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反/沈九】自欺欺人（上）
#原著沈清秋，沈九视角向自传
#内含大量原文对话及情节
#应该不会ooc
——————————————————————
沈九是个脾气差的。
惯会阴阳怪气的捉弄人。
他也是个固执嘴硬的，打落牙齿和血吞。就算知道自己有错也死不认账的那种。
一起的小孩子们都不喜欢他，只有岳七受得了他的脾气，当块宝儿似的宠着惯着。
沈九自然也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他虽然脾气坏，却是长着一副清秀好看的皮相，也不知道是人牙子在那家拐来的。反正沈九自有记忆以来就待在这儿了。
他这一辈子，唯一的一点义气都给了岳七。
可是最后，他们还是错过了。
——————————————————————
沈九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地窖的入口。
自上次岳清源进来见了他一面之后，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岳清源走后，洛冰河弄瞎了他的一只眼睛，撕掉了他的双腿，又逼着他写了一封血书。
他知道洛冰河要拿那血书去约战岳清源。但他打心眼里希望岳清源不要去。
“不要来，岳清源。”
我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我把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这么明显的陷阱，你不会相信的，对吗？
可是他一边心里这样想着，宽慰自己。一边又无可抑制的担心起来。
没有动静，没有消息，洛冰河也不曾过来。
但沈清秋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他死死的盯着地牢的门，像是死刑犯在等着最后的宣判。
不知道盯了多少天，洛冰河终于来了。
“岳掌门果然如预赴约。真是要多谢师尊那封哀恸婉转的血书了。否则弟子一定没办法这么轻而易举得手。原本想把岳掌门尸身带回来给师尊一观，奈何箭身淬有奇毒，弟子靠近前去，轻轻一碰，岳掌门便……哎呀，只好带回佩剑一柄，当是给师尊留个念吧。”
一定是骗人的！
洛冰河是个满口谎话阴险无耻的小骗子，他撒的弥天大谎太多了。所以这次也一定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骗人。
可是心里却突然一沉，蓦的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名剑配英雄，玄肃的确是把好剑，倒也配得上岳掌门。不过，此剑之中，还有更加玄妙之处，岳掌门的修为真是教我大开眼界。师尊在此颐养天年，若闲来无事，大可以好好琢磨琢磨此剑。这可真是非常有趣。”
骗人的！小畜生又在骗我！
别信，不要信。
可沈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整个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瞬。
洛冰河对沈九的表情和反应还算满意，笑眯眯地道：
“哦，对了。师尊那封血书虽然感人至深，不过未免太过潦草随意。毕竟是剧痛之下为敷衍弟子而写就的，弟子理解。所以，为表诚意，我特地附上了两样其他的东西。”
沈清秋明白了。“其他的东西”，那是原先长在他身上的两条腿。
这真是太滑稽了。
曾经日日盼你来你不来，如今不希望你来你却来了。
你是傻子吗？
沈清秋嘴角挂着冷冷的微笑：“哈。哈哈。岳清源，岳清源啊。”
洛冰河的心情原本还称得上愉悦，见他笑得古怪，莫名不快起来。
他温声道：“你笑什么？”
沈清秋不理他，兀自嗤笑。
他在在笑什么，沈九自己也不知道。
笑洛冰河在骗他？笑岳清源傻？还是笑这世上最后一个在意沈九的人也不在了？
他不知道，但他再也忽视不了快要溢出来的难过和伤心，只能用这癫狂的笑来掩饰。
洛冰河收起得意神情，凝神道：“沈清秋，你不会以为，装疯卖傻对我有用吧？”
“洛冰河，你是个杂种，你知道么？”
四周忽然一下沉寂了。
洛冰河盯着他，沈清秋也用仅剩的一只眼直勾勾回盯他。
突然，洛冰河唇角一挑，右手抚上了他的左肩，一捏。
惨叫刺耳骇人。
左肩被捏碎，右臂被扯掉。
很疼。
可是还不够。
“洛冰河，哈哈哈哈……洛冰河你啊……”
“洛冰河，你有今天，都是拜我所赐，怎么你不感谢我，反而这么不识好歹？果然是个不知感恩的杂种哈哈哈哈……”
对洛冰河而言，残虐沈清秋，原本是件极其惬意的事情。沈清秋的惨叫能让他飘飘欲仙。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洛冰河不是那么痛快。
他在求死。
洛冰河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一种异样的情绪蓦地涌上心头，是难过、烦躁还是什么，洛冰河自己也不知道。他胸口起伏越来越厉害。一脚踢翻沈清秋，踢得他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血浆满地。
原来，似沈清秋这等人渣，也有在意的东西？
“你想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师尊，你这一生作恶多端，跟你有怨有隙也害，跟你无冤无仇的也害，半死不活了还能搭上一位掌门，你不死得慢点，将所有人的苦楚都同受一次，怎么对得起他们呢？”
他一挥手，玄肃的断剑掷于地上。
听到这一声响，沈清秋仿佛喉咙被无形的利刃割断，笑声戛然而止。
在没看到玄肃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岳清源没死，是洛冰河在骗他。
可是现在…
沈九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在意岳清源。他从来就不想他死。
披头散发、满面血污之中，一双眼睛亮得仿佛黑夜中的白火。他哆哆嗦嗦朝着断剑挪去。
什么都没了。
只剩一把剑了。
——————————————————————
秋剪罗觉得沈九这人很有意思。
他每次打他骂他，沈九都一副乖顺的样子，任打任骂。
那眼里明明满是执拗与桀骜，却又不敢反抗，于是便要假装低眉顺眼，可又咽不下这口气，便又狠狠咬着牙。
他喜欢看沈九这副神情，也觉的欺负他有趣的紧，便有事儿没事儿都要“教训”一下沈九。
沈九今天又被打了一次。
他听说城里来了个“仙人”，他想着“七哥也是去修了仙的，若是能跟这人走，没准什么时候能找到他。”
所以他想逃跑，但却又被秋剪罗抓了回来。
“别妄想了！”
沈九被一个巴掌抽倒在地。头磕在柜子上，鲜血瞬间就糊他了一脸。
“就凭你？还想修仙？”
又一个巴掌，鼻子也被打出了血。他倒在地上，被秋剪罗狠狠踩住。
“我要是不买了你，你就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一个不知道谁生的贱种！”
嘴上骂，手上也不停。沈九被踢的在地上不知滚了几个来回。
因为这次他激怒了秋剪罗，秋海棠最又没有在秋家，所以他被打的很重。
挨完打，他照旧还是被拖回屋子里锁起来。
沈九趴在地板上。额角破了个口子，口鼻冒着血沫，双颊被打的青紫。
很累，很疼。
但他还是艰难的爬起来，掀开地摊的一个边角，在地上那一大片正字的记号后面，填了一横。
已经三年了。
他最初还日日翘首企盼，可到现在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那个傻子，是不是被骗了？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沈九从来没有想过岳七会不要他这个可能。
岳七那个人，实心眼儿一个。好欺负得紧，又傻的要死。
从前他们一起做小乞丐的时候他就把岳七这性子拿捏的死死的。
等不到他的每一天，沈九都在日日担心，担心岳七出了什么事。
但他每次反应过来自己再担心岳七，他又都会傲娇的想着，自己才没有等他，才没有担心他，自己只是怕他出了事没人来救他。
七哥，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
后来，沈九终于还是逃出了秋家。
他本来没想杀了秋剪罗的。
可是他害怕，好怕。他怕秋剪罗再把他关起来，怕秋剪罗再打他，更怕秋剪罗真的废了他的手脚。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秋剪罗已经被他捅成了筛子。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
他虽然杀了那么多人，可他一点儿也不后悔。
沈九杀了秋家所有的男丁，却放过了秋海棠和其他的女眷。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只是他虽然恨秋剪罗，但秋海棠却是无辜的。那也是他这些年在秋家唯一得到过的一点温暖。
回身将染满血色的剑扔进燃烧着的秋府，他突然想到了岳七。
“怎么了？还不走？要等什么人？”
无厌子趁乱搜刮完秋府的财物回来，发现沈九还杵在门口，便问道。
沈九抬起头，擦了把脸上溅上的血迹，目光却望向远方。
“不等了。”
沈九知道自己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还能再找到岳七。
只是他等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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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以为逃出了秋府，他就自由了。
但可惜无厌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了另一个牢笼而已。无厌子只会教他偷抢拐骗，杀人放火。
而且，他怕无厌子，比怕秋剪罗更甚。
秋剪罗对他打骂，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了不起受受皮肉之苦。可无厌子整治人的手段可多了去了。
他沈九与其说是无厌子的徒弟，倒不如说是无厌子杀人的帮手。就像现在这样，他又帮无厌子杀了很多参加仙盟大会的仙家弟子。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这些年过去，沈九的手早就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他早就不干净了。
但沈九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在这么狼狈的时候再遇到岳七。
他看到岳七，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惊恐。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扑到那几个已死的仙门弟子身上，放出了求救的烟花。
无厌子马上就会回来。岳七有危险！
可看到岳七连剑都不用拔，就能和自己一向畏之如虎的无厌子打个平手之后。沈九心里一阵不是滋味，那些阴暗的小念头冒出了头。
虽然他还是从背后偷袭杀掉了无厌子，救了岳七。但一码归一码，他不想岳七死，可他还是嫉妒还是恨。
他宁愿看到一个狼狈落魄的岳七，也不愿看到一个光鲜的仙门首徒岳清源。
现在，那人是飞上枝头的凤凰，而他却连地上麻雀都算不上了。
他在阴暗的角落里活了这么多年，他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他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沈九幻想过无数次与岳七再见面的场景，他在没见到岳七的时候，还能在心里骗骗自己，是岳七境遇不好，还没能力救自己。
可现在他们见面了。对方的情况完全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心里疯狂的叫嚣着：“承认吧，他就是把你忘了！”
眼中的嫉妒和愤怒早就藏不住，他开口便问道：
“你进了苍穹山？”
“你做了穹顶峰的首徒？不错，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紧紧的盯着岳七的眼睛，沈九没有错过那双温润的眸子里浓的化不开的愧疚。
“是七哥对不起你。”
又是对不起…
沈九心里的嫉恨疯狂的燃烧起来。
他要的是岳七的解释，他要听那人对他的在意，而不是那人的后悔和愧疚。
一句对不起，这有什么用？
好像自己这六年来的等待与担心都成了笑话。
你看呐，岳七现在过的那么好，他根本不需要你跟着瞎操心。
他就是忘了你，就是抛弃了你。
他现在登上云霄，而你却跌入尘泥。
他现在是仙门首徒，而你不过是个十六岁还没正式修行过的野路子，还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坏人。
“对不起对不起……你从前就只知道说对不起！”
“没有任何用。”
怎么办？
岳七过的越好，他沈九就越不开心！
沈九承认，他就是这样一个偏执的人。
他将自己受过所有的苦痛，归罪于岳七没有来找他。
于是，他狠狠的冷笑一声。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要原谅岳清源了。
tbc.
#内含大量原文对话及情节
#应该不会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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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是个脾气差的。
惯会阴阳怪气的捉弄人。
他也是个固执嘴硬的，打落牙齿和血吞。就算知道自己有错也死不认账的那种。
一起的小孩子们都不喜欢他，只有岳七受得了他的脾气，当块宝儿似的宠着惯着。
沈九自然也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他虽然脾气坏，却是长着一副清秀好看的皮相，也不知道是人牙子在那家拐来的。反正沈九自有记忆以来就待在这儿了。
他这一辈子，唯一的一点义气都给了岳七。
可是最后，他们还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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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地窖的入口。
自上次岳清源进来见了他一面之后，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岳清源走后，洛冰河弄瞎了他的一只眼睛，撕掉了他的双腿，又逼着他写了一封血书。
他知道洛冰河要拿那血书去约战岳清源。但他打心眼里希望岳清源不要去。
“不要来，岳清源。”
我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我把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这么明显的陷阱，你不会相信的，对吗？
可是他一边心里这样想着，宽慰自己。一边又无可抑制的担心起来。
没有动静，没有消息，洛冰河也不曾过来。
但沈清秋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他死死的盯着地牢的门，像是死刑犯在等着最后的宣判。
不知道盯了多少天，洛冰河终于来了。
“岳掌门果然如预赴约。真是要多谢师尊那封哀恸婉转的血书了。否则弟子一定没办法这么轻而易举得手。原本想把岳掌门尸身带回来给师尊一观，奈何箭身淬有奇毒，弟子靠近前去，轻轻一碰，岳掌门便……哎呀，只好带回佩剑一柄，当是给师尊留个念吧。”
一定是骗人的！
洛冰河是个满口谎话阴险无耻的小骗子，他撒的弥天大谎太多了。所以这次也一定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骗人。
可是心里却突然一沉，蓦的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名剑配英雄，玄肃的确是把好剑，倒也配得上岳掌门。不过，此剑之中，还有更加玄妙之处，岳掌门的修为真是教我大开眼界。师尊在此颐养天年，若闲来无事，大可以好好琢磨琢磨此剑。这可真是非常有趣。”
骗人的！小畜生又在骗我！
别信，不要信。
可沈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整个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瞬。
洛冰河对沈九的表情和反应还算满意，笑眯眯地道：
“哦，对了。师尊那封血书虽然感人至深，不过未免太过潦草随意。毕竟是剧痛之下为敷衍弟子而写就的，弟子理解。所以，为表诚意，我特地附上了两样其他的东西。”
沈清秋明白了。“其他的东西”，那是原先长在他身上的两条腿。
这真是太滑稽了。
曾经日日盼你来你不来，如今不希望你来你却来了。
你是傻子吗？
沈清秋嘴角挂着冷冷的微笑：“哈。哈哈。岳清源，岳清源啊。”
洛冰河的心情原本还称得上愉悦，见他笑得古怪，莫名不快起来。
他温声道：“你笑什么？”
沈清秋不理他，兀自嗤笑。
他在在笑什么，沈九自己也不知道。
笑洛冰河在骗他？笑岳清源傻？还是笑这世上最后一个在意沈九的人也不在了？
他不知道，但他再也忽视不了快要溢出来的难过和伤心，只能用这癫狂的笑来掩饰。
洛冰河收起得意神情，凝神道：“沈清秋，你不会以为，装疯卖傻对我有用吧？”
“洛冰河，你是个杂种，你知道么？”
四周忽然一下沉寂了。
洛冰河盯着他，沈清秋也用仅剩的一只眼直勾勾回盯他。
突然，洛冰河唇角一挑，右手抚上了他的左肩，一捏。
惨叫刺耳骇人。
左肩被捏碎，右臂被扯掉。
很疼。
可是还不够。
“洛冰河，哈哈哈哈……洛冰河你啊……”
“洛冰河，你有今天，都是拜我所赐，怎么你不感谢我，反而这么不识好歹？果然是个不知感恩的杂种哈哈哈哈……”
对洛冰河而言，残虐沈清秋，原本是件极其惬意的事情。沈清秋的惨叫能让他飘飘欲仙。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洛冰河不是那么痛快。
他在求死。
洛冰河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一种异样的情绪蓦地涌上心头，是难过、烦躁还是什么，洛冰河自己也不知道。他胸口起伏越来越厉害。一脚踢翻沈清秋，踢得他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血浆满地。
原来，似沈清秋这等人渣，也有在意的东西？
“你想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师尊，你这一生作恶多端，跟你有怨有隙也害，跟你无冤无仇的也害，半死不活了还能搭上一位掌门，你不死得慢点，将所有人的苦楚都同受一次，怎么对得起他们呢？”
他一挥手，玄肃的断剑掷于地上。
听到这一声响，沈清秋仿佛喉咙被无形的利刃割断，笑声戛然而止。
在没看到玄肃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岳清源没死，是洛冰河在骗他。
可是现在…
沈九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在意岳清源。他从来就不想他死。
披头散发、满面血污之中，一双眼睛亮得仿佛黑夜中的白火。他哆哆嗦嗦朝着断剑挪去。
什么都没了。
只剩一把剑了。
——————————————————————
秋剪罗觉得沈九这人很有意思。
他每次打他骂他，沈九都一副乖顺的样子，任打任骂。
那眼里明明满是执拗与桀骜，却又不敢反抗，于是便要假装低眉顺眼，可又咽不下这口气，便又狠狠咬着牙。
他喜欢看沈九这副神情，也觉的欺负他有趣的紧，便有事儿没事儿都要“教训”一下沈九。
沈九今天又被打了一次。
他听说城里来了个“仙人”，他想着“七哥也是去修了仙的，若是能跟这人走，没准什么时候能找到他。”
所以他想逃跑，但却又被秋剪罗抓了回来。
“别妄想了！”
沈九被一个巴掌抽倒在地。头磕在柜子上，鲜血瞬间就糊他了一脸。
“就凭你？还想修仙？”
又一个巴掌，鼻子也被打出了血。他倒在地上，被秋剪罗狠狠踩住。
“我要是不买了你，你就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一个不知道谁生的贱种！”
嘴上骂，手上也不停。沈九被踢的在地上不知滚了几个来回。
因为这次他激怒了秋剪罗，秋海棠最又没有在秋家，所以他被打的很重。
挨完打，他照旧还是被拖回屋子里锁起来。
沈九趴在地板上。额角破了个口子，口鼻冒着血沫，双颊被打的青紫。
很累，很疼。
但他还是艰难的爬起来，掀开地摊的一个边角，在地上那一大片正字的记号后面，填了一横。
已经三年了。
他最初还日日翘首企盼，可到现在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那个傻子，是不是被骗了？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沈九从来没有想过岳七会不要他这个可能。
岳七那个人，实心眼儿一个。好欺负得紧，又傻的要死。
从前他们一起做小乞丐的时候他就把岳七这性子拿捏的死死的。
等不到他的每一天，沈九都在日日担心，担心岳七出了什么事。
但他每次反应过来自己再担心岳七，他又都会傲娇的想着，自己才没有等他，才没有担心他，自己只是怕他出了事没人来救他。
七哥，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
后来，沈九终于还是逃出了秋家。
他本来没想杀了秋剪罗的。
可是他害怕，好怕。他怕秋剪罗再把他关起来，怕秋剪罗再打他，更怕秋剪罗真的废了他的手脚。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秋剪罗已经被他捅成了筛子。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
他虽然杀了那么多人，可他一点儿也不后悔。
沈九杀了秋家所有的男丁，却放过了秋海棠和其他的女眷。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只是他虽然恨秋剪罗，但秋海棠却是无辜的。那也是他这些年在秋家唯一得到过的一点温暖。
回身将染满血色的剑扔进燃烧着的秋府，他突然想到了岳七。
“怎么了？还不走？要等什么人？”
无厌子趁乱搜刮完秋府的财物回来，发现沈九还杵在门口，便问道。
沈九抬起头，擦了把脸上溅上的血迹，目光却望向远方。
“不等了。”
沈九知道自己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还能再找到岳七。
只是他等不起了。
——————————————————————
沈九以为逃出了秋府，他就自由了。
但可惜无厌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了另一个牢笼而已。无厌子只会教他偷抢拐骗，杀人放火。
而且，他怕无厌子，比怕秋剪罗更甚。
秋剪罗对他打骂，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了不起受受皮肉之苦。可无厌子整治人的手段可多了去了。
他沈九与其说是无厌子的徒弟，倒不如说是无厌子杀人的帮手。就像现在这样，他又帮无厌子杀了很多参加仙盟大会的仙家弟子。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这些年过去，沈九的手早就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他早就不干净了。
但沈九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在这么狼狈的时候再遇到岳七。
他看到岳七，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惊恐。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扑到那几个已死的仙门弟子身上，放出了求救的烟花。
无厌子马上就会回来。岳七有危险！
可看到岳七连剑都不用拔，就能和自己一向畏之如虎的无厌子打个平手之后。沈九心里一阵不是滋味，那些阴暗的小念头冒出了头。
虽然他还是从背后偷袭杀掉了无厌子，救了岳七。但一码归一码，他不想岳七死，可他还是嫉妒还是恨。
他宁愿看到一个狼狈落魄的岳七，也不愿看到一个光鲜的仙门首徒岳清源。
现在，那人是飞上枝头的凤凰，而他却连地上麻雀都算不上了。
他在阴暗的角落里活了这么多年，他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他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沈九幻想过无数次与岳七再见面的场景，他在没见到岳七的时候，还能在心里骗骗自己，是岳七境遇不好，还没能力救自己。
可现在他们见面了。对方的情况完全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心里疯狂的叫嚣着：“承认吧，他就是把你忘了！”
眼中的嫉妒和愤怒早就藏不住，他开口便问道：
“你进了苍穹山？”
“你做了穹顶峰的首徒？不错，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紧紧的盯着岳七的眼睛，沈九没有错过那双温润的眸子里浓的化不开的愧疚。
“是七哥对不起你。”
又是对不起…
沈九心里的嫉恨疯狂的燃烧起来。
他要的是岳七的解释，他要听那人对他的在意，而不是那人的后悔和愧疚。
一句对不起，这有什么用？
好像自己这六年来的等待与担心都成了笑话。
你看呐，岳七现在过的那么好，他根本不需要你跟着瞎操心。
他就是忘了你，就是抛弃了你。
他现在登上云霄，而你却跌入尘泥。
他现在是仙门首徒，而你不过是个十六岁还没正式修行过的野路子，还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坏人。
“对不起对不起……你从前就只知道说对不起！”
“没有任何用。”
怎么办？
岳七过的越好，他沈九就越不开心！
沈九承认，他就是这样一个偏执的人。
他将自己受过所有的苦痛，归罪于岳七没有来找他。
于是，他狠狠的冷笑一声。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要原谅岳清源了。
tbc.
渣反冰九强迫水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