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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奈的野望 05

2023-03-08织田信奈的野望 来源:百合文库
第五章 织田家的烦恼
为了防止信奈与弟弟——信胜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犬千代已经离开了清洲城。
但是光这样是不能阻止织田家的骚动的发生的。
在犬千代出走清洲城三天以后,信胜的家老——柴田胜家带着一副忧郁到不行的表情,一路“唉——”地叹着气来到了信奈的所处。
柴田胜家,小名是“六”。
年纪轻轻就作为尾张最强的战将而威震天下的女将。长枪在手的胜家,更是在战场上有着天下无双的刚勇。
但是就是这样犹如竹节一般豪放磊落的性格,对于政治和其他需要动脑子的事情则是一窍不通。
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胜家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代表人物。
在立场上自己是信胜的家老,不过胜家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是信奈的粉丝了。
虽然信奈后来整天摆着张臭脸而且言语意味不明行动诡异到回头率100%,不过在她的父亲——信秀离开人世之前,信奈的笑容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胜家的心中,那是让胜家深深地自叹不如的、无与伦比的美丽笑容。
不仅仅是相貌惊为天人而已,那个时候的信奈的表情,让人怜爱到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抚摸一下那犹如夏花般绽放的笑容。
但是在身边最大的理解者——父亲亡故了以后,信奈将自己的心牢牢地封闭了起来,脸上也失去了笑容。就连对于家臣的态度也变得刻薄起来,越来越缺乏耐心。
正是因为这样,信胜身边的家臣们才会说着“这样的话被大家公认只有为人亲切这点的殿下来主事不是更合适吗?”来教唆自己的主公谋反。
胜家一直都希望有一天信奈和信胜之间可以重归于好……虽然心里由衷地向往着这样的结果,但是究竟该如何是好胜家自己也不清楚。
此次之行,原因也正是为了前些天砍伤了信胜家的小姓的犬千代的事情而来的。信胜和身边的一干乌合之众们在事件发生之后又开始嚷嚷着“这次一定要把那个傻丫头公主给赶出尾张”蠢蠢欲动了起来,
虽然胜家也怒斥了胜家和那些狗腿子们好几次,可是结果只是对牛弹琴。
反过来被乌合之众们大说特说了一通。
“胜家大人,在上一次对信奈大人的政变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地逃了回来不是吗?”
“尾张第一枪的称号,难道是徒有虚名吗?”
“难道不正是因为和信奈一个鼻孔出气的原因吗?”
去训斥人的家伙反倒被别人训斥了。
(怎么可能对信奈大人挥刀相向啊。真麻烦,周围尽是这样那样的笨蛋……虽然一点法子都想不出来的我也是个笨蛋没错啦……)
虽然胜家是信胜的家老,但是再怎么说尾张还是信奈的地盘。
和自己中意的顶头上司兵戎相见什么的,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也不可能就这样一刀把信胜砍了。
对于性格表里如一的胜家来说,字典里面是找不到“谋反”两个字的。
忠诚度100的笨蛋一个。
胜家的祖先,也都是为了织田家浴血奋战的武士门第。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对现在织田家的派系对立深感苦恼吧。
(如果把那些笨蛋家伙们全部给劈了的话,不知道信胜大人会不会幡然醒悟过来啊……信胜大人说到底就是墙头草而已,现在只是被那群阿谀奉承的家伙们给教唆了而已…)
虽然是这么想的,不过如果真的大开杀清理门户的话,估计信胜这样的胆小鬼一定会吓得尿裤子然后陷入危机再起不能的吧。
而且信胜身边的那群家伙,虽然目光狭隘而且头脑简单,但是也不是坏到非杀不可的恶人。
唔啊啊啊啊烦死老娘了,信胜大人还说什么,
“呐胜家,去和姐姐大人交涉,让她把犬千代叫出来吧。如果这次姐姐想要包庇罪犯的话,我们就要开战了!”
真是麻烦到让人想一死了之的命令呢。
“唉~”
一路只会发出这个声音的胜家,现在来到了本丸之内。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信奈,以及作为犬千代的替代来侍奉信奈的新人,相良良晴。
地点是,信奈的茶室。
作为日本文化中心的京都以及其周边地区,现在茶道正在大流行中。
喜好赶时髦的信奈也受了这股子风气的影响,在清洲城里建起了自己的茶室,正儿八经地摆上了各种茶具。不过,虽然房间搞得是有模有样的,身上却完全看不到一丁点儿茶道的礼仪做法的影子。今天的信奈也是同样,大大咧咧的盘着腿,随随便便地坐在垫子上面。
因为正坐久了的话,脚会麻掉很不爽。
今天的信奈的点茶的方法(点茶,日本茶道的作法,始于中国。宋?蔡襄?《茶录?点茶》:“茶少汤多,则云脚散;汤少茶多,则粥面聚。钞茶一钱匕,先注汤,调令极匀,又添注之,环回击拂。”)也不知道是在敷衍了事还是说有特色得过了头,随随便便地把一大坨抹茶往茶碗里一丢,然后把滚烫的开水哗哗地一倒,装模作样地用茶筅刷啦刷啦地打了个几圈,然后像喝酒似的不等茶凉就咕咚一口干了个精光。
最后还不忘来一句肚子有点饿了呢就扔下了茶碗咔嚓咔嚓啃起了名古屋特产——卤鸡翅,如果茶仙卢仝还在世的话,估计会信奈额这副样子活活气死的吧。
卤鸡翅因为有骨头在里面所以在吃法上也很有讲究,但是信奈也完全不吃这一套。连皮带骨地往腮帮子里面一塞然后咔嚓咔嚓地嘴里嚼个不停,最后一边没礼貌地发表着“唔~‘名古屋土鸡’的鸡翅不管吃上几次都是一如既往的美味呢”的感想,一边把肉剔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呸”地一声精巧地吐了出来。
从头到脚连一点大名的贵族气质都没了。
至于本人,则振振有词地说着“与其细嚼慢咽不如囫囵吞枣来得省时间不是吗,否则不就和吃西瓜的时候先把瓜子全部挖干净了再下口一样麻烦一样无聊吗。”
反倒是同样对茶道礼仪一窍不通而且被人们公认为猴子的良晴,正在一边一本正经地努力着。
在斋藤道三面前喝茶的时候还那么有模有样的,到头来原来都是在装模作样啊,良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呀,还真是个瞎胡闹的问题儿童呢。既然把茶道的礼仪做法完全无视,当初就不要大费周章搞什么茶室不就好了。”
“吵死了啊。说到底茶不就是个饮料而已吗,饮料只要好喝不就完事儿了么。在茶碗里面刷啦刷啦地扫上半天然后来一句‘啊啊,真是干得不错呢’,那是老头子老太婆做的事情,我才没有兴趣呢。有那个闲心去感慨的时候茶不是都要凉掉了么。”
“而且……穿着那么短的和服还把腿这么盘着的话,会、会被看到的。”
“没有关系哦。反正这个房间里面只有我和六,以及一匹猴子不是么。又没有什么男人在不是么。”
“这么说的话,就是说我可以尽情地看个够……啊呀!!!!”
歪着脑袋正往信奈白皙的两腿中间看去的良晴,被盛着沸腾茶汤的茶碗一下砸飞了。
“好烫!!!!!!”
“那个茶碗是很贵的哦,摔碎了的话就从你的饷钱里扣。”
“公、公主殿下,胜家今天过来,不是来陪猴子玩的。”
手里握着茶碗苦思冥想(呜呜,到底要怎么样个喝法才是正确的啊……)得汗都出来的胜家坐直了身子说道。
“说的也是呢。那,到底是什么事?”
“这个……那个,是关于犬千代的事情!”
“……犬千代的话,现在流亡中。到底在哪里就连我也不知道。”
信奈鼓起了脸,视线向着窗外看去。
对于信奈来说,从小犬千代就一直像小狗一样陪伴在左右,是唯一可以作为朋友对待的从者。不,实际上是如同妹妹一般的存在。
知道这一切的胜家,仿佛也看穿了信奈的心事,又在“啊啊啊”地抱着脑袋头疼了。
“信、信胜大人说,如果不把犬千代交出来的话……就要再次进行谋反……”
“那家伙就是个白痴罢了,又是被身边的那群家伙给煽动起来的吧?六,你就不能看住信胜不让他做傻事么?”
胜家低下了头。
“非、非、非常抱歉!我柴田胜家,自认在战场上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不过、那个……到底该怎么斥责那群家伙好,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干脆、干脆把那些煽风点火的家伙全部斩了算了。”
信奈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真是像六的作风呢。反正也管不住信胜了,不如好好考虑下一次开战的时候怎么斩下我的首级不就好了。”
“这、这种事情不可能做得出来的!与其要向公主殿下举起反旗,胜家宁可切腹自尽!”
在之前信胜谋反的时候,六一直都在战斗里敷衍了事的样子——信奈向良晴解释道。
“一直这个样子也亏得信胜能忍住不拿胜家开涮呢。”
“因为除了六以外那家伙身边就没有什么有能耐的家臣了。周围的那群乌合之众们也净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愣头青,打仗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没有了胜家,那打倒我就更是痴人说梦了——这一点他们还是多少能够理解的。”
“贵族二代目三代目公子哥儿集团军的样子呢……连自己到底几斤几两重都掂不清楚还净会给人添麻烦啊。”
“这话轮不到你来说,像你这样白痴到连我这个战国大名织田信奈都要叹气的笨蛋家臣,全尾张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胜家能够作为信奈殿下的直属家臣降生就好了……胜家好像很失望地低下了头。
是啊。一直呆在信胜手下,像你这样的宝石也会渐渐烂掉的呢。信奈的话也说得一点都不留情面。
“所以说,信奈大人。不论如何都不愿意交出犬千代吗……”
“没有的东西你要我怎么交出来啊。”
“那样的话,织田家又会再起骚动的。”
“如果再这么挑战我的底线的话,要我认真起来也可以。胜家,回去向信胜转告。”
“转、转告什么?”
“下一次如果再谋反的话,不管母亲大人再怎么求情,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这、这是?”
“骏河的今川义元现在已经在动真格地作着上洛的准备了。什么时候进攻过来都不奇怪,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尾张根本就没有那个余力搞内战。”
“嗯、嗯,嗯嗯……现在正是,织田家存亡的关键时期啊……!”
柴田胜家,完全混乱ing。
啊啊我真是个笨蛋啊这个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好啊啊完全不知道啊啊啊!说着就挥起拳头砰砰地打着自己不中用的脑瓜。
“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和那个白痴弟弟继续玩家家酒了!到底是拜谁所赐让犬千代落得个流亡的下场的啊,不就是那个家伙率先去刁难犬千代的罪过吗?”
“可是,信胜大人是公主殿下同族的血亲,同父同母的弟弟啊。”
“够了。在这个战国之世,像这样光会添麻烦的弟弟不要也罢。”
信奈板着个脸,粗鲁地说道。
“啊啊真是的,这茶怎么这么苦啊。”
粗暴地抱怨着,将茶碗中的浓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呐,真的要舍弃信胜吗?那个家伙虽然是个笨蛋,不过也不是什么坏家伙。光看外表的话也是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公子哥哦。”
良晴说道。
“像我这样的公主大名呢。”
“嗯?”
“就算战败亡国,只要削发出家的话还是可以保住性命的。但是如果是男性的话就不一样了,如果投降不被接受的话,就一定会被斩首示众。在兵多将广的今川眼里,信胜绝对没有做自己家臣的那个能耐,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信胜是个谋反的惯犯。”
一如既往的不高兴的表情,但是说着说着,信奈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不管是选择哪一条路,光有那点程度的小聪明在这个战国乱世是活不下去的。就算是我把这个国家让给他结果也是一样,不,如果因为这样做而让尾张灭国的话更是糟糕透顶。”
请让我再一次赌上性命去说服信胜大人,胜家恳切般地说道。
但是信奈缓缓地摇了摇头。
“六,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夺取天下的计划就会大大受挫的。像你这样天下无双的猛将,对于兵力孱弱的尾张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砍了信胜的脑袋。”
“但是公主殿下!”
“六,如果现在尾张国内发生内战的话,到时候不管是哪一方都只有被今川义元蹂躏的份儿。如果你还认同我信奈是尾张的一国之主的话,现在就立刻回去把信胜和周围那群惹事的家伙给我抓过来。不是为别的,正是为了尾张,为了人民、更是为了这个天下。”
“……遵、遵命。”
“你也没有必要自责什么。我所看到的,总是穿越了这个时代数十年、甚至百年的事情。就算不被他人理解,我仍然有着这样的自信。如果心痛的时候,与其去念佛不如对自己说一句‘为了天下苍生所愿’吧。至于所有的罪,让我一个人来背负就可以了。”
毅然决然的语调,充满觉悟的眼神。
胜家不经意间地耷拉下了脑袋。
虽然自己理解不了太复杂的事情,但是——
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尾张大傻瓜,而是真真正正的尾张之主。胜家在这一刻,用灵魂体会到了这一点。
而此刻的良晴,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信奈的侧脸。
信胜的居城。
“你、你背叛我吗胜家?等下、等下啊啊啊!”
“非非非常抱歉!!”
胜家用了三秒钟左右就把信胜和身边的家臣们都制服了,一个个都抓了起来。
信胜还哼着小曲儿问着姐姐大人的回应怎么样了啊就被胜家一把抓住手腕按在了地板上,周围的手下们见状都吓傻了,纷纷丢掉了手上的刀和枪。
能够有胆量为了护主而和胜家一战的家伙,可惜在信胜身边一个都没有。
“我这是奉旨办事,信胜大人!”
“姐、姐姐大人,要把我抓起来?”
“到了信奈大人面前以后,我胜家也会为您求情的,现在就请和我一起共赴清洲城吧!”
“不要啊啊啊,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谁来、谁来救救我啊啊啊!!”
不可能啊有谁能打赢胜家大人啊。
这样的话,只能够夹着尾巴去信奈大人那里求饶了不是吗。
真不愧是一丘之貉的狗腿子们,连这么丢脸的决定都能这么齐心一致全票通过。
看着连准备运动都没有就全员投降的信胜的手下们,胜家反而失望透顶了。
(啊啊我真是个笨蛋!就凭这种货色怎么有可能胜得过信奈大人啊打死也不可能抵抗得了今川义元的。才这么两下子就全给缩回去了!身为家老的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如果早一点下决断的话——)
把信胜一干人捆得像粽子一样,胜家做好了即使以死相谏也要保住信胜的觉悟,回到了清洲城。
清洲城。
胜家一袭白衣,登上了城楼。
高高在上地坐着的信奈,摆着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咔嚓咔嚓地啃着名古屋特产卤鸡翅,听着胜家讲述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胜家的旁面,抖个不停的信胜,泪目ing。
织田家的重臣们,分成了左右两列,站在了胜家和信胜的两边。
(信胜大人,已经不能再被饶恕了吧)
(信奈殿下,终于也做出了决断了吧)
这样想着,大家一齐向着信胜投来了同情的视线。
“呜啊啊啊啊啊~大家是在同情我吗?谁来为我求求情啊?求求你们啦~!”
“请交给胜家吧。”
胜家向着信奈转过身去。
“信胜大人的不检点,是身为家老的我的责任。复杂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不过——胜家愿意在此以命相抵,请信奈殿下饶恕信胜大人吧!”
用着毫无犹豫的爽朗的声音,柴田胜家做出了这样的宣言。
在接到信奈抓捕信胜的命令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了吧。
但是,信奈是不会认同的。
“胜家,我已经说了,如果没有你在的话,尾张是敌不过今川的吧?好好地动脑子想想的话,只能得出‘该死的只有信胜’这唯一的结论而已。”
“呜啊啊啊啊?姐姐大人,我再也不敢了请原谅我吧!我已经痛改前非了!整天抱着把名古屋特产的外郎饼推广到全国各地这样的野心的我才是真正的大傻瓜!姐姐大人啊啊啊啊啊!”
从自己的野心里痛改前非的信胜,眼泪鼻涕一大把地求饶着。
“我不想死啊!但是请不要杀了胜家,她从来没有对姐姐大人做过任何不利的事情!但是我也真的不想死啊!”
到底该怎么办啊,在末席上侍奉着的良晴急得抱住了脑袋。
“决定已经出来了。六从今天开始将作为我的家老。信胜身边的家伙们全部要流放。至于信胜你,现在就当场切腹自裁吧。”
“切腹?!这么痛苦的死法我不要啊不可能做得到啊姐姐大人?!”
“是么。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让我来把你斩首好了。”
从小姓手里接过太刀的信奈,站起身,向着信胜走了下来。
“公主殿下,信胜大人是您的亲弟弟,请您三思!”
“闭嘴,六!攘外必先安内,连自己家的问题都不去解决,又何谈天下?在场的人也都听好了!今后,如果胆敢有人违抗我的话,就算是同族我也照杀不误!从此以后我将舍去个人的感情,化身第六天魔王。为了这个天下,和这个天下的所有苍生!”
那张曾被称为傻瓜的脸已然不在。
现在的信奈,是一个目光如电的,绝世的美少女。
右手之中,紧紧地握着太刀。
舍弃了自己的私情,为了夺取天下,仿佛已经化身为了只为战斗而生的女神。
就像是军神——摩利支天(日本佛教中的护法神,战国时代被武士诸侯们广为信仰)一样啊,不禁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美丽得让人炫目,高贵得让人窒息,而且又让人不寒而栗。
已经,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异议了。
就在家臣们低着头哆嗦的时候,一直坐在末席的良晴站起了身子,大声地说道。
“等一下信奈,不可以杀掉自己的弟弟!”
笨……笨蛋!猴子,连你都会被杀掉啊!胜家的声音都开始带着哭腔了。
但是,良晴却想着(不知为何穿越来到战国时代的我,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现在,不是老老实实闭嘴的时候。
现在的信奈的样子,和良晴在战国游戏以及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冷酷无情的魔王?织田信长”的形象,完全地重合到了一起。
我不要这样,虽然原因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不喜欢这样。
架着刀的信奈径直向着良晴走了过来,那张冷若寒霜的脸在良晴的鼻子前面停住了。
但是良晴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平时的那个女孩了。
是已经化身为战国的魔王的信奈。
在一旁的胜家,则想着这只猴子难道说真有如此大的胆量么,抑或是真的像猴子一样不谙场合么,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还真有胆量敢违抗我呢。猴子,今天你已经非死不可了。如果还有什么遗言的话就赶紧说吧。”
“好啊,那就让我说个够吧!如果你今天在这里打算做个魔王把自己的弟弟信胜给杀掉的话,从今以后你就会把身边亲近的人接二连三地杀掉然后走上一条孤身一人的魔王的不归路的!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是的,我不是说了这样就可以了么?为了天下的苍生!如果家臣们不能忠实于我的命令的话,那么天下统一什么的就是梦话不是么?终究只是一群听不懂我说的话的笨蛋而已,那就乖乖地闭上嘴照我说的做不就好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反抗我的弟弟,留着又有何用!”
“吵死了!什么天下不天下的,你个蠢女人!”
“你、你说什么?!”
家臣们面面相觑。
这下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这只猴子了!
“听好了?!如果因为信胜是我的血亲所以就原谅他的话,那么对于因为叛乱这种无端的战斗而搭上性命的士兵和百姓们就太过不公平了。生命的价值,不管是武士也好农民也罢商人也是,对谁而言都是一样的。如果把这个家伙杀了就可以守住尾张百姓的性命的话,这样做对大家不是更好么?我有说错么?!”
“所以说,你的脑子实在转的太快了!没有人能跟得上来的!再说了,人类的心如果只剩下孤独的话到底还能做什么啊!”
“哈?那算什么啊,想转移话题吗?”
“你啊,其实根本不想杀掉自己的亲弟弟的吧?我说错了么?实际上正是因为不想让弱小的弟弟被卷入这样的乱世才会继任家督的吧?然而,你现在却要用自己的手把那个家伙给杀掉,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猴、猴子!因为道理说不过我,所以就把这样的理由拿来当挡箭牌吗?太卑鄙了!”
“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我才不要你变成什么可怕的魔王呢!我只要你一直能够做那个开心地转着地球仪的时候的你就足够了!!”
咚——
信奈用没有拿着刀的那只手对着良晴的脸狠狠地打了过来。
重重的一拳,但是良晴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鼻血都被打了出来。
“吵死了,吵死了!笨蛋、笨蛋、笨蛋!区区一只猴子而已!你倒是说说,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现在把天下什么的给我忘掉!这不是家族内部的问题吗!你只要老老实实听自己的心声不就好了!你自己到底想把信胜给怎么样啊?!”
“……我当然不想杀掉他啊!想要杀掉自己亲弟弟的姐姐,怎么可能会有啊!不要什么都让我说出来啊,笨蛋!!!”
这一次,信奈的脸颊上,终于划过了一道晶莹剔透的泪痕。
姐姐……蜷缩在信奈脚下的信胜,不经意地发出了声音。
“那样的话,老老实实说出来不就好了!你不是尾张的一国之主吗!不是最牛逼的人吗!直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就完了么,真是的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一点都不可爱的女人。”
“你、你、你说什么?”
在家臣们的众目睽睽之下,留下了眼泪。
而且偏偏还被猴子给骂了一顿。
刚才还彻彻底底在家臣面前下定了成为魔王的决心的信奈,现在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而陷入了错乱之中,然后,粗暴地怒喊道。
“我、我、我知道了啦!今天就饶了信胜了!”
姐姐……
走到瘫坐在地上的信胜身边,信奈弯下了腰。
“…嗯。勘十郎……不用吃刀子了,来,吃外郎饼吧。”
一旁的小姓,将切得薄薄的外郎饼递到了信奈的手边。
“快吃吧,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了么。”
“真的……可以么,姐姐大人。”
“这是和好的证明哦。”
“……我、我不客气了……”
信胜轻轻地张开嘴,顺从地从信奈手中吃下了外郎饼。
在因为争夺家督的位置而出现裂痕之前,曾经多少次,被姐姐这样喂着吃外郎饼呢。
和高级的羊羹比起来,作为名古屋特产的外郎饼至多只能算是庶民的点心。砂糖少得离谱,吃起来也没有什么味道。
可是即使是这样,被信奈说着“来勘十郎,有好吃的东西哦”然后轻轻切开送入自己口中的外郎饼的味道,那是,年幼的信胜无论吃上多少次,都会感受到的——幸福的味道。
信胜之所以会那么喜欢外郎饼,正是因为那是自己曾经多少次从自己的姐姐——信奈的手中得到的,最高的奖励。
但是后来,在身边的野心家和奉承的包围之下,和姐姐渐渐地疏远,态度也变得轻蔑了起来。
那个比谁都要心高、比谁都要自负的姐姐,在家臣们的面前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哭泣了。
自己到底干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啊,信胜的心中填满了不甘与后悔,哽咽着将外郎饼大口地吞了下去。
“好吃么?”
“……好、好咸啊,就像明太子(用明太鱼的鱼子研制而成的食物,微辣)一样呢。姐姐大人。”
“傻瓜。那是你的眼泪的味道呢。”
“不,说不定是姐姐大人的眼泪的味道。”
“哼。我的眼里面流出来的,只是水而已。”
这样,处决信胜的事情,终于落下了帷幕。
信奈眯着眼睛,站了起来。
刚才已经消失不见的杀气,再一次地复苏了。
“接下来——死猴子,刚才竟敢在家臣们的面前那样大放厥词地羞辱我,现在就把你砍了!绝对要把你砍了!”
良晴也怒了,谁怕谁啊。
“好啊,砍吧砍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砍的!”
拔刀了!
“……不,还是等一下!如果砍了我的话可能又会回到魔王route去的……不对难道砍了我这样的小角色就不会有什么损害吗?”
“你在说什么本小姐一?丁?点?儿都听不明白!不许说猴子话!老是这么叽—叽—地叫……嘛总之现在就把你这无礼的家伙砍了就是了!”
这一次,在众家臣的面前又开始了上演起了赌上了性命的追击战。
姐姐大人,请原谅我这个混账弟弟呜呜呜,信胜仍旧是瘫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个不停,看来是没有什么勇气来帮助命悬一线的良晴了;而胜家则是被不计后果向着化身为魔王的信奈怒骂相向的良晴的胆识(换言之是不知死活的傻劲)给震到了,还没有回过神来。
“五右卫门救我啊!!嗯?难不成今天也不在?是调休吗?好像意外地休假相当多哎?”
“竟然敢把我惹哭,区区一匹猴子还这么得意忘形!给我受死吧!”
“嘛~嘛~公主和猴子殿下都到此为止吧。”
将这场无休无止的追杀制止下来的家臣,正是信奈的小姓出身的武将——丹羽长秀。
在众多的年轻武将之中,刚刚由小姓提拔上来的长秀现年二十岁左右。对于信奈来说,是像姐姐一般的存在。
但是从长秀的身上并看不出成熟女性的那种轻浮的样子,硬要形容的话,是属于那种有着“亲切的班长大姐姐”感觉的笑容的人。
在平日里长秀是那种对信奈做的事情极少过问的温柔宽厚的性格,不过这次觉得如果放任两个人这样不管的话良晴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于是从家臣之中站了出来。
“信胜大人已经宣誓忠于公主殿下了,今天的事情已经可以打八十分了呢。不是很好么。”
“不行哦万千代(长秀的小名),如果谁都没有受罚的话,可是没有办法服众的哦。”
狠狠地将挥下去的太刀又加了一分力,信奈噘起了嘴。
顺带一提良晴刚才把信奈挥下来的刀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用空手夺白刃的方式接住了,现在两个人的战斗正陷入胶着中。
“那个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仆从而已,而且还是公主所养的一只猴子。比起那个来现在还是把信胜大人的事情给彻底解决圆满了比较好哦。”
犹如姐姐角色一般的长秀,用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治愈性微笑压制着信奈的肝火。
多么可靠的人啊,良晴感动得都要哭了。
“嗯。那么如果是万千代你的话,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说的也是呢……”
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冰冷、刻薄而且凶暴的姐姐,为自己流下的泪水,仿佛洗净了自己心中的所有的阴霾一样。信胜做好了从此以后改过自新,作为一个弟弟尽力地辅佐姐姐的决心,在两人的脚下郑重地跪了下来。而那张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嘴里,第一次说出了像样的话语。
“姐姐大人。如果你真的能够原谅我的话,为了不让自己再次为他人利用,我愿意从此以后舍弃纯洁的织田之姓!此后,我将以分家‘津田’氏作为自己的姓氏!”
“……这是很好的提议呢,信胜大人。可以打九十分哦。”
“然后名字也要一并改掉!‘胜过姐姐大人’什么的这个胜字,实在是太不敬了!从此以后对于姐姐大人,我将用像木曾川一样澄澈的心尽力地侍奉!所以以后我的名字就改为‘信澄’了!”
“……稍微有点献媚过度了呢,加三分哦。”
真不愧是墙头草信胜呢,良晴心想。
“唔,唔嗯。就这样把。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叫津田信澄了,勘十郎。”
勘十郎,正是信胜的小名。
“非常感谢你,姐姐大人!”
再一次地被姐姐称呼了小名的信胜、不,信澄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不、不要得意忘形了啊!下次如果再胡闹的话,到时候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再饶恕你了哦!”
“再也不会违背姐姐大人的意思了!从姐姐大人那里得到的深深地爱,信澄绝对不会忘记的!为姐姐大人,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万死不辞!”
“……好恶心……!暂、暂时先作为武将到胜家的手下好好地锻炼自己吧!现在的你还太嫩了,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遵命!”
织田信胜,换言之,津田信澄,为了能在将来成为辅佐信奈的武将,成为了胜家的下属。
至于那些煽动教唆谋反的手下们,被罚闭门思过一段时间以后,从信澄身边调到了别处。
至此,对于信胜的处理就是如此了。
总算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的胜家“哈啊啊啊~”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丹羽长秀则是说着“这样就算是解决了呢,九十三分。”微笑地看着因为不好意思而狠狠地用脚踹着弟弟的信奈。
顺带一提良晴在中途就被其他在场的人员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好保持着空手夺白刃的尴尬pose独自一人大喊“这算哪门子解决啊啊!谁、谁快来把信奈手上的刀拿走啊啊啊啊!!”
晚上,良晴回到了大杂院的院子里,一个人默默地摘着篱笆叶子。
虽然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叶子了,不过煮上一碗五加汤的量还是有的。
可是透过树杈看到的对面的前田家里,已经没有了犬千代的影子。
现在犬千代到底身在何方呢,又在干些什么呢……得赶紧把事情顺利解决的消息告诉她才行啊,良晴心想。
“糟糕,连我都开始想家了。犬千代不在的话还真是寂寞啊。”
五右卫门,把犬千代叫回来吧——良晴向着夜空高喊道。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五右卫门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的缘故离开了清洲城的样子。
“嘛,不过那个家伙好像成天带着一帮手下很忙的样子呢……说不定现在正在什么地方收集别国的情报把。”
再一次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不速之客。
首先开口的,是从对面的浅野家过来的宁宁。
“猴子大人!像这一次一样向公主殿下谏言什么的!有多少命都是不够死的哦!”
一边训斥着良晴,一边用勺子将咕嘟咕嘟地正煮着的锅上的浮沫抄去。
“猴子,你今天对信奈大人的态度实在是太无礼了!本、本来的话是一定要严加处置的,不过这次就特别饶过你好了。”
就连身为家老的胜家也一起来了。
很少见的,穿着浴衣的样子。
胜家紧致的身体上浮出的丰满的胸部,让良晴一瞬间看得眼睛都发直了。不过在享受了还不到一秒钟,恼羞成怒的胜家就使出浑身的力气一记右直拳向着良晴的脸狠狠地揍了过来。
这个时候上天赋予的躲避技能再一次救了良晴的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勉勉强强地躲开了要害,但是即使如此,被擦到了的脸颊仍旧是火辣辣地生疼。如果刚才这一下命中的话头盖骨毫无疑问会被打得凹陷进去的吧,良晴心想。
“哟,猿君。作为今天的回礼,我带来了名古屋的特产——‘外郎饼’给你。心怀感激地收下吧,哈~哈~哈~”
然后,不请自到的信胜或者应该称为信澄才对,一脸潇洒地理所当然地在上座一屁股坐了下来。
“猿君,对于你这样的平头百姓来说也许是很少见的点心,不过这个外郎饼可是很好吃的哦。大口大口地吃进去,然后甜甜地融化在嘴里,而且回味起来又很清爽。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一名古屋特产,在全日本都流行起来!”
这个时候的良晴,不经意地想起了被信奈喂着外郎饼的犬千代的样子。
“外郎饼吗……犬千代很喜欢吃这个呢……”
“来,今天就让我们为织田家能够团结一致,干杯!”
“啊咧信澄?你的年龄应该只有中学生(ちゅがくせい)而已吧?”
“笨蛋,我不姓忠乐(忠楽姓,读音同ちゅがくせい)啊都说了改姓津田了。”
“……嘛不管了,反正是战国时代嘛。”
干杯了哦,宁宁开心地举起了手作万岁状。
“不、不要太得意忘形哦猴子!不要以为和信澄大人一起吃过外郎饼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敢、敢用色迷迷的眼神盯上织田家的女子的话就、就当场砍了你哦!”
胜家对良晴的这番发言,好像还包含了什么别的意思的样子。
不经意间,穿着随随便便的浴衣就来到了良晴家的胜家。
拜这个所赐,良晴现在的视线就像巡逻的探照灯一样隔三差五逮着机会就往自己的胸口瞄过来,让胜家觉得这眼神比平日里的工口视线更是下流了整整十倍。在白天的时候树立起的“稍微有点骨气的家伙”的评价也突然倒塌,变回了原来那个“只、只、只知道视奸我的胸部的变态……呜呜呜,这个家伙果然是只死猴子!”的印象。
本来这个人对于信奈的态度也实在太跋扈了,完全没有一点家臣的样子。
在白天的事情过去之后,胜家曾经对信奈进言“这样视而不见的话实在是有损风评,果然还是处置一下猴子比较好”但是信奈却说道“如果那家伙是人类的话一定会把他斩首的,不过既然是从名为未来的猴子之国过来的猴子的话,那生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把胜家只言片语给打发了。
光是这件事,让胜家更加火大了。
(这、这只死猴子,竟然让信奈大人如此中意……!所、所以就算那样大放厥词信奈大人也没有真正地生气!话说如果是普通的小兵做出这种事情的话,应该早就被不由分说地砍了吧?!唔呜呜呜……不知为什么好不甘心!)
同样身为信奈的家臣,堂堂的家老——胜家吃起了一介小兵良晴的醋。
“再说了如果当初我也被信奈大人选为小姓的话,现在肯定会被信奈大人天天‘啊~’地喂着吃外郎饼了……啊啊说起来就火大,今天晚上一定要喝个够!喂信澄,拿酒过来!”
“哇哇,连胜家都直呼我的名字了?胜、胜家,眼睛都发直了哦?”
看来胜家的酒量实在是不行,这会儿已经醉得七荤八素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信奈殿下自从猴子来了以后好像也变得开朗一点了……那样固执的、从不向任何人展开心扉的信奈殿下,竟然会为信澄而流泪……真的好美……好美的眼泪……竟、竟然还对那样的公主曾经抱过怀疑之心……我这个笨蛋!大笨蛋!真正的大傻瓜,应该是我柴田胜家才对!”
眼泪?不会是眼睛里面进了灰尘了吧。听到这句话,胜家条件反射似地一拳向着在一旁瞎掺和的良晴打了过去。
同时也不忘了用另一只手狠狠地绕住信澄的脖子
“我、我、我决定了,从今往后都要为信奈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就是身为武士的夙愿!突然之间,仿佛眼前的道路一下子都开阔起来了啊!呜呜……如果、如果我的脑袋能够好使一点儿的话~”
“谁让你吸收的营养全跑咪咪上头去了。”
醉得晕头转向的胜家向着嘴上不依不饶的良晴再一次地打了过去。
宁宁则是在一旁说着“来来,请用吧”又给胜家的杯子里斟满了酒,胜家则是看也不看就一口闷了。
良晴则是一边幸福地(?)挨着打一边不由自主地心想(哦哦,醉意朦胧的胜家的胸部晃啊晃的样子,好性感……快忍、忍、忍不住了)用手捂住了鼻子。而另一头被胜家用怪力狠狠地缠着脖子的信澄却没有那个闲心去欣赏春光了,眼瞅脖子就要被胜家给勒断了,骨头关节突然发出了“咔嚓”一声。
“哇哇哇,饶了我吧胜家~!”
“吵?死?了?啊!都是因为你丫的闹着要谋反,才害得连我都背信奈大人讨厌了不是~吗!不对,现在我在信奈大人眼里还不如一只猴子呢!”
“胜、胜家、你喝多了哦?哇哇?”
“从明天开始我会好好地待见你的!就给我打起被操到死的气势来吧!”
嘛嘛~
宁宁和良晴插了进来,把两个人给分开了。
“猿君,至于犬千代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会负起责任把她找回来的。”
“嗯拜托了。”
“就交给我把。猿君,今天你对信澄的这番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也是贵族应尽之事。从此以后我信澄,将和你在战场上共同进退!”
你在说什么啊如果不听公主的命令乖乖听我指挥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哦,终于醉得连坐都坐不住了的胜家倒在良晴的膝枕上,用闹别扭的小姑娘般声音嘟哝着。
“信澄,不过你看上去好像对打仗这种事情很没辙的样子啊。”
“确实在战场上是弱不禁风没错,不过别看这样我在尾张还是有很多可爱的女孩组成的亲卫队的哦。我想如果在合适的场合一定能派上用场的吧。”
“嘁。不愧是和老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白脸啊……糟糕,有这个竞争对手那我岂不是很难做啊。”
“哈~哈~哈。猿君,打起精神来。如果有朝一日被进化之光照耀到的话,真的能够交上一个女朋友也说不定哦?顺带一提,我的亲卫队可以有百人以上哦。”
虽然百人以上的后宫也很想要没错啦,不如果要追求质量的话只要能够有天下第一的美少女一人相伴我就满足了了。正点着头发表自己的观点的良晴,突然被宁宁用指头轻轻地弹了一下脑袋。
“哼。只有半吊子的猴子大人,想要玩女人还早得很呢!”
“为虾米??”
在这之后,烂醉如泥的胜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拿出了已经彻底凉掉的“味噌煮乌冬”嚷嚷着“吃吧!喂猴子,连我的味噌煮乌冬都不赏脸吃一口吗?”然后就硬把乌冬往良晴的嘴里塞过来。
今天这是哪门子的名古屋特产特卖会啊?!良晴一边想着,一边无奈地张嘴吃起了乌冬面。
等四个人消停下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宁宁三人都已经熟睡了,不过良晴不知为什么一点倦意也没有。
从大杂院里出来,向着本丸的方向慢慢走去。
这会儿,已经和信澄和解的信奈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啊……不、不对、我才不是在意信奈的事情呢!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在自己慢慢地走上去的坡道的另一头,出现了穿着睡衣的,信奈的身影。
仿佛在等着自己一般。
已经不是白天那个身为“魔王”的信奈了。
和平时一样,把嘴不高兴地撇成个“へ”型,像极了普通女孩子的信奈。
“什么嘛。我正想着要去找你呢。”
“找我?”
“跟我来一下。”
两人回到了本丸里信奈的房间。
(在这样的夜晚里孤男寡女二人独处……?)
难道说……?
奇妙的期待让良晴的心躁动不已,乖乖地在信奈的房间里坐了下来。
信奈倚着栏杆,抬头静静地看着月亮,轻轻地将地球仪抱在怀中,仿佛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片刻之间,信奈仿佛忘记了屋子里面良晴的存在,只是一言不发地静静地凝视着那一轮银月。
在月光映衬下的那张雪白而精致的侧脸、长长的睫毛、还有凛然的眼神,让良晴看得屏息凝神。
(如果静下来不说话的话,全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美丽的人了吧……)
织田家好像是佳人代出的家系,所以信胜也只有那张脸蛋胜人一筹。不过要和信奈这种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美丽相比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
这家伙的眼中,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呢,良晴很是在意。
信奈张开嘴,轻轻地自语起了歌谣的歌词。
人生,二十年
与天地长久相较
如梦又似幻
一度得生者
岂有不灭者乎
这歌好像在哪里听过呢,不过“人生二十年”还真是短诶,良晴心想。
“呐、呐,信奈,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嗯?啊啊,你……还在啊。”
为什么她的眼睛,仿佛在闪耀着光芒一样呢。真的好美……但、但是,我才没有没迷住呢!像这样一点都不可爱的暴力女才不是我喜欢的那型呢!反正一张嘴的话就马上没个样子了!良晴恨透了自己的不中用,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大声地呼喊着。
“到底是有呢,还是没有呢。是你把我叫来的吧?”
“是呢。你曾经说了,自己知道这个世界是圆的的事情吧?而且还知道南蛮的所处之地。”
“嗯嗯,没错啊?”
“本来,我是完全不相信你所说的话的,不过现在却一直在想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为什么呢?”
“当初,你在我和蝮蛇会面的时候,虽然一语说中了他心中的所想之事……不过呢,我一直觉得那只是个巧合而已。因为完全找不到你是从未来过来的证据……但是”
你大致上说中了南蛮的所处之地呢,信奈轻轻地说道。
“这个地球仪是我的宝贝。是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从父亲大人带来的南蛮的传教士手上得来的。那个长着蓝眼睛的传教士,教给了我很多很多的事情。日本在这个地球上到底是多么的渺小的事情,以及在这个渺小的岛国上的人们的自相残杀的事情;借着‘科学’的兴盛发明了种子岛和其他各种东西的南蛮诸国,总有一天会靠着自己的武力和经济实力来觊觎日本的事情……在他们的国家里,国王们都把日本称呼为‘黄金之国ZIPANGU’,一直梦想将它得到手中。也有国王想要把日本纳为殖民地的样子。”
“那个应该是马可?波罗的事情吧。”
“我在从那个传教士那里学到了这些事情之后呢,就想着总有一天要统一这个乱世,之后就亲自走出日本到世界上去看一看。我要造一艘大大的钢铁船,然后开着它横渡七海。把日本人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用我自己的眼睛去一一见证下来。所以,那个漂洋过海来到日本的人,就是我梦想的起点。”
真是很亲切的传教士呢,良晴赞同道。
“嘛捏。从他那里听到了很多很多让人吓一跳的新事物呢。不过这个人也已经去世了……”
“是吗,真遗憾。”
“就是这么一回事,我所中意的人、所依赖的人,大家很快地都一一离我而去了,父亲大人也是这样。那个蝮蛇,现在好像正在被美浓的豪族们围攻的样子……因为说了什么要把国家让给我的话,说不定也会没命呢。”
信奈的脸上,浮现出了寂寞的笑容。
感觉好像话中有话的样子,但是究竟信奈想说什么良晴并不知道。
“呐,猴子……你说过,如果我真的把勘十郎给杀掉的话,以后就会把身边亲近的人接二连三地杀掉……这样的话吧?”
怎么回事,自己的眼神仿佛要被这家伙的眼睛吸进去了一般完全移不开……良晴注意到,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
我到底在猴急什么啊我!良晴定了定神,终于张开了口。
“那、那是因为,我是未来人嘛,相信我吧。”
那就是说,我的未来的事情你全部都知道么?信奈提问道。
“你的未来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个,和你很相似的战国武将的人生。他将谋反的弟弟诛杀了之后,心灵的某处就开始渐渐地崩坏了。从此以后就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最终——”
信奈,轻轻地用手指按住了良晴的嘴唇。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再说下去了也可以了,如果说出来的话就杀了你哦。”
“为什么?如果能够知道未来的话会很方便的吧?”
如果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未来的话,一路哭泣一路欢笑的活下去的意义不就消失不见了么?信奈轻轻地笑了。
“这也不是你的未来,只是一个恨你恨像的人的未来而已。而且,终究也只是从游戏和漫画里面得来的知识而已,除了几个大的事件以外我就一无所知了。”
“即使是这样,如果敢对我透漏未来的事情的话还是会杀了你。因为感觉人生都被你操纵了很不爽呢。”
“是吗。说的也是呢。”
确实如果照着别人所说的话而活下去的话,才一点不像这家伙的作风呢。良晴也接受了这一点。
“知道了。我不会再说了,放心吧。”
“啊拉?一点都不想操纵我的人生了么?”
“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够统一这个世界的天下的人,只有信奈你一个而已。所以我决定了,为了你的梦想赌上自己的全力。如果在我能够预知的范围里,你偏离了自己的道路的话,到时候我一定会悄悄地想办法的。而你也不用再从我这里得知任何与未来相关的事情了。这样可以吗?”
可以啊。那么我们就进行正式结成主从关系的仪式吧。信奈随便似地说道。
“也不能一直都把你当做被饲养的猴子来看待呢,差不多也应该让你成为真正的武士了。”
“啊啊,好啊。仪式该怎么做呢?是战国风格的么?”
“是呢,说起来的话还是南蛮风格的仪式比较漂亮洒脱呢。来,向我宣誓忠诚,然后亲吻我的手吧。”
蛮横地伸出的,白皙如雪的手。
就像是……向公主宣誓忠诚的骑士……的样子吧?良晴注意到了。
原来如此,和信奈的“姬武将”的形象很适合呢,良晴心想。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的心脏会这样咚咚地乱跳个不停啊……。
“相良良晴。以我作为你的唯一主人,在这里为你的忠诚宣誓吧。”
“……哦,哦哦。我、我知道了……”
一如既往无法拒绝的表情。
一切都是月亮的错。是这片在夜空中闪耀的银光太过于美丽的缘故,让沐浴在这片月光下的信奈,成为了全天下最美丽的公主的错。
在信奈的脚下单膝跪地,轻轻地吻上了手指甲。
明明是平日里握刀的手,却又柔软、修长得不可思议。
“你会宣誓,永远向我忠诚么?”
我宣誓,如果这么说的话,就一定会成为信奈的俘虏的吧。
拼劲全力地逞强地说。
“到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吧。”
明明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但是仍然说出了这样的台词。
“……是么。嗯,那样就可以了。到那个时候为止。”
现在,信奈到底是用怎样的表情说出这番话的呢,自己连用眼睛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啊啊。绝对不会背叛你。然后,为你实现梦想。”
“那样的话,如果我的梦想实现不了的话,你就回不去了呢。”
“嗯,是啊。”
仅仅是握住信奈的手就已经紧张得要断气了,喉咙仿佛要冒烟了一样。
“但是,猴子。你自己呢?”
“诶?”
“你的梦想又是什么呢?作为你忠诚的回应,身为主君也必须要报答。你的梦想,让我来替你实现也可以哦。”
我的梦想
那个……普普通通地踏上社会然后结婚生子……不对,那只是在原本的世界里的微不足道的梦想而已。
在这个世界里……我想要在这个世界里得到的东西是……梦想是……。
紧张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不经意地,脑海中浮现出了藤吉郎大叔的笑脸。
(对了,曾经和藤吉郎大叔约定好了,要继承他的遗志。早日地出人头地,然后给大叔建一座坟墓不是吗?)
“呐,猴子?你的梦想,难道是我不能为你实现的东西么?”
大叔的梦想是什么来着——
“对、对了。我的梦想是——建立自己的后宫、做一个广受欢迎的男人!除此以外没了!”
“哈,哈啊?”
“在这个战国乱世像爷们一样活着,然后让一大帮漂亮姑娘伺候着,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啊果然!不过我是那种与其看重数量更加注重质量的男人!数量什么的怎么都行啦,真想和天下第一的美少女一起打情骂俏啊啊!”
 ……
咚!
信奈在把手抽回来的瞬间,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朝着良晴的脑袋全力地揍了过去。
“呜啊?偷袭吗?你干嘛啊。”
“你、你、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竟然想娶天、天、天、天下第一美少女?”
信奈的全身都气得发青了。
估计是被彻底雷得外焦里嫩了吧。
“干嘛摆出一副天崩地裂五雷轰的表情啊?我只是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梦想而已。怎样,你能替我实现吗?”
“那、种白日梦,怎么可能去替你实现啊?再怎么说我和你的身份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是吗?恶心死了,恶心死了!”
“诶?等、等下!我只是说了天下第一美少女而已,还没有决定到底是哪一家的闺女哦?再说了,凭什么我非得和你这样的家伙结婚不可啊?”
“闭嘴!说到天下第一美少女的话,除了本小姐的话就没有其他人了不是吗!你还想怎么解释啊?”
“自我意识过剩啊你!而且还变本加厉啊?前段时间不是还只是自称‘尾张第一美少女’来着吗?”
良晴心想,能够自我意识过剩到这个地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真是令人感动了。
“呜啊啊啊啊啊,全身鸡皮都疙瘩掉一地了!恶心死了,你看看都是你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发言给害的本小姐细腻如玉般的肌肤都起鸡皮疙瘩了!”
“不要让我看啊!你唯一的那点儿长处都彻底丢光了。”
“呕……呕……嫁给一只猴子然后生一个小猴子这种事情,光是想想肚子里面就已经觉得翻江倒海了!”
“不要吐出来啊!不要再伤害纯真少男的心灵了啊啊啊啊!”
良晴泪目,至少也给我脸红一下意思意思啊!为什么要像过敏反应一样浑身发抖做出一副真的要吐出来的样子啊,啊啊脆弱的心灵这下子真的被伤到了啊!
没用的男人哭得正伤心,但是信奈完全不顾及对方的感受似的又一拳打了过来。
这次被预测到位的良晴躲开了。
“喂不要躲啊乖乖地让我打上来!”
“总之,把那个过剩到近乎变态的自我意识给我好好地改掉!这年头哪里有白痴到自己管自己叫美少女的美少女啊?!”
“吵死了!你怎么老是说什么‘地石木’(ぢいしき,和“自意識”读音相近)干嘛啊?那算什么玩意儿啊?”
“连意思都不明白你发毛火啊!虽然是个美人不过也只有这张脸而已了!性格这么扭曲暴力倾向严重一点都不直率而且任性得要死动不动就对人暴力相向!所以像你这样的女人在老子雪亮的眼睛看来,不?及?格!”
“死猴子……饶、饶不了你……这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杀了你!!”
“我擦都说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拿刀解决问题啊!”
“可恶,给我站住!”
“谁会等你砍上来啊笨蛋!”
结局,又变成了追杀的深夜剧。
从本丸一路跑到三之丸仍然在继续的,深夜里的猴子追击战。
如果被抓到的话,结果只有斩?即?死。至于在自己后面挥着刀穷追不舍的信奈到底实际上是很乐在其中的样子呢,还是认真地“唔呀呀呀”地气得咬牙切齿呢,在那个晚上,良晴根本没有时间去确认。
光是逃命就已经是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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