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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授权]《囚狐》(一)by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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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狐》作者:烨来
简介:
身于牢笼,困于桎梏
百年前的恩怨,化为如今的隔阂
满身傲骨作绕指柔,不过恋他温柔如斯终究不过镜花水月惹人笑
尔虞我诈 ,真情假意,虚与委蛇
他想逃,却堕入以爱为名的深渊
越挣扎,越无处可逃
--本文由烨来整理,仅供群内小可爱传阅,禁止转载禁止投稿禁止抄袭禁止扩散。
第一章 囚狐
“李白哥,你会不会离开我?”
开口说话的男人紧张地看着李白,那张成熟的脸棱角分明,有着男人特有的刚毅,却又不显得粗犷。他那双褐色的宛如宝石一般泛着光泽的眼睛,里面涌动着李白看不透的情绪。
“傻瓜,我为什么要离开你?”李白低声应道,忍不住伸出手,细细地描绘着他的面容,这张脸,如此刻骨,怎容自己轻易遗忘。
下一刻,李白就看见那双褐色的眼睛变得更为深邃,里面的情绪在渐渐变质,变为怨毒,谴责,悠悠地发着红光。
“不会离开我,可是阿白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白听到韩信这样说的时候,身体也不由得僵住了。韩信脸上那温柔的笑意也同时多了些别的意味,面部表情逐渐僵硬,狰狞起来。
眼睁睁看着那个从小时候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家伙——如今成熟的男子,将自己拥入怀中,力道大的如同要把自己揉进血肉。不容抗拒的唇生硬地贴了上来,撕扯着冲进了他的口腔中,在口中如同溺水的人呼吸到空气一般,仿佛要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一般狂躁地吮吸席卷着。
我恨你,太白。
李白很快就感受到了口中的血腥味儿,吞咽着分泌出的唾液和鲜血,感受那种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的占有欲,贪婪地吸取男人身上的味道。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爱你。
那样沉重地爱着你。
李白睁开双眼,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一成不变的表情也出现了破裂,妩媚而又妖娆,不怕死地引诱着面前的男人。
韩信在狂热的亲吻中睁开眼,与火热的动作截然相反的冷漠呈现在那双褐色的眼瞳中,他抽出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李白的脖子,更加深入地吻着。
窒息一般的感觉让李白忍不住撑开了喉咙,想要呼吸到空气,却又被禁锢着,被口中拨弄的舌头挑逗出呜咽的声音。
一种想要哭出声的病态的感动席卷着李白的大脑,连那呜咽的声音也掺杂了些哭腔。
恨我吧,厌恶我吧,折磨我吧。重言,我就是这样贪心的想要你所有的情感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将成为你的中心。
在窒息的最后一刻,李白听到了清脆的,什么东西在碰撞的声音。
“叮,铛,叮……”
李白从黑暗中脱离,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刚刚醒来的眼睛还是看不清这仅有一丝光线的山洞,下身的不适让他忍不住动弹着碰响了拴住脚踝的铁链。
原来是梦啊。
好渴。
昨晚被虐待的记忆仍然停滞在脑海中,李白淡定地看向下身,果然看见几缕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后方流了下来。
多少次了,韩重言这个小家伙,每次发泄完都不帮忙清理干净。
只能忍着那种液体从后面流出来的黏腻感,爬到一边去寻找那只水壶——昨天也不知道胡闹到哪里去了。
好渴。李白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唇,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蓬头垢面如丧家之犬都不足以形容他目前的惨状。
更别提现在的他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整日被锁在这里,等待着韩信突然想起自己,好心大发能来给自己送口水喝,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带来几块肉。
终于在远处看见了那只水壶,李白忍不住快速地挪动着伸出手去拿。
“叮啷——”拴住脖子的铁链将激动的他硬生生拉了回来,并且由于他太过急躁,还被扯地仰面躺倒在地。
手上,脚上,颈上都带着特制的用来封印法术的铁链。
毫无疑问这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桎梏,铁环都刚好地贴服在颈上,再紧一分都可能被这东西勒死。
就算不被这东西勒死……
李白想起了方才做的那个梦,那窒息的感觉,如今还在脑海中回荡,迟迟不散。
就算不被这东西勒死,可能也会被韩信勒死?他会让自己死的这么轻松?答案是,不会。
忍不住想苦笑,考虑这些之前,自己是否应该先找一口水喝呢?要不然,别说什么被勒死掐死日死的,当真是要被活活渴死在这里。
怎么说自己也是一条比韩信大上一百多岁的狐狸,被一个晚辈锁在这里,还要被迫在他身下承欢,莫名有些丢人啊。
躺在地上的李白望着头顶黑漆漆的石壁,黑色的瞳仁微微的晃动着,良久,闭上了眼睛。
但是,自己就是这样自甘下贱地想要得到他,哪怕是用这种方式。
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执念如此之深……大概就是在看到年少的韩信眨着眼睛,不甘心地望着比他高出好些的自己,咬着牙叫自己哥哥的时候吧。
重言小时候多可爱啊,谁知道……算了,都到这份儿上了。
李白几次三番地想把那只水壶拿回来,多次无果后,反而因为浪费了过多体力导致更加口干舌燥,不住地吞咽唾液。
眼不见心不烦,李白忍着下体的疼痛爬回了原来的地方——勉强还算个床的铺着一张兽皮的石头。
刚把屁股沾上一点儿,李白就龇牙咧嘴了起来,干脆侧着身体枕在胳膊上,这才发现胳膊上也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算了,将就睡一觉吧,不动的话至少还能保留点水分。
月上三竿,月辉洒落在洞口,却照不到深处的黑暗。
韩信念了个咒解开洞口的封印,穿着一身便服朝着深处走去。
越到深处越是看不清周围事物,便举起一颗随身携带的夜明珠,循着熟悉的路线找到了被锁起来的狐狸。
李白安静的睡颜在莹莹绿光的映照下完整地呈现在韩信眼前,韩信缓缓地蹲下来,看着李白身上完全遮不住的痕迹。
忍不住伸出手,在空中描画着这人的脸庞,生怕吵醒这个安然入睡的人。
这人安静的样子倒是十分少见。
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这只狐狸就成天到晚地说个不停,嘴也是贱的很,经常调侃比他小的自己。
一点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可是后来,就再也见不到他爽朗的笑容了,从何时起?是从自己成为龙王的时候开始?是从他……
仿佛触碰到了一个禁忌,韩信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眼中的迷茫也在顷刻之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恨意。那只本来停留在人上方的手也撤了回来。
呵,自己在想什么?
这个人做的事情,值得自己原谅?
韩信死死地攥着拳头,那骨骼碰撞挤压的咯吱咯吱声在这安静的洞中尤为清晰,下一刻,韩信直接拽过了李白的一只腿,迫使他正过身体,双腿敞开朝向自己。
“哈!嗯……”
股间的伤口突然撕裂一般地疼痛,李白轻喘着睁开了干涩的眼睛。
然而还不待从疲惫和睡意中清醒过来,李白就感到腿被人几乎拉直了一般的抻开,股间的疼痛感更加明显,里面部分干涸部分湿润的液体又重新顺着股缝滑了下来,一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李白痛的连呼吸都乱了节奏,只能用力地眨眼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被扯得七扭八歪的身体如同散了架,痛的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你自己不清理的么?”虽然看不见来人的表情,但听那都能出冰碴的声音也能知道,这人显然是嫌弃自己那里脏。
他说什么?自己清理?
纵是李白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也被气得笑出了声,干渴到了极点的嗓音嘶哑非常,如同被撕裂一般的无力,道:“小重言啊,你说我都这个样子了,能活下来都算万幸了,你还盼着我自己清理这地方?”接着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这里头还不是你自己的东西,嫌弃你就别上啊。”
抬眼,讽刺地看着眼前的人。
而韩信一声未吭,对他的嘲讽熟视无睹,同样用一双眼睛注视着李白。李白借着夜明珠的光辉,看清了他的脸,最为显眼的就是那双眼睛,如同数九寒天结了冰的湖,冰冷又沉寂,寒风吹过,带来阵阵刺骨的痛。
心里一阵沉闷,李白默默地放下了勾起的唇角,微微偏过头。勉强撑起身体,向着石床中央爬去。
接着就又被人拽着右足拉了回去。
韩信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抱起了李白,一转身坐在了床上,听着两人动作时铁链叮叮作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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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部分内容有肉,此外不转,请转入烨来群内)
如同呜咽一般地讥讽。
“你比我还可怜,重言,你只能关着我,每天活在仇恨中。你越是虐待我,就越是让我觉得你寂寞,你可怜。”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在他体内渐渐发狠似的冲撞让他知道,这个男人生气了。李白一边出声笑着,一边被撞得不断顶在身后的墙上,温热的汗水与冰冷的墙壁相触,渐渐地,整个身体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他忍着全身的伤痛任由男人撕裂,愈合,撕裂,再愈合,撕裂,又愈合。
可怜?
或许两人都是个可怜虫罢。
于是他干脆闭上眼,开始扭曲地享受着男人的律动所带来的痛苦。
这场到了后来完全不愉快的性爱,终于在煎熬了许久之后结束,体内火热的东西猛地深入,在最里面喷泄出滚烫的热液。
李白被烫地直起了身体,颈部上扬着洒下了几粒汗珠,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韩信终于将他重新抱了回去,拔出那根已经泄过欲的东西,将李白丢在了石床上,让他趴在上面。
反观李白却已因为乏力而晕了过去,整个身体赤裸裸地暴露在人的眼前,身上的痕迹倒是没有比之前多,只是背部却被石壁磨破了几处,红紫交错。臀肉也因为被捏的过于用力而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韩信蹲下身,拨开了遮住他面容的被汗水浸的湿淋淋的发。
他就如同溺水了一般,浑身都是汗液。那对漂亮的眉紧紧地蹙在一起,脸上还挂着一串泪珠。
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他淡色的唇,依旧柔软,只是似乎因为许久未曾进水有些干裂。
自己从来都不会去亲吻他的唇,只是任由他主动地凑过来。
而这个人明知自己对他无意,明知自己厌恶他,却还是巴巴地对自己说着爱语。
爱的如此卑微。
然而又总是不甘地将自己的讽刺反驳回来,总是试图维持他那已经被自己碾碎的尊严。
莫名其妙。
眼前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韩信有些愉悦,却又不知为何地烦躁。
视线又停留在了他那对毛茸茸的耳朵上,此时正蔫蔫地耷拉下来。
……
谁教这只狐狸牙尖嘴利,还不如安静些省的活受罪。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韩信正欲离去,却忽然看见一缕柔和的紫光在李白的身上隐隐现出,其身上的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是……
韩信止住了正要踏出去的脚步,此时正看到他的尾椎长出三条硕大的狐尾,通体紫色,尖端呈白色。
那是他的尾巴,历经四百多年修出了三条狐尾。实际上本应是四条,却因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石洞中一百多年,只修了三尾。
那些狐尾在空中悠悠地晃动着,渐渐增大,比李白的整个身子还要大了些,为他白皙的身子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让韩信有些怔愣。
尾椎处开始长出第四条,第五条……第八条狐尾,其上散发的幽光竟照彻了整个石室。
而晕过去的李白,则是浑然不觉地发出舒适的呻吟声,随着狐尾的增多,身上的伤口不断地减少,最终,光洁如初。
韩信在一旁注视着全过程,平息着翻腾的情绪。
怎么可能,一个紧紧降世四百年的青丘狐,怎么会有八尾?
韩信缓缓地靠近安静躺在石床上的李白,蹲下身,一双幽暗的眸紧紧盯着摇晃的狐尾,小心翼翼地用手握住了其中一条尾的根部,那条尾巴则是顺从地缠上了他的手臂。
闭上眼,用神识追溯着这些尾巴的源头,却只在一片虚无中看见了一颗缓缓转动的紫珠。
仅仅只是被发现,紫珠就爆发了一股极强的力量,将入侵者的神识赶了出去。
韩信猛地睁开眼,攥住狐尾的手连忙抽了回来,心中一跳。
他没看错,那是内丹,那一定是内丹。
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强大到险些将他的神识损坏。
一只小狐狸的体内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内丹?
韩信坐在李白的身旁,陷入沉思。
这颗内丹,一定来自于——昔日青丘狐族的,狐王。
早就听人说过,青丘狐族的狐王,早已有了羽化成仙的修为。只差一步,却被妖族联合,逼死在青丘。而最小的狐子则趁乱逃了出去,不知逃向何处。
韩信的眼中上涌着一种狂喜的情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些妖族的目的就是蕴含着狐王全部修为的内丹,而李白……父王只说他来自青丘,他竟然是青丘狐王之子。
那内丹,一定是狐王临死前封在了他体内的,怕是连李白自己都不自知。
若是多加培养,此内丹定然可以祝圆满者扛过九重天雷劫羽化成仙,也同样可以使死人复生。
韩信狂热地盯着安然熟睡的李白,愉悦地伸出拇指摩挲着他重新恢复水润的唇,嘴边的笑容渐渐扩大,险些大笑出声。
“阿白啊,你自己造下的孽,也是时候偿还了。不过是取出你老子的内丹就能救活父王,你还能留下一条命,岂不美哉?”韩信将手缓缓地覆上了李白的丹田处,注视着他合上的双眼。
你怎么对得起父王呢,李白。
明明从小到大父王最疼的就是你,从我第一天见到你就是如此。
我是如此地嫉妒你,嫉妒你有父王的宠爱。
可是为什么,你会伤害父王,甚至夺走他的生命。面对我的追问,你也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从来不回答?
到底是父王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还是你根本就是只养不活的白眼狼!
发狠似的,韩信抵住人丹田的手渐渐用力,而同时,丹田中的内丹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移了位。
它如同被触怒了一般,直接迸发出一阵更大的冲击力,将妄想把它取出的力量反还回去。
韩信似乎是也感受到了它的愤怒,适时地将手抽了回去,李白的周身围绕起一层肉眼可见的屏障,防护住里面柔软的身躯。
这内丹,竟然被融入了他的体内,不会消失,却也取不出来。
韩信凝重地站起身,思索着如何将已与宿主融在一起的内丹取出。
在藏经阁中,似乎有读到过这类内容,若是内丹同宿主融合在一起……那便是与宿主同生共死了。
只有自愿损去毕生修为。
韩信偏过头,默不作声地看着李白。他会自愿放弃一身修为?只因为喜欢自己?
放于身侧的拳头忍不住握紧。
不,这实在太冒险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身体里,有着这么一个强大的东西,难道不会试图去控制它脱离自己的摆布?
如果真是这样,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那就,只能换一种办法了。
另一种办法。
韩信眼中涌动的情绪渐渐平复,慢慢地走向李白。
……
第三章 温柔
李白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回到了青丘山,才刚七八岁,和父王一起在一处浅溪旁抓鱼。
父亲说,抓鱼要眼疾手快,判断鱼的走向。然而自己的小手刚抓过去,鱼就摇摆着鱼尾激起一片水花,直接循着水流逃远了。
又尝试了许多次,无一不是看着鱼儿一摇一摆地跑开。
小李白气地撅起了肉嘟嘟的小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父王,就差用软糯的声音求父王帮忙抓一尾鱼了。
满头白发的老狐王看着却如同人界三十多岁的男子那样,眯着深紫色的狐眸,淌着水弯下腰,只是将手静静地搁在清澈的溪水中。
小小的李白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一条橙色的鱼儿甩着尾巴跃进了老狐王的手心儿。
老狐王看了看一旁傻站着的小李白,将鱼递到了他的手中。
“阿白,你知道,为什么这条鱼会主动跑到我的手中吗?”
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啊,青丘山是我们的家,父王会保护这个家,而这里的花草树木,还有鱼儿鸟儿,也是家里的一员,我们的家人,现在阿白懂了没有?”
李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眼睛熠熠发光,稚嫩的童音一字一顿地说着:“阿白要保护我们的家,包括这些鱼儿。”
老狐王大笑,赞赏地摸了摸小儿子软绵绵的发。
小李白的心里不住地冒着小泡泡,美滋滋地接受了父亲的赞扬。接着松开了握住鱼的手,眼巴巴地想要再被夸一夸。
哪知道老狐王直接将正要游远的鱼儿抓了回来,用拳头掩住唇咳了咳,接着对李白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那么——为了奖励阿白,咱们今天吃鱼。”
然后就淌着水上了岸,小李白在原地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于是气呼呼地跟了过去,小腿儿不断扑腾着跟上老狐王的步伐。
“父王,不对啊!你不是跟我说,鱼儿也是家里的一员吗,为什么不把他放了?”
“屁话,放了它?那你爹我吃什么?”
李白嘟着嘴,抓住老狐王的宽袖,自己爬到了人的臂弯里,寻了个好地方趴着。接着天真地抬起头,用肉爪掐了掐父王的脸。
笑嘻嘻地开口:“父王……用人类的一句话来说,您这算不算为老不尊,没有给小孩子树立好榜样呀?”
老狐王眉毛一甩,连忙反驳。
“嘘嘘嘘,瞎说什么呢,怎么能说父王为老不尊呢。我跟你说哦,再乱说话,这鱼可没你的份儿!”
眼见着鱼儿要没了,李白哪能答应,连忙转口,大声控诉:“不要不要不要嘛!我也要吃!啊啊啊,明明是我抓的鱼!父王!你!欺!负!小!孩!子!”
凑到老狐王的耳边,恨不得把这个不正经的父王吓死算了。
“好好好!行行行,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别叫了,鱼头和鱼尾给你可以吧!”
……
小李白委屈了,竟连反驳的话都说不来,
假的!自己一定有一个假父王!这么不着调,一定不是亲生的!
黄灿灿的夕阳下,一对父子朝着嘴,紧挨在一起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小李白悄咪咪地抬眼看着父王的脸,只觉得有父王在,似乎天塌下来都不用怕了。于是将小嘴巴凑近父王的脸,用力地“啵”了一下,嘻嘻笑着埋回了老狐王的胸膛。
这幅场景太美好,以致于李白整个人都是笑醒的。从梦境脱离出来以后,眼中还含着泪水。
可惜,父王已经不在了,那个如天神一般给自己安全感的人不在了。他要独自面对以后的生活,在空无一人的洞穴中。
李白知道自己醒了,于是习惯性地去摸身旁的水壶。
然而指间,却感受到了那丝滑的触感。于是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精致的明黄色花纹。
再一转头,则发现自己的周围蒙着一层浅黄色的纱。
不适的动了动身体,原本熟悉的铁链碰撞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衣料摩擦声。李白一低头,这才发现了身上盖着的一层丝被。
自己……是在一张大床上,一张被轻纱围绕的床。
还在做梦?
李白掐了掐自己的脸,猛然发现自己胳膊上的伤痕全都消失了,连身上的污迹都没了,就像刚刚洗了个热水澡一样。
李白惊地深吸了好几口气,连滚带爬地到了床边,拨开那一层纱帐,入目是一个极为空旷的房间,自己正对一着扇暗红色的木门。
此时他的心情难以平复,一百多年,整整一百多年被锁在暗无天日的石室中。
他居然梦到了自己在一个精致的房间中,还穿着一身薄的能看见肌肤的异域服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
李白这才正视起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对银色的圆环扣住他的两只手臂,位于臂弯上方不到一寸的地方,上面挂着紫色的丝带,顺着垂下的手臂一直倾斜到腿弯处,随着手臂的动作不断地飘动。
唯一算的是遮挡物的,不过是最外层的紫色披肩,用一条鎏金色细链扣住防止掉下来,薄的能看清里面的挂在白皙颀长的颈上的圆环,上面刻画的花纹极其细致,一直绕过颈项,搭到了他的锁骨下方,圆环的周围镶嵌着一圈儿白玉石。
而披肩仅仅只到了肚脐上方,浅薄细腻的腹肌和腰线全部裸露了出来。而下身更是只有一条从腰间延伸到裸足的深紫色长裙,只有上面的一段是实色,从那一处一直到足尖都是逐渐透明,能看到里面笔直修长的双腿。这也罢了,哪只这裙子右腿边儿还断开了一道缝隙,每迈动一步就能看到一片白皙的肌肤从长裙中显现出来。
李白无言地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充斥着异域风情的衣裳,还有那自然倾泻到腰间的长发。
深呼吸,以平复重见天日的狂喜。
眼前这个样子的自己,也未免太过于奇怪。
心里正有诸多疑问,透过窗纸,却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向着这个房间走过来。
“咯吱”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李白转过身面向男人,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来者是个男人,要是个女的,自己怕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公子,王上说,若您收拾好了,便去见他。”一看到李白,男人就低下了头,抱着拳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李白蹙起眉:“你说的王上,可是重言?他在哪儿?为什么把我放在这个地方?”
侍卫模样的男子道:“王上说……若您有什么问题,到了那里询问他便是。”
“那,麻烦你带路吧。”李白道。
男子点头,直起身向着门外走去。李白正欲跟上,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这身行头,于是返回那张大床,拽过一条被子披上,这才放心地跟了上去。
……
穿过长长的回廊,经过一处开着荷花的湖。李白一边慢慢地走一边观赏着,外面的一切事物对他来说都如此新鲜,连同那空气,都是自由的。
真是太久了,太久没有见到外物了。
重言,你放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你放下了百年前的恩怨……
最终绕过重重障碍,男人将李白送到了百花争奇斗艳的花园子里,又向着里面走了数百步,引他到了一个石洞的洞口。
男人将人带到,就自觉退下了。
独留李白一人看着这洞口,脊梁骨都觉得好似有一阵冷风吹过,想起了许多不愉快的经历。
他既然已经把自己放出来了,应该不会特意换个地方把自己锁起来吧?那还不如直接趁自己晕着就锁起来,省去不少麻烦。
想了想,觉得有理可据,心里顿时轻松许多。李白拖着长长的裙角,赤裸的双脚踩在地上,只觉得脚心有些痛。
方才因为重见天日太过于高兴,竟然没有留意到自己忘了穿鞋子,这会儿才觉得有点儿硌脚。
起初刚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暗的看不见周围,只能听见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水声。然而再往里走,就开始有隐隐约约的光,越向前,就越是清楚。
终于将这条路走到尽头,一股暖流随即涌了上来,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一个面积巨大的空间映入眼帘,李白站在这个空间的入口处,看着四周都是浸入水中的莲花,每一朵都含苞待放,亭亭净植。而周边的石壁,也都悬挂着一束束盛开的不知名的花朵,颜色都是偏素,典雅高贵,赏心悦目。
李白微微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头顶,距离自己大概有四层酒楼那么高的地方,本应是覆盖住这一整个空间的石壁,却如同一个大湖,而自己则在湖中观察,看着睡莲的低端,稍稍换个角度,还能看见被睡莲承载的粉色荷花。被上方的月亮照映着,那皎洁的月光,一直流泻到了自己驻足的地方。
这里也同样被那月光,映照地隐隐有些发蓝,如同仙境。
如此景致,叫李白忘却了呼吸。看着脚下这条唯一没有被荷花池水覆盖的路,慢慢地延伸到池中央,还有那一级一级的台阶,上面似乎有个温泉,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李白回过神,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找人的。
重言,估计就在那温泉里吧。
慢慢地靠近那温泉,李白又一次被惊到了,看着头顶那湖在中央的位置破开了一个洞,冒着腾腾热气的温水,如同被控制着速度一样,不疾不缓地流入温泉中央。
温泉内热气翻涌,云里雾里的如同踏上了云端一般,暖湿了李白的双眼,连眼前的场景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靠在泉边的银发男子,拿起放在水中用来搁置酒杯的木盘,拿起一个青花瓷酒杯,细长的手指握住壶柄,昂起浅麦色的颈项,直接将酒倒进了口中,还有几滴不慎洒落在了嘴角。
男人似乎是被水泡的有了些困意,慢悠悠地转过身,睁开褐色的眸,慵懒地看过来。
“重言。”李白先开口道,站在台阶上,想了想,又向前走了一步。
水中的韩信扯开了一个少见的笑容,目光缓缓地聚焦在一起。
然后那双褐色的眸,在触及到李白后,渐渐幽暗起来,直直地看着他。
“你今天,很美。”
不再像被禁锢在石洞中那样脏乱,洗干净以后的李白,那双狐眸更加夺魂摄魄,被温水熏染的唇,也娇艳欲滴地抿在一起。而那薄薄一层的丝被,更是将他的身体勾勒地富有朦胧的美感。这幅模样,宛如误入仙境的妖精。
“过来。”
让人忍不住,想扯掉他最外层的屏障。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结实的手臂,等着他跳进来。
此时李白的身体已经回复了人类的特征——除了那一头始终都是紫色的长发。他黑色的瞳仁仍然是雾蒙蒙的,但是他自己知道,他已经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清醒地站在这里。
韩信眼中的惊艳他看的一清二楚。
然而此刻的自己,满腹疑问。
不明白他为何把自己放出来,要自己穿成这个样子,羞耻心作祟的他,选择了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韩信在发现那人无声的抗拒以后,倒也并不气恼。
只是颇有耐心地游到了李白面前,踩着水下的石阶走了上去,任由自己的身体缓缓暴露在空气中。然后,靠近他。
李白紧张地抓紧手里的丝被,男人赤裸的身体在他的眼中,也同样有着极强的诱惑力。
但是他选择压制自己的欲望,心脏狂跳着,直直地看着他那张逐渐和自己拉近的脸。
直到那张脸的每一个细节,都能被自己清楚地看到。
“你的心在跳,跳得很快。”那不知听了多久的低沉嗓音,又一次,缓慢地,敲击着他的鼓膜,在他的心上挠着痒痒,忍不住松开了手中的丝被,“很疑惑吗?为什么我要把你放出来?让你穿这个样子的……”
声音戛然而止。
随即,自己身上的那一层被子被男人迅速地掀开了。然而已经被那如恋人之间轻盈的低语定在原地的李白,根本来不及重新抓住被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缓缓地坠进台阶下的莲池中。
这一刻的放松警惕,给了男人可乘之机。
还处于愣神状态的李白,被男人勾住腿弯,给人抱了个满怀。
发出一声惊呼后,李白蹬了蹬腿,使身体向上了些,坐在人的手臂上,手臂也为了维持身体平衡勾住了人的脖颈。
开玩笑,这下面可是莲池,这条通向池中央的路本就狭窄,此刻又被人抱在怀里。万一一个不慎落下去……李白打了个寒战,只觉得下面的湖水都变得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被怀里这个散发着沐浴花香的美人勾着,大手隔着一层纱抚摸着美人的臀和腰,这般嫩滑的手感让人心中一动,体内的欲望又被撩拨地更加难耐起来。
韩信抱着人,转身回到了温泉中。
温热的泉水争先恐后地包裹住李白的身体,使得那单薄的衣裳直接贴在了他的身上,紫色的长发一部分沾在肩膀上,一部分漂浮在水中。
“唔……”身为一只狐,李白对于不知深浅的水一直都有一种恐慌感,此时只敢缩在韩信的怀里,蜷缩起来。
在很小的时候,韩信就知道李白怕水。
所以小时候两人一起游泳的时候,自己都会强硬地把这个人拽下来,明明比自己高那么多大那么多,还要自己来照顾他的安全……
回想起了幼时的自己和这只蠢狐狸的事情,韩信的面部表情忍不住温和下来,抬起一只手安抚性地摸过他的头,抚摸着他的肩膀。
李白惊慌失措的模样,大大地取悦着韩信,他忍不住出声安抚道:“别怕,有我抱着你,而且这泉水并不深,不会掉下去的。”
李白听着他平缓却温柔的语调,忍不住抬起了头,怔怔地盯着他看。
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了,总是喜欢温柔地对他,却又在温柔以后,用冻结了的声音说他如何如何下贱,如何如何痴心妄想。
这次也是一样吧。
于是韩信看着那本来痴痴望着他的李白,突然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的时候,则变成了平常的情态。
“所以,重言知道我想问什么……干脆告诉我,你也知道我痴心于你,不会违抗你,就不要再作弄我了。”李白尽力笑的如平常一样,只是那笑里,多多少少含着些苦涩。
他知道韩信不待见他,倒也正常。试问有几人能与杀父仇人席地而坐,谈笑风生?
可是,能不能不要一次一次对他温柔,在他放下防备以后,残暴地让他怀疑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本来就是假的……
他宁愿不要那些温柔,只求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爱着韩信,不要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作践。
昨天留下的伤,他不知道是怎么被韩信治好的,搞不好就是一时兴起,突然间的善心大发。可是伤痊愈了,昨天的痛苦都留在脑海里,清晰到他没办法收拾心情再去对着韩信笑逐颜开。
他爱他,但是也有自己的尊严。
他只想维护自己可怜到只剩下一点点的尊严,仅此而已,然而这样都不被满足。
韩信看着他苦涩的笑容,深知他心里有多怨,也知道他被自己昨天的行为伤害到了。
然而还是若无其事地,选择了无视他的问题。
“阿白。”
“你看,这里美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韩信抱着怀里的人,微微地笑着,似乎是真的很开心,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这里是我在一百年前建的,为你建造的。”
他说的是事实,这就是在李白被关起来以后建的,也的确是因为李白……
因为那段时间,他每每修炼时回想起父王死时的模样,就会痛苦地险些走火入魔。于是建了一个被水环绕的地方,驱除梦魇。
因为他的梦魇,是个怕水的。
李白没有出声,他知道韩信不会告诉自己任何事情。无论韩信想做些什么,自己都没办法阻止。
好累啊,已经战战兢兢地活了一百多年了,今天才得以重见天日。
然而自己却又在担惊受怕,怕这个人一时的温柔,怕这个人突然的暴虐。
好累,他挣扎着爱着一个人,爱的好累。他越是担惊受怕,越是容易被伤害,越是容易把自己逼往悬崖。
还不如就这样麻痹自己,忘记那些问懂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问题。
问来问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反正,他这辈子都是韩信的,只能栽在他身上,他一个人身上。
如同一只蝴蝶,堕入以爱为名的深渊,被渊底的蛛网狠狠地绞住,越挣扎那张网就束地越紧,再也挣脱不开。
李白偏过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眼神格外的澄澈,不再去问那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他看着韩信此刻不知是真还是假的笑容,也跟着一起微笑着,然后在韩信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掰过那人的头,不带一丝情色意味地吻了上去。
只是轻轻地,两唇相触。
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就放纵自己的所有吧。大不了就是被韩信厌恶,被他冷眼相待,被他杀死。
然而自己累了,不想再去担惊受怕了。来吧,所有的厌恶,冷漠,伤痛,都过来吧,他不在乎了。
从现在开始,自己只要爱着那个男人就可以了,什么都不想再去考虑了,也没有什么值得考虑了。
分开贴近那人的唇,李白的脸上仍然挂着微笑——没有故作魅惑的,纯粹的笑容。
“重言,吻我,上我,我爱你。”
第四章
而韩信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只感觉到有一股邪火在下腹“蹭”地燃了起来。
也没有细究怀中美人儿的突然转变,韩信放下勾住人腿弯的手,那人的双腿就完全浸没入水中,一袭紫衣因为过于松散,裙摆开始微微地飘散开来。韩信将手顺着人右腿边儿长裙的空隙,撩开了人的裙摆,手在水下抚摸着人的大腿。
李白在水下抱住韩信的健硕的腰稳住身体,心境的转变让他暂时忘却了对于深水的恐惧感,湿淋淋的手带有情色意味地抚过着那人的腰腹,一寸一寸地勾画着他的肌肉。
李白将被水汽熏染地异常红润,如同熟透的樱桃一般的唇送到了韩信嘴边。
韩信看着那掰鲜艳娇嫩的红唇,不假思索地吻了上去。而李白则是自觉地打开牙关,伸出柔软的小舌,与那人的纠缠在一起。
如果他现在可以笑,一定已经笑出声了。
这是韩信第一次主动吻他。
闭上眼睛,口腔里全是韩信的味道,李白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然而刚发出就被淹没在了两人的唇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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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不喜欢我了,阿白乖,睡一觉怎么样?”韩信摸了摸埋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嘴角带笑,餍足地诱哄着。
李白仍是哀怨地嘟起小嘴,头脑不清明的样子简直可爱地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睡觉,屁股疼,不理你了。”然后死死地把头埋进了人的怀里,也实在是被折腾恨了,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五章
午后的空气总有些惬意的味道,轻灵而美妙的弦音从庄中后院的凉亭中悠悠传出,余音绕梁。
一缕阳光撒入亭中,衬的坐在亭中弹琴的少年更显清秀,那张雌雄莫辩的俏脸带着几分婉约的气质。一阵风拂过,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少年行云流水地收了纤细的手指,吞吞地整了整衣袖。
“公子,午时王上回来了。”同样站在凉亭中的小童见自家公子开始歇息,凑到他身旁适时地提醒道。
少年身形一顿,神情有些恍惚。
王上……那个面容俊朗,年纪轻轻便当上了龙族的王,不止于龙族,甚至在人族都名声赫赫的男人——将自己破了身的男人。
作为青丘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卫筝从小就受惯了众星捧月般的待遇,明明有一众追求者可选。却在一次黑狐王与那人共饮的酒宴上,不过瞄了那人一眼,便慌了心神,乱了心绪。
想到那仅有一次的云雨之欢,少年的心里便如同小鹿乱撞,清秀的脸蛋儿爬上了几朵清晰可见的红云,温润的声音如银铃一般响动。
“回来了啊,这一去已是个把月了,总算是回来了。小狸,他瘦了没有?过得可好?”羞涩中又带着些急切。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小狸,在此时反而吞吞吐吐了起来,“回公子的话,王上过的可好着呢,只是……”小彤的稚嫩的声音些微地颤抖了起来,“只是,我怕您快要不好了。”
少年疑惑地眨了眨眼,云里雾里的,催促小童说清楚些。
“公子……王上他……”小狸郁闷了半天,才一边跺脚一边委屈道,“王上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一个男人,用自己的衣裳裹着,王上倒护着那人不让旁人看呢。可是小狸在一旁偷偷地看到了,那男人颈上的痕迹清清楚楚的,分明是在情事中留下来的!”
呼吸一颤,少年看向了小童,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连声音都如筛子般抖了起来。
小狸到底是个孩子,已经面红耳赤地说了一遍,哪还有再说一次的勇气?便只是抖了抖头上的橘色耳朵,暗戳戳地观察着公子。
“啪!”
少年用力地一甩袖,便连累了一旁的茶具。
搁置在石桌上的茶杯被那纯白的袖子拂到了地上,直接碎成了两半。
少年心烦意乱地绞起袖子,咬紧牙关。
王上本就繁忙,不但要处理龙族的事不说,还要打理作为人族身份的事务,一出庄子就长达数月回不来。哪个男人不得有个三妻四妾的?而他偏就没有这些,多年来只有自己一个男侍——这还是当年他于青丘黑狐之地议事时,自己趁他醉酒爬上他的床,才得以留下的名号。
满心欢喜地以为他不招侍妾,是因为对自己心有旖旎……哪成想,竟是自己一厢情愿。怪不得自那晚之后他连碰都没碰过自己,每次回到庄内都不曾告知自己。
亏得自己以为他待人一心一意,只不过是为人禁欲些,原来……原来根本就是瞧不上自己的姿色!
那双本就水润的眼睛此时更是雾蒙蒙的,少年委屈地险些哭出来,不甘地问道:“那,那男子长相如何?”
小狸见自家少爷方才还面颊通红地想着王上,此时却被那新来的男宠气得心如刀割的模样,自己也是心疼的不得了。
于是忙上前道:“王上将他护的太严,小狸只顾着看他身上的痕迹了,实在是瞧不真切他的模样。但是,公子莫气呀,以公子的容貌……”
“小狸,够了,别说了。”
挥挥手,打断了小童的话,少年的心里如同砸了醋罐子一般,只觉得酸涩地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自己血统低.贱,配不上那人。
那人,是他亲手抱回来的……满身痕迹都是他亲自留下的……
心里越想就越是难受,那嫉妒之火始终灭不下去,少年站起身,缓慢地呼吸着以平复情绪,道:“小狸,我们去见见那个男侍。呵……作为王的第一个宠侍,我当然要照顾一下新来的了,你说是不是?”
“是,公子。”小狸应道。
宠侍,宠侍……那人从未主动碰过自己……
卫筝走出凉亭,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无论你是谁,呵。
任何人,都休想从他这里夺走那人的宠爱。
反正……
他这些年杀过的那些觊觎王上的男男女女,又不是一个两个了。
不差这一个。
*  *  *  *  *
“唔……嗯。”睡了数个时辰的李白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刚刚睡醒的身子软的一塌糊涂,伸出手伸了个懒腰,手就碰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眨了眨眼睛,只能看到眼前朦胧的一张脸,离得太近了实在看不清。还处于迷糊状态的李白刚想起身看清楚这人是谁,就被腰上的那只手锢了回去。
嘶……这如同被人剥皮拆骨一般的痛。
咬着牙离远了些,李白努力地摇头让自己清醒起来,这才看清了面前的这张人脸。银发,长睫毛,薄薄的唇,是韩信……
李白看着韩信如同一只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只觉得莫名尴尬。
费了半天的力,这才堪堪地将被人死死抓住的手抽了回来。
终于爬出了这人魔爪的李白,忍不住坐在床上,还是回忆起今早发生的事情。
脑袋里闪过了好多片段,李白记得,他明明和韩信做了,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中途跌入了水中,然后被韩信……然后又……自己说了……
脑中几乎是把在温泉中的事情全回忆了一遍,饶是李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忍不住面颊抽搐。
这……那个堪比三岁娃娃幼稚的人是自己?
做梦,八成是做梦。
干脆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李白赶紧将视线重新移回了还在酣睡的人的身上,看着他安然熟睡的脸。
突然觉得这张脸好不真实。
可能自己真的是在做梦?
恍惚间,李白已经伸出手指,去勾勒这人的唇。指下的薄唇,柔软而滑嫩。而那长长的睫毛,也偶尔颤动一下,在睡梦中无形地撩人。
从今天早上开始,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就像恋人一样。
李白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可是他觉得这就是恋人之间的感觉,甜蜜又充实。
仅仅只是大半天的光阴,就仿佛洗去了那一百多年的阴霾晦暗。让他忍不住觉得,那些被男人囚禁的日子,才是自己的梦境,而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但是不管怎样,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陪他走到底。那么,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若是真,那自己便陪着他,直到两个人都老了;若是假,那自己也甘之如饴的,想要陪着他玩下去,玩到他厌倦的那一天。
勾唇一笑,李白那清澈中却又透着丝丝媚意的双眼微微弯了起来,压抑不住的清润的笑声如汩汩清泉般响起。
于是,当韩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惬意的午后,美人开怀一笑的画面。
美人儿似乎也是刚醒不久,酣眠过后的脸颊酡红一片灿若芍药,魅惑天成却不显女气,此时也抬眼看着韩信。
四目相对,李白自然看到那人如夜色深邃,胜繁星璀璨的眸子,正灼灼地看着自己。那眼里的热度,让他忍不住想起上午的荒唐事来。
也不知这暧昧的对视还要持续多久,李白率先移了视线,诙谐道:“也不知重言小朋友的脑子里,整天都装了什么,会不会全是些不堪入耳的东西?”
韩信甩了甩那一头的银发,用手臂撑起上身,道:“小朋友?我这可算不上小朋友啊,看某人上午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才是真的……嘶……”
嘴上正说着,胯间的欲.根却被人捏在了手中。
接着就听见了那含着几分洋洋得意,却又故意压低的声音。
“重言真是长大了,小时候被哥哥调侃,都说不出反驳的话呢。”李白微微地眯着笑眼,表情却透着一种莫名的危险,捏住人欲.望的手也隔着亵裤不轻不重地撸动了一下。
韩信挑了挑眉,看了那狡黠的人半晌,终于放弃抵抗。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嘴上一拉——意思很明显,不会再出声了。
李白满意地松了手。
然后下一刻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进了人怀里,另一只手肆意地放在了那人赤.裸的身体上。
灵巧的手指拈住人胸前的肉粒。刚被欺负过的身体格外敏感,李白呼吸不稳地埋在人怀里,这个位置刚好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
就像一整颗心里,装的全是自己,也只有自己能得到一样。
很久很久以前,李白就知道了自己病态的占有欲。
不过幸好,这个人是自己的。无论是年少,还是自己被囚禁的时候,或是现在,他一直以来恨得人,上的人都是自己,或许……现在喜欢的人,也是自己。
是吗,是喜欢吗?
没关系,不管喜不喜欢,反正你只能是我的。
也不知道小重言知不知道,自己这幅还算人模人样的外表下……包藏祸心呢。
似乎是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失神,韩信有些不满地加重了力道。李白立刻回过了神,嗔了他一嘴。
然后毫不客气地打掉身上的手,无视韩信斜睨过来的小动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沉入了记忆的长河。
那只微凉的手抚上了韩信的脸颊,李白闲适地喃喃道:“信儿,百年前的太白酒①,今可安在?”
这一声亲昵的称呼,也让韩信忍不住垂下了眼,注视着微微阖上双眼的李白。
那是很久以前的称呼了,都快忘了的,从来没有人叫过的称呼。若是李白张开眼,就能清晰地看见,韩信不住滑动的喉结,还有那不自觉露出的,情意缱绻的笑容。
“自然安在,并且名气比百年前还要盛得多。毕竟……太白曾喝过那酒,犹记当初,长安城里的姑娘们可都念叨着你的名号,做梦都想嫁给你呢。”韩信调侃道。
“哈,可惜啊。可惜太白心中已有夫人的人选了,其他的闺中女子,怕是娶不起咯。”嘴角始终挂着充满怀念的浅笑。
李白撑起酸痛的身体,向上倚了倚,额头贴在人的肩膀上。笑说着:“如果可以,信儿不妨带阿白哥哥去尝尝那酒,可好?”
笨想也知道,他不会允许。
所以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开口。
因为那里是……
“好。”
单调的音节响起,甚至不具备任何的感情色彩。李白嘴角的笑意却猛地僵住了,抬起头,望着韩信,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只是那眼中的情绪,疑惑,喜悦,震惊……最终表现出来的,只有一双瞪圆的眼睛。
韩信看着这人滑稽的表情,忍俊不禁地微微低下头,便拾到了那片无论怎样碰触,无论碰触多久都不会腻的唇。
轻轻地碰了一下。
如果你想去,那我就带你去,去那个承载着我们所有的回忆,也能忆起所有痛苦的地方。
还有那家开了百年,店掌柜却仍是容颜不改的酒馆。
注解:①太白酒:陕西眉县有太白酒,此酒是陕西名酒,至今销量都很好,太白酒做为一种深受大众喜爱的酒,在陕西占有很大的市场份额。在太白酒的广告宣传中,常 常与李白联系在一起。陕西烹饪大典中讲:“太白酒源于唐代,诗仙李白曾饮,故得其名”。也有人说“太白酒”因太白山而得名,因李太白而出名。就是说,太白 酒的酒名与李白无关,而与太白酒的所在地眉县的太白山有关,因太白山而起名,有人把太白山与李太白混淆了,以为太白酒就是李白喝过的酒,所以叫太白酒,太白酒沾李白光大了。当然笔者也不否定李白喝过太白酒,但唐时有无白酒,还有待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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