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小黑小白（下）
黑袍少年是地府里出了名的能说会道，他的脸上总挂着讨人喜欢的笑容，做事也同样眼明手快。上至老人下至婴孩，无一不愿与他亲近。
白袍少年则是地府中妇孺皆知的天生鬼才，三岁会作诗，五岁画出的美人仿佛能从画里走出来，十岁和地府里最厉害的围棋高手对弈，一炷香的时间，便封死了对方的棋子。
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刀剑武，都无人能敌过他。但他却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凉模样。
曾有位大胆豪放的姑娘当街向白袍少年告白。姑娘含情脉脉的手执一束梅花，问他是否愿意收下这花，与自己执手偕老。
他只当姑娘如空气一般，信步走过。
姑娘又气又羞，叫住白袍少年，质问他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他歪了歪头，半晌，吐出一字。
哦。
自此，人人都知道了地府里有个高智商低情商的怪胎。
他只是不善言辞，有时候和被陌生人搭话会不由自主的结巴。此后再也没有年轻姑娘和他搭过讪，他也乐的清闲。毕竟，对他来说，和陌生人打交道比下一盘无解的棋还难。
在白袍少年十八岁成人礼到来的当天，他和哥哥有了新的名字——黑白无常。
孟婆慈祥的拍了拍他们的头，递过两把伞。一把是白色的短伞，另一把是黑色的长伞。
阿婆，这是何物？
黑袍少年问到。
这是缚灵伞，用来收复人间不愿投胎转世的灵魂。白伞收好人，黑伞收恶人。切记，不可颠倒。
孟婆有耐心的解释道。
是。他俩恭敬的回答。
待孟婆走后，黑袍少年宠溺的揉了揉自家弟弟的头。
白袍少年看着哥哥，明明只比自己早出来几分钟，却硬是高了自己一头。俊美的仿佛天神般的哥哥早已成为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而他，依旧孤身一人，冷冷清清的。
小白，以后我陪你收复天下怨念，扫净人间不公，如何？
黑袍少年笑着说。
好。
他竟因哥哥的一句口头承诺第一次笑了。
小白笑起来，很好看呢。
哥哥是这样说的。
仿佛是生来就具有的天赋，他们两人联手，很快将地府里最让人头疼的鬼魂灵体收复一空。
无事的时候，黑袍少年喜欢伫立在红色的彼岸花海中，用温暖又有磁性的嗓音哼唱不知名的曲调。他的歌声给人一种阳光照晒后的舒适感觉。
白袍少年则坐在一旁，用手轻轻抚摸这种红色花朵的花瓣。
他们总是同时出现，同时消失。
形影不离。
宛如围棋中的黑白双子，缺一不可。
这天的任务仍与往常一样，轻闲无趣。
白袍少年看着哥哥将恶魂收入伞中，动作行云流水一般。
很快，黑袍少年的任务就完成了。他笑眯眯的拍了拍自己弟弟的头。
走吧，小白，去做你的任务。
白袍少年抿唇，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的任务很简单，是收回一个九十六岁高龄老人的灵魂，老人因太挂念无父的孙儿，不愿离去投胎转世。
在白袍少年的面前，一个满头银丝的老人慈祥的看着他，像每天招呼奈何桥上投胎灵魂喝汤的孟婆。
白袍少年撑开白缎面的短伞，走上前罩住老人，自己闭上眼，口中轻念咒文。
老人也缓慢闭上浑浊的双眼。
在眼睛闭合的瞬间，老人的眼底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白袍少年闭着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老人已经变得狰狞的面孔和伸长数倍的锋利指甲。
“小白！”
少年耳边传来哥哥的惊呼，随后，尽在咫尺的地方是肉体撕裂的声音和男人沉重的闷哼声。
他睁开眼睛，看到远处刚刚还慈祥笑着的老人已经变成一只厉鬼，额前被贴着一张黄纸，凄厉的嘶叫着，不一会便灰飞烟灭了。
黑袍少年则面如金纸的压在自己身上，他大惊失色，翻身抱住黑袍少年。
黑袍少年身上的黑色衣袍被献血浸透，胸口上是五道深可见骨的致命伤口。血顺着黑袍的衣角流到他的白袍上，染出了火红的颜色。
黑袍少年躺着他的怀里，急促又虚弱喘息着。他伸手，轻轻揉了揉自己弟弟的头顶。
小白……哥哥好困……可能要睡一会了……
你要微笑哦……小白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的……
还有……抱歉了……
黑袍少年用尽全力去说，可声音还是一点点，一点点微弱下去，直至消失。他垂下眼眸，整个人软在白袍少年的怀里。
“哥，哥？”
白袍少年颤巍巍的摇了摇黑袍少年的肩膀。黑袍少年的头歪向一边，半睁着无神的眼睛。
白袍少年终于意识到，那个儒雅温润的哥哥……
一瞑不视了。
他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痛到他想要把灵魂撕扯出来。
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明明本应该是我啊！他用力的攥着黑袍少年的衣角，指关节泛起苍白的颜色。
我不想再孑然一身了啊……哥……
黑袍少年看着怀里脸上仍挂在温润微笑的哥哥，鬼使神差的和他互换了衣物。
让我来代替哥哥活下去吧。
让白无常死去吧……
对……死去的那个……是白无常。
他对着地上的哥哥嫣然一笑，泪水随着笑容滴落在哥哥的白袍上。
回去后，人们纷纷谈论着这件事。
事情的奇缘来自于两个嫉妒并讨厌白无常的小鬼，他们悄悄把通缉令上的恶鬼改成好人。怎么改的，用毛笔沾了几滴墨水，直接涂掉再改上去。
就是这几滴小小的墨水，让他最喜欢的哥哥一眠不起。
他被巨大的悲伤淹没，却仍学着哥哥的宽宏大度，仅仅责罚了两个小鬼每人二十鞭。
夜晚，他手持黑伞，走进了两个小鬼的屋子。
第二天，人们仍然忙活着白无常的葬礼，庄重盛大的葬礼上，谁都没有注意到少了两个小鬼。
此后，他把原本的自己藏在心底的最深处，用锁链囚禁住。开始学习模仿哥哥。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可以模仿的这么像。
抿唇，眼眸，撇嘴，淡笑。
他现在可以熟练的对所以人露出温润的笑容，口齿伶俐的和他人谈笑风生。
没人怀疑过死去的不是白无常。他也渐渐忘记原来的自己。
我是谁，
我是黑无常。
直至一个一束古怪的外国男孩来访，男孩用蹩脚的中文说想要和他见面交谈。
他同意了。
因为男孩说话时磕磕巴巴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什么。
他从少年手里接过信封。
这封来着西方遥远国度的信竟是用中文书写。收信人一栏清楚的写着三个字:
白无常。
他朝少年微微躬身，露出歉意的笑。
这封信，舍弟可能收不到了，因为他已经去世多时了……
你就是白无常。
男孩笑了笑，说这句话时竟格外流利，像是练习过许多遍一样。
他恍惚，片刻后，心如刀绞。
我是谁？
已经不记得了。
他打开信封，有一行字深深的吸引了他:
金钱？名誉？或者……逝去的故人？来吧……这里一切都有，我会帮你完成心愿的。
带我去那里吧。
他对男孩说，手中轻轻摩挲两把精致的伞。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同意信上的邀请。
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曾经有个带着温润笑容的人 ，要陪他收复天下怨念，扫净人间不公。
哥，哥？
我是不是……有一个哥哥？
他对着面前的空气自言自语。
还是……一直都是孑然一人？
哥……回来吧……我不想再孑然一人了啊……他如儿时一样，低声哭泣着呢喃。
白袍少年则是地府中妇孺皆知的天生鬼才，三岁会作诗，五岁画出的美人仿佛能从画里走出来，十岁和地府里最厉害的围棋高手对弈，一炷香的时间，便封死了对方的棋子。
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刀剑武，都无人能敌过他。但他却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凉模样。
曾有位大胆豪放的姑娘当街向白袍少年告白。姑娘含情脉脉的手执一束梅花，问他是否愿意收下这花，与自己执手偕老。
他只当姑娘如空气一般，信步走过。
姑娘又气又羞，叫住白袍少年，质问他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他歪了歪头，半晌，吐出一字。
哦。
自此，人人都知道了地府里有个高智商低情商的怪胎。
他只是不善言辞，有时候和被陌生人搭话会不由自主的结巴。此后再也没有年轻姑娘和他搭过讪，他也乐的清闲。毕竟，对他来说，和陌生人打交道比下一盘无解的棋还难。
在白袍少年十八岁成人礼到来的当天，他和哥哥有了新的名字——黑白无常。
孟婆慈祥的拍了拍他们的头，递过两把伞。一把是白色的短伞，另一把是黑色的长伞。
阿婆，这是何物？
黑袍少年问到。
这是缚灵伞，用来收复人间不愿投胎转世的灵魂。白伞收好人，黑伞收恶人。切记，不可颠倒。
孟婆有耐心的解释道。
是。他俩恭敬的回答。
待孟婆走后，黑袍少年宠溺的揉了揉自家弟弟的头。
白袍少年看着哥哥，明明只比自己早出来几分钟，却硬是高了自己一头。俊美的仿佛天神般的哥哥早已成为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而他，依旧孤身一人，冷冷清清的。
小白，以后我陪你收复天下怨念，扫净人间不公，如何？
黑袍少年笑着说。
好。
他竟因哥哥的一句口头承诺第一次笑了。
小白笑起来，很好看呢。
哥哥是这样说的。
仿佛是生来就具有的天赋，他们两人联手，很快将地府里最让人头疼的鬼魂灵体收复一空。
无事的时候，黑袍少年喜欢伫立在红色的彼岸花海中，用温暖又有磁性的嗓音哼唱不知名的曲调。他的歌声给人一种阳光照晒后的舒适感觉。
白袍少年则坐在一旁，用手轻轻抚摸这种红色花朵的花瓣。
他们总是同时出现，同时消失。
形影不离。
宛如围棋中的黑白双子，缺一不可。
这天的任务仍与往常一样，轻闲无趣。
白袍少年看着哥哥将恶魂收入伞中，动作行云流水一般。
很快，黑袍少年的任务就完成了。他笑眯眯的拍了拍自己弟弟的头。
走吧，小白，去做你的任务。
白袍少年抿唇，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的任务很简单，是收回一个九十六岁高龄老人的灵魂，老人因太挂念无父的孙儿，不愿离去投胎转世。
在白袍少年的面前，一个满头银丝的老人慈祥的看着他，像每天招呼奈何桥上投胎灵魂喝汤的孟婆。
白袍少年撑开白缎面的短伞，走上前罩住老人，自己闭上眼，口中轻念咒文。
老人也缓慢闭上浑浊的双眼。
在眼睛闭合的瞬间，老人的眼底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白袍少年闭着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老人已经变得狰狞的面孔和伸长数倍的锋利指甲。
“小白！”
少年耳边传来哥哥的惊呼，随后，尽在咫尺的地方是肉体撕裂的声音和男人沉重的闷哼声。
他睁开眼睛，看到远处刚刚还慈祥笑着的老人已经变成一只厉鬼，额前被贴着一张黄纸，凄厉的嘶叫着，不一会便灰飞烟灭了。
黑袍少年则面如金纸的压在自己身上，他大惊失色，翻身抱住黑袍少年。
黑袍少年身上的黑色衣袍被献血浸透，胸口上是五道深可见骨的致命伤口。血顺着黑袍的衣角流到他的白袍上，染出了火红的颜色。
黑袍少年躺着他的怀里，急促又虚弱喘息着。他伸手，轻轻揉了揉自己弟弟的头顶。
小白……哥哥好困……可能要睡一会了……
你要微笑哦……小白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的……
还有……抱歉了……
黑袍少年用尽全力去说，可声音还是一点点，一点点微弱下去，直至消失。他垂下眼眸，整个人软在白袍少年的怀里。
“哥，哥？”
白袍少年颤巍巍的摇了摇黑袍少年的肩膀。黑袍少年的头歪向一边，半睁着无神的眼睛。
白袍少年终于意识到，那个儒雅温润的哥哥……
一瞑不视了。
他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痛到他想要把灵魂撕扯出来。
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明明本应该是我啊！他用力的攥着黑袍少年的衣角，指关节泛起苍白的颜色。
我不想再孑然一身了啊……哥……
黑袍少年看着怀里脸上仍挂在温润微笑的哥哥，鬼使神差的和他互换了衣物。
让我来代替哥哥活下去吧。
让白无常死去吧……
对……死去的那个……是白无常。
他对着地上的哥哥嫣然一笑，泪水随着笑容滴落在哥哥的白袍上。
回去后，人们纷纷谈论着这件事。
事情的奇缘来自于两个嫉妒并讨厌白无常的小鬼，他们悄悄把通缉令上的恶鬼改成好人。怎么改的，用毛笔沾了几滴墨水，直接涂掉再改上去。
就是这几滴小小的墨水，让他最喜欢的哥哥一眠不起。
他被巨大的悲伤淹没，却仍学着哥哥的宽宏大度，仅仅责罚了两个小鬼每人二十鞭。
夜晚，他手持黑伞，走进了两个小鬼的屋子。
第二天，人们仍然忙活着白无常的葬礼，庄重盛大的葬礼上，谁都没有注意到少了两个小鬼。
此后，他把原本的自己藏在心底的最深处，用锁链囚禁住。开始学习模仿哥哥。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可以模仿的这么像。
抿唇，眼眸，撇嘴，淡笑。
他现在可以熟练的对所以人露出温润的笑容，口齿伶俐的和他人谈笑风生。
没人怀疑过死去的不是白无常。他也渐渐忘记原来的自己。
我是谁，
我是黑无常。
直至一个一束古怪的外国男孩来访，男孩用蹩脚的中文说想要和他见面交谈。
他同意了。
因为男孩说话时磕磕巴巴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什么。
他从少年手里接过信封。
这封来着西方遥远国度的信竟是用中文书写。收信人一栏清楚的写着三个字:
白无常。
他朝少年微微躬身，露出歉意的笑。
这封信，舍弟可能收不到了，因为他已经去世多时了……
你就是白无常。
男孩笑了笑，说这句话时竟格外流利，像是练习过许多遍一样。
他恍惚，片刻后，心如刀绞。
我是谁？
已经不记得了。
他打开信封，有一行字深深的吸引了他:
金钱？名誉？或者……逝去的故人？来吧……这里一切都有，我会帮你完成心愿的。
带我去那里吧。
他对男孩说，手中轻轻摩挲两把精致的伞。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同意信上的邀请。
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曾经有个带着温润笑容的人 ，要陪他收复天下怨念，扫净人间不公。
哥，哥？
我是不是……有一个哥哥？
他对着面前的空气自言自语。
还是……一直都是孑然一人？
哥……回来吧……我不想再孑然一人了啊……他如儿时一样，低声哭泣着呢喃。
隼白小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