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凯千】娘子有点怪（惊羽x灵均）
31
灵均的身体向来不好，早前已经一场大病就落下了病根。加上这两年练就术法，这本身就对身体有损害。原本有诡谲的丹药支撑着也并无大碍，此番因为多服食了激发体内潜能的药物加之接受了过了外来内力最后走火入魔冲破了诡梦的巫术。现今这症状只是暂时缓解，短时间内极有可能再复发。灵均如今的身体已经再也抵不住这么强大的内力了，若是再走火入魔，只怕会经脉逆流而死。
诡谲说只有诡梦有解决之法，毕竟是他给灵均吃的药。诡谲给灵均吃的药只能让他在七天内保持睡眠状态，所以必须在七天内寻到诡梦找到解决之法。
与此同时，林景宵联合旧部加上先前保有的兵马直攻京都，企图趁帝王不在之时挟持皇太弟，已达成篡位之举。
诡梦靠巫术控制了朝内几个重臣，林景宵寻了个小孩子将他易容成皇太弟麟王的样子，让他登基当皇帝做傀儡，且自封摄政王。
帝王同隋王等人星夜赶回京都时，京都已是一片混乱。大将军被人谋害，十几万兵马一时群龙无首，乱作一团，百姓人心惶惶。王城已沦陷，祁王同皇太弟没被林景宵所擒，却不见了踪影。
刚入夜，王城内便点起了无数宫灯，恍如白昼。
惊羽等人易容成守卫进了王城。
他们混进了原本守在帝王寝宫的侍卫当中，伺机行动。
四个宫女慢慢走了过来，老远就听见她们的对话。
“皇帝陛下住了偏殿，摄政王倒是住进了主殿。真不知道谁才是皇帝。”一个宫女说。
另一个宫女小声说：“你们不懂了吧，皇上就是个傀儡，摄政王才是真皇帝。”
“摄政王带来的那个国师看起来好阴森啊，就这么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他不会是什么妖怪吧！”第三个宫女开口说。
第四个宫女道：“我还是祈求自己被调到别处去吧，在这寝宫里做事真是嫌命长。”
忽见一个身影一闪，飞快地将四个宫女穴道点住，宫女们立即不动了。
墨白已经进得寝宫探风了，惊羽吩咐云翼骑留守外面自己也进了寝宫。
灯火渺渺，便见林景宵身着明黄色衣袍坐着龙椅上，极其认真地在写着什么。
惊羽一见四下无人刚要现身就被墨白拉住了。
“先不要出去，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惊羽看了看远处的林景宵，又四下看了看，才道“还是哥哥想得周到。”
忽见一人走了过来，一身青衣，看样子是诡梦。他好像端着什么东西给林景宵喝，那林景宵接过碗看也没看仰头一股脑喝了下去。
林景宵才刚喝完，只见从外面冲来一个人，大喊：“别喝！”可惜这一整碗人家都已经喝掉了，一滴不剩。
后面来的人竟然跟诡梦长一样，墨白和惊羽先是一惊，而后一想，只觉得其中有一人该是诡谲。
“你！你你你你给他喝了什么！”
那人笑得得意。“哦，亲爱的弟弟你来晚了一步。你小情人已经喝了我的毒药啦哈哈哈哈。”看行为动作，这人俨然是诡谲！
诡梦大惊失色。“你怎么可以这样！解药！给我解药！”他疾奔上去接住林景宵要倒下的身体。“你不能死！不能死！”
“二弟你要是救小灵儿，我自然也放过你情人。”
“小灵儿，”诡梦一提这名字面色就有些难看。“他现在这样子已经没救了！上次差点杀了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命都没了！”
诡谲摊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此时墨白同惊羽从暗处走了出来。
林景宵一见惊羽就要挣扎起身，眼里满是不甘心。“你！你！哈哈哈哈九弟又是你！竟然又是你！”
“七哥你的皇帝梦到头了。”
“咳咳咳”林景宵大咳几声吐出血来。“我不甘心！”
诡梦忽的放下林景宵，想趁机挟持惊羽以得到解药，可惜他估错了，他不知道有个绝世高手在惊羽身边。他还没出手就硬生生中了墨白使出的一掌，步步后退，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墨白收掌，开口道：“你最好是能就灵均，不然你就等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诡梦大笑起来，勉强走到林景宵身边，将他扶起“我是有办法，不过要救他！他要是死了，小灵儿来陪葬也挺好的。”
“你！”墨白大怒，又要出掌。
“哥哥住手！”惊羽阻止了墨白，看向诡梦“我也没想七哥死，但你得说办法。”
诡谲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往诡梦的方向抛去。诡梦一把接住给林景宵吃了下去。
“好我说！小灵儿那身体状况绝对是承受不住再次走火入魔的，到时候经脉逆流必死无疑。要将那些内力化掉，最后这个可以化解那些药效。”他拿出一颗药扔给惊羽，又道“最后就要看你了...”他顿了顿却不说话了，眼睛一直盯着惊羽看“那药要配着爱人的心头血喝下去才有效，记住要一整碗哦~”
“你乱说什么！”墨白大声喝道。
“喂！你不会骗我们吧！”诡谲看了看诡梦道。
诡梦鬼魅一笑。“这就要看你了，反正方法我是说了。”
那林景宵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九弟你还是自己活着吧哈哈哈哈”忽地他又吐出一口血来，剧烈咳嗽起来。“你给我吃的不是解药！”他伸手指着诡谲。
诡谲装无辜道：“是啊，只是需要两颗解药而已，是你们太心急了。”
“宵儿！”诡梦大喊，面色惨白一片。林景宵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他推开诡梦，一步一步往上爬去，他自知死期将至，可他即便要死也是死在龙椅上！
诡梦去扶又被林景宵推开。“走开！”
众人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惊羽低着头一直在深思。
“哈哈哈哈，我是皇帝哈哈哈哈。”林景宵爬上龙椅坐了上去。
“宵儿...”诡梦此刻披头散发状似疯癫。
“我终于可以摆脱你的控制，我是皇帝了哈哈哈哈。”他大笑一声，重重地磕上了眼睛。
诡梦发疯了一般抱着林景宵，身影一闪便不见了。
先皇七子叛乱，帝回京平叛，先皇七子最终死于非命。
同年，祁王同皇太弟被找回。
......
灵均的意识总处于浑浑噩噩中，却让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很多往事，都是关于他和一个人的。
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身边议论着什么，似乎什么东西被强行从身体中抽离出去。然后被喂着喝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直让他一阵反胃，只觉得鼻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慢慢地他连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最后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灵均茫茫然地睁开双眼。
诡谲坐在床边，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墨白小凡隋玉几人站在一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还有,一直坐在远处的惊羽。灵均不明白惊羽为什么要坐那么远，竟连看也不他看一眼。
此刻气氛稍显尴尬，灵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淡淡扫了一眼惊羽立即收回视线。忽觉一阵眩晕，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画面：他双眼通红，面目狰狞，残忍地杀害了许多人。那么多血，一片血红，只觉得胃里翻滚着什么，忽的一阵反胃，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诡谲替他拍了拍背，一直念着。
他盯着自己双手看了半天，蓦地大喊：“血！好多血！”慢慢地声音渐轻，喃喃道“都是我杀的...那些都是我杀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小凡上前拉住灵均安慰道。
隋玉开口道：“别介怀了，那些人其实也该杀。”
诡谲叹了口气道“是啊，不要往心上去...”
“怎么能不介意呢！我杀了人！还是那么多的人...”灵均跌跌撞撞下了床，走到惊羽面前“看到我杀了那么多人，还差点杀了你...你心寒了是么？所以你才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对不对...”他声音很轻，淡淡的，透着无力。
“没有...”惊羽没有抬头看他，那两个字也似在空中飘渺，显得那么虚弱。
灵均猛地一把扯住惊羽衣襟，想迫使对方抬头看他。
一旁几人一见连忙冲上前来，个个神色透着股紧张。
扯住惊羽衣襟时，灵均忽觉对方好似没有一丝力气，任由他扯着也没有抬头看他。心，瞬间跌入了冷冷的冰窟之内，一沉到底。
他觉得浑身发寒，一时松开扯住惊羽衣襟的双手，紧紧保住自己蹲了下来，声音都透着颤抖。“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他恍然闭上眼睛。“我当初就该死了，来这里害他们，害你做什么...”
头顶传来一阵细微的咳嗽声，他哑然抬头，这个方位他清楚地看见了对方的脸。脸上没有什么血色，连唇也透着苍白，这副样子竟比他气色还差。他慌忙伸手想抓住惊羽左手，却对方一把甩开，他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是一瞬的触碰，那冰凉地可怕的温度好像比他身上还冷。
他想开口，抬头忽然瞥见那摊在桌上的锦袋。他起身拿起那锦袋，完好无损上面缀着的玉佩仍是华丽好看的。袋口露出一小截发丝，他才惊觉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才刚想将袋口打开，忽见一只手将那锦袋夺了去，一把扔向了门外。
看着惊羽做出这一连串的动作，灵均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跑去，最后却愣在了门口。
锦袋上缀着的玉佩碎成了两三块，锦袋内的同心发结却早已断成了两段。
“终是缘浅，情深何用。”
一滴泪珠悄悄从脸上划过，他忽的大笑起来，酒窝淡淡地印在上面。声音隐隐透着几分凄楚，他没有转过身去，眼睛仍是盯着地上断了的同心发丝看。
小凡几步走到灵均身边好像想说什么，刚想开口就被隋玉捂住了嘴巴。
“唔...”小凡手舞足蹈着。
隋玉小声警告。“你想害死灵均么。”
小凡这才停止了挣扎。
诡谲悄悄上前，暗暗点了灵均睡穴，把人抱回床上。
惊羽坐在那儿，神色泛着几丝苦楚，他微微闭了闭眼，双手死死紧握成拳。
“弟弟...”墨白看着门口的灵均忍不住出声“你这又是何苦。”
“哥哥...别告诉他。”衣服上有几丝鲜血渗出，他蓦地捂住左胸口，面色越加苍白，额上直冒冷汗。
“弟弟！”只听得墨白一声大叫，惊羽倒了下去。
灵羽四年初，皇帝退位，禅位皇太弟麟王，自此不知所踪。
麟王登基后，该年号为天玑。不日亲政，王朝进入了鼎盛的天玑弘治。
......
春日来临，花儿袅袅盛开，四处透着生机，鸟语花香。
“咳咳咳...”花间一间竹屋内，隐隐会传出阵阵咳嗽声，有时还是连续不断的。
惊羽躺着床上，面色苍白地骇人。
床边站着的四骑个个面露担心的神色。
“主子...”
“外面桃花开了呢,...没想到我还能看到，呵呵...”声音气若游丝，极轻极轻。
“主子！”
四骑眼中不禁泛泪。
“你们都别哭，人难免一死只是早晚罢了...”他眼底仍是燃着一小团火焰，不熄不灭“我死后，不要下葬将我火化了罢。寻风大的日子散了，随风伴着他也挺好...”
一直站在门口的小七早已泣不成声，哭倒在墨白怀里。“我们告诉灵均好不好。”
墨白轻轻拭去小七脸上的泪水，轻声开口“：我们还是尊重弟弟的选择吧，告诉灵均又有什么用，只是白添了个伤心人罢了...”
“不告诉灵均他就不伤心么？惊羽为什么要这么傻...”小七哽咽着说不下去话。
墨白叹息。“都是痴人啊...”
32
隋玉辞了长阳城主一职安心同小凡回了衢州，两人和乐融融虽然偶有吵架小日子倒也是和和美美的。
灵均回了阔别四年的家，见到了分别四年的爹娘。屈家已不如当初富贵了，但也仍是衣食无忧的人家。他在家虽无聊，却也不去小凡家串门，不是他见不得别人好，只是看见别人幸福地过日子再想想自己不免有些悲凉罢了。
自此回了家他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有外面发生再大的事儿他也不知道。皇家那些事儿他也是刻意躲避着，能不知道就不知道。
只是每每在房间里呆着都会想起一些事，想起当初在这里过得快乐日子。每思极至此总会想起那个人，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他不愿提起也不想提起却总是想起的那个人。
“小灵儿...”不知从何传来鬼魅般的声音，听起来诡异非常。
“谁！”灵均蓦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这世上会喊他小灵儿的人除了诡谲就只有...诡梦！
灵均不确定地开口：“师傅？”
“哈哈哈哈哈亏小灵儿还记得为师。”不知从哪里闪出一道青影来，不多时便站在了灵均面前。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不会对你父母不利的，师傅只是来恭喜你的。”
“恭喜？何喜之有。”灵均心中不解。
“恭喜你活下来了呀！本来你是没命活下去的呢...”诡梦说着说着就不说话了，反倒是盯着灵均看。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知为何从心底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能活下去，是因为吃了我给的药，当然了，没有他那一碗心头血你也是活不了的。”
灵均神情一滞“什么！”
“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诡梦慢慢走近灵均，附耳轻声说道“你家其实被云翼十三骑监视着，你知道么。”
将视线往四周一扫，并没有看见什么。“你骗我！什么都没有。”
“嘘，我的好徒弟啊，你怎么这么笨！十三骑是暗卫，当然是躲在暗处，哪是你随便看就能看见的...呵呵”末了他又道“我现在如果挟持你，他们一定会出来，你信不信。”
灵均狐疑地看了看诡梦，脸上满是不相信。
忽觉脖子上一紧，诡梦竟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挣扎着，蓦地一枚暗器袭来，诡梦收回了手。
“咳咳咳..”灵均咳了半天，才顺过起来，抬头不可执行难地看着地上的暗器。
“我就当个好人好了。”诡梦诡异一笑，“他就快要死了...”
灵均只觉得脚下一阵虚浮，面色瞬间惨白：“什...什么...他他他怎么...你骗我的罢！”
“是真是假，喊云翼骑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诡梦看见灵均瞬间惨白的脸他得意一笑，闪身而去。
灵均猛地推落桌子上的东西，大喊：“他骗我对不对！他骗我对不对！你们跟我说！跟我说惊羽没事好不好...好不好！”
暗处的云虹云清等人看着于心不忍，最后还是现身了。
“公子...”
“我们也不不瞒你了，主子他...真的不行了...”
“我们实在不忍看着主子一人就这么死去...他都是为了你...”
灵均重重跌在地上，也不觉得疼，只是呢喃自语着。“不会的不会的！一定骗我的！他很好呢！怎么会快死了...不会的，他不爱我了他可以长命百岁的！”
“公子，你现在去兴许还能见主子一面...”
灵均扶着墙站了起来，蓦地扯住云清的衣服。“带我去！我要见他！”
......
桃花开得灿烂，微风吹过，花瓣飞舞间还会飘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旁边种着各种不知名却异常漂亮的花儿，隐隐看见桃林尽头有一间竹屋。
门敞开着，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摆设。方形小桌边坐着一道廋而穿着单薄的身影，一手执笔正在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隐隐还能听见几声咳嗽，他那有些干裂的唇慢慢地渗出几丝血来。也不知怎么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忽然觉得嘴中涌出一股腥甜，他猛地捂住嘴，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落在那白色的纸卷上，上面的字也染上了鲜艳的颜色。
他微微低头，望着纸上的字出神。“左右我是快死了，不知道还能再写几次你的名字...”
一双手蓦地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而后将头靠在他背上，熟悉的味道人的温度顷刻包围住了他。
“人还比不上这几个字么。”
惊羽微微闭眼：“你来做什么...”
他们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么，明明一切都成功了，只差一点...
那双手环得更紧了，声音带着几分哭腔：“骗我做什么！很有趣么！明知道我很笨，还总是骗我...万一万一你真死了怎么办...”
惊羽笑，就是因为你好骗才骗你，不然怎么让你活下去。
灵均道：“你左右是赖不掉我了，要死一起死！”
惊羽笑得无奈。“能活着何必要死，明明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灵均反驳。“重要个屁！你都死了我活着干嘛！”
“别闹！你还有父母要照顾。”
惊羽身上很冰很冰，灵均总感觉好似抱着一块冰块，怎么捂也捂不热。“惊羽，我其实不是他们的儿子...”
惊羽微楞，片刻道：“你当我傻么，扯这种谎做什么。”
“不是...真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准确的说我是一缕幽魂。我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你其实一直和一个鬼一起。”
惊羽蓦地转过身望着身后的人。“你说什么！”
灵均收回手，站起身来撇了撇嘴。“怎么了，你害怕啦？”
惊羽静静凝望着面前人，忽然笑了。“我怕什么？我能怕什么？都要死了还怕你这个鬼么。”
“那就是了！”
话音刚落，唇就被堵住了，惊羽微愣。片刻脸上便露出笑容，享受着对方为数不多的主动亲吻。
......
日子一日日过去了，惊羽的身体却一日如一日好了起来，大家都不说却不代表这是好事。很显然，这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夜晚，风有些大。
竹屋内，烛火飘渺，大竹床上两条人影拉得很长很长着。
“手好像比之前暖了很多，身体也是。”灵均握了握惊羽的手。“都是我的功劳，要不是我每天给你捂手，你哪来这温度...嘻嘻”
惊羽笑了笑，眼神略带宠溺：“笨蛋！”
灵均不满。“我对你这么好你还骂我笨蛋！要不我这些天给你暖床你哪能...哪能这么好！”
“嗯，你不是笨蛋，我是。”惊羽说着就把灵均往怀里揽了揽，声音有些轻了。“你说，人有下辈子么。”
灵均慢慢收起了笑容，神色有些凝重。“我都可以在另一个时空活着，下辈子一定有吧。”
“哦，那我会去找你的，你不要喜欢别人，等我好不好...”惊羽的声音越发轻了。
灵均眼前一湿，掉下泪来。“我等你着你！”
“那好...你要等我...”
“好。”
“我好困...”
这之后就没有了声音，灵均蓦地一惊，抬头看他。“惊羽...”
“先给个睡前吻好么...”惊羽的声音慢慢响了一些。
灵均微微支起身子，将自己的唇轻轻地印在那微凉的唇上，然后静静在惊羽旁边躺下。
“等我...在那之前不许和别人一起...”那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轻得渐渐听不清了...
眼前划过一滴泪，从袖子扔出一个小瓶，正中那油灯。，油灯一倒，桌上猛地窜出一小团火来。
灵均将手覆上惊羽的，十指紧扣。握着那冰冷的手，闭上双眼，脸上带着静静的笑容。“我等你，你也要记得来找我...” 他才说完这话，忽觉头上一重，晕了过去。
数道人影闪过，带着二人出火了海。火势越来越大了，竹屋渐渐被大火吞没。
......
十数年后，先帝先后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就连在茶馆喝茶都能听到说书人的叙说。
虽然其中有大量改编，甚至加了一些根本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但帝后情深这一点从未变过。
刚从茶馆里听完书出来的当事人忍不住吐槽了。“这编得是不是太离谱了，我何时和你一起抵御过外敌？还有什么敌国王子妄图以身相许，皇后霸气甩耳光，陛下拍手叫好？？这都什么鬼！”
另一当事人相对淡然点。“至少没有说我移情别恋，倒还知道些分寸。”
当初连惊羽本人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再次醒来看见谁在旁边的灵均完全是一脸懵逼。周围怎么看都不像是地府，结果搞半天又是诡谲这老头子救了他。所幸那场大火后在所有人眼中，他已是个死人，干脆将计就计当个平民，于是二人便开始了游山玩水，游遍大江南北的逍遥生活。
灵均不大高兴了，扁了扁嘴。“你知道听这段书的人都怎么说你我的吗！说我善妒，说你惧内，谁知道是帝后情深还是逢场作戏。”
惊羽拥住灵均，轻笑。“若不爱，何来妒，若非爱，何来俱。”
唇角不自觉上扬，一对浅浅的梨涡显了出来，瞬间暴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情。灵均有些小得意：“幸好我机智地搞了场大火，要不然你没死的消息一传搞不好又得回去当皇帝，这编的就很有可能成真！”惊羽笑着看向灵均，与他对视。“当初你若知道我还有救，应当就不会放火了。如果真有王子那种事，估计是我扇人耳光。拍手叫好这种事你应该做不出来，转悲为笑倒是极有可能。”
灵均忽然冒出问题。“万一那王子很好看很好看呢？你真下得去手？”
惊羽自信非常。“你觉得会有人比我好看吗。”
灵均想了想，“嗯...应该没有。”
惊羽凑近灵均耳畔，轻声道：“真乖，我喜欢听。”
均匀的热气缓缓吹入耳中，灵均面上瞬间多了几分羞意。“我...我说的是事实...”说着悄悄拉开了和惊羽的距离，将头转向他处。
惊羽向前两步，拉近二人的距离。“都一起这么多年了，怎的还如此害羞。”说话见手掌已伸过去，托住灵均的下颚迫使他转回头看他。
“你...你干嘛...”
桃花眼含笑，一张脸越凑越近。唇贴唇了，依稀只听见有些不清晰的两个字。“吻你。”
灵均本想说的话，最后只淹没在唇舌间再吐不出半个字。
【完】
灵均的身体向来不好，早前已经一场大病就落下了病根。加上这两年练就术法，这本身就对身体有损害。原本有诡谲的丹药支撑着也并无大碍，此番因为多服食了激发体内潜能的药物加之接受了过了外来内力最后走火入魔冲破了诡梦的巫术。现今这症状只是暂时缓解，短时间内极有可能再复发。灵均如今的身体已经再也抵不住这么强大的内力了，若是再走火入魔，只怕会经脉逆流而死。
诡谲说只有诡梦有解决之法，毕竟是他给灵均吃的药。诡谲给灵均吃的药只能让他在七天内保持睡眠状态，所以必须在七天内寻到诡梦找到解决之法。
与此同时，林景宵联合旧部加上先前保有的兵马直攻京都，企图趁帝王不在之时挟持皇太弟，已达成篡位之举。
诡梦靠巫术控制了朝内几个重臣，林景宵寻了个小孩子将他易容成皇太弟麟王的样子，让他登基当皇帝做傀儡，且自封摄政王。
帝王同隋王等人星夜赶回京都时，京都已是一片混乱。大将军被人谋害，十几万兵马一时群龙无首，乱作一团，百姓人心惶惶。王城已沦陷，祁王同皇太弟没被林景宵所擒，却不见了踪影。
刚入夜，王城内便点起了无数宫灯，恍如白昼。
惊羽等人易容成守卫进了王城。
他们混进了原本守在帝王寝宫的侍卫当中，伺机行动。
四个宫女慢慢走了过来，老远就听见她们的对话。
“皇帝陛下住了偏殿，摄政王倒是住进了主殿。真不知道谁才是皇帝。”一个宫女说。
另一个宫女小声说：“你们不懂了吧，皇上就是个傀儡，摄政王才是真皇帝。”
“摄政王带来的那个国师看起来好阴森啊，就这么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他不会是什么妖怪吧！”第三个宫女开口说。
第四个宫女道：“我还是祈求自己被调到别处去吧，在这寝宫里做事真是嫌命长。”
忽见一个身影一闪，飞快地将四个宫女穴道点住，宫女们立即不动了。
墨白已经进得寝宫探风了，惊羽吩咐云翼骑留守外面自己也进了寝宫。
灯火渺渺，便见林景宵身着明黄色衣袍坐着龙椅上，极其认真地在写着什么。
惊羽一见四下无人刚要现身就被墨白拉住了。
“先不要出去，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惊羽看了看远处的林景宵，又四下看了看，才道“还是哥哥想得周到。”
忽见一人走了过来，一身青衣，看样子是诡梦。他好像端着什么东西给林景宵喝，那林景宵接过碗看也没看仰头一股脑喝了下去。
林景宵才刚喝完，只见从外面冲来一个人，大喊：“别喝！”可惜这一整碗人家都已经喝掉了，一滴不剩。
后面来的人竟然跟诡梦长一样，墨白和惊羽先是一惊，而后一想，只觉得其中有一人该是诡谲。
“你！你你你你给他喝了什么！”
那人笑得得意。“哦，亲爱的弟弟你来晚了一步。你小情人已经喝了我的毒药啦哈哈哈哈。”看行为动作，这人俨然是诡谲！
诡梦大惊失色。“你怎么可以这样！解药！给我解药！”他疾奔上去接住林景宵要倒下的身体。“你不能死！不能死！”
“二弟你要是救小灵儿，我自然也放过你情人。”
“小灵儿，”诡梦一提这名字面色就有些难看。“他现在这样子已经没救了！上次差点杀了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命都没了！”
诡谲摊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此时墨白同惊羽从暗处走了出来。
林景宵一见惊羽就要挣扎起身，眼里满是不甘心。“你！你！哈哈哈哈九弟又是你！竟然又是你！”
“七哥你的皇帝梦到头了。”
“咳咳咳”林景宵大咳几声吐出血来。“我不甘心！”
诡梦忽的放下林景宵，想趁机挟持惊羽以得到解药，可惜他估错了，他不知道有个绝世高手在惊羽身边。他还没出手就硬生生中了墨白使出的一掌，步步后退，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墨白收掌，开口道：“你最好是能就灵均，不然你就等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诡梦大笑起来，勉强走到林景宵身边，将他扶起“我是有办法，不过要救他！他要是死了，小灵儿来陪葬也挺好的。”
“你！”墨白大怒，又要出掌。
“哥哥住手！”惊羽阻止了墨白，看向诡梦“我也没想七哥死，但你得说办法。”
诡谲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往诡梦的方向抛去。诡梦一把接住给林景宵吃了下去。
“好我说！小灵儿那身体状况绝对是承受不住再次走火入魔的，到时候经脉逆流必死无疑。要将那些内力化掉，最后这个可以化解那些药效。”他拿出一颗药扔给惊羽，又道“最后就要看你了...”他顿了顿却不说话了，眼睛一直盯着惊羽看“那药要配着爱人的心头血喝下去才有效，记住要一整碗哦~”
“你乱说什么！”墨白大声喝道。
“喂！你不会骗我们吧！”诡谲看了看诡梦道。
诡梦鬼魅一笑。“这就要看你了，反正方法我是说了。”
那林景宵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九弟你还是自己活着吧哈哈哈哈”忽地他又吐出一口血来，剧烈咳嗽起来。“你给我吃的不是解药！”他伸手指着诡谲。
诡谲装无辜道：“是啊，只是需要两颗解药而已，是你们太心急了。”
“宵儿！”诡梦大喊，面色惨白一片。林景宵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他推开诡梦，一步一步往上爬去，他自知死期将至，可他即便要死也是死在龙椅上！
诡梦去扶又被林景宵推开。“走开！”
众人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惊羽低着头一直在深思。
“哈哈哈哈，我是皇帝哈哈哈哈。”林景宵爬上龙椅坐了上去。
“宵儿...”诡梦此刻披头散发状似疯癫。
“我终于可以摆脱你的控制，我是皇帝了哈哈哈哈。”他大笑一声，重重地磕上了眼睛。
诡梦发疯了一般抱着林景宵，身影一闪便不见了。
先皇七子叛乱，帝回京平叛，先皇七子最终死于非命。
同年，祁王同皇太弟被找回。
......
灵均的意识总处于浑浑噩噩中，却让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很多往事，都是关于他和一个人的。
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身边议论着什么，似乎什么东西被强行从身体中抽离出去。然后被喂着喝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直让他一阵反胃，只觉得鼻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慢慢地他连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最后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灵均茫茫然地睁开双眼。
诡谲坐在床边，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墨白小凡隋玉几人站在一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还有,一直坐在远处的惊羽。灵均不明白惊羽为什么要坐那么远，竟连看也不他看一眼。
此刻气氛稍显尴尬，灵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淡淡扫了一眼惊羽立即收回视线。忽觉一阵眩晕，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画面：他双眼通红，面目狰狞，残忍地杀害了许多人。那么多血，一片血红，只觉得胃里翻滚着什么，忽的一阵反胃，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诡谲替他拍了拍背，一直念着。
他盯着自己双手看了半天，蓦地大喊：“血！好多血！”慢慢地声音渐轻，喃喃道“都是我杀的...那些都是我杀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小凡上前拉住灵均安慰道。
隋玉开口道：“别介怀了，那些人其实也该杀。”
诡谲叹了口气道“是啊，不要往心上去...”
“怎么能不介意呢！我杀了人！还是那么多的人...”灵均跌跌撞撞下了床，走到惊羽面前“看到我杀了那么多人，还差点杀了你...你心寒了是么？所以你才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对不对...”他声音很轻，淡淡的，透着无力。
“没有...”惊羽没有抬头看他，那两个字也似在空中飘渺，显得那么虚弱。
灵均猛地一把扯住惊羽衣襟，想迫使对方抬头看他。
一旁几人一见连忙冲上前来，个个神色透着股紧张。
扯住惊羽衣襟时，灵均忽觉对方好似没有一丝力气，任由他扯着也没有抬头看他。心，瞬间跌入了冷冷的冰窟之内，一沉到底。
他觉得浑身发寒，一时松开扯住惊羽衣襟的双手，紧紧保住自己蹲了下来，声音都透着颤抖。“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他恍然闭上眼睛。“我当初就该死了，来这里害他们，害你做什么...”
头顶传来一阵细微的咳嗽声，他哑然抬头，这个方位他清楚地看见了对方的脸。脸上没有什么血色，连唇也透着苍白，这副样子竟比他气色还差。他慌忙伸手想抓住惊羽左手，却对方一把甩开，他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是一瞬的触碰，那冰凉地可怕的温度好像比他身上还冷。
他想开口，抬头忽然瞥见那摊在桌上的锦袋。他起身拿起那锦袋，完好无损上面缀着的玉佩仍是华丽好看的。袋口露出一小截发丝，他才惊觉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才刚想将袋口打开，忽见一只手将那锦袋夺了去，一把扔向了门外。
看着惊羽做出这一连串的动作，灵均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跑去，最后却愣在了门口。
锦袋上缀着的玉佩碎成了两三块，锦袋内的同心发结却早已断成了两段。
“终是缘浅，情深何用。”
一滴泪珠悄悄从脸上划过，他忽的大笑起来，酒窝淡淡地印在上面。声音隐隐透着几分凄楚，他没有转过身去，眼睛仍是盯着地上断了的同心发丝看。
小凡几步走到灵均身边好像想说什么，刚想开口就被隋玉捂住了嘴巴。
“唔...”小凡手舞足蹈着。
隋玉小声警告。“你想害死灵均么。”
小凡这才停止了挣扎。
诡谲悄悄上前，暗暗点了灵均睡穴，把人抱回床上。
惊羽坐在那儿，神色泛着几丝苦楚，他微微闭了闭眼，双手死死紧握成拳。
“弟弟...”墨白看着门口的灵均忍不住出声“你这又是何苦。”
“哥哥...别告诉他。”衣服上有几丝鲜血渗出，他蓦地捂住左胸口，面色越加苍白，额上直冒冷汗。
“弟弟！”只听得墨白一声大叫，惊羽倒了下去。
灵羽四年初，皇帝退位，禅位皇太弟麟王，自此不知所踪。
麟王登基后，该年号为天玑。不日亲政，王朝进入了鼎盛的天玑弘治。
......
春日来临，花儿袅袅盛开，四处透着生机，鸟语花香。
“咳咳咳...”花间一间竹屋内，隐隐会传出阵阵咳嗽声，有时还是连续不断的。
惊羽躺着床上，面色苍白地骇人。
床边站着的四骑个个面露担心的神色。
“主子...”
“外面桃花开了呢,...没想到我还能看到，呵呵...”声音气若游丝，极轻极轻。
“主子！”
四骑眼中不禁泛泪。
“你们都别哭，人难免一死只是早晚罢了...”他眼底仍是燃着一小团火焰，不熄不灭“我死后，不要下葬将我火化了罢。寻风大的日子散了，随风伴着他也挺好...”
一直站在门口的小七早已泣不成声，哭倒在墨白怀里。“我们告诉灵均好不好。”
墨白轻轻拭去小七脸上的泪水，轻声开口“：我们还是尊重弟弟的选择吧，告诉灵均又有什么用，只是白添了个伤心人罢了...”
“不告诉灵均他就不伤心么？惊羽为什么要这么傻...”小七哽咽着说不下去话。
墨白叹息。“都是痴人啊...”
32
隋玉辞了长阳城主一职安心同小凡回了衢州，两人和乐融融虽然偶有吵架小日子倒也是和和美美的。
灵均回了阔别四年的家，见到了分别四年的爹娘。屈家已不如当初富贵了，但也仍是衣食无忧的人家。他在家虽无聊，却也不去小凡家串门，不是他见不得别人好，只是看见别人幸福地过日子再想想自己不免有些悲凉罢了。
自此回了家他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有外面发生再大的事儿他也不知道。皇家那些事儿他也是刻意躲避着，能不知道就不知道。
只是每每在房间里呆着都会想起一些事，想起当初在这里过得快乐日子。每思极至此总会想起那个人，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他不愿提起也不想提起却总是想起的那个人。
“小灵儿...”不知从何传来鬼魅般的声音，听起来诡异非常。
“谁！”灵均蓦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这世上会喊他小灵儿的人除了诡谲就只有...诡梦！
灵均不确定地开口：“师傅？”
“哈哈哈哈哈亏小灵儿还记得为师。”不知从哪里闪出一道青影来，不多时便站在了灵均面前。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不会对你父母不利的，师傅只是来恭喜你的。”
“恭喜？何喜之有。”灵均心中不解。
“恭喜你活下来了呀！本来你是没命活下去的呢...”诡梦说着说着就不说话了，反倒是盯着灵均看。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知为何从心底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能活下去，是因为吃了我给的药，当然了，没有他那一碗心头血你也是活不了的。”
灵均神情一滞“什么！”
“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诡梦慢慢走近灵均，附耳轻声说道“你家其实被云翼十三骑监视着，你知道么。”
将视线往四周一扫，并没有看见什么。“你骗我！什么都没有。”
“嘘，我的好徒弟啊，你怎么这么笨！十三骑是暗卫，当然是躲在暗处，哪是你随便看就能看见的...呵呵”末了他又道“我现在如果挟持你，他们一定会出来，你信不信。”
灵均狐疑地看了看诡梦，脸上满是不相信。
忽觉脖子上一紧，诡梦竟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挣扎着，蓦地一枚暗器袭来，诡梦收回了手。
“咳咳咳..”灵均咳了半天，才顺过起来，抬头不可执行难地看着地上的暗器。
“我就当个好人好了。”诡梦诡异一笑，“他就快要死了...”
灵均只觉得脚下一阵虚浮，面色瞬间惨白：“什...什么...他他他怎么...你骗我的罢！”
“是真是假，喊云翼骑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诡梦看见灵均瞬间惨白的脸他得意一笑，闪身而去。
灵均猛地推落桌子上的东西，大喊：“他骗我对不对！他骗我对不对！你们跟我说！跟我说惊羽没事好不好...好不好！”
暗处的云虹云清等人看着于心不忍，最后还是现身了。
“公子...”
“我们也不不瞒你了，主子他...真的不行了...”
“我们实在不忍看着主子一人就这么死去...他都是为了你...”
灵均重重跌在地上，也不觉得疼，只是呢喃自语着。“不会的不会的！一定骗我的！他很好呢！怎么会快死了...不会的，他不爱我了他可以长命百岁的！”
“公子，你现在去兴许还能见主子一面...”
灵均扶着墙站了起来，蓦地扯住云清的衣服。“带我去！我要见他！”
......
桃花开得灿烂，微风吹过，花瓣飞舞间还会飘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旁边种着各种不知名却异常漂亮的花儿，隐隐看见桃林尽头有一间竹屋。
门敞开着，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摆设。方形小桌边坐着一道廋而穿着单薄的身影，一手执笔正在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隐隐还能听见几声咳嗽，他那有些干裂的唇慢慢地渗出几丝血来。也不知怎么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忽然觉得嘴中涌出一股腥甜，他猛地捂住嘴，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落在那白色的纸卷上，上面的字也染上了鲜艳的颜色。
他微微低头，望着纸上的字出神。“左右我是快死了，不知道还能再写几次你的名字...”
一双手蓦地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而后将头靠在他背上，熟悉的味道人的温度顷刻包围住了他。
“人还比不上这几个字么。”
惊羽微微闭眼：“你来做什么...”
他们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么，明明一切都成功了，只差一点...
那双手环得更紧了，声音带着几分哭腔：“骗我做什么！很有趣么！明知道我很笨，还总是骗我...万一万一你真死了怎么办...”
惊羽笑，就是因为你好骗才骗你，不然怎么让你活下去。
灵均道：“你左右是赖不掉我了，要死一起死！”
惊羽笑得无奈。“能活着何必要死，明明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灵均反驳。“重要个屁！你都死了我活着干嘛！”
“别闹！你还有父母要照顾。”
惊羽身上很冰很冰，灵均总感觉好似抱着一块冰块，怎么捂也捂不热。“惊羽，我其实不是他们的儿子...”
惊羽微楞，片刻道：“你当我傻么，扯这种谎做什么。”
“不是...真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准确的说我是一缕幽魂。我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你其实一直和一个鬼一起。”
惊羽蓦地转过身望着身后的人。“你说什么！”
灵均收回手，站起身来撇了撇嘴。“怎么了，你害怕啦？”
惊羽静静凝望着面前人，忽然笑了。“我怕什么？我能怕什么？都要死了还怕你这个鬼么。”
“那就是了！”
话音刚落，唇就被堵住了，惊羽微愣。片刻脸上便露出笑容，享受着对方为数不多的主动亲吻。
......
日子一日日过去了，惊羽的身体却一日如一日好了起来，大家都不说却不代表这是好事。很显然，这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夜晚，风有些大。
竹屋内，烛火飘渺，大竹床上两条人影拉得很长很长着。
“手好像比之前暖了很多，身体也是。”灵均握了握惊羽的手。“都是我的功劳，要不是我每天给你捂手，你哪来这温度...嘻嘻”
惊羽笑了笑，眼神略带宠溺：“笨蛋！”
灵均不满。“我对你这么好你还骂我笨蛋！要不我这些天给你暖床你哪能...哪能这么好！”
“嗯，你不是笨蛋，我是。”惊羽说着就把灵均往怀里揽了揽，声音有些轻了。“你说，人有下辈子么。”
灵均慢慢收起了笑容，神色有些凝重。“我都可以在另一个时空活着，下辈子一定有吧。”
“哦，那我会去找你的，你不要喜欢别人，等我好不好...”惊羽的声音越发轻了。
灵均眼前一湿，掉下泪来。“我等你着你！”
“那好...你要等我...”
“好。”
“我好困...”
这之后就没有了声音，灵均蓦地一惊，抬头看他。“惊羽...”
“先给个睡前吻好么...”惊羽的声音慢慢响了一些。
灵均微微支起身子，将自己的唇轻轻地印在那微凉的唇上，然后静静在惊羽旁边躺下。
“等我...在那之前不许和别人一起...”那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轻得渐渐听不清了...
眼前划过一滴泪，从袖子扔出一个小瓶，正中那油灯。，油灯一倒，桌上猛地窜出一小团火来。
灵均将手覆上惊羽的，十指紧扣。握着那冰冷的手，闭上双眼，脸上带着静静的笑容。“我等你，你也要记得来找我...” 他才说完这话，忽觉头上一重，晕了过去。
数道人影闪过，带着二人出火了海。火势越来越大了，竹屋渐渐被大火吞没。
......
十数年后，先帝先后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就连在茶馆喝茶都能听到说书人的叙说。
虽然其中有大量改编，甚至加了一些根本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但帝后情深这一点从未变过。
刚从茶馆里听完书出来的当事人忍不住吐槽了。“这编得是不是太离谱了，我何时和你一起抵御过外敌？还有什么敌国王子妄图以身相许，皇后霸气甩耳光，陛下拍手叫好？？这都什么鬼！”
另一当事人相对淡然点。“至少没有说我移情别恋，倒还知道些分寸。”
当初连惊羽本人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再次醒来看见谁在旁边的灵均完全是一脸懵逼。周围怎么看都不像是地府，结果搞半天又是诡谲这老头子救了他。所幸那场大火后在所有人眼中，他已是个死人，干脆将计就计当个平民，于是二人便开始了游山玩水，游遍大江南北的逍遥生活。
灵均不大高兴了，扁了扁嘴。“你知道听这段书的人都怎么说你我的吗！说我善妒，说你惧内，谁知道是帝后情深还是逢场作戏。”
惊羽拥住灵均，轻笑。“若不爱，何来妒，若非爱，何来俱。”
唇角不自觉上扬，一对浅浅的梨涡显了出来，瞬间暴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情。灵均有些小得意：“幸好我机智地搞了场大火，要不然你没死的消息一传搞不好又得回去当皇帝，这编的就很有可能成真！”惊羽笑着看向灵均，与他对视。“当初你若知道我还有救，应当就不会放火了。如果真有王子那种事，估计是我扇人耳光。拍手叫好这种事你应该做不出来，转悲为笑倒是极有可能。”
灵均忽然冒出问题。“万一那王子很好看很好看呢？你真下得去手？”
惊羽自信非常。“你觉得会有人比我好看吗。”
灵均想了想，“嗯...应该没有。”
惊羽凑近灵均耳畔，轻声道：“真乖，我喜欢听。”
均匀的热气缓缓吹入耳中，灵均面上瞬间多了几分羞意。“我...我说的是事实...”说着悄悄拉开了和惊羽的距离，将头转向他处。
惊羽向前两步，拉近二人的距离。“都一起这么多年了，怎的还如此害羞。”说话见手掌已伸过去，托住灵均的下颚迫使他转回头看他。
“你...你干嘛...”
桃花眼含笑，一张脸越凑越近。唇贴唇了，依稀只听见有些不清晰的两个字。“吻你。”
灵均本想说的话，最后只淹没在唇舌间再吐不出半个字。
【完】
千凯千玺啊—再快一点儿千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