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反/七九】岳七其人（下）
#原著岳清源视角
#内含大量原文对话
#年龄差和时间线是自己
大概估计的
#应该不会ooc
——————————————————————
在那之后，又过去了一年多。
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可是一无所获。
岳清源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次见到沈九。
彼时，他是苍穹山派穹顶峰的首席弟子。虽初出江湖，却也薄有名气的玄肃剑。
而他的小九，破旧的衣衫上满是血迹。让人一看就知道，他过的一点儿也不好。
“别过来！”
他听到那声音带着惊恐。看着沈九抢过地上尸身上的求救烟花，向天放出。
他有一堆话想和他说。但还没有张嘴，便被一个声音打断。
那人是小九的师父，可那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岳七听着他们的对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沈九放出烟花是为了救他。
“你们不能离开。”
手中扣了一发灵力，他知道这么做有危险。但他不能让小九再次走掉。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怎么会再次放走他？
随后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等他反应过来时，沈九已经杀了那道人。
于是他抓着沈九的手夺命狂奔。
待他终于想起来，想要好好问问沈九这些年的经历时，就听得他劈头盖脸的问道：
“你进了苍穹山？”
那眼里有着委屈和刻毒的怨恨。他看的呼吸一窒，说不出话来。
“你做了穹顶峰的首徒？不错，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我……”
岳清源不知道能说什么。
说自己急于求成，走火入魔了吗？
他认为这并不能弥补他对的亏欠，也怕他以为那是自己不想来找他的借口。所以，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怎么不继续说？我等着你呢。反正已经等了好几年，再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他那里还能继续说？
到底，是自己辜负了他。
“是七哥对不起你。”
“对不起对不起……你从前就只知道说对不起。”
“没有任何用。”
随着少年的一声冷笑，岳清源看见了沈九眼里浓浓的失望与怨恨。
他本还怀揣着要将小九救回去，好好照顾一辈子的心思。他本还想着，终于能让小九过上好日子了。
只是这梦，到底还是碎了。
——————————————————————
沈清秋被众人讨伐。
讨伐的罪名有好几条，其中最有分量的是他杀了柳清歌。
但岳清源并不相信。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沈九。他知道他那些阴暗的小心思，也知道他嫉妒柳清歌。但若说沈九会因此杀人，岳清源第一个不信。
岳清源知道，这一切都是小九那小徒弟搞出来的。
这些年来，沈九对洛冰河做的那些事儿，其实他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可是一来自己不好管，二来这些年沈九根本就听不进他的任何劝告。酿成今日这般结果，想来他也有责任。
他一如既往的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苍穹山众人都劝他不要管这件事，可是没有用。
他要见沈九，洛冰河自然不会同意。
不同意，那就打！
玄肃剑出鞘，满天的凌厉剑光织成一道道剑网。
他固然取不了洛冰河的性命，可洛冰河也奈何他不得。
“你这剑？”
洛冰河玩味的看了看岳清源发白的脸，又看了看闪着泠泠冷光的玄肃，眸色渐深。
“有点儿意思。”
“你可以去见沈清秋。不过，我要与你打一个赌。”
不动声色的咽下涌上来的一口血。岳清源貌似平静的开口：
“你说。”
“若是你见到他之后，他有半分悔意。或是，他愿意和你走，我都可以放了他。但若是他没有半分悔意……”
低头沉默片刻，岳清源抬头直视洛冰河的双眼。
“你想要什么？”
“我暂时还没想好。”
“不过，若我说我要你的命，你也肯给么？”
岳清源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声说道：
“带路。”
——————————————————————
沈清秋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上的伤口传来丝丝清凉。之前生不如死的灼痛缓解了不少。
勉强睁开眼睛，有一道身影靠在他近旁，单膝跪地，正俯首察看他的状况。
黑色的下摆平铺在白色石台上，沉沉压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倒着几只已经空了的药瓶。
剑是玄肃。人当然是岳清源。还是那张温和俊逸的脸，只是比平时苍白了不少，满面倦容。
这个时候也只有岳清源还会来看他了。
“你怎么进来的？”
岳清源见他还能说话，舒了口气，一边握他的手，一边低声道：
“别说了。凝气聚神。”
灵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这次终于没有再被甩开。
“洛冰河这小杂种，手段花样倒是不少。”
沈清秋咬紧牙根，恨得反而笑了。听到他语气中刻骨的恶意，岳清源叹了口气。他其实不是个爱叹气的人，只是沈清秋总有本事让他千疮百孔。
“……师弟。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一点都不想想自己的过错？”
他知道沈九将往事作茧，将自己牢牢困缚于过往。不肯走出来。
他知道沈九心里一直很自卑,却又自暴自弃。所以从来不屑于向人解释，所以一直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
打落牙齿和血吞，沈九向来如此。
他不会认错，岳清源早就知道。
“我有什么过错？掌门师兄，请你告诉我，洛冰河不是杂种是什么？你且等着吧。他不会只满足于对付我一个人的。如果今后修真界要起什么轩然大波，我唯一的过错，就是当初没直接一剑杀了他。”
“柳师弟真的是你杀的？”
明知道不是，岳清源还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你总说，总有一天会杀了他。可我从没想过，你真的会杀他。”
他在等沈九的解释。
只要他说，不管他解释什么，他一定都会信。
可那人不曾给他一丝机会。
“杀都杀了，掌门师兄现在来指责沈某，不觉得太迟了吗？还是你想清理门户了？”
“我没资格指责你。”
心里是难言的疲惫。
他一直努力的向沈九靠近，可沈九却闪的一次比一次远。
他想成为沈九的救赎，奈何沈九根本就不领情，不需要。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次能把沈九带走。
但当他再次确认了这点，果然…还是会心痛。
“那你是什么意思？！”
“师弟可曾想过，如果当初你没有那么对待洛冰河，今天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掌门师兄为什么要说这么可笑的话？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就是一千遍一万遍‘想过’，也没有如果，没有当初——没有挽救的机会！”
岳清源微微仰起脸。
沈清秋的话，一字一句皆化作利刃刺在他胸口，痛彻心扉。
果然，他还是恨着自己的。
但他更知道，每一次出言刺伤他，沈九也会痛。
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你走吧。我告诉你，就算重来一次，依旧会是这个结果。我心思歹毒，满腹怨恨。今天洛冰河要我不得好死，都是我咎由自取。”
“你现在心中，可还有恨？”
“我就是要看别人不痛快，我自己才痛快。你说呢？”
岳清源将玄肃双手平举，送到沈清秋眼前。心中第一次有了个不理智的想法，却又那么坚定。
若用自己一命，是否能抚平那人心中的恨？
“若还有恨。便拔出玄肃，取我性命。”
放过自己吧。
小九，算我求你。
“岳掌门，在这里杀你？你嫌洛冰河给我的罪名还不够多？再说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杀了你我就不恨了？我无药可救，我什么都恨。别怪沈某取笑你不客气，岳掌门把自己当成那一剂良药，未免太往脸上贴金了！”
他羞辱得如此直白，可岳清源却听不懂一样不肯撤手，又像是鼓足了勇气，叫道：“小九，我……”
“别这么叫我！”
从未有过的无力。
岳清源举剑的手慢慢垂下。
他甚至都不敢张口问沈九一句肯不肯跟他走。
也不敢再许下要救他出去的承诺。沈九的不会信的，他知道。
岳七一直是岳七，这么多年，他从未变过。
若以自己一命，可以换来沈九的释然，他定然毫不犹豫。
只可惜，从来都是沈九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终于还是如他所愿，岳清源转身一步步走出阴暗的水牢。
他知道，沈九让自己滚，是不想连累自己。
但岳清源，从来就不怕被他连累。
他想，他一定要把小九救出来。
就算拼去此身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也许今生，他真的再也等不到小九释然的那一天了。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
那之后没几天。
尚清华抱着个锦盒上了苍穹山。
随着锦盒附赠的是一封血书。
字迹潦草凌乱，全无书法可言，但岳清源却一下就认出了那是沈九的字。
虽是约战书，那人却写的敷衍。
他知道，是沈九不希望他去。
但是他做不到弃他而去。
岳清源看着血书和那锦盒中的双腿，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想，他又一次把沈九弄丢了。
但这一次，他也许再也没办法把他找回来了。
人人都知道，这是个陷阱。
但没有人能拦住岳清源的脚步。
“我必须去。”
岳清源推开了紧紧拉着他不放的木清芳。
“这是我欠他的。”
——————————————————————
如约的赶到了约战地点，洛冰河在等着他。
“岳掌门果然来了，你对沈清秋可真是情深义重，令人感动。”
洛冰河咬牙冷笑道。
“只是我一直很好奇，岳掌门素来宽厚良善。为何会对他这等卑劣小人这般好。”
“没有为什么。”
岳清源低眉垂目，看着手中的玄肃。他早察觉到山谷中的埋伏，可他并不怕死。
“能见他最后一面吗？”
“若你能活着走过这个山谷，就能再见他一面。”
“实话说，我今日在这里设下陷阱，为的是取你性命。”
“我与你其实素无冤仇。若你肯放弃沈清秋，你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阻拦。”
“若你不肯放弃，那就只有借玄肃剑和你的性命一用了。我其实也很好奇，像沈清秋这等卑劣之人会不会也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洛冰河还算坦荡，对自己的打算直言不讳。将这个选择题抛给了岳清源。
但对岳清源来说，从来就不存在选择。
他一步步踏进山谷，走的缓慢却又坚定。带着绝然的孤勇。
一如年少的他为救那人义无反顾踏上仙途。
他这一生都在追逐着一个人的身影。可惜，他却成不了那个人的救赎。
淬毒利箭从谷中密密麻麻向他射来，玄肃剑在他身边布下密不透风的剑网。
他一步步的走着，不曾停下脚步。直到剑网再也挡不住如雨的毒箭，一支支箭穿透封锁，再穿透他的身体。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他仍不曾停下。
耳边传来的皆是利箭入体的声音。箭上有毒，他能感觉到灵力与寿元都在飞速的流逝。
身上插满了箭，黑色的衣袍被血浸透。他再也无力御剑，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
很疼，可此时此刻他想的却是被撕下双腿的沈九，是不是更疼。
山谷的出口不远了，可岳清源却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无力的倒下。
为了赴一场迟到了十几年的旧约，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别人或许觉得不值，可岳清源却从无后悔。
只可惜苍天不怜。最终，岳七还是没能救到沈九。
黑发凌乱的附在岳清源面上，那双温润的眸中光彩已散。
洛冰河走到岳清源身边，眼中的光晦涩难明。
“值得吗？”
可岳清源再也无法回答他。
寿元散尽，万箭穿心。
玄肃剑突兀的断作数截，
一生一次的义气，岳七默默的还了一辈子，只是那些错过，从来都不曾被沈九知道。
【完】
#内含大量原文对话
#年龄差和时间线是自己
大概估计的
#应该不会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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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又过去了一年多。
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可是一无所获。
岳清源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次见到沈九。
彼时，他是苍穹山派穹顶峰的首席弟子。虽初出江湖，却也薄有名气的玄肃剑。
而他的小九，破旧的衣衫上满是血迹。让人一看就知道，他过的一点儿也不好。
“别过来！”
他听到那声音带着惊恐。看着沈九抢过地上尸身上的求救烟花，向天放出。
他有一堆话想和他说。但还没有张嘴，便被一个声音打断。
那人是小九的师父，可那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岳七听着他们的对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沈九放出烟花是为了救他。
“你们不能离开。”
手中扣了一发灵力，他知道这么做有危险。但他不能让小九再次走掉。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怎么会再次放走他？
随后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等他反应过来时，沈九已经杀了那道人。
于是他抓着沈九的手夺命狂奔。
待他终于想起来，想要好好问问沈九这些年的经历时，就听得他劈头盖脸的问道：
“你进了苍穹山？”
那眼里有着委屈和刻毒的怨恨。他看的呼吸一窒，说不出话来。
“你做了穹顶峰的首徒？不错，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我……”
岳清源不知道能说什么。
说自己急于求成，走火入魔了吗？
他认为这并不能弥补他对的亏欠，也怕他以为那是自己不想来找他的借口。所以，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怎么不继续说？我等着你呢。反正已经等了好几年，再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他那里还能继续说？
到底，是自己辜负了他。
“是七哥对不起你。”
“对不起对不起……你从前就只知道说对不起。”
“没有任何用。”
随着少年的一声冷笑，岳清源看见了沈九眼里浓浓的失望与怨恨。
他本还怀揣着要将小九救回去，好好照顾一辈子的心思。他本还想着，终于能让小九过上好日子了。
只是这梦，到底还是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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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被众人讨伐。
讨伐的罪名有好几条，其中最有分量的是他杀了柳清歌。
但岳清源并不相信。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沈九。他知道他那些阴暗的小心思，也知道他嫉妒柳清歌。但若说沈九会因此杀人，岳清源第一个不信。
岳清源知道，这一切都是小九那小徒弟搞出来的。
这些年来，沈九对洛冰河做的那些事儿，其实他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可是一来自己不好管，二来这些年沈九根本就听不进他的任何劝告。酿成今日这般结果，想来他也有责任。
他一如既往的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苍穹山众人都劝他不要管这件事，可是没有用。
他要见沈九，洛冰河自然不会同意。
不同意，那就打！
玄肃剑出鞘，满天的凌厉剑光织成一道道剑网。
他固然取不了洛冰河的性命，可洛冰河也奈何他不得。
“你这剑？”
洛冰河玩味的看了看岳清源发白的脸，又看了看闪着泠泠冷光的玄肃，眸色渐深。
“有点儿意思。”
“你可以去见沈清秋。不过，我要与你打一个赌。”
不动声色的咽下涌上来的一口血。岳清源貌似平静的开口：
“你说。”
“若是你见到他之后，他有半分悔意。或是，他愿意和你走，我都可以放了他。但若是他没有半分悔意……”
低头沉默片刻，岳清源抬头直视洛冰河的双眼。
“你想要什么？”
“我暂时还没想好。”
“不过，若我说我要你的命，你也肯给么？”
岳清源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声说道：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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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上的伤口传来丝丝清凉。之前生不如死的灼痛缓解了不少。
勉强睁开眼睛，有一道身影靠在他近旁，单膝跪地，正俯首察看他的状况。
黑色的下摆平铺在白色石台上，沉沉压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倒着几只已经空了的药瓶。
剑是玄肃。人当然是岳清源。还是那张温和俊逸的脸，只是比平时苍白了不少，满面倦容。
这个时候也只有岳清源还会来看他了。
“你怎么进来的？”
岳清源见他还能说话，舒了口气，一边握他的手，一边低声道：
“别说了。凝气聚神。”
灵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这次终于没有再被甩开。
“洛冰河这小杂种，手段花样倒是不少。”
沈清秋咬紧牙根，恨得反而笑了。听到他语气中刻骨的恶意，岳清源叹了口气。他其实不是个爱叹气的人，只是沈清秋总有本事让他千疮百孔。
“……师弟。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一点都不想想自己的过错？”
他知道沈九将往事作茧，将自己牢牢困缚于过往。不肯走出来。
他知道沈九心里一直很自卑,却又自暴自弃。所以从来不屑于向人解释，所以一直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
打落牙齿和血吞，沈九向来如此。
他不会认错，岳清源早就知道。
“我有什么过错？掌门师兄，请你告诉我，洛冰河不是杂种是什么？你且等着吧。他不会只满足于对付我一个人的。如果今后修真界要起什么轩然大波，我唯一的过错，就是当初没直接一剑杀了他。”
“柳师弟真的是你杀的？”
明知道不是，岳清源还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你总说，总有一天会杀了他。可我从没想过，你真的会杀他。”
他在等沈九的解释。
只要他说，不管他解释什么，他一定都会信。
可那人不曾给他一丝机会。
“杀都杀了，掌门师兄现在来指责沈某，不觉得太迟了吗？还是你想清理门户了？”
“我没资格指责你。”
心里是难言的疲惫。
他一直努力的向沈九靠近，可沈九却闪的一次比一次远。
他想成为沈九的救赎，奈何沈九根本就不领情，不需要。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次能把沈九带走。
但当他再次确认了这点，果然…还是会心痛。
“那你是什么意思？！”
“师弟可曾想过，如果当初你没有那么对待洛冰河，今天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掌门师兄为什么要说这么可笑的话？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就是一千遍一万遍‘想过’，也没有如果，没有当初——没有挽救的机会！”
岳清源微微仰起脸。
沈清秋的话，一字一句皆化作利刃刺在他胸口，痛彻心扉。
果然，他还是恨着自己的。
但他更知道，每一次出言刺伤他，沈九也会痛。
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你走吧。我告诉你，就算重来一次，依旧会是这个结果。我心思歹毒，满腹怨恨。今天洛冰河要我不得好死，都是我咎由自取。”
“你现在心中，可还有恨？”
“我就是要看别人不痛快，我自己才痛快。你说呢？”
岳清源将玄肃双手平举，送到沈清秋眼前。心中第一次有了个不理智的想法，却又那么坚定。
若用自己一命，是否能抚平那人心中的恨？
“若还有恨。便拔出玄肃，取我性命。”
放过自己吧。
小九，算我求你。
“岳掌门，在这里杀你？你嫌洛冰河给我的罪名还不够多？再说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杀了你我就不恨了？我无药可救，我什么都恨。别怪沈某取笑你不客气，岳掌门把自己当成那一剂良药，未免太往脸上贴金了！”
他羞辱得如此直白，可岳清源却听不懂一样不肯撤手，又像是鼓足了勇气，叫道：“小九，我……”
“别这么叫我！”
从未有过的无力。
岳清源举剑的手慢慢垂下。
他甚至都不敢张口问沈九一句肯不肯跟他走。
也不敢再许下要救他出去的承诺。沈九的不会信的，他知道。
岳七一直是岳七，这么多年，他从未变过。
若以自己一命，可以换来沈九的释然，他定然毫不犹豫。
只可惜，从来都是沈九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终于还是如他所愿，岳清源转身一步步走出阴暗的水牢。
他知道，沈九让自己滚，是不想连累自己。
但岳清源，从来就不怕被他连累。
他想，他一定要把小九救出来。
就算拼去此身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也许今生，他真的再也等不到小九释然的那一天了。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
那之后没几天。
尚清华抱着个锦盒上了苍穹山。
随着锦盒附赠的是一封血书。
字迹潦草凌乱，全无书法可言，但岳清源却一下就认出了那是沈九的字。
虽是约战书，那人却写的敷衍。
他知道，是沈九不希望他去。
但是他做不到弃他而去。
岳清源看着血书和那锦盒中的双腿，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想，他又一次把沈九弄丢了。
但这一次，他也许再也没办法把他找回来了。
人人都知道，这是个陷阱。
但没有人能拦住岳清源的脚步。
“我必须去。”
岳清源推开了紧紧拉着他不放的木清芳。
“这是我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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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的赶到了约战地点，洛冰河在等着他。
“岳掌门果然来了，你对沈清秋可真是情深义重，令人感动。”
洛冰河咬牙冷笑道。
“只是我一直很好奇，岳掌门素来宽厚良善。为何会对他这等卑劣小人这般好。”
“没有为什么。”
岳清源低眉垂目，看着手中的玄肃。他早察觉到山谷中的埋伏，可他并不怕死。
“能见他最后一面吗？”
“若你能活着走过这个山谷，就能再见他一面。”
“实话说，我今日在这里设下陷阱，为的是取你性命。”
“我与你其实素无冤仇。若你肯放弃沈清秋，你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阻拦。”
“若你不肯放弃，那就只有借玄肃剑和你的性命一用了。我其实也很好奇，像沈清秋这等卑劣之人会不会也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洛冰河还算坦荡，对自己的打算直言不讳。将这个选择题抛给了岳清源。
但对岳清源来说，从来就不存在选择。
他一步步踏进山谷，走的缓慢却又坚定。带着绝然的孤勇。
一如年少的他为救那人义无反顾踏上仙途。
他这一生都在追逐着一个人的身影。可惜，他却成不了那个人的救赎。
淬毒利箭从谷中密密麻麻向他射来，玄肃剑在他身边布下密不透风的剑网。
他一步步的走着，不曾停下脚步。直到剑网再也挡不住如雨的毒箭，一支支箭穿透封锁，再穿透他的身体。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他仍不曾停下。
耳边传来的皆是利箭入体的声音。箭上有毒，他能感觉到灵力与寿元都在飞速的流逝。
身上插满了箭，黑色的衣袍被血浸透。他再也无力御剑，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
很疼，可此时此刻他想的却是被撕下双腿的沈九，是不是更疼。
山谷的出口不远了，可岳清源却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无力的倒下。
为了赴一场迟到了十几年的旧约，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别人或许觉得不值，可岳清源却从无后悔。
只可惜苍天不怜。最终，岳七还是没能救到沈九。
黑发凌乱的附在岳清源面上，那双温润的眸中光彩已散。
洛冰河走到岳清源身边，眼中的光晦涩难明。
“值得吗？”
可岳清源再也无法回答他。
寿元散尽，万箭穿心。
玄肃剑突兀的断作数截，
一生一次的义气，岳七默默的还了一辈子，只是那些错过，从来都不曾被沈九知道。
【完】
假如岳七强了沈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