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记梁山】-空梦-
【二龙山】
武松兄弟……
……不是洒家不肯,而是如今这昏沉的朝廷忠不得。
我这个当大哥的,总不能看着你们……
唉!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走,咱们找杨志兄弟吃酒去!
【明朗】
可惜洒家没早些上那二龙山,说不定林教头就会来投奔洒家了!
你这个花和尚也在胡说些什么呢,到了梁山还不安分……
他撩起帘子,抱着酒笑呵呵地走进来。
【无题】
她将针扎进棉线里,拉出一道血红的口子。
——是公明哥哥派你来的吧。
直至那人离开,她也没勇气说出这句话。
【自由】
“妹妹,你可知最近军中来了一位女将换作琼英?”
孙二娘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侧首望向她。
“嗯,我与她交过手。她那飞石本领可真是了得。”
她扯着衣袖,露出手腕上还未愈合的伤痕,
“……我…很羡慕她。”
她低声说着,欲言又止。
【痴梦】
若来日能去得边儿上,一刀一枪的博个封妻荫子,
日后再留个好名声,倒也不枉了此生。
那夜,他轻拍打虎英雄肩头,抬眼相望,字字诚恳。
常言道,离合悲欢是人间。
可谁又曾料想多年后再逢时,只有他还做着报效朝廷的春秋大梦。
今日也招安,明日也招安。
你整日把招安挂嘴上就不怕凉了众兄弟的心吗!
被掀翻的泥瓷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酒水洒了一地。
【谎言】
“王英,你要我说多少次!谨慎谨慎!就你我二人,怎敌得过郑魔君那厮的妖法。”
她将双刀收入鞘中,换上一副冰冷面孔。
【别】
点兵之日,却不见他。
她跪在雨里痛哭了一场,直至嗓音沙哑。
——虽说她被换作母夜叉,却终去不了阴曹地府寻回他丈夫。
【渔民】
自那天后,江上就再没起过什么风浪。
离开官场后的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自在,他习惯性地蹲在船头,将手浸在被秋风染得青绿的江水中。
他说,就算是在石碣村里打渔也比那种低眉顺眼看人脸色的生活强。
这倒也是句掏心窝子的实话。
但他更希望的是以前和他两位大哥一起的日子。热热闹闹的,大家…也都还在。
母亲走后,这周围就没什么可说话的人了。说来好笑,他满腹的英雄故事也只能说给那些三岁幼童听了,那些小孩隔三差五就跑来找自己,他们说什么要像他一样练就一身好本领,日后也好安身立命。每次他都只是胡乱地笑笑,随意搪塞过去——他哪是什么大英雄啊。
他也没有娶亲,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活得更快活一些。
唯一挂念着的也只有山林里的那三座坟。
母亲,哥哥。
——他们都埋在那里。
自征方腊后,他便把家中关于哥哥的一切收拾了一通,——其实也不多。好生装在木箱里埋在晁天王的灵位旁。他想着,说不定这样晁天王和他那两个哥哥就不会寂寞了。
每年清明他都会带着温好的酒,沿着布满青苔的小路到山上去见他的两位哥哥,晁天王,还有他的母亲。
忽想起了那天在江口被血染得刺眼的现实。
“死的…是哪一个……”
他宁愿问他也不愿相信那明摆着的事实。
恭敬地将土碗斟慢后,他跪了下去,全身伏在地上,良久不愿起身。
七星聚义,七星聚义。
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再抬头时却泪眼模糊。
【无念】
自己英勇了半辈子,却不如在寺庙里安心过的这段日子。
——打虎武松也不过如此。
他突然想起了谁对自己的评价,半分戏谑,半分绝望,于记忆深处疯狂叫嚣着。
很难得的,他咧开嘴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
【空】
他望着窗外圆月,心绪空了半晌。
——都走了,
却只有那丈八蛇矛在月光浸润下的寒光仍咄咄逼人。
“公明哥哥他们应该到京城了。”
“嗯。”
“……他写信来叫哥哥安心养病。”
“嗯。”
三言两语。
他接过那封封皮上用浓墨点着些许字体的信,随手扔进了火坑里。
打发武松离开后,他半睁着眼,将头无力地靠在墙边,叹了一口气。
【局外人】
“师傅!快进屋来,别着凉了!”
“洒家只是在想这书信何时……”
“谈什么书信啊!等您病好了,就自然会来——”
小和尚一把拽过他的胳膊,一边半扯着衣袖把他拖进屋里去。他真的受不了这个病号了,明明不许他厨房间来,他偏要,每次还理直气壮的。
“……说起来可笑啊。俺曾夸下海口要戳出个功名来,谁料想还没去就得了这种病。”
小和尚敷衍地点了点头,两眼直望着壶里滚沸的药汤,想着何时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可不希望听这个关西汉子念叨一天的是是非非——这比听经文还难受。
“小和尚,你能帮俺一个忙吗?”
他侧过身来,费力地把那柄靠在床头的浑铁点钢枪挪去一个自己看不见的角落里。
“说吧,我尽力!”
话音未完,那病号就笑了,着实叫人不明所以。他用麻布包着手小心端起那碗药来递给他,也想借此堵住他的喉咙。
“如果公明哥哥他们赢了,可以告诉俺吗?这点时间……洒家还是等得起的。”
细数来那个病号来庙里也有几个年头了。
只要他有空,那个病号总会给自己叨叨几句他的英雄往事,什么北京城斗武啊,什么二龙山之类的,哦,他还说自己是上应星宿。
小和尚可听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没什么可炫耀的,不就是一倒霉蛋嘛!还别说,有一次他还真就这么顶了一句回去,结果招来了那个人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
“师兄,怎么样了?”
一日他喝住偶然路过的一个挑水和尚,那人凑上来只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小和尚垂着头,心乱如麻,一时拿不定主意。
“师傅,该起床喝药了。”
他拍了拍病号的背,把药碗搁在床头后就赶紧下山去了。
——他们赢了。
人们都这么说。
回来时,碗底只剩下了滤不尽的药渣。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将信塞进了病号手里。
“师傅,您盼的信来了!师傅!”
他轻轻晃了晃病号的身子,只是那天似乎没什么回应。小和尚叹了口气后,决定先把这个满是中药味儿的房间透透气。
“这信里写了些啥?”
午后,他抱着一摞经书撞进门时,正看见他把信摊在床头。
那个人抬眼看了看他,深吸一口气,
“想不到他走在我前头……”
“师傅,这生死由天定,何必伤感。”
“……你不懂。”
他摇了摇头,干笑了几声。笑里尽是凄凉。
【酒】
他似笑非笑地将桌上已成败局的棋子揉散。
“……输了,输了。”
酒掺着涩苦卷进喉中。
他走了这么久,最后却只落了个虚名。
恍惚间,他似瞥见了过去的自己影在日光斑驳里——
“梦醒啦。”
那人咧嘴嘲笑着。
【空旷的
寂寞】
不止一次地想要回到以前的日子。
耳边依稀可闻着谁的渔歌声,极为嘹亮地,透过清晨浓雾传到那忠义堂上。
说实话,如今他还挺想念过去那段大碗吃酒、大秤分金银的日子。随便抄起家伙就敢和朝廷对着干,这所谓的替天行道,过得好不快活?
当时朝廷说他们是杀不尽的贼,该死。
可是这朝廷里面坐着的那个人,又何尝真心地辨过这世间是非?
所谓,
“绞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时人苦把功名恋,只怕功名不到头。”
你说,那个人怎么就不懂呢?
他冷笑着,恨自己当初太过犹豫。
连自己主子都救不出来,他一个人在这江湖上飘荡,最后活得像个行尸走肉,算什么东西?反正,在听到自己主子坠江后的那一天起,他就不再是燕青了。
他的主人,死了。
他的兄弟,没了。
一个个地 都走了。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一百零八个人啊……到最后还剩了什么?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用后即弃。
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只觉得心里头堵得慌。没奈何,却只能借酒消愁。
三碗陈年好酒下肚,热血喷张,他又想起了过去。自己当过强人,也顺从过朝廷干过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最后还全身而退,逍遥尘世,好像也不枉在这世上走那么一遭。
半醉半醒间,他似瞥见雾深处人头攒动,嘈杂人声斑驳于耳间。
他往梦尽头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抓不着。
人们说,他们是天上星君下凡,待劫数尽了自会回去。到时候兄弟团聚,还不是如梁山泊那般快活自在?
他信了,只盼着自己能够早日去上边儿。
说来可笑,就连到了那里要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想好了,还记在了一个小册子里面随身带着。他怕到了阴曹地府,那孟婆汤一下肚就什么也忘了。
这辈子他也没奢求过什么,只盼着主人能够安安稳稳地过上一辈子。可惜这愿望也没能实现。
这要是自己死了,一定要先去找自己主人请罪,再问问他这天罡星当得快活不快活。最好再寻着几个知心兄弟,好好坐下来叙叙旧,他可是有一肚子故事没处讲。对了,还有天杀星那家伙。要是碰上了他可得好好抱怨一番,那时候自己可被他折腾得够呛!不过,遇上了他就一定会见着天魁星吧。说实话,他暂时还不想见那个人。
这最后嘛,一定要好好看看这天上同人间究竟有什么分明——
“你盯着酒杯作甚?”
他抬眼望见身旁端坐的白衣女子,忽想起自己本打算来与她谈天的。毕竟这历史上的大名人竟是位如此标致的女子……啧啧,这事儿也够他向那伙兄弟吹一整天了。
“若不愿听,请直说。”
她覆手饮尽杯中残酒,辛辣入喉,却觉得愈发清醒。——兄弟情?她从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也许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就连到死也是一样,她还不是过得自在,最后留名史册?
可就算这世上真有这样纯粹到极致的情感,她荆轲也无福遇见。
“得罪。方才听你叙述便想起了些过去的事……”
“……你去找书文吧。他过去活在我们后边的时间里,我想你们一定会更有话题可言。不过,你真要把过去的事情在这儿宣扬一番?”
“嗯。”
他点了点头,收敛起平日里略显轻浮的笑意。
“他们应该被历史牢记。”
“觉悟不错。待你和书文切磋的那一日,我定要看看你这所谓梁山侠客究竟是什么。”
笑意跃上眉间,衬得两颊红晕更加迷人。她略微起身,示意送客。
“恭候。”
他行礼而别。
最后也不过是独自一人而已。
他又何尝不理解这种深入骨髓的悲哀呢?
就算那浩浩荡荡的一番事业说到底就算是说书人一席荒唐的梦,他也再回不去了。
记得自己临终的那一天,寒雪三尺,风声凄厉。
人生这一梦,
这生和死,不就是一睁一闭的事情吗?
他燕青可不怕。
可是,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只有自己,充其量就还有无尽头的黑夜。
——济贫劫富,替天除恶?
笑话。
真是讽刺啊。
-end-
【本来打算投稿视频的,可惜电脑出问题了x
随便写了些,至少在我眼里二龙山的各位都是好汉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