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气阿婆主奈落》第二十二章 去往游乐园的路上

        两辆大巴停放在校门外的目录边上，时刻准备着完成它们的使命。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给残旧破败的校园平添几分生机与活力。连同我和小离在内，一共有17位监护人（姑且这么说吧），每人负责照看四到五个孩子。然后我理所当然的，小离家的四个丫头就让我照顾了。至于为什么嘛，看看现在小离身边围着多少男孩子就知道了。毕竟小离既温柔又漂亮，如果我像他们那个年纪，想必也会粘着她呢。
        “爷爷，你真的不去吗？”选出五个幸运儿后，小离才抽身到老校长身边问道。
        “你们去吧，我这一把年纪，游乐园这种地方不适合我了。你们玩得开心点就好了。”老校长拍了拍小离的肩膀说道。但我心里清楚，老校长这样做只不过是不想浪费多一份钱罢了。
        眼里含着感激，与老校长告别，领着孩子们上了车，踏上去了去游乐园的道路。
        马路两旁没有秀丽的风景，没有盛开的鲜花，倘若加上滤镜也不见得美丽，但孩子们却依旧看得出神。以前生存在城市边缘的他们，现在终于能够一览城市的风光了，怎么可以不好好观赏一番。
        车厢里孩子们虽然左顾右盼，对周围这未曾看过的东西充满好奇，但却没有太多的嘈杂。我想起了自己儿时去秋游的情景，车里面总是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似乎一刻也停不下来。往往这时，老师就要站起来，大声地呵斥，然后整个班才会稍微安静一会儿，也仅仅是一会儿而已。老师们经常说，教小学生是最劳心劳力的。虽然教的东西很简单，但是却像看管猴子一样，需要细心与耐心。这么说来着，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呢？车厢里的孩子这么懂事乖巧，压根不需要我们这些老师去呵斥叮嘱。他们是那种很自然的安静下来，很自然的压低声音说话，那种有纪律的程度甚至连一些成年人挤满的大巴也鲜能媲比。他们的成熟懂事，让邻家的父母赞颂，却令我心里发寒。倘若这是最初，最真实的他们，我很开心他们这么早就能有吃觉悟。
但倘若这是他们经历了某些不好的事，甚至是残忍的事，才这样呢？就像蕙若那样……眼睛微微左移，落在了那个坐在床旁的女孩身上，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只灰灰的小兔玩偶。
        想来她为什么会答应来呢？那时放学后，我马上竭尽全力地截住正欲回家的她。我心里清楚，倘若她回到房间后，便决计不会出来了，也什么事都说不了了。
        “小蕙若，你去秋游吗？”我不太清楚我当时用的是什么眼神，我想应该是期待吧。就像天铭期待宇凡参加一样，倘若她愿意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无论哪方面来说，对她都有莫大的好处。
        她那时候是如何回应的？她应该是没有说话，以她的性格非必要时刻是不会说话的。那她那时到底是怎么回答，又做出了怎样的回答呢？我不太确定，或许是点头，或许是眼神，也有可能两者兼有之。但我肯定，她没有收那100块钱。这是小离告诉我的，她那时候起床，发现饭桌上，多了100块钱。然后便先后问了小蘼，小茝和小薠，于是真相便一目了然了。准是蕙若她入夜后悄悄出来，把钱放到了饭桌上。后来，我和小离都尝试过，让她收下，但都在她顽固的置若罔闻下，宣告失败了。她为什么这么顽固一定要拒绝这100块呢？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已经去世的初中同学。大概五六年前，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偶然遇到他。那时我看他在柜台前和那个收银员说了很多，一边说还一边一遍又一遍的清点着东西。我那时候抽上前去，才知道他没带够钱。那时我便伸出援手，说帮他出。他马上拒绝了，说什么不想欠下人情。然后我便说那我先借给他这几十块，等到以后他有空了再还。但他依旧拒绝了我，理由也有些说不清楚。最后，另可丢下其中几个，也不愿意让我借钱给他。起初我还以为，是不是我哪儿的罪过他，所以他才这么倔，不肯接受我的帮助。几天后，才听一些同学说起，他在家里烧炭自杀了。后来同学聚会时，聊起他的事才知道，他那几天把那些欠下的钱哪怕是一块两块，以及欠下的人情通通还清了。
他那时候不接受我的帮助，想必也是这个原因。一个人越是厌世，越是不愿意接受他人帮助。他们往往把社会看作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光的铁皮箱，厌恶着社会，厌恶着其他人，觉得他们一切的善举都是面具之下伪善。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人“伪善”的帮助，唯恐自己某一天被那些伪善所感动侵蚀，对那些虚伪的面孔残生感情。“他们总是怀着极恶去揣度他人，却在心里保留着这个世界少有的纯粹善。”这是我那当作家的同学说的。虽然那时候他已经喝了几杯，但这丝毫不能削弱这句话的正确性。
        她也是这样吗？不愿意拖欠这个世界上的谁，害怕和其他人残生瓜葛，害怕自己会改变对世界的恨。她那短短的十年时光里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