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失踪了【三十九】

朴志训醒过来已经是中午12点了。
坐起身喊了两声, 发现赖冠霖并不在别墅里。
又赖了会儿床，最后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才出门觅食去了。
吃完饭赖冠霖还是没有回来，朴志训百无聊赖地在房子里等着, 却等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大黄，你怎么来了？”
朴志训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赖冠霖回来了，兴高采烈地拉开门，看到来人竟然是黄美年。
“赖总前两天发消息给我让我今天来接你们啊，他没跟你说吗。”
朴志训摇摇头，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对了，赖总呢？”
“不知道, 我一起床就没见着他人。”
正当两人满头雾水的时候, 房间门再次被敲响了。
朴志训以为是赖冠霖回来了, 事实却又让他失望了一次。
来人是当地的服务员。
“朴先生, 这是赖先生给您留的讯息。”
朴志训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信，拆开一看, 信纸上只简简单单地写着一句话。
“他会回来的。”
这个“他”指的是谁啊, 又是要回来做什么？
这封语焉不详的信让朴志训心中疑惑重重。
他拉住服务员问道：
“赖先生他人呢？”
“这个我们不清楚，只是, 赖先生是今天凌晨离开的。”
“什么, 他凌晨就走了？”
朴志训闻言心里咯噔一声, 一阵不详的预感陡然升起。
“快想办法联系上赖冠霖，我总觉得事情怪怪的。”
朴志训咬着大拇指，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慌。
黄美年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赶紧掏出手机试图联系赖冠霖。
电话打过去，全是关机的提示音。
“不行，电话打不通。”
“邮箱呢？微信呢？所有的社交软件你都试试看！”
黄美年一一照做，只是结果让人失望。
“不行，还是联系不上赖总，我看他是有心想躲着我们。”
赖冠霖，你到底在干什么！
留在马代也没什么用，两人坐了最近的航班飞回了国内。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朴志训还是立刻赶回了赖宅。
果不其然，赖宅里也没有人。
朴志训跌坐在地板上，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赖冠霖，你到底去了哪里……
朴志训心中的不安感越积越深。
第二天，他收到一个快递，打开一看，不安感到达了顶点。
他赶紧把黄美年叫到了家里，将一个文件递过去。
“你看这东西，他到底想做什么啊！”
黄美年接过，文件封面写着“财产转让协议书”。
翻开一看，赖冠霖将自己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全部转让给了朴志训。
黄美年心里扬起轩然大波，看了眼协议的时间，就在他们去马代前没几天。
“这……赖总他早就恢复记忆了吗？他怎么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联想到赖冠霖那时的安排，黄美年突然涌上了“赖总那是把朴志训托孤给我”的荒诞想法。
朴志训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缓缓落下。
“这个王八蛋到底去了哪里啊，搞得这么像是要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死掉是个什么鬼啊。”
原来有这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人。
两人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办法联系上赖冠霖，只好继续这焚心的等待。
就在朴志训已经忍不住打算报警的时候，终于有了赖冠霖的消息。
裴珍映上门来了。
“志训哥，我知道我哥在哪里。”
裴珍映知道找赖冠霖快要找疯了，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不愿开口告诉朴志训这个消息。
“我哥在国外疗养呢，我爸爸陪着他，只是，我哥的情况有些不好。”
朴志训到的时候，赖冠霖正坐在长椅上看书，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温柔。
这个人会给朴志训做好吃的，会把他喜欢的东西偷偷都记在心里，吵架的时候也总是让着他，最喜欢偷拍他的照片，一句“我喜欢你”磨磨蹭蹭了好多年才敢说出口，却又总是会出其不意地制造浪漫。
朴志训慢慢走近，眼睛近乎痴迷地望着那道身影，仔细地描绘着他的样子。
瘦了好多，是国外的东西吃不惯吗，还是治疗太辛苦了。
赖冠霖抬起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合上书问道：“需要帮助吗，先生？”看人没有反应，又用中文问了一遍。
朴志训摇了摇头，转身走远了。
医院里各种各种的病人很多，他也没有在意，打开书继续阅读起来。
等再也看不到那个人了，朴志训才蹲下身，将头埋进膝盖里。
“我哥得的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就是多重人格，现在他有两个人格，一个是正常的人格，一个就是之前表现出来的儿童人格。之前的车祸作为契机，让副人格压制住了主人格。但主人格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甚至打算通过治疗，让自己沉睡，好让副人格能彻底主导身体。我哥的治疗原本是瞒着所有人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被我爸知道了，我爸知道主人格的打算，就买通了主治医生，修改了治疗方案。医生发现，副人格产生的原因是对一个人的念念不忘，所以只要将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全部删除，副人格便会随之沉睡。我哥就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接受了新的治疗，而等我知道的时候，治疗已经过半了。”
现在的他对于赖冠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啊。
“志训哥……”
裴珍映站在一旁看朴志训无声地落泪，心里也是非常难受。
他对两人的情况原本是乐见其成的，却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真可谓是造化弄人。
“二少爷，先生请朴先生过去。”一个黑衣人毕恭毕敬地站到了一旁。
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接待了他。
长相与赖冠霖有五分相似，朴志训很容易就推测出了对方的身份。
赖冠霖的爸爸。（叫啥我也不知道）
富家少爷的父母单独跟平民见面，一般都是来让离开的。
果不其然，对方第一句话就是：“我希望你能离开赖冠霖。”
朴志训攥着手指，一言不发。
这样明显的抗拒态度显然是惹怒了对方，赖父的语气也不悦起来：
“对冠霖而言，你是‘刺激源’，即使治疗成功，但只要一想起你，他的副人格就有可能会再次出现。你也知道冠霖原本的打算是什么，我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再发生。”
“可是……”
刚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副人格的存在必须抹除掉，他是赖氏的当家人，多少人等着看他摔下来，一旦他有双人格的事情传开，就是明晃晃的靶子，他自己选择任性，但我不允许。”
朴志训无言。
赖父说得并没有错，即使不是他所愿，他还是成为了赖冠霖生活的阻碍，分开对他俩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但她却不想就这样放手。
那封情书的回应还没有告诉他，还没有好好地送他一份生日礼物，还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完，她跟他约定了要在一起一辈子，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手。
看朴志训倔强的样子，赖父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说道：
“反正我的话放在这里，你自己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做出逼你离开的事情，你自己好自为之。”
虽然两人意见不统一，朴志训还是跟赖父鞠躬说了再见。
一见朴志训出来，裴珍映赶紧上前。
“我爸爸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要你离开我哥，志训哥，你别听我爸爸的，我哥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会想起你的。”
朴志训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我没事，我相信你哥哥。”
第二天，朴志训又去了医院。
还没到赖冠霖的病房前，就看到了一堆人急匆匆地冲了进去。
朴志训走上前去，被护士拦住了门外。
“先生，您不能进去，医生正在给病人进行治疗，请您在门外等待。”
朴志训也不为难她，站在门外朝病房里看去。
赖冠霖被两个医生控制在病床上，身体疯狂地挣扎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朴志训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捂着嘴落下泪来。
一个年纪较大的医生给他注射了镇静剂，他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注射完药剂，他又数落起赖父等人：
“不是说了治疗过程中千万不能让他受刺激吗，你们是想看他精神错乱吗！”
医生说的全是英文，朴志训听不太懂，但看到裴珍映和赖父严肃的神色，就知道是赖冠霖的情况不太好。
他等裴珍映出来，赶紧将他拉到了一边。
裴珍映看到朴志训吃了一惊，想到医生刚刚说的话，心里十分复杂。
怕什么来什么。
“刚刚医生说什么了？”
裴珍映丰欲言又止，最后闭了闭眼睛，说道：
“医生说，我哥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可能会精神错乱。”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就在裴珍映快要被这沉默压抑得要窒息的时候，朴志训开了口，声音冷静得异常。
“我知道了。”
朴志训当晚就坐了飞机回了国内。
将自己的行李全都收拾好，他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