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北美神话大战】章节4-1 花之殁

妮娜死了。
面对这现实，巨大的痛苦几乎要将我撕成碎片。
我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等我醒来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试着攥起拳头，使手指甲嵌入掌心，疼得不过分，但也让我清醒——我正站在手术室的门前，面前“手术中”指示牌发出的亮光已熄灭了。
“我很抱歉，安琪拉，真的很抱歉。”杰罗姆·尼尔森医生看到我在不停地流眼泪，有点儿不知所措——他没有给我一个朋友间的拥抱，因为现在他身上沾了许多妮娜的血...可即使他拥抱了我一下，我也不会感觉到哪怕一点儿的好受。
我知道，他尽力了，各种因素的相加，导致了这场手术的失败。
Lancer解除了武装以实体化站在我的身边，一袭朴素汉服再加上英俊的东方面孔，分外的引人注目，不过此时已是深夜，观众数量自然是没有那么多。自从妮娜被送进手术室以后，他坐在我的旁边与我一同等待着手术结果，除了我中途去洗手间跟他讲了一声，我们其他什么话也没说。
我的脑袋里反复放映着妮娜被鬼面人用刀子刺中妮娜的情景，以及妮娜躺在手术台上的画面，后者我并没有真正见到，但通过平时电视上的所见和拥有的基本医学知识，通过想象，也足以达到让我毛骨悚然的程度。
这不该是妮娜的结局，她不该在今天、在这儿长眠...甚至都不能算是安息。她才二十岁啊，人生才刚刚开始...她的梦想是成为J.K.罗琳那样的小说家，在波特兰买一套住房，家里养一只狗和一只猫，院子里栽一棵樱花树，她还想生两个宝宝，如果是男孩，就让爸爸取名字；如果都是女孩，那么姐姐叫多洛莉丝，妹妹叫潘妮；妮娜说过会让我和海伦来分别当她们的教母...
我的心愈发的疼了，我不想失去，也害怕失去，妮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灵魂伴侣，我爱她。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妮娜的命。不管那代价是什么，只要妮娜活着，真正的活着...
作为我的朋友，杰罗姆没有向我提出用死灵魔术复活妮娜这种建议。那招确实是在某种程度上让妮娜可以活下来，如果说没有灵魂的僵尸也算活着的话...我听过好多个死灵魔术师的传闻，其中不乏有恋尸癖者与僵尸新娘的爱情故事，过去我无法理解，现在亦然——我绝对绝对不会把妮娜变成僵尸的。
真正意义上的起死回生，根本没有魔术师办得到，无先例可寻，更无条件可创，如果真能办到，那我妈妈现在也应该是活得好好的而不是被埋葬在我的家族墓地里面。
这样便成了死局。
‘参加圣杯战争，夺取圣杯。’我想到了鬼面人说过这句话，那个禽兽虽然行事疯狂，实际上却是有计划的。
“嘿，尼尔森医生，院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这时走来一位护士小姐，她看到了我泪眼婆娑的样子，眼里也流露出了几分同情。
“抱歉，我先失陪一会，安琪拉。”
我只轻轻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杰罗姆在看到我的反应后，这才跟着护士小姐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花了一点时间，好不容易才把悲伤的情绪压下去些，然后声音颤抖地问我的从者道:“那个圣杯，能救活妮娜吗？”
可恶啊可恶，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在被鬼面人牵着脖子走，无论我愿与不愿。圣杯，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解法了，如果它像传说中所说的那么神奇的话。
“应该是能的。”他给了我一个不怎么精确的回答，但回答本身更偏向于“圣杯能够救活妮娜”。
若是让我自问自答，我想我的回答大概和他一样。
“我想试试。”我的话听来没有多少决意，因为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参加那该死的圣杯战争，而且在见识了Lancer与Saber的一战之后，我可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也许正是这样，鬼面人才找了我来当代罪羔羊:“Lancer，我需要你的帮助。”
为了妮娜，我不能逃避。
“我定会全力以赴，御主。”Lancer没有加高音量来说这句话，但我能从他的声音里，从他的目光中，找到无限的决意。
他会为我而战，为我夺取圣杯。
“……”我现在却完全不觉得欣慰，悲痛、恐惧、愤怒...所有我在此时感受到的负面情绪，都化为了极寒的冰霜，一点一点在将我的心冻结起来。
我跟他两个人回到了之前的沉默状态，我什么话都不想说，他也明白多说无益。一切，只有等时间的慢慢流逝，我不觉得那会冲淡我失去妮娜的痛苦，也不觉得我对鬼面人的恨意会变浅，但是，我会变得冷静，我会不再流眼泪，我会向前进发哪怕根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待着我。
……
我和Lancer离开医院时，天已经亮了，杰罗姆给了我他的车钥匙，让我开他的车回家。至于我的爱车“子弹”，我联系了保险公司，他们会把我的车拖去修理店，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看到焕然一新的“子弹”停在我家门前了。
在短短几天内，旧金山市街头树木的树叶被秋风吹得发黄，叶子似乎觉得自己无颜再高高在上并向人们展现生机之美了，便依靠脱离树枝落到地面上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有几条街上种的是常青树，在秋风萧瑟、冬雪纷飞的季节里它们依然可以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绿，这就是它们与生俱来的优势。这样的优势有时也令人讨厌，如果漫山遍野的树都是常青的话，也就不会有诗人或作家笔下火红的枫海和枯黄的林地了。但常青树无疑是自然界的骄子，它们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人们的褒奖和赞赏。阳光透过叶子与叶子之间的空隙洒落到地面，这些细碎的光斑，就好像金色的鱼鳞片。
我选择了今天请假一天，不去学校，我不想让他们看到一个狼狈不堪的安琪拉·卡梅伦——兔子眼睛、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脏脏的...妮娜也一定不希望我变成这样，所以我要用这一天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把悲痛深埋在心底，化愤怒为动力。
我把杰罗姆的车停在我家门前的马路边，和Lancer下了车，正好遇见我的邻居坎贝尔夫妇牵着他们的宠物小猎犬（beagle）“花花”出门散步。
出于礼貌，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坎贝尔太太，坎贝尔先生。”
我想同往常那样用出安琪拉·卡梅伦的招牌微笑，但却发现难得要命。
“汪汪汪！”率先回应我的是花花，它跑到我的脚边，兴奋地叫着，抬起两只小前爪，似乎想给我一个拥抱。
平常见它这样，我都会把它抱进怀里。
“早上好啊，卡梅伦小姐。”坎贝尔先生面容和蔼，笑着说道。
“噢，我可好多天没看到你了，安琪拉。”坎贝尔太太看到了跟在我身旁的Lancer，问:“这个小伙子是？”
“赵（zhao）。”Lancer很自然地说:“我是安琪拉的朋友。”
“他是我爸爸的朋友家的孩子，要在我家暂住一段时间。”我跟着补充道。
“汪！”
这时Lancer出我意料地蹲下了身，用手摸了摸花花的脑袋：“乖狗狗。”
“汪汪！”花花享受着他的抚摸，发出一阵欢快的鸣叫。
在他经历了一场惨败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
回到家，我先上楼给Lancer收拾出一个房间。
其实也不用怎么收拾——我雇了人每周来我家打扫，所以很干净，枕头被褥也换了一遍，即使这房间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收拾好以后，我去紧挨着这房间的我自己的房间，从衣柜翻出两身男装，给了Lancer.
“我前男友的，可能有点大，你先将就穿一下吧，等晚一些我再带你去店里买。”
“我穿这身就行了。”Lancer选择了看起来较为休闲的夹克和牛仔裤，另一身西服则被他挂进了他房间的衣橱里面。
我退出他的房间，再回到我房间里拿了我要穿的衣服，然后走进浴室洗澡。
今天没有一点要在浴缸里泡个热水澡的想法。
开水龙头，把水温调节到微烫，再走进水瀑中，水流从头顶冲下，很快浸湿了头发和身体。
先前战斗留下的伤口在魔术回路的运行下修复得很快，再过两天就能完全好了，而我的脸的受伤程度较轻，洗好了澡涂点精华液然后睡一觉，起来一点痕迹都不会有。
水汽渐渐覆满镜子。
花了十五分钟洗干净头发，关掉水，挤一些沐浴露在手心，搓出泡泡，涂遍全身。
悲痛再次向我袭来，像电影中的浴室恶灵一样，我坐倒在浴室地砖上，哭泣起来。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停住不哭的，浴室的温度已降了大约七八度，有点冷了。我放出水冲掉身上的泡沫，然后又在喷出的水下站了一会儿。
洗完澡穿好衣服吹干头发，我没有忘记要刷牙和涂保养品，直到做完这两件事，我才走出了浴室。
Lancer从房间走出来，他已换上了阿历克斯的夹克和牛仔裤，长发束在脑后——是与这套服装的前任主人截然不同的帅。
“你也去洗个澡吧，现在里面还热。”我先开了口。
“好。”他回道，看着我时的眼神中似乎是在确认我是否还好。
“游戏室的冰箱里有酒和饮料，零食都放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这些你都可以吃。”
“我知道了。”
“我要睡一觉，你随意吧，Lancer.”我说完，从他身边经过，走进我的房间。
……
躺在床上，我迟迟无法入眠，无数次的辗转反侧后，我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号码。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