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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七章】卷入战火 Chapter Seventeen:Embattled-下

       “见鬼。”彼得望向那个方向,橘红色的巨大火球骤然的在空指部的方向爆开,火光伴着浓烟向上不断升腾着,随之而来的才是振聋发聩的巨响,上帝对光和声是不公平的,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空指部已经完全被火光侵蚀殆尽,他们两辆车直接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急忙调转了方向。
这下整个基地的防空系统直接瘫痪了,几枚落在跑道上的导弹拉开了连环爆炸的序幕,而此时,从空指部那边刮来了爆风,可是更加奇怪的是,紧接着爆风的推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是产生了巨大的吸力,他们的车子被疯狂的向着那团巨大的火球吸去,四周全是被高速吸去的尘埃和碎片,夹杂着因高温熔化的雪水疯狂的敲打在他们的挡风玻璃上。
“老兄,我……”彼得看着身后的景象,受到了巨大的震撼——那团火球还在不断的扩大、胡乱的升腾、肆意的燃烧。
驾驶座上的士官不得不打开了雨刮器才能勉强看清前方的道路,车子开始了嘶吼,甚至都不能逃出这个怪异的吸引力,就好像是爆炸其实是在反方向一样,刮来的夹杂着碎石和破片的狂风朝着那团火球快速的飞去,他们瞬间被吞没,刚刚还快速摆动着辛勤工作的雨刮器直接没了踪影。
车身剧烈的颤动着,即便是再怎么加速,车轮也只有在积着雪水的地面上打着滑。
“锁好车门!”布鲁斯意识到了什么,这个景象他在第一次海湾战争里在一次侦察任务中见到过,“关闭空调进气口!”
他从未亲自参观过“赫鲁晓夫炸圌弹”的试爆现场,不过光是从看了无数次的试验录像来看,他们现在还能喘着气看着那团火球就说明那不是“H-Bomb”。
这是云爆弹。
其爆炸后云爆剂产生的云雾爆轰的杀伤原理主要是靠爆炸产生的超压、温度场效应以及爆轰产物的高温、高压的冲刷作用,同时由于云雾爆轰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消耗周围的氧气用于燃料的燃烧,在作用范围内就会快速形成一个缺氧区域,从而产生一个压力差来吸蚀周围的一切,而暴露在这个低压区内的生物则会立刻因窒息而死。
而除此之外,云爆剂剧烈燃烧比等质量的炸圌药释放的能量还要高得多,最初所产生的爆炸冲击波能在第一时间撕裂大面积军事目标,爆轰波在墙壁之间不断反射叠加导致超压值远高于开阔空间,这对密闭空间的目标来说将是灾难性的打击。
虽然一般的直接杀伤范围都是400米左右,但是他不能保证他们不被卷入到越来越近的距离上去,那样的话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在车内直接因窒息而死,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关心空指部里的人的死活了。
“有用吗?!5000万吨的当量!!”彼得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检查了一下自己身边的车门。
不,这不是那枚……布鲁斯正想这样回答他。
“磅!”一个很近的巨响传来,他们的车子直接被向前掀了起来,随后后轮狠狠的砸回地面时没人还有机会听到后悬挂的脆响,一枚空地导弹在车身后十几米外炸出了一个大坑,所有人都瞬间陷入了恐怖的耳鸣当中。
时不时的还有大量的碎片从正面袭来,而其他导弹则不断的砸在周围的地面上,那一排排机库连续的爆开剧烈的火光,而且因为弹圌药的殉爆,那爆炸似乎没有一个终止,布鲁斯慢慢的恢复了意识,而耳鸣却依旧在脑子里回环婉转。
周围响成了一片,“他圌妈圌的!我们不能开出这里吗?”
他这么问的时候他身前的驾驶员正在这样尝试,但是情况很不妙,他刚刚开出几步,车身就一沉,整个后车身压到了地面上。
“不行!我们的后悬挂完蛋了!”驾驶员高声叫着把步圌枪拉到身边,“我们下车吧!”
“别开门!”布鲁斯的看着后视镜里开始慢慢变小的火光,“这不是核弹,这是云爆弹,不想死的就给我乖乖的把门锁好。”
“见鬼,我们现在就是个活靶子!”副驾驶的那个下士喊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熄火!”布鲁斯只能听到空中划过的轰鸣声,却找不到敌方和我方的战机的影子。
远处就停着另外那辆路虎,风力稍小了些后,布鲁斯看清了那边的情况,车门开着,一个士兵就顺着倒在了那里,没有了一点动静,看到他头边的那摊血大概能推测到是最开始的超低压导致他的肺部和气管严重萎圌缩,现在恐怕已经是窒息而死了。
正这样看着企图寻找其他人的踪迹的时候,一枚普通空地导弹从上至下准确的砸向了那辆车。
“见鬼!”
“老天!”
“热纳姆!”布鲁斯低头看了一眼,他虽然知道最开始那一发导弹是云爆弹,但是他不能确定这种低压效应会持续多久,如果现在在这个距离上对于他们来说是安全的话,他们最好是下车逃跑。
“别管他了,他昏过去了。”彼得看着车窗外,他多少知道云爆弹的一点杀伤原理,他可不希望在不能确定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肺给吐出来。
导弹依旧没有停止,甚至还能听到远处有战斗机砸向地面的声音,在金属剧烈的挤压破碎的同时还在地面上猛烈的滑动摩擦发出的刺耳噪音,每个人都在车里无声的等待着,可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烟尘散开,刚才那辆路虎的残骸燃烧着冒着黑烟,上半部分已经不见了踪影。
布鲁斯又看到了什么,从天而降。
“趴下!趴下!”他立刻埋低了身子,双手抱头,“趴下!”他大喊着,他知道由于云爆弹的高温,周围的空气都是燥热的,即便是熄火也不能让发动机立刻冷却下来,这也成为了他们被导弹锁定的原因。
彼得立刻抓着热纳姆的头发将其按倒,自己也压低了身子。
布鲁斯还没来得及确认前面两个士兵的情况,车前方就爆出了火光,整个前挡风玻璃直接被从其金属框架上推了下来再被揉得粉碎,同时可以感觉到车子再一次被抛离了地面,布鲁斯耳朵里只有一声长而尖锐的爆鸣声和呼啸声,然后就是猛然回访的耳鸣。
在车子落地之前,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差点被甩了出去。
“咚!”车尾重重的撞向了坑坑洼洼的地面,他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了这一声巨响。
……
布鲁斯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下午,那些骇人的画面一闪而过,没闪过一次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随着记忆中的画面越闪越快,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加速。
迷迷糊糊的,他听到了噼啪作响的燃烧声,同时闻到了焦臭味,挣开了眼睛,看清了棕黑色的天空,这让他差点以为这是在两年前的梦中,但是刺痛感告诉他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现实,他看了看被金属碎片划了一个大口子的左小臂。
呻圌吟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才意识到整个车虽然仍然是车轮朝下停在跑道上,但是显然已经看不出是一辆封闭结构的车了——车身上半部分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向前看去,左边副驾驶座上,摊着一个上半身并不完整的尸体,周围全是血迹和残留的一些烧焦的组织。
“上帝保佑,天啊!”他不再去看那副惨象了,向左看去发现彼得还好,至少不会是一眼看去就可以判断生死的那种程度。
等等,热纳姆那个混圌蛋呢?
他没能找到这个混圌蛋在哪,于是他想开门下车,才意识到车门已经因为挤压变形而卡住了,所以他只好慢慢的扶着扭曲的驾驶座在后面站了起来,踩上后座的座椅跳了出来,结果落地时左腿传来一阵剧痛,身体向前一倾就单膝跪在了地上,“妈圌的。”他捏住了大圌腿外侧,换来的是被鲜血瞬间沾满的左手,“见鬼。”
现在可没有时间给自己从痛觉中恢复,一辆燃烧着的车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它就像是个定时炸圌弹一样恐怖,而且更恐怖的是你不知道引爆时间设定在了多久以后。
他把外套快速的脱了下来裹在了左手上防止被划伤手指,然后用力拉开了右侧的前车门,这个士官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至少他的双臂上扎满了玻璃碎片预示着他用双臂很好的护住了头部,借着右脚的力量,将其从车里拖了出来一直拖出了十几米远。
一瘸一拐的朝着车子又跑了回去,绕到了另外一边的车门处,果然,这扇门是虚掩着的,热纳姆应该是从这边逃跑了。
“见鬼。”他顾不得那么多,小心翼翼的拉着彼得,将其拉出车内后就绕过了车子朝着那个士官同样的方向拖出将近二十米远,然后再回到那个士官那里把他再拖出十几米,然后是彼得,就这样往复交替,两个昏迷的家伙被他一个人拖出了三四十米远,然后他几乎是力尽一般的坐在了那里检查生命特征。
那个士官的呼吸很平稳,就是手臂伤的非常严重,幸圌运的是,彼得好像基本上没受什么皮外伤,就是在落地的瞬间被副驾驶座的座椅撞到了脑袋,虽然拍打着他们的脸企图唤圌醒他们两个,但是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两个人都没有醒来,又累又痛,他暂时放弃了叫醒他们的打算。
空中已经听不到一点动静了,风声小了,但仍刮着,云爆弹产生的温度让高空中落下的雪在中途就化作了雨水,雨点拍打在他的身上,慢慢的把他的短发给浸圌湿。
我现在要做什么?空指部那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失去了所有电子设备,犯人逃跑了,他不得不看了看手表先确认下来时间,不过他能确信没过多久,不然车子应该已经爆炸了。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去搜捕热纳姆,如果他能找到一辆车的话,他就能顺着高地开回巴基斯坦的控制区域。
调整了一下呼吸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一圈,能见度在20米左右,并未看到一个人影。
“呜——突突突,呜——突突突突突,呜——”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显然那辆车并没有被发动,这必然就是热纳姆了,布鲁斯直接朝着那个方向快步挪了过去,每小跑一步他都感到疼痛,最多的细小伤口都在双臂上,而最大的那个伤口就在左大圌腿外侧,“太见鬼了。”他在地上寻到了一根被炸得扭曲了的钢筋,大概是从机库那边被炸飞过来的,这下就有了拐杖和武器了。
朝着大概是西面走了一分多钟,他追上了那个人影,但是仍一声不响的走着,那个人影不紧不慢的搜索着四周。
他一点点靠近,开始确信那个人就是热纳姆,在20米的距离上,布鲁斯双手握紧了钢筋,踩着地上的积水大步大步的冲了过去。
热纳姆闻声立刻回头,身体半倾,让布鲁斯看清了他手里的那支比利时FN生产的HP手圌枪时对于被瞄准者来说一切已经晚了。
“砰!”那支手圌枪抛出了一枚9毫米手圌枪弹弹壳,硝烟被微风吹散,而布鲁斯则应声倒地。
热纳姆看清了这个英国人的面孔,默默的看着他摊在了地上,确认了一会这个家伙应该是没什么威胁了,就回头去继续寻找交通工具。
“当!”的一声突然闯进他的脑中,背后的一记重击将他击倒,那根钢筋正砸在他的背上,一端直接撞在了他的脑后,他眼前猛然的黑了下来,猛吸了几口气补足了氧气恢复了视觉,他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防止刚才这下让他被打得脑血栓。
他刚直起身子血就立刻涌了上来,他的左眼感到了剧烈的刺痛,用手捂了一下才发现整个左脸上都是从额头流下的血,顾不得那么多,踢开了地上被丢过来的钢筋,捡起了手圌枪,他左摇右摆的朝着那个英国人走了过去。
寒风猛的一刮,更大的雨夹杂着远处的雷响开始倾盆而下,四周响起了雨的奏鸣曲。
布鲁斯按圌压着那个伤口企图止住血,那一发子弹打中了他的右肋骨,只有IIA圌级别的破片衣只起到了一小点作用,第二根肋骨保护了肺的安全,但肌肉撕裂和骨折就已经够让他疼痛不堪了,在他竭尽全力扔出了钢筋后,他可以扭头清楚的看到热纳姆握着枪走了过来。
“你这个踩不死的蟑螂。”热纳姆朝着他的胸口狠狠的踢了一脚,虽然布鲁斯的双臂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但是那些细小的伤口全都被这一下给撕裂成了大伤口,而紧接着又是一脚,被手圌枪打断了铰链的手铐在夜里闪闪发亮,发出轻响,“你以为我不杀你们,你们就能继续再来和我作对吗?”
布鲁斯没有双臂保护的腹部重重的挨了一脚,被踢了出去。
“不得不说你很幸圌运啊,布鲁斯。”热纳姆看着布鲁斯咳出一口血,却没有气胸的症状,“一发手圌枪弹对你来说似乎是不够的。”他握着手圌枪慢慢的走了过去,“你看起来不错,至少比那个下圌半圌身没了的家伙好。”
“该死的,是上半身没了。”布鲁斯强行忍受着腹部传来的疼痛,嘴里全是腥味。
“看来你脑袋也没撞坏。”热纳姆用手圌枪指着他蹲了下来,“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就是个杂圌种!”布鲁斯双圌腿缩了一下猛的朝着热纳姆蹬了过去,出乎意料的一击正中热纳姆的下腹,本来就因为头晕而平衡不稳的大胡子直接向后摔去,枪飞出去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即便是下着大雨也能被布鲁斯捕捉到。
挣扎着翻了个身,布鲁斯朝着那个声响的方向爬去,慢慢的弓起了身子朝着那个方向冲刺了起来,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脚踝直接绊倒在地,差点把他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热纳姆没有犹豫,抓起了身旁的一块较长的金属碎片,朝着他右小圌腿的肌腱扎了下去。
“Fuсkyou!”布鲁斯惨叫着,“啊!——”热纳姆将铁片在伤口里左右扭动着,直接挫着他骨头上的每一个敏感神经纤维。
“见鬼。”热纳姆站了起来,朝着贴片插着的位置狠狠的踩了一脚,才让布鲁斯彻底泄圌了气,“我就不应该和你废话,而是快点一枪解决了你。”他摇晃着向前走去,弯腰找到了那支手圌枪。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杀你们吗?”热纳姆捡起了手圌枪,走了回来,站着用枪指着布鲁斯的侧脸,“我从来不惧怕战争,但是我完美的计划没能成功,我被骗了,这才不是5000万吨该有的威力,我要活下去,重新部署我的计划。”
“我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把巴基斯坦和印度的烂摊子丢在了这里就跑了,那就不要怪我们自做打算。”雨点越来越密集,整个空旷的跑道上就听到奚唰的雨声,“该说再见了。”他的手指开始给扳机施加压力,留作防身的子弹不得不再一次减少一颗。
一个影子扑了过来。
这猛的一扑将热纳姆撞了出去,慌乱开了一枪,子弹朝着漆黑的夜空飞去——电力系统早就瘫痪了,暴雨进一步降低了亮度,这里沉浸在远古的黑夜中一般。
布鲁斯就像是个被咬伤的猎物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听着两个野兽为了争抢食物而大打出手,他们嘶吼着,搏击中不断的溅起水花,他循声望去,那也许是彼得。
……
彼得和倒在地上的热纳姆扭打着,他知道在打斗方面是比不过热纳姆的,除了在MI6和SAS接受的训练外,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健身计划,而训练中也只是勉强过关,不过现在已经没时间后悔了。
他要找到那支手圌枪,不过就现在的能见度而言,能看清热纳姆已经很不错了。
体力渐渐不支,几次险些被热纳姆按倒。
“轰!”一阵雷响,在闪光的同时他看到了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的东西的轮廓,碎石、碎石、还有碎石。
他注意到这些时,被一拳挥到了左眼眶上,在这一瞬间,即便是一瞬间,他看到了那支手圌枪就躺在他的右手边半米处。
他顺势倒了下去,在落地前用手扶了一下,另一只手反手抓起那支手圌枪射击。
“砰!”“砰!”“砰!”他可不会节约弹圌药。
听到了重物倒下的声音后,沉静了好一会,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完全被泥水给浸圌湿了。
他打开了保险,向前摸索了一下,想确认自己没有失手把热纳姆直接打死,这时空中传来了旋翼扑打空气的声音,由远及近的熟悉频率让他感到安心。
“这里!”他朝着探射灯打下来的方向高喊着,“这里!”
那束光移了过来,照亮了他和他身边的大颗大颗的密集雨点,突然的光亮让他不得不把脸侧了过去,举起了双手,“友军!友军!”
“我们有伤员!”他相信他肩上的IR识别块此时正在夜视仪中闪着光,发挥着它的作用,“有伤员!”
……
布鲁斯看着那架救伤用的CH-47直升机缓缓下降,听到了这雨夜里最后的一声雷响。
2001年12月MI6第20分部,伦敦,英国,布鲁斯·维安的回忆
“维安?!”里德尔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布鲁斯看到后立即小跑了过去,进了办公室,这是他从伤愈后从美国回到局里的第一天。
“终于轮到我了?”布鲁斯笑道。
“好吧,不知道对你来说是不是个好消息。”里德尔的胡子翘了翘。
“尽管说。”
“上面同意了我的想法,我决定不允许你以后独自行动了。”
“……抱歉,我听错了吗?”布鲁斯有些吃惊,还有些不知所措,错过那封邮件确实是他的过失,但是发生那样的事责任并不在他身上,“我做错了……”
“你什么也没做错。”里德尔突然哈哈大笑,“只是给你安排一个搭档而已。”
布鲁斯一脸标准的被耍了后的沮丧表情,虽然有所不满但是还是松了口气,“算了,那么,他现在在哪呢?”结果他的上司递给他的一档文件,“哇噢!”他又吃了一惊,他的工作总是充满了惊奇元素,“我不会要去监狱见他第一面吧?”
里德尔笑着推了一下桌子,转椅旋转了一圈后偏向一边对着窗外,活像是个老顽童,“理论上来讲,并不是在监狱里面……”
……
“太妙了,我今生第一次意识到监狱大门外并不属于监狱的一部分。”布鲁斯靠在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的车门上,向领着一个男子朝他走来的上司抱怨道。
他的上司戴着空军指挥官偏爱的金丝偏光太阳镜,然而这并不能遮挡住他脸上的高兴的表情,“这就是你和新朋友打招呼的态度吗?”
出于无奈,布鲁斯走过去和这个刚“出狱”的新朋友握手,“欢迎加入我的团队,好吧,我的小组。”
“那么,作为领导可要把领带处理好,彼得·斯佩德,很高兴认识您,长官。”这个男子伸手过来握了握,顺势在另一只手的配合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里德尔正要阻止,却又把手收了回去,这反而引起了布鲁斯的注意,他一边缩着脖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打理整齐的领带一边瞥向了这个看着颇为古怪的上司。
“里德尔,怎么了?”
里德尔突然掏出了手机贴到了耳边,眼睛盯到了别处去,不语。
“我猜你就是布鲁斯·维安上尉了。”那个自称彼得的男子在他身后向他说道。
“上尉?”布鲁斯没反应过来,寻找着刚刚还在面前的这个家伙。
“好吧,至少这上面是这么写的,里德尔先生,这是政圌府做的‘官方’伪造品吗?”回过头去看到彼得正晃着一个小册子,“我不应该是给一个陆军上尉打杂的吧?”
“哈,显而易见,他是我在MI6的手下。”里德尔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一样,收起了手机,走了过来将那个证件从他手里抽走,“但是,其一,这不是伪造品,他对外公开的身份就是一名陆军上尉;其二,‘里德尔’前面不用加先生(英语语序,作者注);其三,不许随意拿和你共事的任何人的任何私人物品,否则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他左手指着监狱大门,右手把证件递给了还在惊讶中的布鲁斯。
“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会给你带来惊喜和乐趣的。”里德尔看着把证件重新揣进上衣内兜的布鲁斯,“当心这个一只手理领带一只手翻上衣内兜的惯偷。”他笑了笑。
布鲁斯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本以为就这样了却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盯了一下这个男子,又问里德尔,“局里会给他发工资吗?”
“当然。”
“噢,那我可能要请他把我的钱包还给我了。”
……
在回局里的路上,布鲁斯一脸不快的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着一脸高兴的上司,他不禁对坐在他左边副驾驶位上的男子感到有些棘手,“那个,头?”
“怎么了?”一个轻快的声音回答着。
“我确实没有因为错过那个邮件而惹到你吧?”
“没有,完全没有!”
2003年10月27日西区医院,伦敦,英国下午2:00左右
“感觉怎么样?”里德尔打断了布鲁斯向窗外望去的目光和飘去的思绪。
布鲁斯坐在床上,手上还挂着吊瓶,上半身穿着的宽松病服露出来的大部分地方都帮着绷带或贴着纱布,“怎么说呢?”他又向窗外望去,“这次多亏了彼得。”他似乎还在脑内回放着那个高原上的暴雨中的夜晚。
“这是多亏了你自己。”里德尔踱步到窗边,想寻找一下布鲁斯在看着窗外的什么。
“我自己?”
“彼得·斯佩德以前可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名字,对他自己来说,是你一手把他带成了现在这样。”街道上的人们依旧重复着他们熟悉的日常,来往的脚步里看不到一丝匆忙,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自得安然的生活着。
“啊,头疼的家伙。”布鲁斯叹了口气,被从泥泞里抬起来抬上担架,送上直升机,在左右前后的来回倾斜中坚持着接受机舱里的军医的前线临时伤口处理,模糊中闪过彼得·斯佩德被航灯照亮的鼻青脸肿的轮廓。
“谁?彼得?”
得到的是毫不留情的评论,“你和他都是。”
“我看你还是躺下好一点吧。”里德尔转过身来,窗外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说呢?”布鲁斯又望向了窗外,“护士让我躺着不要坐起来,不然再躺下去会很困难,有可能会撕裂创口。”
“行了,我知道了。”里德尔凑近了过去慢慢的扶着他躺下,给他把被子盖好,“高兴了吧。”
“好多了。”布鲁斯故作享受,毕竟这是难得的机会。
“回家真好?”
“对,回家真他圌妈圌的好。”布鲁斯享受着柔软的床,“这次怎么说?”
“彼得那几枪很好的避开了要害,同时又将热纳姆击倒了,在抓回来的路上他差点自杀,但是显然我们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我们把他送上了国际法庭,多国一起调停了这次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武装冲突,当然,双方的损失都非常的大,而且……”这个“而且”被着重强调了一下,“我们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前苏联玩具。”
“这是我们的失误……”布鲁斯叹了口气。
“年轻人,你只不过是个直立行走的猩猩。”里德尔把一份文件从背后的桌上拿了过来丢给了他,坐在了床边,“不要太自责了,热纳姆会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的。”
布鲁斯已经习惯了被这样把文件直接丢过来了,但是他决定再一次利用这个好机会,“其实,云爆弹爆炸的时候,我的视网膜受到了一点灼伤,还有点看不清东西,不如这次帮我读一下吧。”
“哦,真不巧。”里德尔起身,“我牙最近有点疼,而且正好约了一个牙医,就在楼下。”他朝着病房门溜去,“下次吧!”
“嘿!”但里德尔用关门声回答了他,“好吧。”他伸手去拿过了这份文件,将其举了起来看,第一张自然是各大报纸上的节选——对外公开了那些细节也是很重要的;第二张则是一张供述内容的概略;第三张是他的休假许可。
也不知道美国人那边进行的如何,加布里克可是在中东方面的专家,后续的大量行动都不能少了他的工作,布鲁斯还是没忍住,稍稍撑起身子来,把枕头当作靠垫,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打开了壁挂电视。
“他认为这次事件是恐怖主义全球性扩张的信号,并号召我们一定要拒绝接受恐怖主义,激励士兵们尽快消灭基地、塔利班为首的恐怖组织……”布鲁斯念着第一页文件上的新闻稿,和电视里的那个记者的说着的话如出一辙,“导弹袭圌击的空军基地目前已经封圌锁了现场进行伤亡调查,获救的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首次露面表示将会尽快与印度总统会晤,就此次激烈的冲突事件展开讨论……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目前正在接受全面调查,有消息称其或将进行制度改革。”
“呼……”他叹了口气关上了电视,慢慢的躺了下来,将那张供述概略和休假许可折好压在了枕头下面。
……
“呼……”科汗叹了口气,将报纸放在了一边,他知道自己在这次事件中以怎样的一个角色参与着,那次被热纳姆出卖的行动后他的伤就一直都还出于恢复期,所以现在获得这个假期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去参加边境的守卫,以确保国家在恢复的这段时间里不会再出什么大乱子。
女儿正在一旁画着画,而他仅仅是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切,自己所爱的人、家庭、国家,这都是他要拼了命去保护的东西,他要从那些敌人手里守护这一切,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和方法,即便是隐姓埋名作为一个不存在的部门的一员,SSG已经够隐秘了,但是,远没有那么隐秘。
相比与西方的“朋友”,他更信赖东方的那个。
因为西方的那些“朋友”,往往带来的是麻烦。
“饭要好了哦?快来帮我一下!”厨房里溢出的不光是香气,还有幸福的味道。
“来了!”他用他这辈子能表现的最温柔的声音回答着,起身抓起了椅子上搭着的围裙,就像他前不久抓起整备室桌子上的防弹背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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