罢，伊其然垂下脑袋，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这次的礼数和方才的天差地别。右手搭在左肩，残缺的左臂随着身体向后摆去，优雅的举止间，粗鄙的猿猴眨眼脱胎换骨为彬彬有礼的绅士。
“现在请允许我重新介绍自己。”
“在下伊其然。
是一名遵循自然教诲的德鲁伊，也是一名古典元素流派的法师，尚未踏入英雄的殿堂。先前与您切磋，使用的正是自然神术与魔法。
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悠然宛如歌谣的声音唤起妮莉斯在沼泽边窥视的记忆。
那时他的话语，浮躁与跳脱的语调在瞬间褪去，也有这昙花一现的温润沉静。
妮莉斯甩了甩头，笃定这异变也是眼前之人的诡计。她坚定心神，决不动摇。
“说实话，我本来以为您很容易应付，并不需要多少口舌……
却没想到，您真是即聪明，又敏锐。这真的超乎了我的预想，仅靠单薄的言语与浅薄的知识，完全无法说服您……
本以为这美貌仅是自然对种族的偏袒。可现在您证明了，您的聪慧，确实配得上这娇美的容颜。”
伊其然悠然地讲述间，信手捋顺蹲坐许久褶皱的衣角，承载着海洋清香的微风自外拂进沉闷的石窟。
胡诌杜撰无法保全自己，就开始花言巧语求饶了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绝对不会是好兆头。既然确定了真伪，就没有犹豫的需要。对方因为阴谋败露而丧失战意，妮莉斯没有理由不把握住机会。
妮莉斯抽出立在身后的三叉戟，准备给予这只善变的猿猴致命一击。
“不过您的推理还有点小瑕疵……”
妮莉斯提着武器，怒目而视。她并不打算给予伊其然争辩的机会，因为之前吃得亏够多了。
这只猿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微微阖上的眼睛都没有勇气看向妮莉斯。
“正如我一直强调，人类本身确实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
妮莉斯紧握着三叉戟，手臂向后拉去。她准备给他一记痛快的，权当做短暂沟通里排解寂寞的谢礼。如果不是这么令人厌恶的行事方式，它或许还能活得更久一些。
“但我也加了限定，始终强调是普通情况。毕竟世界这么大，肯定也存在血肉能够治疗钢铁之躯的情况……”
伊其然依旧摊开双手，自顾自述说，还挣扎着期望说服蓄势待发的妮莉斯。
“真是难看。”
妮莉斯咬了咬牙。谎言被拆穿还想着违背诺言苟活下去，谁都会厌倦这无信无义的猿猴。
“去向女神忏悔这罪孽的一生吧！”
她紧紧握住透亮的三叉戟，将积累的所有不快与愤怒倾泻在这之上，瞄准伊其然的腰间以全力迅猛掷出。
“况且还有可能……”
伊其然似乎都放弃了躲避，下意识地伸出残留的右手，闭上眼睛自欺欺人地想要遮住武器飞来的光景。
其实就算他躲开了，妮莉斯身后的水箭早已封锁了逃跑路线。在这狭窄的石窟里，他不会再有先前闪转腾挪的空间了。
将·军。
力达千钧的投掷爆射而出，尖啸的破风声撕裂了余音。
妮莉斯早做好了石窟血溅三尺的心理准备，此时却手足无措，望着停悬的三叉戟目瞪口呆。裂风声尚未从耳边褪去，金光划破视野还历历在目，可武器就那么停在半空，仿佛万物封冻。
清风在石窟里盘旋，温柔地拂过所及的一切。黑亮的发丝随风飘扬，海青的长袍微微荡漾。
伊其然依旧伫足原地，伸出的右手只横过两根纤弱的手指。
错落的指缝，稳稳留住飞来的长戟，戟尖突破指缝的拦截尚不足一寸。力道足以没入岩壁的三叉戟，就被两根微不足道的细指死死卡在半空，保持飞射的姿态纹丝不动。
伊其然保持着淡雅的微笑，徐徐睁开眼睛。他的神色全无戏谑亦或嘲讽的意味，唯独平静的柔和与深沉的回响。
“
那万一，
我也不是人类呢？”
听了妮莉斯的分析，伊其然无言许久。
他以复杂的眼神不住打量着妮莉斯，似乎还再等待什么。二人如此僵持了片刻，寂静才被试探性的话语打破。
“没有了？”
这没有情感的音调听起来毫无生机。
“戳穿你的谎言足够了！”
妮莉斯尝试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显得强硬，并且浮夸地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她已经彻底击溃了猿猴的信心，决不能让狡猾的对手发现自己的动摇。紧接就要给予手中的贝壳致命一击——以行动彻底斩断彼此天真的念头。
“我想听全部的。不应该还有个可能吗？”
谎言即将破碎的终末，伊其然的言语显得过于沉静，甚至失去了原有的起伏。油腔滑调随着阴谋解体，一同坠入无底深渊。
语气突然的转换，让妮莉斯觉得伊其然是因为失败而丧失了信心。就算他装的再事不关己，也知道精心构建的话局一旦被攻破，迎接他的将是冰冷的死亡。
“是，但那不可能。”
妮莉斯宁可选择残酷的道路，也不会相信会有那种荒唐的可能。
“为什么？”
妮莉斯第一次正视伊其然的双眼。她从中望见黛色的烈焰，混沌的硝烟燃尽了整片瞳孔，干枯的神色活像脱水的鱼儿极度渴求海水的滋润。
这是危急时刻对生存的渴望吗？
但他欺骗了自己，还妄图加害那位少女。惩戒险恶低劣的人类，无需抱有仁慈之心。
妮莉斯决定抹杀他最后的希望，让他明白虚妄的谎言是多么无力。露出马脚的矛盾，终究无法帮他逃出生天。
“因为，只有铁石变成的草药才能治疗钢铁之躯。”
这猿猴终究只是会些巫术的旁门左道，摆脱不了人类野兽的恶劣根性。
结合一直以来的观察，他是钢铁之躯的可能性并不存在，所以身体能够治疗所谓的舰娘也就无从谈起。
若是真正的钢铁之躯，怎么可能会费尽心思躲避冰棱？怎么可能会被石头敲一下脑袋就晕过去？怎么可能会用言语斡旋许久寻找逃跑的机会呢？怎么可能会用寒碜的小刀挟持人质？
“啊哈哈哈哈哈……”
放荡不羁的欢笑从愉悦的表情中爆发，在石窟里翻滚碰撞。连绵的笑声卷成繁复的线团，跌宕起伏，余音绕梁，渐渐拖沓成悠长的回音。
伊其然一边大笑，一边用残肢敲打坚硬的地面。他的右手也松开了蝴蝶刀，加入了癫狂行列，不停地拍打着岩壁，以近乎疯魔的动作抒发笑声无法承载的情感。
这就是被识破之后的自暴自弃吗？真是不堪……
妮莉斯抿着嘴唇，将手里那失去意义的贝壳扔到一边。直到最后，还这样丑陋失态，真是在粗鄙方面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的种族。
放肆的笑声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才渐渐平息。
“啊，抱歉，请谅解我刚刚的失态——我只是太兴奋了……”
伊其然抬起头，言语微微颤抖，信手将刀子丢到岩窟的角落。他主动放弃了挟持小天鹅的救命稻草，大大方方地起身。敞开胸怀，明示并未笑里藏刀。
魔法沟通网络也忠实地传递着信息。
但落过一次圈套的妮莉斯，不会再相信。
“也请原谅我至今为止的怠慢，温蒂妮小姐。”
说罢，伊其然垂下脑袋，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这次的礼数和方才的天差地别。右手搭在左肩，残缺的左臂随着身体向后摆去，优雅的举止间，粗鄙的猿猴眨眼脱胎换骨为彬彬有礼的绅士。
“现在请允许我重新介绍自己。”
“在下伊其然。
是一名遵循自然教诲的德鲁伊，也是一名古典元素流派的法师，尚未踏入英雄的殿堂。先前与您切磋，使用的正是自然神术与魔法。
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悠然宛如歌谣的声音唤起妮莉斯在沼泽边窥视的记忆。
那时他的话语，浮躁与跳脱的语调在瞬间褪去，也有这昙花一现的温润沉静。
妮莉斯甩了甩头，笃定这异变也是眼前之人的诡计。她坚定心神，决不动摇。
“说实话，我本来以为您很容易应付，并不需要多少口舌……
却没想到，您真是即聪明，又敏锐。这真的超乎了我的预想，仅靠单薄的言语与浅薄的知识，完全无法说服您……
本以为这美貌仅是自然对种族的偏袒。可现在您证明了，您的聪慧，确实配得上这娇美的容颜。”
伊其然悠然地讲述间，信手捋顺蹲坐许久褶皱的衣角，承载着海洋清香的微风自外拂进沉闷的石窟。
胡诌杜撰无法保全自己，就开始花言巧语求饶了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绝对不会是好兆头。既然确定了真伪，就没有犹豫的需要。对方因为阴谋败露而丧失战意，妮莉斯没有理由不把握住机会。
妮莉斯抽出立在身后的三叉戟，准备给予这只善变的猿猴致命一击。
“不过您的推理还有点小瑕疵……”
妮莉斯提着武器，怒目而视。她并不打算给予伊其然争辩的机会，因为之前吃得亏够多了。
这只猿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微微阖上的眼睛都没有勇气看向妮莉斯。
“正如我一直强调，人类本身确实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
妮莉斯紧握着三叉戟，手臂向后拉去。她准备给他一记痛快的，权当做短暂沟通里排解寂寞的谢礼。如果不是这么令人厌恶的行事方式，它或许还能活得更久一些。
“但我也加了限定，始终强调是普通情况。毕竟世界这么大，肯定也存在血肉能够治疗钢铁之躯的情况……”
伊其然依旧摊开双手，自顾自述说，还挣扎着期望说服蓄势待发的妮莉斯。
“真是难看。”
妮莉斯咬了咬牙。谎言被拆穿还想着违背诺言苟活下去，谁都会厌倦这无信无义的猿猴。
“去向女神忏悔这罪孽的一生吧！”
她紧紧握住透亮的三叉戟，将积累的所有不快与愤怒倾泻在这之上，瞄准伊其然的腰间以全力迅猛掷出。
“况且还有可能……”
伊其然似乎都放弃了躲避，下意识地伸出残留的右手，闭上眼睛自欺欺人地想要遮住武器飞来的光景。
其实就算他躲开了，妮莉斯身后的水箭早已封锁了逃跑路线。在这狭窄的石窟里，他不会再有先前闪转腾挪的空间了。
将·军。
力达千钧的投掷爆射而出，尖啸的破风声撕裂了余音。
妮莉斯早做好了石窟血溅三尺的心理准备，此时却手足无措，望着停悬的三叉戟目瞪口呆。裂风声尚未从耳边褪去，金光划破视野还历历在目，可武器就那么停在半空，仿佛万物封冻。
清风在石窟里盘旋，温柔地拂过所及的一切。黑亮的发丝随风飘扬，海青的长袍微微荡漾。
伊其然依旧伫足原地，伸出的右手只横过两根纤弱的手指。
错落的指缝，稳稳留住飞来的长戟，戟尖突破指缝的拦截尚不足一寸。力道足以没入岩壁的三叉戟，就被两根微不足道的细指死死卡在半空，保持飞射的姿态纹丝不动。
伊其然保持着淡雅的微笑，徐徐睁开眼睛。他的神色全无戏谑亦或嘲讽的意味，唯独平静的柔和与深沉的回响。
“
那万一，
我也不是人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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