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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剧《开封奇谈 续》18

前一篇出现了一个意外bug,所以重新发,嘻嘻
正文——
天突然又暖了起来,庞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走在开封的街道上。
夏日炎炎,他的心却仿佛冰雪寒霜。
他又来到了那个地方,那个他父亲即将被问斩的刑场。
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在他的梦里无数次,可每一次,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依旧会侵蚀他,压的他喘不过气。
刑场周围站满了开封的百姓,他们都在议论、指责他的父亲,说他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奸商,说他庞家是罪有应得!
不是,不是的!
庞籍跑到人群中间,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被押上刑台的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奋力冲上前朝着跪在台上的人哽咽着喊道:“父亲!父亲!”
刑台上的庞义舟听到呐喊声,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一身淡黄色衣衫的庞籍。他现在太狼狈了,他不想让儿子看到,他怕儿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庞义舟朝着拼命挤进来的庞籍摇头,“走!走啊!”
“不!父亲!父亲——”
他不要走,他不想走!
他知道,他知道这只是个梦,他知道他再也救不回他的父亲,可即使是在梦里,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的父亲人头落地。
“庞桶,带公子离开!”庞义舟看着台下泪眼婆娑的庞籍,心中一痛,含泪让庞桶将人拉走。
他不想让籍儿看到他血溅当场、人头落地的模样。
他怕吓着他。
“不不不,父亲,我不走!我不走!父亲——”庞籍挣扎着,泪随着他的咆哮涌了出来。
他不想离开,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事实,他只是……
只是想再多看看父亲……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父亲了。
他好想他……
“庞桶!你放开我!放开我!”他使尽力气想从庞桶手中挣脱出来,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庞桶,你放开我!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
“公子,走吧……老爷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啊……”庞桶死命拉住庞籍,将他往人群外推,“公子,走吧……”
庞籍终于还是抵不过庞桶的力气,被推出了人潮,他转身看着那个被人群包围的刑场,几次想冲进去,却被庞桶拼命拦下,“公子,走吧!老爷不希望你看到那些场面!”
“父亲!父亲!”庞籍知道,时间快到了,他没什么别的愿望,他只想再看看父亲!
他看到那个监斩官站起来,从桌上拿起了令箭,“午时已到——行刑!”
令箭“啪”的落地,刽子手缓缓拿掉庞义舟身后的明梏,举起了手中的刀,然后……
“不——”
庞籍猛的坐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又是这个梦。
“公子,怎么了?”庞桶听见声音,从门外跑进来,满脸担忧的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人。
“……没事。”庞籍看见来人,松了口气,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外边已经大亮的天色,他才恍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忙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公子,现在已经是未时三刻了。”庞桶拿来衣袍伺候庞籍穿上,语气带着些许欣慰,“公子,您可太能睡了,昨夜小人从厨房回来,您便已经睡熟了,怎么都叫不醒。”
“……”喝了那么一大碗的蒙汗药,能叫的醒才怪。
不过因为怕庞桶担心,庞籍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只道:“许是最近太累,所以睡得沉了些。”
“也是,舟车劳顿,好好睡一觉也是好的。”庞桶弯腰将庞籍的腰封系好,又直起身帮庞籍整理衣襟。
庞籍活动因为保持一个睡姿而有些酸痛的脖子,漫不经心道:“对了,今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回公子,今日襄阳王并未出府,听下人说,他一直待在书房里,不知在干什么。”庞桶端了杯热茶递到庞籍面前,才接着道:“倒是王妃今日一早便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说是去庙里上香,顺便买些过年用的东西。”
“哦?”庞籍放下茶杯,“那今日府里可有什么人来拜访?”
庞桶道:“回公子,没有。”
庞籍闻言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赵爵与李成玉还未会面,他还真怕自己这一睡,就错过了很多事情。
庞籍虽然清楚,赵爵若是与李成玉商讨联盟之事,必然不会让他在一旁。毕竟,他怎么说也还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不过……他依旧不想错过任何信息。
看着自家公子发了愣,庞桶便凑到跟前,轻声道:“公子,可是又有了什么打算?”
“我……”
“庞大人,王爷有请。”
莫尘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打断了庞籍的话。
“公子,这……”庞桶皱起了眉头。一般襄阳王找庞籍,大多没什么好事,这一次怕是又要九死一生……
看到庞桶担忧的脸色,庞籍勾起嘴角笑笑,拍了拍他的肩,“无事,去和莫统领说,我马上就到。”
庞桶看着眼前人极差的脸色,却也说不出阻止的话,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道:“是。”
庞籍走在回廊间,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却难受的紧。
自打卧房出来,莫尘便是跟在身后一直看着他。
庞籍本以为他传完话便会走的,可谁知一出来就看到人杵在门口,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莫统领,你有话便直说吧。”庞籍被他看得心中烦躁,停下来回头看着身后的人,“你看了我一路,可看出了什么?”
莫尘没想到庞籍会停下来,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莫尘看着眼前面容精致却一脸淡漠的人,眼神变得犀利,“你……心中有鬼。”
庞籍闻言心中一震,却是轻笑一声,“世人心中皆有鬼神,莫统领何出此言?”
“……”其实说实话,莫尘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每每看到庞籍,他总觉得这个人好像有很多秘密。
“你那天在马车里……”莫尘顿了顿,毫不掩饰道:“是不是想对王爷不利?”
庞籍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那天果然被他看出来了,只是没有当着赵爵的面揭穿自己罢了。
看来,这个人留不得。
庞籍渐渐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对着眼前人轻蔑一笑,“若是我真要对王爷不利,你想如何?”
莫尘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剑,面色晦暗,“杀了你。”
看到对方周身杀气腾腾的模样,庞籍反倒嗤笑一声,“莫统领大可放心,依着我的本事,不是义父的对手,我也不会自寻死路,所以,还是把你腰间的剑收一收吧。”
“还有,”庞籍的声音陡然冰冷,眼睛逐渐变得幽深,他垂下眼眸,看着莫尘放在腰间剑上的手,冷冷道:“以后没有证据的话,最好不要用你的想当然对我妄加揣测,否则……我不介意先杀了你。”
“……”莫尘没有说话,握在剑柄的手却渐渐松开了。
眼前这个人,说到做到。
他能从庞籍身上感觉到那种亡命之徒的气息,比他之前所遇到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
亡命之徒,可怕的不是他们的身手和心术,而是那种破釜沉舟、同归于尽、万念俱灰般的意念。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之前白菊花也与他说过,让他少与庞籍这个人来往,看来不无道理,他还是避免与庞籍起什么冲突才好。
“庞大人,是属下失言了。”莫尘朝庞籍拱了拱手,声音软了下来,“王爷还在书房等着,庞大人,请。”
看到莫尘改变了态度,庞籍轻笑,面色恢复如常,对着脸色难看的人微微颔首道:“好。”
“王爷,冲霄楼已经建成。”白菊花朝着身前的人拱手,面色冰冷。
“好!”赵爵一拍桌子,眉眼间浮现出志得意满的神色,“接下来……就要派上大用处了。”
用处?白菊花眼皮一跳,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却也不知为何。她摇摇头甩掉这莫名的情绪,道:“那王爷,李成玉那边……”
“不急,”赵爵摆摆手,“过两天本王再安排与他会面。”
“义父,找孩儿可是有什么事?”庞籍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一旁面色不善的白菊花。
看到庞籍进来,赵爵道:“白菊花,你与莫尘先出去吧,有事本王再叫你们。”
白菊花看了一眼庞籍,才对着赵爵拱手:“是,王爷。”
赵爵绕到书案前坐下,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籍儿,那个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只要义父差遣,随时可以。”
“那你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制药不比寻常事,需要的东西自然也不是寻常物。”庞籍顿了顿,“不过,我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记载最全的医书,还有……”
见庞籍没有再说下去,赵爵停下笔,抬头看着他道:“还有什么?”
“还有……活人。”庞籍的脸变得阴冷,眼中神色诡异。
赵爵闻言,面色丝毫没有改变,他放下笔,将写好的信慢条斯理的折起来,“这有何难?襄阳死牢里有的是活人。”
“那是最好不过了。”庞籍冷冷点头,“义父可还有何事吩咐?”
赵爵绕过桌案,将方才写好的东西交给庞籍,道:“拿着这个到襄阳城郊外的一座别苑,那里的人看了,自然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庞籍接过信,微微俯首,“是,义父。”
“莫尘——”交待完庞籍,赵爵便朝着门口唤了一声,没一会儿门被推开,莫尘大步走进来,朝着他拱手,“王爷。”
赵爵看着一脸正直的人,笑得意味深长,“莫尘啊,从今天起,你就待在少爷身边,随时保护他的安全。”
“什么?!”庞籍与莫尘两人同时抬头看着赵爵,不由得惊呼,他们又扭头看了彼此一眼,一言不发。
庞籍暗暗咬咬牙,看来赵爵是想光明正大的将这个眼线放在自己身边啊。
莫尘此人不是个可以轻易对付的人,他本就怀疑自己,若是日后稍有不慎,可能会陷入绝境。可他如果提出异议,又恐赵爵会因此生疑,进退两难。
与此同时,莫尘也看着庞籍微微皱眉。
自方才与庞籍正面对峙之后,他便觉得,庞籍此人绝非善类。虽然在武力上他完全可以压制对方,可他不知道庞籍会怎样让他死于无形。
而且王爷现在让他待在庞籍身边,八成也是对庞籍不放心,让他去监视庞籍吧?
为今之计,小心为上。
“怎么?你们有什么意见吗?”赵爵看两人都没声音,颇为不满。
“无事,多谢义父,”庞籍换了脸色,垂首道:“孩儿本来还在担心身边没人保护,还是义父想的周全。”
“哼……”莫尘不以为然,却也没说什么,只朝着赵爵拱了拱手。
赵爵看出两人的异样,却也没说什么,只朝着他们摆了摆手,“好了,没事了,先下去吧。”
“是,王爷。”
“孩儿告退。”
深夜的襄阳王府很是安静,因着天寒,府里的人大都睡下,没了灯火,院中黑漆漆的一片,好似阴间地府。
月光从层层阴云中穿透,也能迷迷蒙蒙的辨认出院中的些许花草。
在微弱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两个影子在回廊中快速移动,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
白菊花带着身后的人进了一个房间,她走到一个摆满古董的檀木架前,抬手转动其中的一个花瓶,那架子便自动打开,露出了一扇门。
身后的人见状,不由得出言调笑,“哦呀,这可真有趣啊。”
白菊花不理会那人,直直进了那扇门。见对方不理,那人也不再多说,跟着白菊花的脚步,很快就消失在门后。
七拐八拐之后,两人眼前才逐渐见了光,视野也变得宽广起来。细细一看,这个地方与平常大户人家的书房也并无不同。
在那房间的最里处,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个人影。
白菊花走上前,朝着黑暗中的影子拱手,冷冷道:“王爷,人带到了。”
“嗯。”影子从黑暗中走出来,烛光映在他的身上,正是襄阳王赵爵。
“没想到,这偌大的襄阳王府里,还有这么一处地方,你们宋人都喜欢搞这一套吗?”一个男人从白菊花身后走出来,他摘下斗篷上的帽子,朝赵爵微微颔首,“王爷,好久不见啊。”
“西夏世子,别来无恙。”赵爵冷冷一笑,朝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落了座。
“之前的事情,成玉回去与父王商议了一下,觉得西夏还是不能那么轻易的卷入你们大宋的纷争。”男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赵爵。
赵爵闻言瞥了男人一眼,冷笑道:“李成玉,开门见山,说出你们的条件。”
“王爷果然痛快!”李成玉放下手中的茶杯,得意一笑,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缓缓道:“除了肃南铁矿,成玉对樊城的民俗文化也很有兴趣,想深入了解一下,不知王爷可否满足成玉的心愿?”
“……”赵爵渐渐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却仍是笑着道:“世子,这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哦?那看来成玉与王爷是没什么好谈的了。”李成玉站起身,对主座的赵爵行了一礼,微微一笑道:“那成玉就告辞了。”
李成玉转身便走,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
“等等——”果不其然,在没走出去几步,赵爵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
“呵……”李成玉回过身,看着脸色阴沉的赵爵,笑道:“怎么?王爷还有事?”
看着李成玉小人得志的样子,赵爵狠狠咬了咬牙,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忍着怒气道:“关于世子的条件,容本王再考虑考虑。”
“那还请王爷快些做决定,时间……不等人呐。”李成玉看着面色不善的赵爵,得意的挑了挑眉。
赵爵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扶手,语气带着若隐若现的杀气,“世子放心,本王……会尽快决定的。”
“那成玉……就静候王爷佳音了。”李成玉朝赵爵微微俯身,笑里分明是轻蔑,他站直身子,看向一边面色阴冷的白菊花,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颇为得意,“白姑娘,带路吧。”
白菊花没有理会,而是转头看着赵爵,皱眉道:“王爷?”
赵爵沉着脸点点头,没有说话。
白菊花冷冷的看着李成玉,道:“世子,请。”
“王爷,后会有期。”李成玉摆摆手,跟着白菊花出了房门。
看着李成玉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赵爵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方才隐忍的怒气悉数发泄了出来。
本来料到李成玉此次必定会狮子大开口,可他没想到李成玉的野心这么大,竟然一开口就要与襄阳并驱的樊城!
那樊城与襄阳一般,乃是大宋军事要塞口,且不说如今樊城是否在他管辖之下,若是这么轻易就给了西夏,便是等同于引狼入室,那将来即使他登上帝位,大宋也将后后患无穷。
可如今西夏已经开口,若是找不到于此相衡的东西许给西夏,只怕他们不会轻易答应签订盟约。
他现在势单力薄,粮草不足,以他一己之力,必然无法完成大业。
他需要西夏的援助。
至于西夏那边……等事情办完之后,再让庞籍用那个东西将李成玉除掉。
“展昭,爷回来啦!”白玉堂踢开客房的门,大步走进去,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笑得灿烂,“上好的女儿红!爷好不容易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的,来尝尝!”
说完白玉堂便打开了其中一个坛口,房间里顿时酒香四溢,他仰头要喝,手中的酒坛子就被人抢了去。
“展昭?”白玉堂转头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有些奇怪,“桌上不是有吗?干嘛抢爷的?”
展昭并未喝酒,而是将酒坛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将白玉堂吓了一跳。
“臭猫你干嘛?摔坏了怎么办?”白玉堂伸手要去够被展昭虐待的酒坛,手却被对方抓住了。
“展昭,放手。”白玉堂挣扎着想甩开,哪知对方的力气却更大了。白玉堂搞不清这只猫是哪里不对劲,但难得今日心情好,便耐着性子道:“你有话就说,板着脸爷又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为什么离开我?”展昭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哈?”白玉堂被问得云里雾里,“臭猫,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背着我出去?”展昭抬头看着白玉堂,脸色愈发难看,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不少,语气更是冲的不行,“你之前不是答应过,会与我同进同出,去哪里都先与我说吗?为何今日却一声不吭就走了?!”
看着展昭已经黑得可以和变身的包拯相媲美的脸,白玉堂干笑道:“展小猫,别激动,这、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
“等到出事了还来得及吗?!你在开封的时候都答应过我什么,你全都忘了?!”看着眼前人笑眯眯完全意识不到问题严重性的模样,展昭就莫名的火大,手上力道一时失了分寸。
“嘶——疼!”白玉堂的手腕被捏的青紫,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使力甩开展昭的手,不满道:“爷有手有脚,能保护自己!爷去哪里为何要与你说?你以为你是谁啊?”
他拿起桌上的画影,面上怒色尽显,“爷告诉你,这两天爷早就受够你了!反正已经出了开封,就算是大哥也奈何不了爷了,爷现在就走,哼!”
白玉堂转身便走,被展昭一声怒喝吓得停住了脚步。
“站住!”展昭走到白玉堂面前,脸上难得有了愤怒的表情,他瞪着眼前炸毛的小白鼠,一日的心惊胆战茶饭不思在此时全都化作怒气一股脑儿的发泄在白玉堂身上,“你还想去哪儿?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若是这附近有襄阳王的人怎么办?你的伤还没好,到时候出了事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和卢大哥交待?!你已经不小了,为什么就不能懂事些?为什么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事事还要他人来为你操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
展昭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只愤愤地瞪着白玉堂。
“……”看到展昭大发雷霆的模样,白玉堂愣了。
他从未见过展昭发这么大的火,即使是他捉弄他,他都没朝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看着展昭眼里的怒意,听着对方话语中的埋怨,白玉堂不由得苦笑,“原来,这么久以来,爷就是个累赘啊……爷还以为,能帮到你……们什么的……”
原来,展昭只是受大哥之托才在这一路上照顾他的。
原来那些话,不过只是因为大哥才对他说的。
他不过是个累赘罢了……
看到白玉堂失落的模样,展昭才恍然意识到方才自己说了什么,心中顿时后悔万分。
这小白鼠,怕是又误会了……
“白玉堂,我……”
“展昭,你听好了,爷不需要你照顾,爷能保护自己。既然你嫌爷不懂事,嫌爷碍手碍脚给你惹麻烦,那爷现在就走,不留在这里碍你展护卫的眼了!”
白玉堂冷冷抛下话,迈步就走。
“不是……白玉堂,我……”
他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只是太担心他了……
展昭伸出手,想要去拉那人的袖子,却被对方无情的躲开。
白玉堂转身开门,迈出门后又顿下脚步,冷声道:“襄阳,爷还是会去,但不会是与你同路,咱们……就此别过!”
话音刚落,白玉堂身形一动,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白玉堂……”展昭愣愣的看着举在半空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他……又惹白玉堂生气了。
明明之前还保证过要好好与那个急脾气的小白鼠好好说话的,今日怎么反倒是他急起来了?
真没用……展昭懊恼的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他闷闷的坐在桌边托着腮,再没了睡意。
这么晚了,小白鼠出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唉……
连日来的舟车劳顿终于让包拯有了些睡意,他脱下外袍便上了床,刚要睡着,就听到门外传来动静,还没反应过来,房间的门就被踢开了。
“老包!爷今晚跟你睡!”白玉堂大步流星走进去就躺在了包拯身边,完全不顾对方已经快要惊掉的下巴。
包拯慌忙爬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白玉堂,颤着声音道:“你你你你你、非礼啊你?!”
“你什么你?非什么礼?闭嘴,睡觉!”白玉堂不理会包拯不着调的模样,翻了个身将被子盖好,闭上眼睛就要睡,被包拯一把拉了起来。
包拯披好外袍,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怎么?和展护卫吵架了?”
“……”白玉堂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看到白玉堂难得不语的模样,包拯的八卦心被勾了起来,他凑到白玉堂身边,揶揄道:“被他踢出来了?”
白玉堂一把推开一脸欠揍的人,语气不爽到了极点,“谁被踢出来了?!爷是自己走的!”
包拯闻言不禁抱头哀嚎,“你们俩吵架你来我这里干嘛啊?你想害死我吗?你想让展护卫把我剁碎了喂鱼吗?你是有多恨我啊?快回去跟展护卫认错!”
听到包拯的话,白玉堂的火“噌”的就往上冒,他挣开包拯的手,重重地躺回床上,“爷又没错,凭什么要去认错?!”
看到白玉堂这是动真格的了,包拯也不再调笑,也躺下来,转头看着他道:“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哼……”白玉堂不理他,默默翻了个身。
“不说?”那我可就要去告诉展护卫你在这儿了——”包拯故意拉长了尾音,他起身作势要下床,还不忘瞟一眼白玉堂的表情。
包拯下了床,慢悠悠穿鞋然后往外走,“我真去了啊——”
床上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直到包拯快走到门口,才听得身后一个带着怒气被刻意压低的声音。
“站住。”
包拯回头,果然看到那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已经坐起来,一脸怒意的看着他。
包拯不在意,走回床边坐下,笑眯眯地看着白玉堂,“行了,别别扭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白玉堂叹了口气,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包拯。
听罢白玉堂的抱怨,包拯难得没有挖苦他,而是正色道:“白玉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合着就全是爷的错了是吧?”白玉堂看着包拯明显袒护展昭的模样,气的不行,他站起来瞪着包拯,“哼,反正你也就只会维护那只臭猫,爷也不在这儿待了,爷现在就走!”
“站住站住——”包拯赶忙起身拉住要往外走的人,“你现在要是走了,展护卫知道非得跟我闹不可!”
“……”白玉堂略微犹豫,停下了脚步。
反正,他也没真的想走。
包拯看着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带刺的白玉堂,将人拉到桌边坐下,一副操碎心的表情,“小白鼠,有些话,本不该我这个外人来说的,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今日我就来当个和事佬罢。”
“……你想说什么?”白玉堂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别用那种大难临头的表情看着我,”包拯眯起眼睛看着面色不断变换的白玉堂,重重叹了口气,“白玉堂,你就是太倔了,展昭又太蠢了。”
“……哼。”白玉堂双手环抱靠在床头,眼中怒色却开始消减下来。
看着已经软下脸色的白玉堂,包拯无奈的摇头,“白玉堂,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展护卫说的话虽然重了点,语气冲了点,但哪一句不是为了你好?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伤又没好,一个人出去若是出了事怎么办?展昭关心你的安危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生气?换我我都生气!”
“说的那么好听……”白玉堂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语气里似是带了些委屈,“他那么关心爷,还不是因为大哥?”
“白玉堂啊白玉堂,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看到眼前人的模样,包拯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他真是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
这一猫一鼠真是……
一个蠢,一个别扭,就是怎么都说不到一块,真是快被气死了。
“你怎么能一点都感觉不到展护卫对你的心意呢?!”包拯实在是受不了了,“你自己想想,展护卫究竟是怎么对你的?”
白玉堂闻言冷笑,“哼,他?他除了一张面瘫脸,开口闭口都是公务,拿我大哥压我之外,他还干过什么?”
“……”包拯实在是忍无可忍,朝着白玉堂翻了个大白眼,一副无语望天的模样。
“怎么?爷说的不对吗?”
“完全不对好吗?!”包拯一拍桌子站起来,看着白玉堂的倔样,他无奈叹了口气,“一直以来展护卫都很关心你,关心你多过开封府的任何一个人。只是你总与他闹别扭,总觉得他对你冷言冷语,他那个人吧,又笨,也不善言辞,说不定也认为你讨厌他呢,唉……”
“……”白玉堂微微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包拯说的也有些道理。展昭对他……确实也不错。
只是他本能的否定那种好而已。
白玉堂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轻轻撩拨了一下。
看到白玉堂的表情,包拯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便趁热打铁,接着道:“展护卫这个人,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但他是真的关心你,我就不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坐下来拍拍白玉堂的肩,微微一笑:“所以,赶紧回去吧,别再置气了。”
“……”看着包拯眼中的恳切,白玉堂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好吧好吧,爷就勉为其难,给你这个面子……”
“这才对嘛,去吧去吧。”包拯起身将人往外推,不给对方一丝一毫拒绝的机会,直接把白玉堂推出去就关上了门。
“喂!老包,你这也太过分了吧?!”白玉堂后知后觉,转身一拳就捶在门上,可屋里却再没有回应。
白玉堂气结,横着心就要往客栈外走,可看着漫天的大雪,他还是死心的回身走向了展昭的客房。
他倒要看看,那只臭猫怎么解释!
有些事情总是发生的令人猝不及防,生生死死,仿佛也只是在一瞬之间。
今日大早,庞桶便来报:襄阳王妃,没了。
明明昨夜还在一起吃年夜饭的人,突然就没了,庞籍感到有些震惊。下人都说是恶疾复发,不治身亡,但庞籍却不是很相信这套说辞。
现在这般局面,再联想之前赵爵让他交给赵祯的信,庞籍大概猜出了个七八分。
看来,是襄阳王妃用自己的命,换来了赵爵的平安归来。而这件事,赵爵在王妃去世的时候约莫是知道了,否则赵爵也不会让莫尘传他来书房,却到现在都一言不发。
自他到了这里,赵爵便一直坐在书案前,缓缓翻阅着桌上不知记载着什么的书籍。
庞籍面色淡然,默默站着,也不说话。
“庞籍,你那个东西,最快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静默许久,赵爵终于说了庞籍来到书房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是带着哀伤,可语气却分明是冰冷的。
庞籍微微俯身,“回义父,最快要一个月左右。”
“好,”赵爵合上书,他抬起头,眼中是无尽的阴霾,“从今天起,这王府里的所有人都随你调遣,有什么需要直接与本王说,除了本王,你就是这个王府里的掌权者。”
“什、什么?”对于庞籍来说,幸福来的太突然,他一下子没缓上来。
“一个月之后,本王要看到成果。”赵爵不理会庞籍显得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站起身走向门口,在经过庞籍身边时停下来,冷声道:“若是你敢背叛本王,下场你承受不起。”
听到赵爵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庞籍才回过神来,忙拱手作揖道:“……是,义父。”
看着赵爵远去的背影,庞籍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襄阳王妃的死让赵爵受了不小的打击,否则他不会那么轻易将权力交给自己。
有了赵爵的允诺,他日后在襄阳的行动就会简单许多,只是……
莫尘始终是一把赵爵悬在他头上的刀,若是不加以提防,他日后只怕会死在这把刀下。
除此之外……
庞籍的心突然一痛。
那种东西,简直是泯灭人性,十恶不赦,那种惨绝人寰的事情,那种曾经令他深恶痛绝的东西,终于还是要由他亲手造就了,他……
庞籍渐渐收拢手指,指甲生生将掌心刺穿,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罢了,罢了……
他本就不是圣人,何须在意这世道中仿佛草芥的人命?
悲悯良心,自那日之后,他便没有资格再拥有了。
这辈子也再不会有了。
这所有造下的冤孽,等他报了杀父之仇,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他再一一来偿还吧!
庞籍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看着院中开的正盛的梅花,缓缓闭上了眼睛。
若是能死在那人的虎头铡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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