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鸣》第十二章 虐渣攻啦！

第十二章：你方唱罢我登场（2）
褚君祥合上那本日记本，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卫鸣的那句：“别逼我恨你！”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两个人已经一星期没见了，褚君祥之所以没再出现，一是因为最近公司事比较多，二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该拿卫鸣怎么办。
他第一次如此珍视一个人，却因为珍惜而不敢靠近。从上次的经验中，他才恍然发现现在的卫鸣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被自己随便几个眼神就弄得满脸通红的卫鸣了，现在的卫鸣讨厌见到自己，这是褚君祥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他开始回忆自己和卫鸣的这两年，很多曾经没有注意的细节现在都变得清晰起来。他第一次见到卫鸣就被他身上那股脆弱的倔强给吸引住了，可惜当时的褚君祥没有意识到这点，而跟了他的少年也仿佛磨去了当初的棱角，变得温顺寡言，最后自己终究腻烦了这样的他，甩甩手便把他无情地赶走了。直到现在褚君祥才明白，这两年的卫鸣一直没有变，他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那个骄傲的少年，只不过因为喜欢自己，他收起了棱角，收起了骄傲，甘愿做个听话的玩偶，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喜欢自己。可惜褚君祥发现的太晚了……
“今天他陪我一起去看爸爸，还帮爸爸捏了腿，我真的很感谢他……”
褚君祥看着清秀的字迹露出一丝苦笑，这个傻孩子，这么轻易地就被感动了。
“今天他没有回来，我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可当我看到他身上的痕迹时，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原来把感情当真的自始至终只有我自己……”
褚君祥揉了揉皱起的眉角，他有些看不下去，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确有点欠揍，记得第一次翻开这个日记本时，他脑中被一股巨大的喜悦挤得满满的，全然没发现这本日记里的凄苦，他当时的念头只有一个，我喜欢卫鸣，而卫鸣也喜欢我！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令人高兴呢？所以他冲动地去找卫鸣，想要和他重归于好，然而现实与想象总是有差距的，卫鸣狠狠地拒绝了自己，褚君祥也因此知道了自己当初到底伤他有多深。
可褚君祥不会放弃，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而现在的他一旦认清了自己的心，就更不会放手了。他想要卫鸣，一直以来都是，他只想要卫鸣。虽然因为这两年的疏忽，他没有及时认清自己的内心，但褚君祥有信心也有耐心，对于自己喜欢的事物，他向来舍得投入时间和精力，他喜欢挑战，他就像伺机而动的猎豹贪婪地盯着自己的猎物，可所有事都能如他所愿吗？这就不一定了……
褚君祥盯着卫鸣的行程表，眼角弯了弯，秘书在旁边吓得面无血色，老板刚才是在笑吗？天啊，我的世界观崩塌了
“打电话给评委组，说我晚上请他们吃饭。”
“是。”完美的秘书是无论心里怎么咆哮，面上也是一脸淡定，沈秘书轻轻地带上门，脊背不寒而栗，他有种预感：有人要遭殃了。
每年的金华奖，主办单位都会给褚君祥发来邀请函，邀请他当颁奖嘉宾，但他从来没去过，主办方本以为今年也不例外，没想到褚君祥却主动打来电话要求担任颁奖嘉宾。放下电话的褚君祥笑得甚为得意，他记得卫鸣很看重这个奖项，拍那部电影时也是抱着冲刺最佳男主角的决心去拍得。他以前对卫鸣拼命拍戏这件事不发表任何意见，心里却有几分不以为然，而现在他开始欣赏这样的卫鸣了，所以他要帮卫鸣实现梦想，把奖杯亲手送到他的手里！
于是卫鸣在红毯上看到褚君祥也就不难解释了，等他还没想出褚君祥为什么会出现在红毯上时，记者又躁动起来，涌向了下一个走上红毯的人。
吼！看看这是谁？连一向不出席任何颁奖典礼的尤逸都来了，要知道尤导连自己的奖项都从来没有去领过，这次参赛的电影中也没有他的作品，他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记者们一脸兴奋，像打了鸡血一样围着两个从未在颁奖典礼上露过面的大人物，想要在他们身上挖点猛料，顿时周围的小明星显得失色了不少，连卫鸣和蓝雅芝这对屏幕情侣都被晾在了一边。
蓝雅芝戳了戳卫鸣，说：“呦，看看这是谁来了，肯定是给你捧……”
蓝雅芝话还没说完就被卫鸣打断了，“他现在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在这个圈子里没有所谓的秘密，就如同卫鸣耳闻过蓝雅芝和那个人的事一样，蓝雅芝对他同褚君祥的事也略知一二，她本来还想打趣两句，可看到卫鸣阴沉的脸，她聪明的把原本要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以后不要再跟我提他了。”
“好。”
被围堵的两个人总算突出重围走向主持人站的地方，卫鸣几乎是下意识地拉着蓝雅芝离开，褚君祥却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挡住了他的去路。
“卫鸣，又见面了。”褚君祥大方地朝卫鸣伸出手，那样子就像对待熟悉的老朋友一样。
周围的记者一阵猛拍，卫鸣只能硬着头皮敷衍的握了握手，皮笑肉不笑地说：“褚总好。”
这时，还有个人嫌不够乱似的，扯过卫鸣被褚君祥抓着的手，说：“你怎么不等和我一起走红毯呢？”
卫鸣只觉得他要崩溃了，他在心里哀嚎着：“你又没告诉我你要来参加颁奖礼？！”要是知道的话他说什么也会抱住尤逸这条大腿的，先不说别的，只要站在他身边，曝光率什么的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但卫鸣只是笑笑说：“那样我和雅芝的cp粉要伤心了。”卫鸣才说完就引来下面的粉丝一阵尖叫，其中不乏有支持卫鸣和蓝雅芝在一起的死忠粉丝。
等到这一幕幕闹剧过去以后，卫鸣才总算松了口气，他现在最关心的只有一个，就是最佳男主角这个奖项会花落谁家，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大家猜今年的影帝会是谁呢？啊？大声点，我听不见！大家说对了，今年的最佳男主角就是……卫！鸣！恭喜卫鸣！”
有那么一瞬间，卫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早有准备，但当结果真的揭晓时他还是忍不住热烈盈眶，蓝雅芝给他了一个巨大的拥抱，连尤逸都走上前来祝福他：“恭喜你。”
“谢谢。”
卫鸣接受完了大家的拥抱，步履沉稳地走上台去，尤逸看着他年轻而坚定的背影，他有预感，卫鸣以后会走得更高，更远，想到这里，尤逸竟然也有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好，下面有请祥云集团的褚君祥先生为我们的最佳男主角颁奖！”
当卫鸣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的喜悦仿佛一瞬间被浇熄，他心里呐喊着：“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卫鸣从那个人手里接过奖杯，被他强制性地拥入怀里说了声“恭喜”，一时间，卫鸣的心情很是复杂。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奖杯，如今却有点不知所措，他颤着声说：“谢谢大家的肯定，谢谢评委会把这个奖项颁给我，真的，一直以来这都是我的梦想。如今梦想实现了，我到现在还是觉得有点不现实。”说到这，台下传来一阵笑声，大家能听出卫鸣是真的很激动，是啊，出道第三年就获得了这份殊荣，谁会不激动呢？
卫鸣继续说道：“也许，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够让所有人认可我，但我会继续努力，拿出更好的作品，绝对不辜负这份殊荣！”
台下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在这热烈的掌声中，卫鸣走下台，可心里却多了一份沉重，直到典礼结束酒会开始都没有散去。面对一波又一波前来祝贺的人，虽然蓝雅芝和尤逸替他挡了好几杯，卫鸣还是喝了不少酒，他头痛地走向休息室，想要先休息一下。
正当卫鸣意识模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弥漫在他身边，他猛然睁开眼，入眼的是褚君祥温柔的眼神，可卫鸣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立刻换上一副戒备的表情：“你来干什么？”
褚君祥被他的表情弄得心里一阵刺痛，但他还是温柔地看着卫鸣：“恭喜你，卫鸣。”
“好了，你的恭喜我收到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被卫鸣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的褚君祥心里涌起了无限的苦涩，哎，真是自作自受，现在报应来了。但褚君祥是谁啊，他可是脸皮厚如城墙的奸商，他装作没听见，继续套近乎：“你头疼吗？我帮你揉揉。”
“褚君祥，你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和你玩了，我玩不起！”卫鸣疲惫地靠回沙发上，闭上眼睛。
褚君祥却在听到他的话后，表情严肃起来：“卫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现在是认真的，绝不是玩，你懂吗？”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想要你离我远一点，可以吗？”卫鸣几乎是喊着说出了这句话。
“不可以。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有这点不可以。”
卫鸣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幽幽的说道：“那你告诉我，我得奖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褚君祥有一秒的迟疑，但还是被心细的卫鸣捕捉到了，他干笑两声说：“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卫鸣却只是直视着褚君祥的眼睛说：“你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别人骗我，我当初也说过，不喜欢你花钱给我买奖杯，但更不喜欢被欺骗。”
褚君祥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压力，他不是畏惧卫鸣，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他说不出假话。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骗了卫鸣，说不定会真的失去他。
“是，我是请评委组吃过饭，但……”
“够了！”
褚君祥看到卫鸣气得浑身发抖，眼神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疲惫布满了红血丝，他厉声说着：“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一直就是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你让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如今，连我梦寐以求的奖项都是靠你才得来的，你是不是特别骄傲？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对，我是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一出道就获得最佳新人奖？我怎么可能会接到大导演的片约？说不定我现在还在跑龙套呢！”
一直以来，卫鸣都有自己的执拗，当初答应被褚君祥包养，他只是想解燃眉之急，褚君祥帮他把父母安顿在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他已经很感激了，在事业上他真的不想再麻烦褚君祥，他想要靠自己。说出来也是可笑，两人这种关系圈子里人尽皆知，任谁都不会相信卫鸣根本不想借褚君祥上位，连褚君祥都不会相信。但他不想欠褚君祥太多，以前两人在一起时不想，如今两人分开他更是不想。说到底，还是自尊心作祟，可现在的卫鸣一无所有，只剩这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了，他想要体面一点，别人怎么想无所谓，至少自己问心无愧。可褚君祥还是触到了自己的底线。
褚君祥直到这时才感到一丝的慌乱，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他的确是想打点一下评委，但卫鸣之所以会得这个奖，是真的凭借自己的实力得来的，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是评委们告诉他的。
“卫鸣，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个屁！”这时迟那时快，卫鸣把那璀璨夺目的水晶奖杯朝褚君祥脚边摔去，褚君祥想去接，可已经晚了，他只能看着卫鸣的梦想狠狠地在自己眼前被摔成碎片，每一片夺目的碎片都仿佛在割着自己的心。
“你疯啦？”
“对，我是疯了！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卫鸣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摔碎的不只是一个奖杯而已，那里还承载着他的梦想、汗水与付出，以及他对未来的希冀，如今这些都被自己打碎了，更确切地说，是被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打碎了。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请顿饭就能换来的奖杯对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他的骄傲，他的希望！他能在褚君祥面前证明自己的就只剩下演戏了，可如今，这最后的梦想都被褚君祥狠狠地踩在了脚下，就好像一层保护膜被他生生撕掉了一样，这让自己怎能不痛？不恨？褚君祥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他决定着生杀大权，永远无法在他面前抬起头来。
“你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奖杯吗？你怎么能……”
“对，它曾经是我的梦想，但当我知道这是靠你得来的时，我只会觉得恶心，它现在对我来说，连一坨屎都不如！”
褚君祥后来不知道卫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只是低头看着一地闪着耀眼光芒的碎片，弯腰跪地一片一片捡起来，仿佛在捡自己的心一样虔诚。秘书推门进来看到老板手被划破了，正要上前帮忙，褚君祥吐出一个字：“滚！”
于是秘书又默默退了出去，只留下褚君祥一个人在明晃晃的房间里，看着一地的碎片暗自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