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西域记》第三章【CK2小说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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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王师东归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三）
“军戈的夫人溜走啦！”这消息让后安西的高层炸了锅。
却道是新婚夫妇如胶似漆，军戈才出征两三个月，他的夫人阿吉便已不堪寂寞，偷偷瞒着大家跑去前线找军戈去了。
其实军戈出征前她便提出过要随军出征，被拒绝后又在十二月份跟伊州刺史要求过要跟着运粮队一块去前线。可伊州刺史哪敢答应，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焉耆那边不好交代也就算了，这军戈还不得找他拼命。
没想到这位夫人胆子真大，居然瞒着大家自己带着一个贴身丫鬟跑了，还吩咐一块儿从焉耆来的小妾雾琶留下谎称夫人身体抱恙不便见人，以此拖延时间。
要不是駮儿和希言发现问题不对强闯进屋，恐怕到现在伊州刺史还蒙在鼓里。
“去追干嘛，快派人愣着啊！”军戈朝‘满朝文武’吼道。
这时哪还追的上，人都已经和军戈滚床上去了，这只是意思一下而已。
当时见到骑马在运粮队前头的阿吉时，军戈果然吓了一大跳：“你……你咋来了！？”
阿吉笑嘻嘻地跳下马：“人家想你了就来了嘛，怎么不欢迎吗？”
军戈怒道：“卧槽他王君——”
“哎呀我是瞒着伊州刺史偷偷溜出来的，还让雾琶隐瞒说我身体抱恙在家不方便见客，他现在估计已经发现了，要急疯了。”阿吉人倒还不错，为伊州刺史开脱道。
“唉……你这傻丫头，不知道打仗多危险吗？尤其是我们这还是在偷袭，要是被游牧骑兵大军抓到就是个死，你你你赶紧给我回去，我派两个队护送你。”
“不要！”阿吉大声拒绝，“我好不容易才来的，你这就让我回去？信不信我路上再溜回来？”
“……”军戈一脸黑线，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哎呀～就让我跟着你吧～”毕竟是热恋中的年轻人，军戈无耐只好答应让她跟着。
二月底，伊州刺史的使者快马加鞭赶到现场，自然也只能表示一下歉意，然后跟着好好吃了顿全肉大餐后屁颠屁颠回去了。
现在头疼的问题来了，胡咄葛部这将近三千人该怎么处理呢？目前他们都被安置在部落中心，如待宰的羔羊等待着军戈对他们的处置。
军戈和两个副将一边吃饭一遍讨论，阿吉也在一旁。
校尉侯贾道：“照我说，不如让每个将士最多选一个女人带上，然后剩下的就全杀了算了，一来算报仇，二来可以消灭回纥的有生力量。”三千人里差不多正好人手一个女俘虏。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残忍却也有效，军戈没有直接否决，摸了摸下巴沉思一阵。
阿吉听了暗暗心惊，这一下子杀将近三千人也太恐怖了吧？就算一千三百多女性能活命，那也要杀一千五六百啊。再看军戈似乎没有一定拒绝的意思，琢磨是不是劝劝他。
一旁的敦煌县令景日安提出了不同意见：“一下子杀那么多人怕有伤天和啊，毕竟将士里有不少信佛的，杀这些平民恐怕对士气会……而且这样一来梁子可就结大了，胡咄葛的老大跟我们得不死不休，他手底下还有军队呢。”
三人继续讨论了一下午，侯贾主杀，景日安主放，军戈举棋不定。这杀也不是放也不是，杀了各种隐患，放了就白白便宜了其他部落，“要是他在就好了啊。”最后开始怀念起了伊州刺史。
阿吉在一旁一直没插嘴，但现在也忍不住说了自己看法。毕竟是王宫里长大的年轻女孩子，自然比较心慈手软，最终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促使军戈决定还是不要挥起屠刀为好。
但接下来一千三百多人的大军要开往更北方，基本不可能指望后方的补给穿过敌人领土了，只能就地取粮，所以眼前的这些牲畜和粮食对战争十分关键，肯定是要带走的。
既然决定放了，那自然没必要带走女人增添不必要的仇恨，反正以后应该还有机会。大军开拔，带走了几乎所有的食物，留下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胡咄葛部。他们做出来一个冒险的决定——请求跟随军戈的军队。
他们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在军戈的鬼门关走了一遭，也不知道另外两个部落很快就会来抢走他们，到时候虽然日子过得不会好但至少可以保命。他们只知道现在没食物了，如果不跟着有粮食的军戈军，天寒地冻会饿死。
“这……”军戈真是哭笑不得，哪有俘虏放了还主动要求跟着的。据不可靠情报，斛嗢素与啒罗勿部已经得知胡咄葛被偷袭，现在已经动身打算来捡剩的，只要胡咄葛的人们朝西或东走应该都能在饿死前遇到他们，到时候老人不好说，但女人小孩是一定会被带回去的。
军戈在马上高高在上对他们道：“好吧，我们可以允许你们跟着，也可以给你们提供不至于饿死的食物，但是，如果你们有人掉队了我们不能减缓行军速度，而且，咳咳，作为交换如果我们的将士晚上要解决生理需求你们不得拒绝。”
然后扭头让景、侯给军队中传话，为了不太过火，只得用激将法：“要是有谁实在贱到了没女人活不下去的程度，可以晚上到胡咄葛人里带一个回营帐，但切记不可伤人。”
毕竟劳师远征，军队孤军深入，而且敌强我弱还得打游击，将士们的士气极其重要，军戈和他的军队已经前无古人的最大地保持了克制。
另一个放纵手下的隐藏原因，也是因为阿吉来到了军中。要是只有自己能晚上那个啥，一个是自己不好意思，另外也担心将士们产生不满。
军戈的军队以步兵为主，骑兵数量只有三百不足以为战力，只能作为斥候，所以军队的行军速度胡咄葛还是可以跟上的。
根据伊州刺史和军戈事先制定的计划，攻下大圣山是远远不够的，回纥人夺回来轻而易举，所以战争的关键在于从大圣山北上直接袭击回鹘汗国的牙帐——单于城。
单于城是唐代的称呼，到辽代称为窝鲁朵八里，“八里”即为“城”，窝鲁朵是“宫殿”、“军队”的意思。这里原是突厥汗国首都，并且离后世蒙古帝国首都哈拉和林只有27公里。
一张单于城遗址的海报
这单于城和胡咄葛的部落营寨不同，可是正儿八经的城池首都，而且是当年从大唐那里劫掠来的汉人工匠与栗特工匠建造的，有十二个巨大的铁制城门，城墙采用褐色的砖石，建有方形的护城河环卫全城。可汗家族居住的宫城前有两个城门和瞭望塔加强警戒。
军戈率领一千三百多将士从大圣山走了两个月才到达。当他们出现在城下时，城上的保安被神兵天降吓得魂飞魄散。
就算你防御再坚固，城墙再硬实，你没人来守也不行呀！这里远离西线战场，压根没留多少人防守，七拼八凑出了两百多人已经是极限了。尽管如此，也比之前胡咄葛营寨百人都不到强多了，加上城墙，肯定没法无伤亡了。
强攻单于城
这时一直跟着军戈的胡咄葛俘虏也大惊失色，没想到他们居然胆子那么大敢打回纥王庭。不过既然看到了首都，这些妇女老幼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居然疯狂奔向城池为从军戈的“魔爪”中“逃脱”寻求庇护。
之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城里的回纥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肯定是裹胁了他们来攻城或想诈开城门！
“不许靠近！你们要是再往前我们就放箭了！”
几千胡咄葛人还以为他们听错了，或是对方认错了，连忙加速上前想要解释，那么多人呜啦啦的喊声混在了一起。
“放箭！”已是草木皆兵惊弓之鸟的两百多守军哪敢让他们靠近，还没过护城河就开始射箭，倒霉的胡咄葛人愤怒无比，但又不敢后退，军戈一千多军队在后面，已经饶了他们一次不敢指望还能被饶恕第二次，进退两难之际，为首一人大喊“冲进城里！”
有了一个有主意的，其他人就如同羊群一样跟着他了，结果不是攻城也几乎成了攻城。
最终，在‘大功臣’胡咄葛人的‘帮助’下，军戈的军队轻松攻破城池，将两百多守军尽数击毙，自己只损失不到五十人。
居然以极少损失攻下单于城
进了城，占领了城墙后，军戈等人才回过神来，自己居然稀里糊涂的就攻下了这占地至少三十二平方公里的首都城池[i]
。
“哇，军戈你看那个金灿灿的蒙古包[1]
好漂亮啊。”阿吉拉了拉军戈的胳膊，指着位于城中心靠东北的王宫。王宫自然不可能是蒙古包，那蒙古包是王宫屋顶上的，应该是起装饰作用，但也大到可以容纳一百人。[ii]
军戈被这一提醒，立马反应过来了：“日安，你赶紧带人封锁王宫！不许任何人进出！”
伊州刺史与军戈谋划的第二步，便是攻破首都单于城后抓住牟羽可汗的王室，以此作筹码让他乖乖割让大圣山，并订立‘盟约’。
景日安很细心，派他去封锁王宫军戈放心，而侯贾则负责城内的其他事物。忙碌了两天军戈才总算掌控了城内的局势，此时正和阿吉爬上了那金帐顶俯瞰全城。这单于城外围有不少游牧村庄包围，所以做不到封锁消息；城内则商贸氛围挺浓，有很多市场并且人口众多[iii]
。城内的设施除了王宫外应该没有太多民居，大都是功能性的如宗教建筑与贸易场所，老百姓平时应该是住在城外。
“军戈，为什么这王宫顶上会放一个金帐呢？”阿吉问道。
“因为金帐被认为是权力的中心，金色象征着回纥王室的统治。[iv]
”军戈这样解释道。
“这样啊——呕……”阿吉点头道，突然一阵恶心想吐。
军戈见状连忙把她扶下去，带到王宫里安置躺下：“你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医生。”
“不用……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突然感觉要呕吐……”阿吉摇摇头，“应该是这几天骑马累着了吧，前几天也有过也不是第一次了，休息会儿就好。”
军戈的夫人是随军出征的，才不是隔壁老王呢
“……行吧……”军戈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你忙公事去吧，王宫里的可汗眷属都清点好了没？”阿吉十分体贴。
目前关于牟羽可汗的家属一事还真有点麻烦，妻妾子女都伪装成了侍从混在宫女和侍卫里，景日安只能用不靠谱的翻译官在这些不配合调查的俘虏里挨个排查，进展缓慢。
可军戈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慢慢玩。牟羽可汗很快将得到消息，然后必然星夜兼程赶回救援，到时候大军一到他们就要玩完，必须尽快抓到人然后一边谈判一边出去打游击，在城里逗留就是坐以待毙。
脚注：
[1]
回鹘单于城中有金帐，见《新唐书·回鹘下》：“回鹘稍衰，阿热即自称可汗。其母，突骑施女也，为母可敦；妻葛禄叶护女，为可敦。回鹘遣宰相伐之，不胜，挐斗二十年不解。阿热恃胜，乃肆詈曰：‘尔运尽矣！我将收尔金帐，于尔帐前驰我马，植我旗，尔能抗，亟来，即不能，当疾去。’”
尾注：
[i] 《Karabalgasun und Karakorum - Zwei spätnomadische Stadtsiedlungen im Orchon-Tal》Hans-Georg Hüttel、Ulambayar Ėrdėnėbat，2009
[ii] 《Tamīm ibn Baḥr's Journey to the Uyghurs》V. Minorsky，1948
[iii] 《History of Central Asia - The historical,social and economic setting》M. S. Asimov，1999
[iv] 《The Uighur Empire: According to the T'ang Dynastic Histories, A Study in Sino-Uighur Relations》Colin Mackerras，1972
第三章——王师东归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三）
“军戈的夫人溜走啦！”这消息让后安西的高层炸了锅。
却道是新婚夫妇如胶似漆，军戈才出征两三个月，他的夫人阿吉便已不堪寂寞，偷偷瞒着大家跑去前线找军戈去了。
其实军戈出征前她便提出过要随军出征，被拒绝后又在十二月份跟伊州刺史要求过要跟着运粮队一块去前线。可伊州刺史哪敢答应，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焉耆那边不好交代也就算了，这军戈还不得找他拼命。
没想到这位夫人胆子真大，居然瞒着大家自己带着一个贴身丫鬟跑了，还吩咐一块儿从焉耆来的小妾雾琶留下谎称夫人身体抱恙不便见人，以此拖延时间。
要不是駮儿和希言发现问题不对强闯进屋，恐怕到现在伊州刺史还蒙在鼓里。
“去追干嘛，快派人愣着啊！”军戈朝‘满朝文武’吼道。
这时哪还追的上，人都已经和军戈滚床上去了，这只是意思一下而已。
当时见到骑马在运粮队前头的阿吉时，军戈果然吓了一大跳：“你……你咋来了！？”
阿吉笑嘻嘻地跳下马：“人家想你了就来了嘛，怎么不欢迎吗？”
军戈怒道：“卧槽他王君——”
“哎呀我是瞒着伊州刺史偷偷溜出来的，还让雾琶隐瞒说我身体抱恙在家不方便见客，他现在估计已经发现了，要急疯了。”阿吉人倒还不错，为伊州刺史开脱道。
“唉……你这傻丫头，不知道打仗多危险吗？尤其是我们这还是在偷袭，要是被游牧骑兵大军抓到就是个死，你你你赶紧给我回去，我派两个队护送你。”
“不要！”阿吉大声拒绝，“我好不容易才来的，你这就让我回去？信不信我路上再溜回来？”
“……”军戈一脸黑线，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哎呀～就让我跟着你吧～”毕竟是热恋中的年轻人，军戈无耐只好答应让她跟着。
二月底，伊州刺史的使者快马加鞭赶到现场，自然也只能表示一下歉意，然后跟着好好吃了顿全肉大餐后屁颠屁颠回去了。
现在头疼的问题来了，胡咄葛部这将近三千人该怎么处理呢？目前他们都被安置在部落中心，如待宰的羔羊等待着军戈对他们的处置。
军戈和两个副将一边吃饭一遍讨论，阿吉也在一旁。
校尉侯贾道：“照我说，不如让每个将士最多选一个女人带上，然后剩下的就全杀了算了，一来算报仇，二来可以消灭回纥的有生力量。”三千人里差不多正好人手一个女俘虏。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残忍却也有效，军戈没有直接否决，摸了摸下巴沉思一阵。
阿吉听了暗暗心惊，这一下子杀将近三千人也太恐怖了吧？就算一千三百多女性能活命，那也要杀一千五六百啊。再看军戈似乎没有一定拒绝的意思，琢磨是不是劝劝他。
一旁的敦煌县令景日安提出了不同意见：“一下子杀那么多人怕有伤天和啊，毕竟将士里有不少信佛的，杀这些平民恐怕对士气会……而且这样一来梁子可就结大了，胡咄葛的老大跟我们得不死不休，他手底下还有军队呢。”
三人继续讨论了一下午，侯贾主杀，景日安主放，军戈举棋不定。这杀也不是放也不是，杀了各种隐患，放了就白白便宜了其他部落，“要是他在就好了啊。”最后开始怀念起了伊州刺史。
阿吉在一旁一直没插嘴，但现在也忍不住说了自己看法。毕竟是王宫里长大的年轻女孩子，自然比较心慈手软，最终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促使军戈决定还是不要挥起屠刀为好。
但接下来一千三百多人的大军要开往更北方，基本不可能指望后方的补给穿过敌人领土了，只能就地取粮，所以眼前的这些牲畜和粮食对战争十分关键，肯定是要带走的。
既然决定放了，那自然没必要带走女人增添不必要的仇恨，反正以后应该还有机会。大军开拔，带走了几乎所有的食物，留下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胡咄葛部。他们做出来一个冒险的决定——请求跟随军戈的军队。
他们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在军戈的鬼门关走了一遭，也不知道另外两个部落很快就会来抢走他们，到时候虽然日子过得不会好但至少可以保命。他们只知道现在没食物了，如果不跟着有粮食的军戈军，天寒地冻会饿死。
“这……”军戈真是哭笑不得，哪有俘虏放了还主动要求跟着的。据不可靠情报，斛嗢素与啒罗勿部已经得知胡咄葛被偷袭，现在已经动身打算来捡剩的，只要胡咄葛的人们朝西或东走应该都能在饿死前遇到他们，到时候老人不好说，但女人小孩是一定会被带回去的。
军戈在马上高高在上对他们道：“好吧，我们可以允许你们跟着，也可以给你们提供不至于饿死的食物，但是，如果你们有人掉队了我们不能减缓行军速度，而且，咳咳，作为交换如果我们的将士晚上要解决生理需求你们不得拒绝。”
然后扭头让景、侯给军队中传话，为了不太过火，只得用激将法：“要是有谁实在贱到了没女人活不下去的程度，可以晚上到胡咄葛人里带一个回营帐，但切记不可伤人。”
毕竟劳师远征，军队孤军深入，而且敌强我弱还得打游击，将士们的士气极其重要，军戈和他的军队已经前无古人的最大地保持了克制。
另一个放纵手下的隐藏原因，也是因为阿吉来到了军中。要是只有自己能晚上那个啥，一个是自己不好意思，另外也担心将士们产生不满。
军戈的军队以步兵为主，骑兵数量只有三百不足以为战力，只能作为斥候，所以军队的行军速度胡咄葛还是可以跟上的。
根据伊州刺史和军戈事先制定的计划，攻下大圣山是远远不够的，回纥人夺回来轻而易举，所以战争的关键在于从大圣山北上直接袭击回鹘汗国的牙帐——单于城。
单于城是唐代的称呼，到辽代称为窝鲁朵八里，“八里”即为“城”，窝鲁朵是“宫殿”、“军队”的意思。这里原是突厥汗国首都，并且离后世蒙古帝国首都哈拉和林只有27公里。
一张单于城遗址的海报
这单于城和胡咄葛的部落营寨不同，可是正儿八经的城池首都，而且是当年从大唐那里劫掠来的汉人工匠与栗特工匠建造的，有十二个巨大的铁制城门，城墙采用褐色的砖石，建有方形的护城河环卫全城。可汗家族居住的宫城前有两个城门和瞭望塔加强警戒。
军戈率领一千三百多将士从大圣山走了两个月才到达。当他们出现在城下时，城上的保安被神兵天降吓得魂飞魄散。
就算你防御再坚固，城墙再硬实，你没人来守也不行呀！这里远离西线战场，压根没留多少人防守，七拼八凑出了两百多人已经是极限了。尽管如此，也比之前胡咄葛营寨百人都不到强多了，加上城墙，肯定没法无伤亡了。
强攻单于城
这时一直跟着军戈的胡咄葛俘虏也大惊失色，没想到他们居然胆子那么大敢打回纥王庭。不过既然看到了首都，这些妇女老幼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居然疯狂奔向城池为从军戈的“魔爪”中“逃脱”寻求庇护。
之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城里的回纥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肯定是裹胁了他们来攻城或想诈开城门！
“不许靠近！你们要是再往前我们就放箭了！”
几千胡咄葛人还以为他们听错了，或是对方认错了，连忙加速上前想要解释，那么多人呜啦啦的喊声混在了一起。
“放箭！”已是草木皆兵惊弓之鸟的两百多守军哪敢让他们靠近，还没过护城河就开始射箭，倒霉的胡咄葛人愤怒无比，但又不敢后退，军戈一千多军队在后面，已经饶了他们一次不敢指望还能被饶恕第二次，进退两难之际，为首一人大喊“冲进城里！”
有了一个有主意的，其他人就如同羊群一样跟着他了，结果不是攻城也几乎成了攻城。
最终，在‘大功臣’胡咄葛人的‘帮助’下，军戈的军队轻松攻破城池，将两百多守军尽数击毙，自己只损失不到五十人。
居然以极少损失攻下单于城
进了城，占领了城墙后，军戈等人才回过神来，自己居然稀里糊涂的就攻下了这占地至少三十二平方公里的首都城池[i]
。
“哇，军戈你看那个金灿灿的蒙古包[1]
好漂亮啊。”阿吉拉了拉军戈的胳膊，指着位于城中心靠东北的王宫。王宫自然不可能是蒙古包，那蒙古包是王宫屋顶上的，应该是起装饰作用，但也大到可以容纳一百人。[ii]
军戈被这一提醒，立马反应过来了：“日安，你赶紧带人封锁王宫！不许任何人进出！”
伊州刺史与军戈谋划的第二步，便是攻破首都单于城后抓住牟羽可汗的王室，以此作筹码让他乖乖割让大圣山，并订立‘盟约’。
景日安很细心，派他去封锁王宫军戈放心，而侯贾则负责城内的其他事物。忙碌了两天军戈才总算掌控了城内的局势，此时正和阿吉爬上了那金帐顶俯瞰全城。这单于城外围有不少游牧村庄包围，所以做不到封锁消息；城内则商贸氛围挺浓，有很多市场并且人口众多[iii]
。城内的设施除了王宫外应该没有太多民居，大都是功能性的如宗教建筑与贸易场所，老百姓平时应该是住在城外。
“军戈，为什么这王宫顶上会放一个金帐呢？”阿吉问道。
“因为金帐被认为是权力的中心，金色象征着回纥王室的统治。[iv]
”军戈这样解释道。
“这样啊——呕……”阿吉点头道，突然一阵恶心想吐。
军戈见状连忙把她扶下去，带到王宫里安置躺下：“你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医生。”
“不用……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突然感觉要呕吐……”阿吉摇摇头，“应该是这几天骑马累着了吧，前几天也有过也不是第一次了，休息会儿就好。”
军戈的夫人是随军出征的，才不是隔壁老王呢
“……行吧……”军戈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你忙公事去吧，王宫里的可汗眷属都清点好了没？”阿吉十分体贴。
目前关于牟羽可汗的家属一事还真有点麻烦，妻妾子女都伪装成了侍从混在宫女和侍卫里，景日安只能用不靠谱的翻译官在这些不配合调查的俘虏里挨个排查，进展缓慢。
可军戈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慢慢玩。牟羽可汗很快将得到消息，然后必然星夜兼程赶回救援，到时候大军一到他们就要玩完，必须尽快抓到人然后一边谈判一边出去打游击，在城里逗留就是坐以待毙。
脚注：
[1]
回鹘单于城中有金帐，见《新唐书·回鹘下》：“回鹘稍衰，阿热即自称可汗。其母，突骑施女也，为母可敦；妻葛禄叶护女，为可敦。回鹘遣宰相伐之，不胜，挐斗二十年不解。阿热恃胜，乃肆詈曰：‘尔运尽矣！我将收尔金帐，于尔帐前驰我马，植我旗，尔能抗，亟来，即不能，当疾去。’”
尾注：
[i] 《Karabalgasun und Karakorum - Zwei spätnomadische Stadtsiedlungen im Orchon-Tal》Hans-Georg Hüttel、Ulambayar Ėrdėnėbat，2009
[ii] 《Tamīm ibn Baḥr's Journey to the Uyghurs》V. Minorsky，1948
[iii] 《History of Central Asia - The historical,social and economic setting》M. S. Asimov，1999
[iv] 《The Uighur Empire: According to the T'ang Dynastic Histories, A Study in Sino-Uighur Relations》Colin Mackerras，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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