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杰园）你好，杰克 番外（二）旺财的日常

我是一条狗。我叫旺财。
一开始我没有名字，也没人特意为我想名字。我住在庄园里，每天除了睡觉刨土，就是被那几个监管者拎去干活。他们让我咬住求生者的裤腿，不让他们逃走。
这活我很擅长。每次我都快速挪动着我的四只小短腿赶上求生者，张开口死死地咬住。然后他们就开始抖腿，想把我甩下来――没门，我咬地比焊铁还要死。
大多数时间，我都在庄园里乱晃。有一天我看到杰克先生哼着他的小曲走来走去，看起来十分开心。
“什么事那么高兴？”裘克先生不解地问道。
“不过是个有趣的小姑娘。”我听他这样回答。
里奥先生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有趣的小姑娘”显然让他想起了自己可怜的女儿，于是他站起来走了。
“有趣？哪次也没见你手下留情。”美智子小姐端了茶轻抿一口，讽刺般地说道。
杰克先生却只是勾了勾嘴唇，什么都没说。
那次之后，我就忘了这回事，依旧每天在庄园捣乱，咬断木桌子的腿被美智子小姐追着跑。
当然，以我的速度，他们绝对追不上我的。可他们做了陷阱――瓦莱登女士用蛛网缠住了我，把我吊在架子上整整半天。
真希望有个温柔的主人，被吊起来的我想到。
然后某一天，杰克先生抱回来一个女孩。那女孩浑身是血，看起来意识不太清醒，长发散落着，却不影响她的美貌。
他把她交给美智子小姐，低声说了几句，美智子小姐瞪了他一眼就赶忙把那女孩抱回了房间。
我很好奇那女孩是谁，我跑到美智子小姐门口去闻。除了血腥气还有其他的味道，像是绿草的芳香。这是我喜欢的味道，我想离她近一点，好让我多闻闻。
我在外面叫了两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女孩出来。我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后来我又见到了那个女孩。她已经梳好了头发，穿着一身好看的粉色裙子，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
谁欺负她了？瓦莱登女士也把她吊起来了吗？
我跑上去冲她摇尾巴，她看到我时似乎很是惊喜，还露出了笑容。
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她的手又暖又软，摸得我舒服极了。我眯着眼睛享受着她的抚摸，只听她在我耳边用好听的声音说道：“我是艾玛，以后就叫你旺财，怎么样？”
真好，我有名字了。我摇尾巴表示同意。
艾玛小姐符合我对一切理想主人的想象。她一点都不凶，不会使劲拎起我也不会掐我的耳朵，相反，她还会喂我带肉的骨头。
啊，我真喜欢艾玛小姐。
我经常偷偷地跟艾玛小姐跑去一个充满玫瑰的花园，看她给那些花浇水，给拿剪子在那里剪来剪去。
有时候她会和杰克先生一起去，他们坐在长椅上，艾玛小姐靠在杰克先生的身上，杰克先生会对她露出我很少看见的笑，然后去咬她的嘴唇。
他为什么要咬她呢？我不明白。是在欺负艾玛小姐吗？可是艾玛小姐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她的脸像裘克先生手里红红的苹果。或许比那还好看些。
我不知道其中原因。每到这时候，杰克先生就会发现我，抓住我的尾巴把我扔到花园外面。
呜哇。他对我一点都不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里奥先生好像对杰克先生有点意见，尤其是看到艾玛小姐和杰克先生在一起的时候，眼珠瞪得大大的，一脸愤怒。
我有天听到他跟裘克先生抱怨：“杰克那小子，亏我把他当兄弟，他竟然想对我女儿下手！你看到她背后的伤没有？这死小子哪天要是被我发现对艾玛不好……”
裘克先生那张充满笑容的面具好像也遮不住他苦恼的表情，他支着下巴思考了很久，才小声说道：“可是艾玛好像很喜欢他诶。”
“他只会骗骗我那天真的女儿罢了！”里奥先生冷哼一声，紧接着又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一样无助，“希望他真的能对她好吧。”他忽然发现了我，把我叫到他身边，扔给我一块肉，“旺财！如果看到杰克欺负艾玛，往死了咬他，知道了吗？”
我转了转眼珠，把肉吞进肚子里。
原来艾玛小姐是里奥先生的女儿。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里奥先生不想让女儿跟杰克先生在一起了。
那是个可怕的男人。我舔着自己被他抓疼的腿时想到。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下去。我依旧在庄园无所事事，有时被拉出去咬人，有时候找个阴暗的角落睡觉。
某天，我发现艾玛小姐坐在我经常睡觉的地方孤零零地坐着。
杰克先生不在，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我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难过的气息。
她怎么了？
我凑上去闻闻她的鞋子。有淡淡的血腥气和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好闻。我打了个喷嚏。
艾玛小姐看见了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把我抱起。
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抱过我，我立刻往她怀里钻了钻。
她柔软的手揉着我的头，一边轻声跟我说着话。
“我一直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我是知道的……可我仍旧跟他回到这个庄园，跟他在一起。我知道他杀了很多人，可我从来没想过他会那样对那几个女人，把她们肢解……”
艾玛小姐说到这里，脸色有点发白，我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只能安慰地舔了舔她的手。
艾玛小姐的声音很轻，轻到像一阵风飘过一样，我得支起耳朵才听得见。
“原来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了，从未了解过他。”
有水滴在我的脸上。我伸出舌头舔了舔，是咸的。
艾玛小姐，是哭了吗？
我爬到她衣领上想去舔她的脸，却突然身体悬空，然后被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好疼。我趴在地上迷糊了好久才爬起来。
有高大的阴影挡住了我的视线。是杰克先生？我得离他远点。
我拖着身体正准备悄悄地溜走，却突然想起了里奥先生对我的嘱托。
杰克先生的表情看起来好可怕。他不会欺负艾玛小姐吧？
我得留神着些。
想到这，我尽量把身体蜷缩起来，藏在角落免得被他发现。
我听见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你害怕了？”
艾玛小姐脸上还带着泪痕，可她站起来直视着杰克先生，眼睛里没有丝毫畏惧。
我真佩服她的勇气。
“如果不是我发现了那几具尸体，你是不是准备永远不告诉我真相？”她苦笑，“不是你周身围绕着迷雾，而是你就是迷雾本身。我没办法看透你，你也不给我了解的机会。”
杰克先生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他走上前，一拥住她，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哦，那是“吻”，美智子小姐告诉我的，虽然我看不出来那跟咬有什么区别，不过人类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空气里有隐隐的血腥味。艾玛小姐的嘴唇有小小的伤口。杰克先生果然在欺负她吗？
我刚要上前，却被杰克先生的眼神吓了一跳，那眼神明显告诉我：敢过来就把你干掉。
我打了个寒颤，不敢往前了。
杰克先生俯身抱起艾玛小姐，在我呆滞的眼神中离开了。
完了，这要怎么向里奥先生交代？
我还是假装不知道这件事的好。
当天晚上，庄园放了好看的烟花。从没看过这种景象的我开心地合不拢嘴。
艾玛小姐穿了一条好看的蓝色长裙，跟杰克先生走在一起去见里奥先生。
他们是和好了吗？人类的感情真奇怪。
我还没跟上他们的脚步，远远就听见里奥先生愤怒的大喊：“臭小子你说什么？”
杰克先生说了什么我没听见，不过裘克先生偷偷告诉我，以后艾玛小姐不能叫小姐了。
叫什么？
杰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