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乱世流年回首有你(二)
连着十几日,张筱春都被师傅管的甚严,就连出门学大鼓都让陶筱亭跟着,掐着时间,不许他在外面多逗留一会儿。
回来的路上张筱春实在圈的难受:“好阿陶,咱俩从天桥那路过呗,看看斗鸡的,可有趣了。”阿陶板着脸打掉攀上他肩膀的手:“不去,怕啄了眼。”“那咱们去八大胡同逛逛呗,看看漂亮姑娘!”阿陶睨了他一眼:“不去,还没长成。”张筱春使劲揉乱了阿陶的头发“臭阿陶,你真是无趣死了!”阿陶跳起来奋力反击可恨只能打到他肩头,只得作罢,拍了拍自己的大褂“师哥,我劝你快些走,一会晚一刻钟可是要多练一个时辰的功!”张筱春哀嚎一声,加快了步伐。
晚上水牌一放,三庆园里又是谷满坑满。张筱春这阵子被师傅逼着用功,功力自是又长进不少,把一出《三请樊梨花》唱的英姿飒爽,满堂喝彩。下了戏后紧追着师傅讨好邀功,希望能解了他的禁足,郭怀仁抚了抚他的面颊,“你小子这十余天没白用功,长进不少,所以~~明天四更天起来接着练。”
张筱春不到四更天就起来了,园子里还黑蒙蒙的,角落里一胖一瘦差不多高的两个人在练功,不用说,肯定是师傅和阿陶。阿陶更像郭怀仁的亲生儿子,一样的戏痴,小小年纪老成古板,张筱春一路腹谤着和大师哥贾筱昌撞了个满怀“哎呦,大哥,你小心点,撞得我心口疼!”他一路嚷嚷,又比划了一下大师哥的头,嗯,正好到他下巴。
郭怀仁看着做早课的三个人,忽然由心里产生一种满足感,学戏的都是苦孩子,这三个孩子自幼跟着他,老大贾筱昌温吞老实,顾全大局,功夫稳扎稳打。老二张筱春简单善良,虽说顽皮了些,但天资极高,长大了收收心自然能成大气候。老三陶筱亭最是让他放心,可谓少年老成,技艺颇精,又肯用功。这三个已经初露头角,成为三庆园的小台柱,其余弟子虽说不如他们出类拔萃,但是耐心调教,没几年也会慢慢成长起来,“这三庆园也算在自己手里发扬光大了!”郭怀仁如是想着,半眯着眼做起了数钱的美梦。
忽然听到后门“咚”的一声响,似乎什么东西砸到了上面,张筱春不等师傅发话立刻冲上去打开院门,一个壮硕的人朝他砸了过来,他灵活的往后退闪一大步,那个人顺势骨碌碌滚进了院子。“嘿,我捡到一个人!”张筱春上前探了探鼻息“师傅,还活着!”郭怀仁站在门口四下望了望,并无其他人,紧闭大门,指挥徒弟们把他抬到后院客房里去。
为了早上练功不打扰客人,客房设在院子东北角,和张筱春的卧房紧挨着,因为这小祖宗嫌前院吵,非得强占了这么个院落。郭怀仁点上火凑近仔细看,是个挺白净的年轻男人,穿一件普通的竖条灰色大褂,鞋子却是双马靴,不见什么外伤,郭怀仁把目光停留在他的一双手上,但见双手干净修长,细致匀净,右手拇指食指皆有老茧,“这人怕是捡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