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多元】《碧海随闻录》第十四章：沧海一粟（１）

烈焰燃烧，灰烟弥漫，
痛苦的嘶吼，翻滚的身影……
窒息的火光里，塞壬扭曲的面庞露出狰狞的笑容，欣赏无数的人们苦苦挣扎。
燃烧的空气拷问着周围的一切，一个接一个的人影无力倒下。
怀里沾满鲜血的人型面目全非，渐渐破碎成零散的骨肉，从手臂与指缝间一点点地滑落。
最后连自己的哭喊声都听不见了。
沾满眼睛的温热液体，那是自己的血吗？
“不要……”
躺在草垫上的小天鹅张开嘴唇，发出微弱的呼喊。她的眼皮颤抖着，却怎么也睁不开。
封闭的视野里，只有挥之不去的黑红火光，若隐若现的模糊阴影。
“碰啪！”
似乎是远方的轰鸣声，又一场战斗开始了吗？
“哗啦。”
紧接是近处的落水声，又有牺牲者出现了吗？
“不行……”
小天鹅抗拒地想要摆脱战争的梦靥，她想挥手赶走压来的阴翳，却无能为力。沉重的意识再度落入无边的黑暗，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妮莉斯蜷在昏迷的小天鹅身边，无力地叹了口气。
妮莉斯看得出，这个昏迷的人类同是属于大海的，和刚才那个森林里的猿猴不一样。所以她才会冒险出面，把孤身一人沉没入海的小天鹅拖回来。
她本打算在小天鹅清醒之后询问些事情，但小天鹅一直昏迷不醒。
妮莉斯对治疗人类的医术一窍不通。就算如此，她也看得出小天鹅的状况越来越糟。最坏的情况，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可她无能为力，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同时期待女神的奇迹降临。
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女神的庇佑没有降临。甚至连海洋的讯息都是那样模糊不清，还夹杂着苦痛的恶意。
妮莉斯觉得这是女神对她草率行事的惩罚。
她没有听从姐妹的劝诫，独自到海面上偷窥女神的眼睛，但在途中被卷入海洋无边的怒火之中。
妮莉斯费劲力气从大海的愤怒中逃离，心有余悸。她认为这是女神的警告，于是原路返回，却发现熟悉的家乡杳无踪迹。花了三天时间寻遍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同族的踪影，仿佛从海底蒸发了一样。
前几天，妮莉斯在浅海捕食时，发现海面上发生了战斗。她急忙赶过去，想一探究竟，是否是自己的族人。然而海上掉落的尸骸将她吓了一跳，那是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人类”。
殷红的鲜血，异样的下肢，狰狞的面庞；无法在得到海洋的庇护，只能在水里死去。有不少人类盯着她，像恶鬼一样伸出手，似乎想把她拖入深渊。
死者如深海的雪花纷纷落下，惨烈的状况让孤苦伶仃的她几近崩溃。
妮莉斯躲回海洋中层，直到海面上的暴力逐渐平息。就在她准备折回时，一位不寻常的人类少女进入了她的视野。
白皙的皮肤，奇异的服装，满是伤痕的身体，浸满悲痛的面庞。就算在海洋里浸没许久，依然有着气息。那是得到海洋庇佑的人才能拥有的。
妮莉斯犹豫了很久，望着她从中层落入深层。在少女即将被深层黑暗吞没的瞬间，妮莉斯接住了她，并将她带到附近的一处岛屿。那里正好有通往深海的石窟，非常适合隐藏，就算被发现也能立刻跳进海里逃跑。
人类只有在海面上才能存活，这点常识妮莉斯还是知道的。
初次登陆的时候，是一个黑夜。涌来的热风几乎让她窒息。
石窟外边一片惨白，女神的诅咒下，似乎所有东西都在散发着耀眼的强光。她根本无法外出，看看这个连接海洋与陆地的岛屿究竟是怎样。
熬到白昼，诅咒褪去，岛屿上归于寂静。万物也回复了原来的模样，不再咄咄逼人。
妮莉斯握着武器小心翼翼地在洞窟边探索，周围一片荒芜，灰黑色的石头就像深渊带的深渊岩。再远一些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就算和家乡的植被不一样，但她还是能靠直觉认出来那些是什么东西。
尽管在洞窟里她练习过如何在岸上行进，但在陌生的环境里实际游起来，根本是两码事。来回短短几十摆的距离，竟然花费了她两个小时，期间还被可恶的树根绊过一跤。微薄的海洋气息多次让她差点昏迷，她靠着自己的意志撑过这短短的行程。
妮莉斯抬头望过漆青的天空，那里什么都没有。
果然女神生气了，藏起了所有的祝福。
妮莉斯很想逃回女神的怀抱，可她没法抛下无助的人一走了之。尽管那只是个得到过微薄恩赐的人类。但在状况不明的情况下，这是她唯一获得信息的可能了。
况且她不想再目睹地上猿猴，它们在温暖的海洋里露出的丑陋面庞。无法得到海洋庇护的猴子，回归女神的怀抱是最好的救赎。
还有一个原因，使她在享受海洋的温馨时都提醒吊胆：
浓厚的宛如从深渊诞生的阴影，鬼魅般地猎杀一切所见之物。
妮莉斯在救出少女时，就是被那个恶灵追击，伤到了尾巴一侧。所幸创伤不大，采集了些（海里的）草药后恢复得很快。
但和尾上的创伤相比，病情越来越重的小天鹅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们的状况似乎被放在了偏袒的天平上，一方好转，一方恶化。
如果可以的话，妮莉斯希望掰回一点天平，至少让她知道点必要的信息。
妮莉斯摸了摸小天鹅的手，洁白，纤弱，无力，不像是坏人的手。小天鹅手上的高温让她不太舒服，她握了一会儿后就松开了。
今天晚边，妮莉斯听见沙滩传来巨大的响声。她觉得是有人登陆，决定去进行接触。
经过几天的适应后，就算在晚上，妮莉斯也能够行进甚至进行战斗了。
她在岛屿中央不断汇进周边的洋流，制作出一片名为沼泽的特殊地形。这是族人在岸上经常使用的陷阱，用于捕猎、战斗都是绝佳。
妮莉斯认为，依靠这个可以摆平多数地上只会嗷嗷叫的猿猴。
事实也正是如此。
妮莉斯想到这里，不快地用手指顺了顺肩胛的长发。
没有女神祝福过的猴子，果然和姐妹说的一样，粗俗无礼。就算出彩的能力也无法掩盖。
那只粗暴的猿猴，突然间开口说话让她有些诧异。更没想到它还会巫术，让她陷入那样难堪的地步。
不仅用无礼的膝击让她发出羞耻的呻吟，差点把胃里仅有的食物给吐出来。还把她被浸在肮脏的泥淖里，全身被恶心的触须覆盖。
妮莉斯恨不得把它串在三叉戟上，用女神的诅咒活活晒死。
可她需要知道足够的信息，现在只有野蛮的猴子和她能够沟通。就算一万个不情愿，她也只能在得到情报后动手。如果不搞清楚海里的阴影是什么，她就有可能会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中丧命。
正在妮莉斯苦苦忍耐之后可能到来的孤独时，令人不悦的声音再次响起。
“温蒂妮小姐，难不成你们，都习惯把胜者这样吊起来庆祝的么？”
 
备注：
1.人鱼的生活环境和人类大不相同，此处描写的是人鱼少女妮莉斯的视角，词汇和认知特别调整过。但是比较通用的一些词语（树，石头）以及概念（一天的时间长短）还是不置换了，增加无谓的繁琐词汇影响阅读体验。
2.“一摆”是人鱼用于衡量的行进距离的大致估计。长度相当于“一米”。因为人鱼身体构造，不会产生步伐的概念，所以特别创造的衡量词语。
3.人鱼正常的体温比人类正常体温要低，所以人类觉得温度一般的东西，人鱼会觉得较热。
4.细心观看的各位应该发现，人鱼眼中的昼夜和通常定义的是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