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全员］倾世纠葛（四）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情何以勘。
支支烛灯台上的白蜡燃起幽幽冥火，排排列列的牌位在那，肃穆庄重，亦染上无言的悲凉。
江澄早些抄了些经文，跪在灵堂前，将其带着思念一同焚烧。
他定定地凝视着闪跃的火光，觑那厚念随着明暗闪动，直到灰烬。
“娘……儿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爹，您说您和娘在那头相遇了吗，别再互掐了，您说您这辈子留了多少遗憾呢……”
“姐……金凌如今很好，以前我说他能顶一句现在倒是能顶回来十句，如兰除了在金氏根基不稳，倒也相安无事，对了，晚吟已经能做莲藕排骨汤了……可是，你尝不到了，那人大抵也尝不到了。”
江澄自言自语，沉浸在戚凉中，浑然不觉他身后有一位身着素白，面色沉重的人。
“江……”魏无羡不知该如何唤曾经的兄弟，踌躇地启唇。
他想过一千种一万种江澄会如何酷刑，却不曾想过江澄只是命人让他换上这麻衣素服，来这有着不好回忆且庄肃的地方。
江澄吸了吸鼻子，双手轻捻眼角的珠泪，哑声道：“旁边有蒲团，自己跪吧。”
闻言，魏无羡颔首，取了蒲团置好，又取了三支线香，在烛火上燎一燎，鞠了六躬，将其插在灵牌位前的铜鼎上，毕恭毕敬地跪在那里。
安谧许久，直到火盆传来一声噼啪声，才打破了这份沉寂。
“对不起。”江澄的声音掷地有声。
“……啊？”魏无羡微愣。
他并不记得，江澄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
“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么付出？”江澄苦笑道：“甚至为了一颗金丹便值得用一个局，来精心设计骗我？”
话已至此，魏无羡心中了然江澄所为何事。
他接过一些经文，道：“我这人言而守信，我既然说过要当你的下属，一辈子扶持你就会……”话音刚落，他便欲言又止。
言而守信，他言过，却并不守信。
“扶持倒不必了。”江澄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轻灰，浅道：“落叶归根，重回故土，再怎么说，也得祭拜列祖列宗，还有看着你从小到大的亲人和……师姐。”
姑苏双壁仍在，云梦双杰再也不复。
终结，或许亦是开始。
祭拜过后，江澄将魏无羡带到自己的寝室。
从刚踏进门槛时，一股浓郁肉香便扑鼻而来。
对于魏无羡来说，无疑是最熟悉的。
江澄从食盒中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莲藕排骨汤，还是那鲜美白汁，还是那嫩肉浓香。
“想着既然回来了，总得让你尝一尝。”他道。
魏无羡看着这汤时，眼睛是模糊的。
心底的话语到了嘴边始终是说不出口，千言万语终究是汇成调侃的一句话，“小师弟真贤惠，都会做汤了。”
江澄好笑地扯了扯嘴角，礼尚往来道：“不比你这死断袖贤惠。”
“嘴怎么还这么毒呢！”魏无羡抿了口汤，一股难忍辛辣便充斥其中，便是连他也忍不住喷了一口，面色略微狰狞，“你要谋杀师兄吗！”
他虽是吃辣，但也绝非是这剂量的！
能做到碗底辛辣，表面鲜美无恙的，真真是只有江澄能做出来了。
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果真是小师弟，还真了解他。
蓝曦臣忽闻铮铮琴音，信步循声而去，果不其然，正是自己的弟弟，蓝忘机。
“心烦意乱？”他笑问。
一声杂音扰乱蓝忘机的思绪，松开按压琴弦的双手，抬眸，轻应。
“风萧萧兮，忆前尘往事，倾世纠葛，终化为泡影，是去是留，凭己之念，得失不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