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丧世与私 P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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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是睡不着的，可能也没有入睡的知觉。
所以那种昏昏沉沉似梦非梦的感觉，已经远离我很久了。
直到现在，我的意识尚存，但身体沉重，大脑并不听我的使唤，正自顾自的演绎着奇怪的，我不想回想，也想不到的场景。
我是一个孤儿，从记事开始就在孤儿院长大。
这仿佛是一个设定，是剧本的开始。
那里孩子很多，每一个都是复杂的存在，因开始的被抛弃，导致我们早已假面交人。
来领养的人们总是喜欢干净漂亮有礼貌而友善的孩子，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哪怕是平时最惹人讨厌的小孩，都会装乖巧懂事，天使的笑颜。
哪怕心里厌恶着，大人们都是虚伪的，可我们，也想挣脱孤儿的头衔，成为一个正常人。
我曾也是这样，摆弄着自己有多可爱，会画画，会唱歌的样子。
可自始至终，都没人带走我。
直到有一天，我去帮阿姨端饭，路过院长的办公室，听到了他与别人的通话。
“没有人领养她。”
“是是是，我明白，我们一定照顾好她。”
“已经选好了，不过，她？”
“好，好，我明白了。”
“念熙会一直在这的。”
……
“咣当！！”手里的碟子被我摔在地上，我撒腿就跑，后转念一想不能就这么躲起来，于是又回到饭堂，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我会一直在这。
到底是谁把我扔在这里，又不让我离开。
选又是什么意思？
那时我太小了，很多事都不知是不是我的臆想。
后来有一天，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小孩统一注射疫苗。
自此之后每年都要打。
然后……
第一个出事的是个男孩，沉默寡言的他，突然像发了疯似的通红着双眼，嘶吼着，把我们都吓坏了。
然后他被院长和保安扭打着带到了小黑屋，对我们说是他生病了。
后来，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
这样的小孩越来越多，我开始惊恐，不敢相信任何人，不想吃饭，也不想吃药。
等待我的是毒打。
真奇怪……我竟然还有这些记忆。
后来，我也变成了那样病弱的样子。
“这是第二拨走了的孩子吧。”护工说着。
“可不是吗，死的可……哎”
像是忌惮什么，两个人的议论没有再继续。
我当时戴着氧气罩躺在里侧，耳旁是滴滴的仪器声，视线中的天花板潮湿破损，身下的被子也是霉味兮兮的。
是从什么时候我也进了孤儿院的关爱病房呢……
分明清楚进来这里的孩子最后都会死的。
还是没躲过。
“念熙……”
“念熙……”
温柔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双眼朦胧不清，感觉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我的额头。
“再等一下儿吧。”
“我会派人带你回家。”
家？
你是谁？
我拼命想看清他的脸，但事与愿违。
“醒了？”
闵玧其撑着头靠在桌边看我，眼神平静无波。
我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把大脑放回了现实。
可笑的是，再想追寻梦境里的细节时，我却再也想不起来。
顿时心情非常不爽。
而且我现在还带着手铐，身下是冰凉的手术床。
难不成要解剖我？
“这是做什么？这是哪？为什么你带我来这？”
“防止你一时暴走咬我一口，这是实验室。”闵玧其笑了笑，没有打算解开手铐。
“我的同伴呢？”我问。
他嗤笑，“那是你的同伴？别骗人了，那不是你的猎物吗，你吃人的，不是吗？”
闵玧其晃了晃手里的资料，“在你昏迷的时候验过血了，你的身体里带着感染病毒，可奇怪就奇怪在病毒没有腐蚀你的大脑，而且。”
他走过来，神色带着探究，目光扫过我的脸，“病毒带走了你一切和正常人一样的体征，却也同时在保护你，不被任何病毒侵害。”
“你不是免疫者，你也不是人类，也不是丧尸，真是。”闵玧其侧眸，眼光锋利，“你，经历过什么？”
……
不记得了。
“你话好多。”我皱眉道。
闵玧其眉角跳了跳，“谢谢夸奖。”
我耸耸肩，“实验室的话，是A城吗？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闵玧其在空旷而冷清的实验室里踱步，军靴落地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是平均。
“你想活下来吗？”他问。
我讽刺的看着他，“说什么胡话，你见过哪个心跳停止的人还是用活字形容的。”
闵玧其眯起眼睛，我顿时一僵。
“别和我绕圈圈，真不知道要是把你脑袋打飞了，你还能不能再长出来呢。”
……
比我还凶残的人出现了。
“当然还不想死。”我说。
“人类生存岌岌可危，外面四处都是没有意识的敌人，甚至现在行动力丧尸越来越多，人类入不敷出，少一个同伴就是多一个敌人，我们必须撑到研发出解药为止。”
“难道你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苟且偷生？”
闵玧其的语调慢悠悠，漫不经心的看着我，本是热血沸腾的话，我竟没有感觉到一点励志的意味。
倒是挺官方的。
我自然，是想找到变成这样的原因，A城，倒不失为一个资源。
“我明白了，你说吧。”
闵玧其走近我，解开我的手铐，“想要在伽里维安活下来，必须做到三点。”
我凝神看他。
“第一，远离金南俊，他和我一样，是少将，并且他，非常讨厌我。”
“第二，不要轻易受伤，你的自愈能力一旦被别人看到，谁也保不住你。”
“第三。”他顿了顿，随即笑了。
我不解，“第三？”
他凑到我耳边说，“我会亲手训练你，告诉你如何成为一个士兵。”
“你只能听我的。”
我怪异的看着他。
闵玧其咳了两声，“知道你秘密和能护你的人只有我。”
我无所谓的从硬邦邦的手术床上下来，“什么都好说，既然我答应你了自然会做到，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我转身看他，学着他的样子慢悠悠说着，“我很饿，普通食物无法满足我，虽然不能让你去杀人，虽然我也知道活人的滋味是最好的，但死尸也能勉强接受，不必每天吃，一周两次维持力气就好。”
看着闵玧其表情恶心带着复杂的样子，我顿时想笑。
我和人类的孽缘，终究不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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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朴智旻从土地上站起来，胳膊肘和膝盖都是伤口淤青。
来这里已经五天了，体检过了之后就和柾国成为了预备生。
但他的格斗能力和体力并不出众，相反田柾国就不一样了。
他非常有天分，而且够狠。
朴智旻看了看坐在队伍里，面露关切的田柾国。
两个月后就是分班考核，柾国必定A班，不能再分散了。
念熙没有消息，上次带他们来的少将也一直没再见过。
他咬咬牙，重新摆好姿势对着眼前的对手。
输是什么？
他再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伙伴遇难而束手无策了。
朴智旻，不该是那个被别人保护的人。
想到这，看准了对方的攻击方向，想到了教官和柾国的指导。
“砰！咚！！”
“啊……”那人大头朝下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再也没站起来。
田柾国看着场地上眼神冷清，居高临下看着对手的朴智旻，当下愣住。
或许我们，正在一点点的，变化着。
被恐惧和无助笼罩了那么多年，心底蕴藏的怪物正在叫嚣着敌人。
生而为人，我们从未放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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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几天一直被圈在闵玧其在学院内的住处。
一处别院，开放式训练地，卫兵保护着。
经过测验，我的力气是普通男人的三倍，也就是最精锐士兵还要高出一点的数据。
但我缺少的是技巧，和反应。
感知能力过低。
为了弥补这个短板，我只能在“群殴训练”下学会该怎么同时应对四面八方冲出来的敌人。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疲惫，一闭一睁就到天亮。
于是乎，我也不是万能的，体力也是有极限的。
今天，也是同样的安排，近身格斗。
我正和闵玧其的副官学习着，随后他被叫走，让我一人先练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刚要转头，就是一阵凌冽的拳头带着疾风般朝我打来，我一惊，偏头躲过，没想到另一边又是一个攻击。
我堪堪略显狼狈的摔在地上，眼神怨毒的抬头。
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双眸没有任何感情，死水般寂静。
我讨厌这个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真想直接杀了他……
末了，他以为我吓坏了，嗤笑了一声，要抬脚踢我，我闪过，握住他的鞋子使劲往上一抬。
他没料到我的力气这么大，竟然挣脱不开，随即他竟掏出枪来对准我。
我心下一惊，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死死抓住他的脚踝，仿佛骨头裂缝的声音。
“你是哪来的人，敢拿枪对着我？”我冷笑道。
“许念熙，住手。”醉酒般淡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不屑的放开那人，掸了掸衣服，退到闵玧其身后。
“金少将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我这？”
金？
金南俊？
偷瞄了一眼闵玧其，此刻他正斜睨着我，仿佛在说。
你又闯祸了。
“听闻你最近训练营也不去，就在家调教一个小丫头，我好奇，就过来看看，没想到……”金南俊扭了扭刚才被我攻击的脚踝，冷笑道。
“赔罪。”闵玧其冷冷看我。
我烦躁的别过头。
“咚！”他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我扑通跪下。
“给金少将赔罪。”闵玧其淡淡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死命压住暴戾的情绪，刚要开口。
金南俊却说，“不必了，是我招惹在先，她保命而已。”
闵玧其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只是啊，这么一个猛兽，你不怕哪天午夜梦回，她给你一刀吗？”金南俊走到我旁边，对闵玧其说道。
后者沉默了半晌，漠然开口。
“如果有那一天，我会亲手杀了她。”
如果她不愿隐藏起锋芒活下来。
那他就只能亲手了结她。
————P5，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