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定义》～第二序列.二十八

…………
       那三样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在我和郑笗泽眼中，这三样东西都是完好的。可是画面中的发生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郑笗竹送的乳白色马克杯看起来和他的外表一样，会让人轻易地卸下防备。这杯子的侧面有一副Q版的人物画像，两个人物牵手站在一起。我能认出其中一个就是郑笗竹，另一个似乎是……我吧?
      最终让我确认下来答案的是小泽幽怨的眼神。
      我小心翼翼的把杯子放回桌子上：“你都没给我送什么东西呀！”
       “我不送你个帽子吗?”郑笗泽气嘟嘟的说。
       “……”
        然后就是那本《双城记》，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有这本书。但是我没怎么看过，也不知道这本书的来历，就这么留着吧。
     一切都是平平常常的嘛，也没什么不对劲啊。
     我开始端详起那个造型奇特的金色书签，书签样式跟发髻一样，但是雕刻成一个龙形，侧面刻着一行小字：厚识远行，行不入歧。是道恒爷爷的风格。那老人家一生可是不凡。据说他的辈分比惩爷还高。一百多岁的人了还在大西北植树造林……他这人对晚辈都挺好的。也很照顾我跟小泽。
       书签下半段龙背的位置不是平整的，而是凹凹凸凸点划。这个不会是摩尔斯电码吧?但是我翻译出来却都是数字啊。这个东西……诶呀，好像是……“四码电报”！这个是用四个数字代表一个汉字的发报方法。这个玩意儿和他一样都是上了年纪的东西了，这个老头还真传统……我以前选修的时候背过这个电码本。翻译下来就是：胥子提前公开裔族动乱。
       “这个‘胥子’是毛线啊?”我不抱任何希望的问小泽。
      “那个传说啊……算是睡前故事吧……相传那个‘广予’并没有死去。只是回到了故乡。但同时也留下了一批孩子。他们就是‘胥子’。为了让他们洗去神性，让他们在人间流浪。传说十胥之子觉醒之时……”
       “主神将会附身降临……”
       “谁?谁在说话?”我惊恐的张望起来。
       “那是你说的啊……”郑笗泽一脸无奈的说着。
       “啊?是吗……那道恒爷爷给我们发这个消息是什么意思?”我脑子乱的跟一团毛线一样，感觉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也许是给咱爸的吧?毕竟他可是最杰出的一代‘纵火使’啊！”郑笗泽说着。
        “哦，是吗——尻！”我脑子里的画面又开始乱窜。这就像是把你的脑袋按在一个像素点上，强迫你看它颜色快速又无序的跳转，然后又猛地把你的脑袋向后一拉，让你看的到整个画面，但是画面是扭曲分裂的，还没等你看清又把你的脑袋按在另一个像素点上。而且伴随着一种难耐的刺痛，眩晕。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这直刺眼球和大脑的疼痛是一阵一阵的阵痛。耳边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夹杂在一块，充斥着耳膜，分辨不清！我试图从声音和图像中抓住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办不到！
        我把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撞在墙壁上乞求着：“停下！停下！停下！”
       “老哥，你别吓我啊！”郑笗泽似乎是过来拉我了。
       那些画面也终于停了下来。但我却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失真了！因为我舔舐着自己额头流下的鲜血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什么都感受不到……”我愣愣地坐在地板上，“我的伤呢?”
     我麻溜的脱起衣服。
      “诶诶诶！老哥，你别这样！”郑笗泽惊慌失措的喊到。
      “小泽，我的伤疤呢?”我看着自己光滑，白皙的皮肤。完整且没有一处伤疤，唯一留下的就是我左臂上的那个特殊刻印。我的肌肉几乎没有塑形能力，再加上我瘦弱的身架，几乎没有人会相信我孱弱的身躯上会有布满伤痕。我的伤也就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就像我隐藏在药膏之下的真面目一样。
       “你的伤都没了！”郑笗泽也是惊讶的咋舌。
       这是现实吗?这是我的幻觉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耳边还有絮絮叨叨的说话声，眼睛的刺痛稍微可以忍耐一下。但我是不是忽略了点什么?
       我注意到了放在窗台上的那一副油画。我拿下油画时，看着窗户上模糊的人影。（脸上没有血迹，额上也没有伤口。）
     这应该是奠画的吧?
     郑胤诺，郑应龙，郑燮，郑煜，郑闻姬，郑沐汐，郑篆等人站在……郑家老宅子的槐树下?画风清新，细节清晰，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照片。在他们的簇拥下有着一个面色和蔼的青年人，我不想承认他是奠。因为他和画中人无论是气质还是眼神都不一样！要不是衣着想象，我根本就不愿承认那个人就是奠！相比之下，我和麒的身影显得有点，突兀。怎么说呢，感觉像是强行PS上的。因为我的影子显得十分特殊，感觉影子在笑。我想那应该是从巳！麒摘下了眼罩，但仍然慵懒的眯着眼，歪着脑袋没精打采的立着。
      “这些是谁?”郑笗泽好奇的问道。  
       “是我们……”我突然想到了那张“我”没烧成的照片吧?说不定那张照片能解答问题。
     最终，我在桌子后面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张小照片。
      “……小泽。能不能告诉我，我失忆前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捏着照片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照片上并肩站立着的两个小男孩，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其中一个左额头有一个特殊的伤疤；另外一个的嘴角有一处划伤。除了衣着，神情之外这两个小孩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我也不知道啊。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啊！”郑笗泽看着我几乎哭了出来。
        我转头看到了映照在窗户玻璃上的红眼男孩。我目睹亲眼目睹他的眼睛由血红褪为正常。那个是我吧?此时的我是以真面目示人的，按照正常人的审美来说，我的颜值应该不低。但我看到这张病态憔悴的面庞时，没来由的为这张脸的主人感到悲哀。
       “老哥，这幅画的背面还有。”郑笗泽撕下了一张画纸，“这画的……”
      我接过第二张画。看完就感觉自己懵懵的。
      是一群人物的群像。他们衣着各异，神采不同，年龄也略微有些差别，但是他们却长着同一张脸。这副画给人的感觉就是十余个不同的人带着同一张面具。背景是暮色之中的游乐场，锈着褐斑的摩天轮印在背景处。这些个人的脸……
       “小泽你看一下这几个人的脸。”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
       “这些……都是你?”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几个人的面部的细节。其中一个的嘴角也有一个划伤。紧挨着他站着的男青年带着黑色棒球帽，眼睛黑白颠倒……站在画面正中央的男子一身白衣，眼上缠着一圈白布，手持一柄直杆黑雨伞，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能肯定他不是麒！
      “小泽，这些都是什么？”我靠着墙勉强直立着。眼前各种画面还在乱跳，但我现在已经彻底麻木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泽不自觉的后退，绊倒了地上的快递箱。
      箱子?对！箱子！那箱子里肯定有专门针对我病症的药物！我几乎是扑倒了箱子上，慌里慌张的扒拉起那些小试管：分格稳定剂、河豚毒素、梦幻花混合试剂、灵峰惰化剂。
      我左手五指间夹四针管，亮出右臂。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握住了我的左手腕。
      “老哥！你冷静点！”
      “这是幻觉！这些东西不可能在我身上发生！你是假的……你别想骗我！……”
      “老哥！你冷静一点啊！我真的是小泽啊！你在这么瞎搞下去会出事的！”
      我也许是真的太敏感了吧……我觉得我应该冷静点。但是我的心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小泽，别在我耳边叨叨……”
      “没有啊?”
      “是不是有女人在唱歌？不对，是流行乐……好像是MJ的歌……那个！你有没有听到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
      “老哥，你别再吓我了啊！”
      我真的听到了那些奇怪的声音！而且还感觉天花板上倒吊这个人。不是，我的确看到他了！被铁链捆绑着，大头朝下荡在半空中。我起身站到床上想仔细看看。但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就伸手把我抓住。然后我就感觉自己也被铁链绑着吊了起来。
       …………
      郑笗泽看着郑笗雄直愣愣的躺倒在床上。她自己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毕竟是她认识郑笗雄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他发病。郑笗泽的确是在郑笗雄失忆回归之后才被告知他有这么一位哥哥的——这个曾经被惩爷亲自指导，被寄予厚望，被誉为天才的孩子。
       突然，床上的郑笗雄剧烈抽搐了两下，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了起来。
       “哈哈，我终于出……啊呀呀，疼疼疼！要死要死要死……”
      郑闻姬捂着自己的额头疼在床上打起滚来。
      “诶诶，闻姬？”郑笗泽认出了这个冒冒失失的孩子。
       “嗯，5555～”郑闻姬吃痛，抹了一把脸，看着手里的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闻姬，闻姬。你没事吧?”郑笗泽慌慌张张的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咔擦”一声，世界恢复光明。郑笗泽感觉双眼一阵刺痛。
         郑笗泽再次睁开双眼时的世界又变了一个模样。
        散乱的纸灰伴随着刺鼻的烟味弥漫了整个房间，焦黑的两截书签躺在垃圾桶里，一地乳白色的玻璃渣还没来得及清理，郑笗泽抽空看了看那副油画，发现只有最初看到的那一副。
       郑闻姬仍然是护着头上的伤口疼得满地打滚。郑笗泽愣愣地给郑闻姬拿来医疗箱，给他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