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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鳞25

2023-03-08红色警戒RTS心灵终结 来源:百合文库
芬兰,赫尔辛基附近,无名渔村。
西蒙已经不记得,现在到底是几月份了,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要在没有日历的情况下记住日期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也许已经临近圣诞节了?但今年的气候极其反常,雪竟然一直没有下,以至于地面上经年累下的积雪都薄了不少,没有一点儿临近圣诞的样子。
而大人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讨论圣诞节了。
自从那些被称为“厄普西隆”的家伙,出现在世界各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想要关注圣诞节了,因为有许许多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去操心,甚至连西蒙也被要求参加放哨,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拄着一支比自己个子还高、比自己年龄还老的莫辛·纳甘步枪,在村口站岗放哨。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厄普西隆”是群什么样的家伙,他甚至时常记不住那个复杂的读音。他只知道,既然这帮家伙打过来了,就得把他们打出去。爷爷总是说,芬兰人一直是这样,瑞典人打来了,就把瑞典人打回去;苏联红军来了,就把苏联人打回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这个小渔村,是仅存的、尚未被心灵控制的世界角落之一了。
但今天的情况,有些超出西蒙的理解。他看到苏俄红军来了,并一枪打断了他们通讯车上的天线,差点引起一场交火,但换来的却是爷爷的一阵呵斥,村里的游击队并没有把俄国人打回去,甚至还跑去迎接了他们呢。最后,他只能理解为,这回俄国人并不是“打”过来的,所以也没必要将他们“打回去”。
就在西蒙负责放哨的那间小平房里,风尘仆仆的库可夫和雷泽诺夫分立左右,将房间中心让给了鲁比克和酒鬼。他俩是带着鲁比克从北非赶来的,多亏鲁比克还掌握着天蝎组织的秘密走私航线,这一行人得以伪装成天蝎组织的散兵,通过北大西洋-北海-波罗的海的漫长航行而来到芬兰;至于酒鬼,则是从摩尔曼斯克港赶来的NKVD代表。
酒鬼把那个密码箱提上了桌面,郑重地将它打开:左边,第二个暗格,用来核验“魔方”正身的指纹/虹膜扫描仪,这便是蓝帽子生前最记挂的嘱托了。
“手指……眼睛……核验通过,魔方同志,欢迎回来!”酒鬼迅速完成了指纹和虹膜核验。
鲁比克跟他握了握手:“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和‘蓝帽子’同志单线联系的。听说他牺牲了,我真担心自己要倒霉呢。”
酒鬼把密码箱收了起来:“头儿总会把所有事都安排好。”
雷泽诺夫和库可夫,像看西洋景一样看着那技术先进的指纹/虹膜扫描仪:“如果你们把正事儿办完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本地的芬兰游击队愿意与我们合作并提供食宿,为了对抗尤里,所有反抗力量都渐渐团结起来了。”
得到酒鬼的许可示意后,库可夫把门拉开,对等候在外头的游击队员们说道:“我们完事了……这村子里有吃的没?有酒的没?”
游击队的首领老西蒙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鳕鱼干:“马上就开饭。我的妻子用鳕鱼干给你们占了一卦,是个吉兆。看来老毛子也并不总是一无是处,这票买卖我们跟着干,你们要的拉普兰地图也已经搞来了。”
库可夫接过那卷神奇的鳕鱼干,把它们丢进了正在烧水的汤锅里:“很美妙,但我觉得还是把它们吃掉比较好。”
趁着两位上校和芬兰人闲扯,鲁比克把酒鬼拉到了一边:“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酒鬼点点头:“都拉来了,那玩意把车舱都给熏臭了!你要那些恶心的东西究竟想干嘛?”
“用来做‘手术’。”鲁比克讳莫如深地说,“如果你要回去复命,就把我运来的资料一块带回去,那是中国人在智能控制方面的研究成果,应该可以运用在沃尔科夫或契特卡伊身上。另外,告诉将军同志,我们已经到位了,随时可以听候调遣。”
几分钟后,炊烟已经升起来了。雷泽诺夫端着一饭盒的鳕鱼汤,边吃边在村子周边巡视,即使是在吃饭的时候,他也闲不下来,想要多熟悉一下这里的新地形。为了方便他与本地人的交流、以免发生误会冲突,随队的芬兰语翻译也只得捧着饭盒跟在他背后晃悠。
“喂,小子,你在这儿干吗?”雷泽诺夫看到小西蒙正在村口探头探脑,背上仍旧是那枝长如棍的老步枪,“靠铁准星的老步枪就能一发打断我们的天线,你真是个可塑之材啊,一定也干掉过厄普西隆人吧?要不要跟我混?我是雷泽诺夫,从不轻易收徒的。”
通过翻译明白了雷泽诺夫的意思后,西蒙答道:“开枪,是为了芬兰,不是为了你们。爷爷说,以前他就是这样打你们苏联红军的。”表情和语气纯洁无害得让雷泽诺夫抓狂。
“死孩子……”雷泽诺夫一脸晦气地领着翻译走开了。
目送着雷泽诺夫的背影消失在木屋后面,并确信再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了,西蒙紧了紧枪带,向村外的一片皑皑走去。
 
半小时后……
“老毛子,快说他到底去哪儿了?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小西蒙的人,一定是你把他拐走了!”村里的游击队员一脸暴怒。
雷泽诺夫同样没有好声色:“老子拐那死孩子干吗?拐去钓鱼吗?”
“都消停会儿吧。”一个苍老沉稳的声音从当中截了一句,音调不高,但充满威严,游击队员马上就缄口了,雷泽诺夫便也不好再发作。两人一齐看向倚在门框上的老西蒙。
老头儿抽了口烟:“报务员说,藏在草垛里的备用旧电台和两块电池也不见了,西蒙一定是上山去了。那小子向来是个倔种。”
雷泽诺夫正在思考,“山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宝贝,却被一阵对讲机里的呼叫声打断了思绪:“上校,我是鲁比克,最好叫大家到谷仓‘手术室’来,我有惊喜给你们看!另外,赶快定位最近的飞机场、搞几架飞机来,我们可以去支援将军同志了!”
 
如果把北极圈比作一环寒寂的深渊,那么以“不冻港”而著称的摩尔曼斯克,就是深渊中唯一一眼可以通向人间的井口。在深渊中经历了艰难跋涉后,将军同志的舰队终于攀上了这眼井口,获得了短暂的喘息。在跨越北极圈的旅程中,远征者们几乎烧掉了所有不必要的东西,来保证船上的供暖系统能够持续运作,但低温和冰雪还是造成了多艘战舰的引擎停转,同时有大批海员被冻寒或海浪所吞噬,它们和他们永远留在了无尽的冰封之下。航行在北冰洋的唯一好处,恐怕就是舰队终于远离了亚太地区的磁场共振影响,得以有效地与鲁比克那支队伍保持通讯。
港口中的无数建筑物,都被改造成了情报或通讯机构。淹没在这无数情报室的其中一间之内,加加林正盯着拉普兰地区的军事地图出神。与上一次看到时相比,它已经发生了极大改观,更多新发现的敌方设施,被精细地加注在了上头。
之前赋予给两艘火箭的“一号”和“二号”称谓被取消了,代之以更加个性化的暗语代号“格尔达”和“加伊”。除此之外,还有三处新发现的大型设施被加注在了地图上,它们的代号分别是“白雪皇后”“魔镜”和“玫瑰夫人”。根据地图边角上的注解,认识到它们的“真身”时,加加林才意识到,这些代号起得有多么贴切。
卫星图象上,目标“白雪皇后”对应着一台战略打击设施,它有着厚重的圆顶和底座,第一眼看到它会令人联想到古堡,但受到那个代号的影响,加加林却感觉那就像是一顶硕大王冠,端放在了白雪皇后的宝匣上,那险不可攀的绝壁雪岭,就是她无上的王座。注解文字显示,它被情报部门称为“心灵支配仪”。
目标“魔镜”则令人十分熟悉,那是一座铁幕装置,坐落在同样险峻闭塞的冰峰之巅,与心灵支配仪遥遥相对。情报部门注解道,它在持续地为‘白雪皇后’提供铁幕力场保护。
“白雪皇后”和“魔镜” 形成了一套攻守兼备的战略体系,宛若一对危险而诱人的宝藏,但相比起来,真正使加加林感到不知所措的,是遗世独立于更北部的“玫瑰夫人”,那真是一朵黑暗中的“奇花”,它的卫星照片上,是圆弧状的角翼、成排的舷窗以及占地极广的主舱,盛放成一架巨形飞碟的圆润轮廓——加加林对这个完全陌生的事物产生不出任何联想,他甚至怀疑,情报部门是不是错把某部科幻电影的剧照给调出来了。鉴于这巨若要塞的玩意,现在安静地停在雪崖上,加加林很怀疑这大碟子是否真能飞起来。
看到注解文字时,加加林总算对它的威胁产生了直观印象,上头这样写道:“‘伊利卡拉’空中要塞,同型号装备曾在厄军攻克伦敦要塞的战役中发挥关键作用。”
一想到曾让苏维埃联军折戟的伦敦城,加加林便感到不寒而栗,而这种武器却摧毁了坚不可摧的伦敦,在它的效用范围之内,根本没有任何交战的机会!唯一让加加林感到安慰的是,注解文段的最后还附上了这样一句:“玫瑰夫人”处于大修期间,暂时无法投入作战。
加加林正试图把这可怕的武器,与那雍容的代号联系起来,一片噪响便打断了他的思绪——不,这种声音不能称之为噪响,噪响是杂入主旋律的“附属品”,但这片动静已经主宰了一切。听到它时,加加林脑中只冒出一句话:摩尔曼斯克醒过来了!
几乎是在同时,情报室的讯道里传来了紧急调令:“呼叫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同志,请立即前往指挥部报到。重复一遍,请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同志立刻来指挥部报到!”
 
那是坦克的动静!确切地说,是坦克集群的动静。
加加林跑出情报室,才看到了这场钢铁大交响的演奏者们,尽管那些“犀牛”式主战坦克已经按照战斗队形隔开了相当的间距,但加加林仍然感到难以形容的大和多,它们的阵形从眼前一直蔓延到遥远的海岸边。
加加林很是惊讶,历经重损的苏俄红军,居然还能集结起这么多坦克;但一想到,这已经是当年席卷欧陆的红流所剩下的最后一支装甲集群了,他又感到这支阵列实在太少了。
在调令的催促之下,加加林竟闯到坦克集群中去了,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它们是从这阴暗天空中砸落的一片滚雷,是从老鼠面前奔腾而过的犀群!车长们靠在炮塔外,就像哥萨克斜倚在自己的马背上一样,气冲冲或醉醺醺地冲自己大骂,让自己赶快从他们的前进方向上滚开去。更让加加林感到焦虑的,是他们众口一词的呐喊:“莫斯科!”“快走啊!我们到莫斯科去!”
从这些呐喊声中,加加林听到的可不是英勇豪迈,而是鲁莽和愚蠢——一头撞到环卫着莫斯科的重兵防线上去,无疑是把红军最后的力量白白葬送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不按照将军同志的计划去进攻拉普兰?
这时,一片比坦克高大得多、比天空阴沉得多的影子罩住了他,他回头,看到机动建设指挥车正在自己背后缓缓刹住。
到指挥部去报到?指挥部不就是这辆基地车么?
果然,车载扩音器里传来了将军同志的声音:“是加加林同志么?快上车,我们都在等您。”
一攀进车舱,加加林便看到将军同志站在主窗后面,目不转睛地直视着远方:“加加林同志,您的家人还好吗?”
当然好!入港之后,加加林得到了一次特批的假期,好去和避难在此地的家人团聚,亲爱的她,可爱的她们,就像在和平的日子里一样迎接着自己的归来……正是为了她们,加加林才整夜地熬在情报室里,想为这场至关重要的战役投入最大力量;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他必须把将军同志的决策纠正回来。
“将军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主力部队要去进攻莫斯科?我们不管拉普兰了吗?”加加林质问道。
  “去莫斯科有什么好稀奇的吗?我们要去莫斯科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连厄普西隆部队里的狂兽人都知道,我们想回到红场去搞阅兵。”将军同志沉静地答道,“另外,拉普兰省方面的隐蔽突袭行动出了点状况,我们建立的前哨站暴露了……”
 
拉普兰省南部,苏军秘密前哨站。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这是‘盒子01’在前哨站进行报告,我们必须撤退!”自称为“盒子01”的,是一名动员兵,他站在前哨站的中央,看着枪火在夜幕之后爆燃成一团越来越剧烈的杀伐。视觉已经没有意义了,枪声、吼声、哀号声,声音标示着他所要面对的敌人,从各个方向刺摄着他的心魄。
“‘盒子01’,你们务必守住前哨站,支援马上就到!”
“这不可能!你根本不知道这儿的状况!”盒子一号声嘶力竭地冲对讲机喊道,近在咫尺的黑暗之中,传来的是战友们更加声嘶力竭的惨叫。
“‘盒子’同志,我们已经丢掉了太多土地,现在,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的领土,拜托你守住它。”一个沉静的声音出现在讯道里,盒子01听出,这竟是将军同志的声音——将军同志“彼得大帝”号甲板上,对着远东冰架说出那句“我要去莫斯科”时,已经有太多人记住了那个独特的声音。
在听到那句“委托”的一瞬间,盒子01从心底里感受到,自己不可能撤退了。几乎是在他下定决心的同时,最后一名战友凌空飞摔到面前,挣扎着满身的撕裂和瘀伤。
盒子01愣了一下,随后攥紧冲锋枪,对着前方的黑暗咽了下唾沫:“最讨厌当步兵了,一点儿人身安全都没有……”
含混一团的夜色,猛然向前突出、狰狞成一张野兽般的面孔——第一头狂兽人吼叫着冲到近前来了。盒子01徒劳地发着无法压过对方的吼声,冲上前去对着那张兽脸开火,在打出第十一发子弹的时候,便被狂兽人一拳攥住。看到夜色、雪地和狂兽人的臂膊在自己面前交替飞旋,盒子01知道战友们是怎么受伤和死去的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越转越快,飞轮成一道死亡的螺旋……
那道死亡螺旋,在加速到半途时生生刹住了,盒子01重重地摔到了雪地上,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再看向那头狂兽人时,只见它已经仰倒在地,一道魁壮的黑影弓背于上,正撕咬着它的咽喉,并不时发出犬科动物撕咬时的低呼声——绝不可能有第二条狗能咬死狂兽人了,只有“铁狗”契特卡伊能做到!
契特卡伊从不单独出动,想到这一点,盒子01连忙向四周巡视,果然,他看到那道与“铁狗”共同进退的高大身影,矗在自己背后抡开了磁爆枪的黯光,沃尔科夫用粗壮的嗓门对他说:“辛苦了,士兵!”
盒子01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坐倒在雪地上,在几分钟内看着沃尔科夫和铁狗将那群狂兽人“撞”出了前哨站,更多动员兵从自己身边走过、卫戍到那些已经残破的哨位上。直到一辆“斯大林之拳”式机动建设车从身边驶进哨站时,他才回过神来,前去查看之前那名被飞摔到面前的战友。
“盒子02,你还没死呢?”盒子01有些惊讶地看着那名伤员仍在挣命。
“都是些皮外伤,”盒子02居然还能挣扎着自己坐起来,“咱们装甲兵的命是铁打的!”
眼看着盒子02被“拖”往后方接受治疗,盒子01不禁有些黯然,他们曾是一支“犀牛”坦克车组的车长和炮长,但部队连遭败绩,如今竟被分派到步兵连队里来凑数了,不知还有多少经验丰富的装甲兵像这样被白白“透支”掉。
与此同时,在前哨站外,沃尔科夫刚刚把最后一头狂兽人电成焦炭。契特卡伊在死去的“猎物”身边来回转圈,并摇着尾巴向主人作出一副请功的姿态。
“将军同志,您不是说契特卡伊接受了中国科技的升级吗?可究竟是哪个混蛋给我的狗儿做了那种所谓的‘升级’?”沃尔科夫骂骂咧咧起来,“您说升级会让它变聪明,可它看起来跟普通的宠物狗一样蠢!”
“你总会看到‘铁狗’的聪明之处。”将军同志在讯道里简短答道,“前哨站情况如何?”
沃尔科夫看了看哨站周围,一片夜色如此静谧,冰雪封冻了一切。可当他打开这副半机械身躯中加装的无线电讯号感应器时,却发现,一点讯号,百点讯号……成千的讯号在无线电空间中闪烁着,像是敌人们的饿眼从各个方向逼近。
“很不好,将军同志,”沃尔科夫警惕地向前哨站退了两步,“这里的情况很不好!”
 
在这片“夜之海”的彼岸,在被苏军代称为“加伊”的2号火箭发射台中,驻守拉普兰省的厄军地区防卫官,正对着讯道做出与沃尔科夫相类似的表述:“长官大人,这里的情况很不好!我们发现了红军的踪迹,他们似乎在南部建立了一座前哨站。”
进行汇报的同时,这位地区防卫官偷眼看了一下作战地图,大片的红色,正从摩尔曼斯克港涌出,南下向莫斯科方向冲去,大批紫色的友邻部队正插到横亘在这两座重城之间的防线上,准备邀击和绞杀红色俄国最后的有生力量。在莫斯科以北和苏军决战,已经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新闻了,而且所有人都对这一战的胜利信心满满。
但相对地,其他方向的防卫力量也就削弱了,因此地区防卫官对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安全感便受到了极大打击。他更担心,统辖着拉普兰宇航湾的那位大人,会把注意力投入到莫斯科方向,而对自己的求助置之不理。
说到“那位大人”,他和邻近几个战区的防卫官都未曾见过其真容,在心灵波通讯的过程中,也无由听取其声音。他们只能在相互交流时,依靠猜测来描摹其形象,猜测的结果却莫衷一是,少得可怜的两点共识是:一,“那位大人”决不会是大名鼎鼎的异教大人,也不会是新近在中国战场打出名头的信徒大人;二,“那位大人”是一位女性,在历次领受的作战或建设布署之中,几位地区防卫官们都能从那细腻到精致的行事风格中,揣摩到独属于女性的缜密心思,因而,他们在背地里也习惯于用一个简单的“她”来称呼那位神秘的上司。
终于,拉普兰防卫官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心灵波信号,“她”从未知的远方发来了指令:“戴上‘棋手’头盔。”
拉普兰防卫官感受到了一种受宠若惊的震动,这条指令意味着,“她”不仅没有轻视此地的防务,反而要亲自主导指挥——所谓“棋手”头盔,其实是一种心灵波传输装置,由上链和下链两处终端组成一套完成的设备,上链端使用者,将能够把心灵意识介入到下链端使用者的大脑中,也就是说,“她”打算“借用”自己的大脑进行实时战场指挥了,这种宛如身临前线的“代入式”指挥,远比“她”待在自己的基地里进行远程遥控指挥更为有效。“棋手”头盔的另一个含义是,一旦戴上它,你就成为上链者的一枚棋子了。
“棋手”头盔启动了,在那一刻之后,防卫官的自我意识暂时消失了,“她”的意识进入了这颗大脑。拉普兰战场,也随之幻化成一片棋局出现在了“她”面前。
在这盘棋局中,苏军所执的无疑是黑子,从他们的出现到建立前哨站的意图,都隐藏在黑暗中捉摸不透。思量再三后,“她”执起了自己的白子走下第一着:调集兵力保持对前哨站的进攻。奕棋讲究“金角银边草肚皮”,那偏居战场一隅的前哨站,就是这盘棋的“金角”,“她”决定把这一角夺下来,断绝那一小撮苏军发展扩大的前路。
 
厄军装甲纵队出发了,拖出了一路的油烟与黑雪。尽管纵队中占主力的“鞭挞者”坦克和盖特防空战车,在其它各国的主力战车面前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轻型货色,但厄军装甲兵们仍然对此次突击信心十足,在他们的印象中,自己要对付的,不过是龟缩在前哨站里的一小群步兵而已。
这支装甲纵队,以北部山区营地为出发阵地,中途将经过一座补给基地,而补给基地南面,便是已经发现的苏军前哨站。于路无阻,只有机械和油料混合摩擦发出轰鸣,己方的叠阵连营从道路两边掠过,映衬着寒林积雪。很快,头车驾驶员便能看到补给基地的轮廓在夜色中隐隐显形了。
这也正是他们受到第一轮阻击的时候。
头车车长看到一束密集而耀眼的磁爆电光,斜刺里扎进纵队,将队中的一辆“鞭挞者”击瘫在原地。那正是一处狭窄的雪谷隘口,瘫残的车体将前、后两截人马完全隔开,厄军战车纷纷在变故中进行警戒开火,在空洞的主炮焰尾和密集的机炮光焰之中,头车车长看到一道黑影从原野中窜出,生生钻开一辆盖特战车的装甲并咬进了车舱。在火光映衬下,他看到那似乎是一条巨犬的轮廓,但内心却强烈抑制着“狗咬坦克”的荒诞想法,竭力说服自己,那一定是一只恐怖机器人,自己不过是被炮火晃花了眼。很快,“她”的命令直接发到了车舱里,更是迫使车长无暇去管顾那条“怪狗”了:“不要被伏击打断!保持冲击力,全速开进补给基地!”
纵队中靠后的战车,纷纷从两侧离开队列线,前出到与头车平齐的位置,训练有素地变换成一道横阵向补给基地压去。头车车长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他命令驾驶员开足马力冲进基地去,他的潜意识里仍然认为,冲进补给基地就能获得喘息。
带着这样的错误念头,头车率先扎进了铁火交横的恶斗场。
头车车长在驶进补给基地时,几乎被激烈的交火冲花了眼,奋激不息的压制、突击、狙杀、烧夷,像一廊用火药和血肉绘成的长画,随着履带滚进而不断在他面前划过、展览。补给基地里为数不多的卫兵,依托着建筑进行微弱反击,苏军步兵们则护卫着自己的工程师,进攻和夺取着一座又一座补给设施。战斗在厄普西隆军队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打响,提前了整整一座补给基地的距离,他们甚至连苏军前哨站的边都还没有摸到便已经卷进激战了。
“停车!快停车!”头车车长突然大喊道,他看到,前方就是补给基地内的战车工厂——已经被苏军工程师占领了,敞开的工厂大门后面,正窜出一只又一只的四足魅影,在这个对双方而言都极端危急的时刻,苏军选择了量产廉价但高效的恐怖机器人来填补战损缺口。
这辆“鞭挞者”在急刹车中发出了刺耳的锐鸣,履带在积雪上横划出长长的辙痕。装填手在高危压力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飞快地连装了两发炮弹,第一枚炮弹打断了恐怖机器人的后肢,但第二发却落空了,车长眼看着那只钢铁小瘸子扒住并咬穿了首上装甲。在奋力爬出顶舱口时,他正好能听到驾驶员被铁螯扎穿躯体时的闷响。
刚刚滚落在雪地上,车长便抽出了防身手枪,却不知道该对准那几只恐怖机器人当中的哪一只。眼看它们的铁螯离自己越来越近,车长却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扭曲破裂:那几只恐怖机器人在破裂,像是被踩在脚下的蜘蛛一样腿断牙折;战车工厂也在破裂,它的墙体上出现无数皲痕,就像在几秒钟内迅速老化坍塌。最后,他发现自己也在“破裂”,破裂的不是自己的脑袋——他能摸到自己的天灵盖仍然完好无损,破裂的是自己的意识——那是人类情感所不能及的大喜大怒,将自己的意识炙烤到比恒心内核还要高的狂热;那是冲破了天然神经极限的绝惧绝忧,将自己的意识冷冻到比绝对零度还要低的幽寒!在狂幽交替的折磨之下,他的大脑和心脏不堪重负地拧结变形,将他葬入了心灵压迫的陷阱之中,临终前,他用仰滞在雪地上的双眼,看到了那一团扭曲成深紫色的天空。
与此同时,在这团深紫卷云的上端,两架运输机刚刚飞凌战场,它们先后扯起了一记剧烈的拉升,好避开那诡异而危险的“天象”。首机的机长按捺住狂跳的心脏,竭力把脸凑近主窗、向下俯瞰那难以描述的景象:这团紫云像巨龙一样卷了下去,将补给基地内的战车工厂压成了残墟,同时被“压”毁的,还有鏖战在工厂周边的苏军铁蜘蛛和厄军轻坦克,士兵们在它的威力范围内痛苦地抱头死去。
“这是怎么回事?”机长心有余悸地用芬兰话问道——他是渔村游击队中为数不多的“高技术人才”,在和平时期便是赫尔辛基国际机场的客机驾驶员,这两架飞机,正是他引导苏俄人从机场里抢来的。
协助他驾驶的苏俄飞行员,用不纯正的芬兰话答道:“是情报里提到的‘白雪皇后’在发威。放心,心灵支配打击波及不到空中,我们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了,快把机舱里的人丢出去!”
补给基地中的人们,正专注于眼前的搏命、或心灵支配打击的威力,根本无暇抬头去看那两架低空盘旋的运输机,更不用说那几片像蒲公英一样渺小飘零的降落伞了……
 
“赶快展开!我们必须把铁蜘蛛的生产线重新建立起来!”索菲娅副官催促道。与以往不同的是,她再没有待在安全的后方情报室里进行调度了,在军队中“各行各业”都人手紧缺的情况下,她主动申请到前线来建立战场情报通讯。眼下,她正待在“斯大林之拳”机动建设车里,就在一分钟前,她刚看到心灵波攻击在距自己数百米外的补给基地降下,将拼尽众多性命抢到的战车工厂击毁。现在,这辆“斯大林之拳”是稳固战线的最后希望了,如果不能依靠它恢复铁蜘蛛的生产,这场战役必然会以我方被敌方优势兵力压垮而告终,沃尔科夫和铁狗在基地外围截杀敌军装甲纵队的努力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但建设车驾驶员的回答却让她抓狂:“我们找不到一块平坦的土地进行展开!”
这种被称为“斯大林之拳”的机动建设车,其实就是一辆简化版的机动基地车,它展开后将成为一座战车工厂,这相当于直接把战车生产线开到了战争最前沿,使苏军得以在历次战线胶着之际,以最高的效率补充兵力、压倒敌军。在苏俄红军强调机械化快速突击的作战思想指导下,红军高层甚至放弃了“国际标准T3级”主战坦克的研发,将节省下来的经费全部投入到了“斯大林之拳”项目中去,将其打造成了没有武装、却凝聚着机动建设科技精髓的辅助性重器,这也正是尤里冒险将其盗走、并改造成厄军基地车的原因。
可现在,“斯大林之拳”的优势却变成了短板,补给基地以南尽是崎岖坡地,而基地内早已布满了激战后留下的残骸,使得它找不到足够宽敞的土地展开成战车工厂,重建生产线也就无从谈起。车上的人们几乎都要急疯了,酒鬼已经领着随车的几名NKVD情报员跳了下去,冒着交飞的流弹去进行土工作业,希冀将一处并不算太高的土坡铲平,好辟出一方建设场。
一发炮弹在土坡附近炸响,硝烟之中,只剩下酒鬼的身形还在奋力刨坡,被弹片击中的伤员们虽然还在挣扎着抠土,但产生的效力已经聊胜于无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索菲娅被那些重复的念头萦绕着,跳下车门向土坡那边跑去,车上剩下的人员,都必须守在操纵设备的岗位上,只有她是“闲人”了,她要把进行土工作业的“劳动力”填补起来。
刚刚捡起被刚才那发炮击震飞的半截工兵铲,索菲娅便被一阵巨大的轰鸣慑在了原地,她微一侧身,看到“鞭挞者”坦克尖削的正面从夜色中碾了出来——轻型坦克,毕竟还是坦克,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索菲娅觉得它是如此庞大。
索菲娅刚刚发出一声惊叫,便看到大团烟雾在雪地中爆涨起来,将那辆坦克吞没于后。她拎着半截工兵铲,在不辩方向的浓重烟雾里茫然无措,她知道,“斯大林之拳”、刨土的酒鬼、以及那辆“鞭挞者”全都近在咫尺,可烟雾却阻挡了一切视线,只有骤然剧烈起来的枪炮声在暗幕之中鸣奏。
“鞭挞者”再次冲出浓雾时,她才终于辨清了方向。但还没来得及跑开,她便发现,这辆轻坦克已经残得不成样子了,歪斜的炮塔仅由中轴连接在车身上震颤杂响,宛若一头脖颈尽碎、仅由脊柱骨支撑着头颅的钢铁僵尸。
随即,一个黑点落在了它的残躯上,那朵爆焰将炮塔彻底“斩首”时,她才发现那是一枚反坦克手雷,也可能是枪榴弹一类的玩意——究竟得是多么丧心病狂的设计者,才会研发出这种弹药来?它的爆焰简直就像一朵缩小版的核爆蘑菇云!一想到核子科技,索菲娅马上没来由地闻到了中国人的气息,只有那群曾经饱尝火力孱弱之弊的苦哈哈,才做得出这种事来!
烟幕后面……真的是中国人来了!虽然她看到的,只是一排面目不清的人影,但那绝对是一副很“中国”的作派:她看到这些身影上显眼的旧式大斗笠,以及罩在躯干上的、古中国武将式的盔甲,他们在烟雾中隐现,宛如氤氲在宣纸上的一挥水墨。
“来者何人?”索菲娅有些作怯地问道,在这股“中国气息”的迎面劲吹之下,连措词都变得文诌诌起来。
简直跟想像中的气氛一模一样,带头的那位首领字句铿锵,念了一段仙风道骨的“咒”:“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踏着那十四个汉字的步点,他们终于出现在索菲娅面前了,那一顶顶斗笠状镇流器之下,是一双双在铁脸上泛红光的电子眼,竟然是中国生产的半机械人原型机!大口径重机枪像长剑一样被他们横挂在腰际,那是天蝎组织将他们劫走时,一并配发在“货箱”里的武器;其中几名半机械人还从躯干上开了个盖儿口,从腹腔里掏出那种反坦克枪榴弹抛接把玩,倒像是暗器好手在把玩自己的飞刀或石子。
好在,很快便传来了熟悉的俄语声,将那种古典风骨和现代科技交杂成的不协调感冲散了:“铁疙瘩,摆上架子了还!还不快去支援同志们!”
索菲娅看到一名技术员从浓雾背后冲出来,跳着高去拍那名半机械人首领的铁斗笠,而那名首领受了如此“轻薄”,竟只是赌了一会儿气,便顺从地向弟兄们命令道:“罗刹蛮子大煞风景,众弟兄休要与他计较,且随我去杀尽秃首蛮夷为要!三连子,你带白老六、七鹿儿、八大笑为第一哨,余众随我跟进!”
最让索菲娅难以理解的是,那些文诌诌的古中国话,是被他体内的机器线路翻译成俄语后说出来的,简直要让语言学家抓狂。
眼看着那十四个“中国人”随风而去,又在烟雾后留下一路枪鸣炸响、敌号我吼。而教训他们的技术员则向索菲娅敬了个军礼:“索菲娅同志,闻名已久了。我就是这几个月来一直跟您通讯的‘魔方’。刚刚空降下来的就是我们……”
索菲娅未及搭话,又是两个身影闯了过来,她总算见到了两个老相识,来的是库可夫和雷泽诺夫。库可夫还不时从武装带上去摸烟雾弹,身边这一大片烟幕正是他的杰作。
“别挡在这儿碍事儿,子弹无眼!”雷泽诺夫将鲁比克和索菲娅推到土坡边,让他们跟酒鬼一块隐蔽起来。
“圣母咧,你怎么来了?”酒鬼惊喜地看着鲁比克。
“飞过来的。”鲁比克说,“放心,那帮半机械人很快就会解决问题,虽然他们有点儿蠢,但打起架来很好使!”
索菲娅问道:“之前的报告说,这批半机械人原型机处于失控状态,是在EMP束缚之下才运到芬兰来的,你把控制问题解决了吗?”
“多亏了酒鬼把这些宝贝送到渔村来了。将军同志是个有远见的人,它们一直被放在冰库里严加储藏,所以还没有失去生物活性。”鲁比克从医疗箱里拿出了一根粗大如绳的筋状物,索菲娅和酒鬼都能闻到那股浓烈的腥味。
“拿开!”索菲娅连忙躲远了些,“这是什么鬼东西?”
“巨型乌贼的脑神经样本,去接头的时候,这小子特意要我把它们带上。”酒鬼捏着鼻子说。
“我把它植入到半机械人的脑子里了……别这么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在天蝎组织卧底期间,我可是拉什迪的亲传大弟子,也算是个资深的机械大师和半机械人专家呢。唉,说了你们也不明白。”鲁比克一边把那些脑神经样本放回医疗箱,一边掏出了两份文件,像看着诗词华章一样审视着。
 
关于半机械士兵原型机思维逻辑控制缺陷的研究报告
……
本单位用于测试半机械技术的“志愿者”,皆为历次战斗中治愈无望之重伤兵,生命体征不强,生物脑电波信号亦极微弱。已确认在试验过程中出现的一系列失控问题均与此有关。
通过对苏军“沃尔科夫”及“契特卡伊”两台机体的研究解析,发现半机械生物的思维逻辑,由生物脑电波及机械电子信号共同完成控制。本批原型机的生物电波过弱,电子属性强于生物属性的失衡以及行为失控。
以下批次未出现失控现象:批次004

以下批次失控现象严重:批次001
,批次002
,批次003
,批次005……
……
——
解放军新疆离心机基地
科研任务日志

5208
期(绝密 内参)
 
巨型乌贼标本解剖成果大观
……
对活性脑神经标本的测试得出了惊人结果。可以确信,心灵部门已对该变异物种进行了基因改造,使其脑神经同时具有了生物神经与电子线缆的特性,以便高效地接受心灵波指令或电磁波指令。
D
-009
号脑神经标本对生物电波的响应度:94%
D
-009
号脑神经标本对电流信号的响应度:93%
……
——
红宝石海洋机械研究所
希尔绍夫海洋生物研究所
俄罗斯无线电子技术集团
KRET
内务人民委员部
NKVD
联合撰写
 
鲁比克满意地将两份文件放回去,通过兼具生物和电子属性的巨型乌贼脑神经,把半机械人原型机的控制机制平衡重新建立起来,这正是他了解到各方研究成果之后所得出的解决方案。为此他将渔村中最大的谷仓作为手术室,完成了对十四台半机械人的全部改造。
“总之,虽然中国战役失败了,但这些半机械人,已经归将军同志指挥了。唯一出的一点儿纰漏是,我没有时间给那些半机械人编写完整的情感控制程序了,只好找了几部论述中国侠义文化的学术著作输到他们数据库里去,作为他们的情感判断依据,结果现在这帮家伙全变得神神叨叨的。也许我应该改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十分钟后,科研基地终于归于平静,红军战士们踩着遍地残骸,站在了属于自己的战场之上。
“将军同志,按照您的命令,我们已经夺占了科研基地,正准备分派兵力进行防守。”索菲娅报告道,看着围绕在身边的英雄们,以及那十四名半机械人,她产生了极可靠的安全感。
“不要死守,保持进攻态势。”将军同志的命令让她为之一愣。
“将军同志,我们的兵力极其有限,虽然俄罗斯所有的英雄都集结到这里来了,但仍然不足以撼动绝对优势的敌军阵地。”索菲娅提醒道。
将军同志解释道:“同志们,突然性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敌人现在搞不清我们究竟往拉普兰派了多少兵力,我们必须像孔雀开屏一样把羽毛张得尽可能开,让敌人产生我军体量巨大的错觉,他们才不敢轻易贸进;一旦我们产生半点防守或撤退的怯意,对方马上就会发现我们兵力不足,只是在虚张声势,他们会马上集结重兵再次猛攻。
你们要做的,不是攻入敌军阵地,而是在补给基地外围进行持续的机动袭扰,营造出积极进攻的迹象,才能让拉普兰守军产生误判。”
索菲娅看了身边的英雄们一圈,将军同志的意思,已经传达得很明白了。
沃尔科夫把磁爆枪往颈上一扛:“我和契特卡伊去北边,那里有一片开阔地,适合敌军装甲部队展开,只有我俩才能挡得住。”
雷泽诺夫斜抱着狙击枪,抢了个“探花”:“我和库可夫去西边,西边针叶林密布,最适合隐蔽起来打冷枪了。”
鲁比克连忙接道:“我和‘中国人’去东边。”
半机械士兵们不满道:“让我兄弟一十四人共当一面,忒也瞧不起人了!”
鲁比克习惯性地往最近一人的斗笠上拍了一下:“少废话,你们是服从命令的军人,不是江湖人!”
 
“她”面对着逐渐混乱的棋局,有些不知所措。
“金角”肯定是夺不下来,对面那片“黑棋”以惊人的速度攻城略地,自己已经调动了一次心灵支配打击,仍然没有阻止他们对补给基地的进攻,对方大有拿下“银边”、攻进“草肚皮”的趋势。更让人头痛的是,他们先发制人夺下来的那座补给基地,堪称整个战局的棋眼:拉普兰战区的主要干道像蛛网一样在那里联结汇聚。站在这个原点上,往西北方向可以到达第一座火箭发射基地,正北则是“伊利卡拉”空中要塞接受维修的重工基地,往东是一大片崎岖险峻的山区,心灵支配仪、铁幕装置和第二座火箭发射基地都散布在其间。如果苏军想要继续进攻,它将是最理想的出击阵地。
而前线战报还在不断送来,苏军没有丝毫罢手的迹象,他们依托着补给基地四面出击,与周边巡哨的零星部队发生了一连串交火,进攻欲望极其强烈。
“她”看了看战略地图,苏军主力暂时消失在了科拉半岛腹地,那一片广大的无人区提供了绝好庇护,使他们难以被常规手段侦测到,各战区经过推演后得出一致结果,他们下一次将会出现在列宁格勒附近。这意味着,拉普兰方向的战事还有很大余裕,自己没必要迎着对方的兵锋去轻出贸进,大可等待其他方向的众多部队消灭掉俄军主力,这支孤悬在拉普兰省的部队自然会因失去后援而主动退却。
不如,转为守势吧?只要等到北部重工基地里的“伊利卡拉”完成维修,这支苏军部队就会变得不值一提,空中要塞会像扫灰尘一样将他们一扫而空。
“各阵地听命,收缩部队转入防守,留下少量前哨,监视补给基地中红军的动向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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