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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号·碧蓝航线征文】乌斯怀亚的祈愿

2023-03-08同人征文碧蓝航线斯佩伯爵井号 来源:百合文库
大家吼啊!
持续带来征文刊登啦!今天的主角是萌萌哒斯佩伯爵哦~
作者 天启者的悲歌
乌斯怀亚的祈愿

斯佩,我们无意冒犯,可是可以请你讲讲拉普拉塔河口海战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是啊,我们去问阿贾克斯,她却只是呵呵呵呵地笑个不停,好瘆人的啊。”
好的。这也并非冒犯,因为我对那场战役并无怨怼,反而有些感谢那一次失败。既然你们想听,就听听我讲讲这个仅此而已的故事吧。
0
我是铁血海军德意志级装甲舰三号舰斯佩伯爵。在我的那一生中,仅仅经历过一场真正的战斗。而就算那一场,也没有战斗到最后。
1

舰长。”
我向前一步,抬起右爪敲击左肩肩甲致礼,“
这里是本次突袭的战利品,请您检视。”

嗯。”

这一次的船员还是和以往一样处理吗?”

对。”

可是舰长,最高司令部……”

斯佩,执行命令。”

是。”

这次收获里补给品留下,轻装备给乘员列装,其余的让阿尔特马克处理。另外通知她,下一次补给就把我要的近程高炮和弹药运过来就行,这两次突袭来的补给够一阵子用的了。”

是。”

斯佩,有什么事吗?”

是的,舰长。”
我摊开右爪,“
这是本次突袭缴获的一把鲁格手枪。很抱歉我炸断了它的枪管,擅自使用了右手护甲的边角料修复了它,请您收下。愿斯佩永远护卫着您,愿胜利永远拥抱着您。”
舰长看了一眼手枪,便又看着我。舰长是标准的普鲁士人相貌,短发微卷,深陷的眼窝中眼眸碧蓝而深邃,就像北地漂着浮冰的海面。手中总是拿着的那柄直杖被海风吹得有些坑坑洼洼却仍然有棕红色的光泽,想来是下了一番心思保养。他一身白色军服穿的一丝不苟,只是他看起来对那顶军帽不甚感冒,鹰徽已经被侵蚀得斑驳不堪。我想起我曾经申请加装前部舷弧来减轻逆浪航行时上浪严重的情况,也是想多少保护那枚徽章不受海水冲刷,不过被他驳回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露出了微笑:“
既然这样,谢谢你的好意,斯佩。”
他从我的掌心取下那柄手枪,把玩起来。手枪的枪管依旧细长,却不再是普通的钢灰色,而是和我的指尖一样的猩红,仿佛冶炼时淬过了血。

这是那个运输船的船长的配枪吧,普通船员哪里有这种东西。那个船名字是什么来着?”

十分抱歉,舰长。我除了我的专属补给舰阿尔特马克的名字之外,从来不记得其他运输舰的名字,无论敌我。”

是我忘了你的习惯,回头我去问别人。去执行命令吧,斯佩。”

是。”
我再次以右爪敲击左肩致礼。

斯佩,你不喜欢这样的战斗。”
舰长突然说。

是的,舰长。从9
月开始,我们已经狩猎了一个月,这艘蒸汽舰是我们狩猎的第四艘运输舰了。我们没有过一次与敌军主力舰船正面的交锋,而这些弱小的运输舰只会在看到我的时候发RRR
信号,这一次的信号甚至是您帮他们发出去的。我深知我们的使命,只是……”

不用多说,斯佩。”
我看到舰长双手扶着手杖,那柄手枪已经塞在了腰带上。他轻轻敲着杖柄,低头想了一下,才说,“
第一搜被我们击沉的运输船,求救信号也是我发出去的。我听最高指说英国那边在收到信号后,为了阻击我们组织了几个编队。还记得你那次参加乔治六世登基阅兵时看见的复仇号吗?复仇号本身与复仇级改进后的声望级首舰声望号,二号舰反击号,应该都在编制。现在限制性条约都形同虚设,沙恩霍斯特级姐妹就是一例,声望级也不容小觑。记得你的任务,不要懈怠。”

我明白了,舰长。”
再次致礼,我不再停留,朝着沉船区域走去。
2
9
月3
0
日,凌晨4
点。
我以手指敲着手杖握把,看着斯佩转身离开。
我还记得受任她的舰长的那个日子,是个北部难得的晴天。

我是铁血海军德意志级装甲舰三号舰斯佩伯爵,见过舰长。如您所见,我的双手不允许我行本国军礼,以此代替,请您见谅。”
说着,女孩将右爪抬起,轻敲左肩,微微躬身。看起来细弱的双臂擎着巨大的血色钢爪,刃爪上猩红的装甲看起来很重,她的手臂却没有一丝颤动。爪锋敲在肩甲上,发出风铃一样的声音。她的眼睛是在德国也不多见的湖蓝色,就是天鹅堡下面阿尔卑斯湖的颜色。银色的短发中有一缕红色,是和钢爪一样的猩红色。看着她黑色的短裙,我不禁想起彼岸英国皇家海军的女士们的长裙——
也是啊,这样狰狞的利爪是属于战争的,而不是用来提起长裙屈膝行礼的啊。

我是汉斯,此次受任斯佩伯爵号舰长。我明白了,不必拘泥那些,这样就好。以后敬礼也不必躬身,以手扶肩即可,军人不可躬身。”
我回以军礼,说道。“
是,舰长。帝国军人不可躬身。”
女孩直起腰板说道。我皱了皱眉头,“
军人不可躬身。”
她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疑惑,却只是点了点头,“
是,军人不可躬身。”

你去过西班牙。”

是的,舰长。”

很温暖吧。”

是的,舰长。比军港和英国都要暖和。”

嗯。我们这一次的任务,要去更暖和的地方,南大西洋。我们可能会停留在非洲,但主要在南美东部海域巡航,摧毁敌方的补给线。”

是。斯佩伯爵海军上将号,随时准备出发。”

请允许我称呼你斯佩。”

明白,舰长。”

斯佩,目标是武装力量近乎为零的运输船队。狩猎完成后,监禁敌船船长和轮机长,保证其余船员的安全,待其完全撤离后,回收物资,击沉船只,记住了吗。”

明白。可是舰长,国防军最高司令部规定……”

遵守国际捕获法规定。”

您……
是。”
女孩垂落的双手手指无意识地摆动,锋利的刃爪相互擦碰,声音犹如冬天的黑森林树枝上冰凌的相撞声音。

你的专属补给舰还是阿尔特马克号。和她一起备战,随时准备出发。”

是。”
斯佩一个立正,钢爪合拢,一声铿锵。
如今的斯佩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是参加阅兵仪式和在无干涉巡航中磨练的新兵,而是一名优秀的猎手了。我远远地看着她用双爪将船员们从沉浮着货物的海浪中抓起,送到岸上。他们惊恐地颤栗着,或许是斯佩寒凛的眼神让他们感受不到南大西洋海风的温暖吧。她的利爪偶尔划破了他们的皮肤,鲜血浸润之下,爪锋变得越发瑰丽和妖艳了。她安置船员完毕后,双爪前指,283
毫米主炮和15
0
毫米副炮一齐发出怒吼,随后两发533
毫米鱼雷准确命中,运输船断裂下沉。做完这一切的女孩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去看那些船员和货物,只是安静地回到我身边,致礼,立正,鲜血混在海水中,顺着钢爪滴落。
斯佩,你也明白的,战斗的目的在于胜利,而非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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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特马克来了。我拿到了那些装备和补给,居然还有一套新制服。德国男人是不穿裙子的,那么这制服应该是给我准备的吧,我这样想着。我们躺在港口晒着太阳,阿尔特马克好奇地翻着战利品。

玉米片?没什么滋味……
不过嚼久了也是有一点甜。”

有一个运输船里面搜出来的。我一开始也不太喜欢这个,不过听舰长说工作的时候做咀嚼动作可以刺激大脑活动。”
我解除了那副钢爪,也拿了两片慢慢嚼,“
可惜没有鳄梨酱啊,据说一起吃会有天国一般的口感。”

斯佩你真是见多识广呀,什么地方都走过!”
阿尔特马克的眼睛又开始放光了。明明是基尔出生的少女,怎么就天生有种南美人热情洋溢的性子呢。

哪里,大姐和二姐比我走的地方更多。”

啊啊啊,瞧我这记性!”
阿尔特马克拍了拍脑门,玉米片碎渣掉了下来,她连忙眨着眼睛躲避,“
来送装备之前,舍尔姐来了电报的!”

啊!咳……”
我楞了一下,顿时被玉米片呛住了。
我们德意志级装甲舰三姐妹,舍尔海军上将号是二号舰,大姐德意志号和眼前这个脱线的家伙是一个老家的。我们很少一同行动,西班牙那段一同无干涉巡航的日子算是见面最频繁的了。1937
年5
月英皇阅兵,两位姐姐笑着说让小妹去见见世面,硬是把我推了过去,可是我前脚一走,后边西班牙人就炸伤了大姐。据说二姐当时就暴走了,让两个鱼雷艇护送大姐入港后回头冲着西班牙的海港一通狂轰滥炸,岸炮、舰船和仓库都在她的愤怒中焚烧、崩毁。后来我们回到德国,我跟着舰长准备着前往南美,英国人的轰炸机却又伤了二姐,我出发的那天她还躺在维修港里睡觉,也不知道伤好没好。记得当时送行时,还是和二姐住在一起的希佩尔安慰我说:“
你二姐命那么硬,第一轮轰炸就一颗砸在甲板上还是颗哑弹,肯定没关系啦!北边提尔比茨也被炸了,不是也什么事都没有嘛!”

二姐好了吗?”

好了呀!不过你知道现在限制性条约解除,你们这一级原先的老四老五的合约都让给了优化后的沙恩霍斯特级姐妹了,舍尔姐自然也是要改进的,所以她还在维修港睡觉呢。你原先总是叨咕没有的前部舷弧,她这次就加装了。不过,”
她敲了敲我新制服胸前的项链,“
这块火控雷达,可是全帝国海军独一份。你那个舰长真是厉害,装备部刚刚倒腾出来的那天开始,他就像是住在了装备部门口,部长老头子那么固执的人都被他磨得烦不胜烦,最后还是被他拿给了你。这次舍尔姐改装,最高司令部看你这个在破交战中这么有用,也正忙着给她装备呢。”

舰长?”

是呀!还有上次的对空机炮,这次的新制服,都是舰长磨来的。你是开心了,可是苦了我哟,扛着一堆东西跑过来,再拉着一批俘虏跑回去。幸亏你能自己打补给算是有点良心分担了我的负担,要不我早罢工了!”
阿尔特马克赌气一般地抓起一把玉米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
有多少玉米片也没用!有鳄梨酱也……
也不行!”

是这样吗……”
我打开那套制服,轻轻摩挲那块令人眼红的项链挂着的不起眼的银白色宝石。

对了,这套制服没有帽子吗?”

没有,也是舰长吩咐的,要我告诉装备部做鞋子做袜子但是别做帽子,做了的话就让我扔进加勒比海。最高指气的骂娘,说没有鹰徽的制服是对元首的侮辱啊什么的,但是山高皇帝远,他们拿舰长也没办法。”
她魔术般地掏出一只袋子,哗啦啦地装了一大袋玉米片封好,“
我去清点俘虏啦,多谢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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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4
日,下午3
点。
英国人的几个舰队步步紧逼四处围杀,我决定转道马达加斯加并故意在那里截击几艘运输船,令他们认为我们改变了原定截击南美运输队的计划。

好望角,原名风暴角。世人都以为好望角是大西洋与印度洋的分界点,也是非洲的最南端,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分界点是向东南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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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里的厄加勒斯角。不过,从这里开始,我们的航线也确实开始偏东,而不是偏南了,这也是为什么葡萄牙国王将其更名为好望角:我们看到了新航路的曙光。”

舰长,无意冒犯,但我听说您原本是个不怎么说话的人。”
我转过头去,斯佩湖蓝色的眼睛里有淡淡的疑惑。“
除了跟装备部的人说的话比较多,您日常的话语几乎只是发布任务和指令。为什么……”

斯佩。我离开了亲人和战友,你离开了两位姐姐和其他姐妹,我们又远离北大西洋和地中海主战场,这里连敌人都没有。再不说话,就算是我也会发疯吧。”

明白。听听舰长讲话,我也多少轻松了一点。”
斯佩的十指又轻轻摆动起来,爪锋相碰的声音和着海浪的声音,让听惯了轮机轰鸣的我觉得很是悦耳。

那边就是南极了。”

姐姐们说挪威是可以望见北极了,有冰山,很冷。”

没错。在厄加勒斯角,冷暖洋流对流,那里的冬季风暴可是相当有名,海浪可以高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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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将巨舰拦腰拍碎。据说过去的几百年中,有超过一百艘船只沉没在那里。不过那里没有冰山。”

斯佩想,有朝一日能看到冰山就好了。只是任务在身。”

我们这次航行的方向是南马达加斯加,过两天就要向北走了,怎么也看不到一块浮冰。不过要是冰山的话,南半球有个地方是可以看到的。”

南美吗?”

对。火地岛乌斯怀亚,那里是南美最南端,被称为‘
世界的尽头’
,据说可以见到和在瑞典看见的一样大的冰山。只是要绕行合恩角,离我们的战场很远。”
我沉默了一下,席地而坐。斯佩犹豫了一下,致礼一次,也与我并肩坐了下来,我们望着南方的天际线。女孩巨大的钢爪环抱着小腿,甚至将细瘦的身体也遮了一些进去,说不出的令人心疼。

我们来到南大西洋,其实多少是最高指拿我没什么办法。流放不成,国家要用人;重任不好,用着不顺手。那个偏执狂在小酒馆演讲的时候我就是舰长了,我喝过的海水比他吃过的盐还多,若不是还有亲人在,早就离开柏林了。我看不上他们的做法,你大姐在北大西洋截断波兰供给线,我们是在南边,最高指嘴上批评我们不处理俘虏是说给军队里的毛头小伙子听的,激发他们的兽性,外交上给我下的实际命令却是严格遵照捕获法,生怕战争正式开始之前英法两国就对他们下死手,说白了就是当婊子立贞节牌坊,我倒也乐得少点杀生债。带你来到这个蛮荒之地,多少是我的私心,想着带你远离那个是非之地,手上少一点血迹是一点。德意志号却是海军的灵魂,那些人是不会放手的,我带不走她。”
我捡起一块岩石,随手抛入海中。“
家乡的风暴比厄加勒斯角恐怖百倍,国家都已经疯狂了,我单枪匹马无能为力,现在谁说共和这个词谁就是魏玛遗祸,被打死都用不着骷髅头军警们自己撸袖子。我穿了这身军服,是心中还有守护国民的念想;去除军帽,是见不得那枚狞恶的鹰徽。在这个离世界的尽头最近的地方,孤单到只能我们对话解闷,却是世界上少有的清静之地了。再过两年,这个地方怕是也能听见坦克履带的声音了吧。”

舰长……”
斯佩一脸迷惘,举起右手似乎想抓抓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却在听见钢铁铿锵的声音后放弃了。我放下手杖,轻轻地整理她的银发,她瑟缩地将脖颈缩了缩,把下巴藏在了围巾里面。

我们直面的敌方舰队里,有英国船有法国船,还有亲近英法的其他国籍军舰。新西兰那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都被卷了进去,只因为那里英国是做了主的。我们出来打破交战,战术归战术,柏林那个疯子迟早要宣战的,那个时候我们就很可能要孤身直面英国海军的几组精锐舰队,九死一生。与其真的打一辈子的货船,还不如仗着山高皇帝远,到诗人们口中的世界的尽头去看看。”
我抓起手杖,敲打着面前苍青色的岩石。“
我们一起走过了三万海里了,斯佩。我既希望你能平安回家,与姐姐们团聚,又希望你不要回去,不要沾染那些因果是非。我希望你能安全地到火地岛,看看这个纷争世界之外不染征尘的美丽,又希望你能有朝一日轻松地卸下这双血色钢爪,你们姐妹的手明明那么纤细漂亮,却一个戴上了护甲手套,一个装上了攻击巨爪。唉,抱歉,斯佩,我这个舰长,有些优柔矫作了。”

舰长,斯佩有一个不情之请。”
女孩抬起头转了过来,她那还是一位军人接受指令的语气,终于出现了一点期待,“
等我们回到南大西洋,去看看乌斯怀亚,好吗?不会惊吓到居民的,我远远地,用水侦看看就好,好吗?”
我转过头去,抓起手杖,凝视着她。那双眼睛一如既往,湛蓝如同天晴时的阿尔卑斯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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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燃油?更多?斯佩你本来就是柴油机动力,又带着那堆重武器,油耗本来就高,还要我带两倍的油吗?你们压榨劳动力!我抗议!我要罢工!”
无线电另一端传来阿尔特马克的怒吼,嘶嘶的电流声也挡不住她的怨气冲天。

玉米片。”

不要!”

一箱子,十包。”

罢工!”

外带鳄梨酱一大盒。”
我拿起一片玉米片,咯嘣一声咬断。

不……
诶诶诶?真的有船会运那个东西吗?”

今天截下来的船,船长是南美人不是欧洲人,他好像吃饭离不开这个就带了好多。”

唉……
我说斯佩小姐,其实你不必说这些呀,我肯定会帮你的啦,就算没有玉米片嘛。”

我对此深表怀疑……”

你是要去哪里吗?带这么多的油,看这个数量连水侦的油都算进去了。可别去太远的地方啊,上次你们去非洲那边,虽说舰长的理由无懈可击,最高指还是差点掀了桌子,你们可是不要乱来啊。”

阿尔特马克,你听说过火地岛的乌斯怀亚吗?”

哦那个世界的尽头啊……
啊诶诶诶?你要去那里做什么?那里没有目标,有补给但是人家不会提供给外国战舰的啊?你绕了一圈好望角,还要绕一次合恩角?那个地方不是好望角的风暴可以比的呀,那里可是有比瑞典还凶猛的狂风大浪和大冰山啊!那里是有名的海员墓地啊!”

是的,所以想和舰长去那里看看。不会耽误任务的。”

任务什么的管他呢,你这双小腿又白又嫩的,本姑娘很怀疑能不能躲避冰山啊……”
我笑了起来。“
我是长跑选手嘛。”

也是。唉,我真是欠了你的。你什么时候去啊,要多长时间?我在哪里给你补给?”

除了玉米片,舰长还在那艘船上发现了英军运输队的一些情报,说是拉普拉塔河口运输来往很频繁。加密方式没有见过,应该是真实的。我们就在那里见吧,估计13
日就能到。我会把具体位置发给你的。”
6
12
月13
日,凌晨5
点2
0
分。
狩猎依旧顺利,我们转回好望角后又截击了三艘运输舰,可是最近总感觉心神不宁。刚刚在非洲彻底检修了斯佩的引擎,回大西洋的路上水侦又坏了,只能等待阿尔特马克来维修。我看见斯佩把那架Ar196
式水侦捧在手中,呆呆地看着它徒劳地试转引擎,声音好似垂死的海鸥。我走过去。

斯佩。它已经不行了,就放在甲板上吧。我会从本部再调一架过来的。”

是,舰长。”

战斗的话我们还有火控雷达,虽说不能做远距离侦查了,火力命中还是有保障的。”

是的,舰长。可是……”

斯佩。前面就是拉普拉塔河口了。这里船只往来很多,应该会有武力护送。集中注意力。”

是。舰长。”
斯佩将水侦轻轻地放回甲板,望向西南方。天色靛蓝,我们背后,有几线阳光挣扎着跳跃出来,微微扫清了前方的晨雾。我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安慰斯佩,就听见瞭望塔上的喊声和雷达室的通讯几乎同时传来。

发现敌舰!12
月13
日五点三十分,前方发现烟雾,是敌舰烟囱!”

铿。”
斯佩猛地握紧了双手。“
舰长。”

我去主控室。应该是商队护航,火力上我们是优势。沉住气。”
我连看都没有看斯佩,转身跑向主控室,“
射击指挥!测距仪!雷达!鱼雷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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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那三艘仍然被晨雾掩盖着的军舰。是商队护航?那样的话,我就打掉他们然后截击商队。是埋伏的军舰?看体型的话,我应该能击毁他们的机动,然后跑到北边的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等待支援或者返航。我放下心来,看向主控室里的舰长。那双扶着手杖的手还是那么稳定,但是我却看到手背上有青筋暴出。他也看着我,通讯频道中传来他的声音。

斯佩。这就是你期待的,正面战斗了。那不是一艘轻巡和两艘驱逐组成的商队护航队,而是英国海军的重巡埃克塞特号,和两艘应该是利安得级的轻巡。”
他顿了一下,手杖点了点甲板,转向身后的船员们。“
全员战斗准备!全速前进!主炮校准,目标埃克塞特号前置炮塔!副炮优先瞄准埃克塞特号!”
在发现敌舰时似乎兴奋了一下的舰长,手杖点地的那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位洒脱而冷静的海军指挥官。

斯佩,”
他恢复了平静的语调,“
你看,他们的背后,西南方向,就是拉普拉塔河口。向南,就是合恩角。越过合恩角,就是乌斯怀亚了。走吧,我们去看冰山,去看这个世界的尽头。”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想去乌斯怀亚,看到没有纷争的世界。我想带着阿尔特马克回到那个和平的军港,再见到我的姐姐们。我想家乡找到真实的道路,可是那里已经在疯狂中迷失。
我想在舰长身边,哪怕不能卸下这双狰狞的铁爪,哪怕不能拥抱任何人。
飞机弹射设备,禁用。三联283
毫米主炮,两台,装填完毕。15
0
毫米副炮组,装填完毕。四联533
毫米鱼雷,两组,准备就绪。航速28
节。
我张开双臂。胸前,火控雷达疯狂地闪烁着,巨大的血色钢爪之下,我所有的武装展露无遗。
为了,我所珍视的一切。
8
12
月13
日,早晨6
点3
0
分。
炮火轰鸣,弹片横飞。英国人聪明地令两艘轻巡绕开正面,试图分散斯佩的火力。三十分钟的全火力倾泻之下,埃克塞特号已经变得狼狈不堪,鱼雷发射组瘫痪,无线电被破坏,烟囱和探照灯成了筛子,水侦也趴在甲板上动弹不得。我轻轻地笑了。只依靠着限制性条约的日不落帝国哟,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那份优雅吧。

副炮对另外两艘敌舰射击,主炮瞄准埃克塞特号炮塔!”
我对着话筒继续传令。283
毫米主炮再度咆哮,一轮齐射甚至撕开了埃克塞特的舰桥。我望见蚂蚁一样的船员开始跑来跑去,想来是通信系统也被炸毁了吧,换成人力传信了。三座炮塔已经被斯佩战列级别的火力毁掉了两座,埃克塞特已经不足为虑。我摇了摇头,看向两个向斯佩两侧冲过来的轻巡。阿贾克斯和阿基里斯吗,我不会记得猎物的名字,但是战士的名字我是会记得的。斯佩信手挥舞双爪,副炮火力直接撕裂了阿基里斯的射击指挥仪。阿贾克斯连忙拉开距离进行炮击,可是她的注意力明显更多放在了规避上而不是瞄准。
斯佩微微低下了酸痛的双臂,预备下一轮对埃克塞特仅剩的Y
炮塔的射击,那孱弱无力的战士身上最后的主炮组却突然发出了怒吼。那简直是来自地狱的咆哮,一组8
英寸炮弹精确地击中了斯佩毫无防护的左膝,弹片飞舞击碎了主控室的玻璃。她顿时踉跄了一下,硬撑着靠右腿跪立原地。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心痛,血液不受控制地冲上大脑。

穿甲弹!斯佩!”
我夺下传令话筒。“
烟幕!斯佩,我们走!去蒙得维的亚!走!”
烟幕升起,斯佩跌跌撞撞地向乌拉圭走去。身后,烟幕之外依稀可见那两艘轻巡还幽灵一样地远远跟着我们。
9
我伤的很重。两艘利安得级的弹幕根本不能击穿我双手上厚重的装甲,但埃克塞特决定性的一击炸坏了我的燃油滤清器和淡水设备。阿尔特马克可以修好它们,但是那需要至少半个月,还不算她要收集维修部件的时间,而中立国停留时间只有三天。换言之,我们不可能回到德国了,更不用提去乌斯怀亚了。乌拉圭和新西兰一样是亲英派,当初我们来到蒙得维的亚港口差点吃了闭门羹。我看着舰长一次次地去当地政府请求补给,得到的却是催促出海的回复。他们从未真正惧怕我这狰狞的双爪,他们也不再惧怕那杆折断的军旗了。

斯佩。”
再次回到港口的舰长,身姿依旧挺拔,手中手杖点地的声音,却是比以往响了不少,仿佛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了上面。我试图站起来致礼,他却挥了挥手,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抱歉,斯佩。我失败了。”
舰长坐下的那一刻,宽厚的肩膀似乎塌下去了一点。
 

我收到了柏林的情报。在这个海港外面,集结着英国的精锐。我曾说过的复仇级和声望级之外,还有皇家方舟号,斯特拉斯堡号,约克号……
热闹得很。”
他突然笑了起来。“
当我的脑袋被轰傻了吗?德意志号还在波兰,舍尔号即将改造完成出港,声望跟沙恩霍斯特级打的不可开交,英国人光是对付这些就已经焦头烂额,他们能拿出谁跑到这里来挡住你的战列主炮?埃克塞特号被打的躺进了维修港,估计没有一个月出不来,他们只好拿这些吓唬我们,真正挡在外面的,应该只有那两个利安得级的小家伙而已。”

舰长,我们能回到德国吗?”
我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伤已经让我不能远行,只是盲目的相信眼前的男人总是有办法。

很遗憾,斯佩,我束手无策。”
舰长把手杖扔在身边,轻轻抚摸着我的钢爪。“
虽说面前的敌人不值一提,可是我们毕竟是在南大西洋,要回去就必须找到支援,否则迟早会碰见那些精锐敌军。我们弹药耗尽,乌拉圭政府不肯提供补给,阿尔特马克也被柏林解除了支援任务,勒令返回基尔军港。我们没有援军。”

我明白了,舰长。”
我突然硬撑着站了起来。舰长愣住了,居然摸索了好几下才找到手杖站起来。
“斯佩
……”

舰长。我已经不再想回到德国了。即便回国,我的命运也简单得很。改造,更名,要么去前线血腥杀戮,要么被卖掉惨淡结束。我曾经那么失落地离开我的姐姐们,现在却如此感谢您,带领不曾染血的我来到这个远离疯狂的地方。”
我将望向海港之外的目光转回来,“
我想用我最重要的东西,锁住我最珍贵的记忆。我知道您一直在写航海日志,如今已是终焉之刻,我想请您将日志送给我,可以吗?”

好。”
舰长取出日志,放在了我的掌心。机械声轧轧响起,那双血色钢爪脱离了我的双臂。我取下了那条令人眼红的项链,将它环绕在那本日志上绑好。“
谢谢您。无论如何,我也不希望它们随我灰飞烟灭啊。”
重新戴上了双爪,我拾起日志,用力挥臂,看着它落入蒙得维的亚港。日志上的银白色宝石渐次黯淡,如同流星。

那么舰长,多谢指教,来世再会。”
我抬起右爪,轻敲左肩,转身起锚。
即将走出港湾,我的右爪突然传来一阵直连心脏的抽痛。我下意识地转身。
白色的身影缓缓倒下,青烟从猩红色的枪管中缓缓飘扬。

斯佩伯爵完成了起锚作业!全员戒备!”
身后的新西兰小家伙慌里慌张地大声喊叫着,紧张兮兮地用所有火力瞄准了我。我望着远处那两位紧张的老朋友,笑了。自嘲也好,不屑也罢,我不怪舰长。我们已经尽力,也尽心了。
我将猩红的双爪摊开在身体两侧,爪锋之下的战列炮仍然令人可怖。可是那所向披靡的双爪却不再前指而是掌心向天,十指张开犹如即将绽放的彼岸花。听着心中的倒计时,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面向天空。和风煦煦,残阳如血。

天堂……
会是乌斯怀亚的样子吗……”
我合上手中的航海日志,抬起了头。食堂中不知何时聚集了好多人。老对手埃克塞特垂头沉思,阿贾克斯也没有露出以往的笑容,旁边的新西兰姑娘阿基里斯倒是已经眼中含泪了。声望好像在认真地记录着什么,伊丽莎白女王也听的出神,手中贝尔法斯特的红茶已经没了热气。有人拍了拍我的头,我回头一看,大姐德意志也卸下了那双黑色的手套,静静地看着那本日志。

斯佩,你还想去乌斯怀亚吗?”
大姐问道。“
我们向指挥官请个假,一起去一次吧。”

不了,姐姐。”
我抚摸着那本纸张有些发脆的日志,看向窗外那道和明石一起忙碌的身影。“
指挥官,舰长他在的地方,就是乌斯怀亚。”
尾声
我还记得再次遇到舰长的日子,是个晴朗的日子。
从一地碎裂的魔方中,我缓缓地苏醒,站立起来,抬头看去。眼前的军人,戴着一顶没有徽章的军帽,手杖长长点地,腰间的鲁格手枪枪管上闪现着血色的光辉。这是现世?还是天堂?不,我已经不再在意这些。我抬起右爪,敲击左肩肩甲。

我是铁血海军德意志级装甲舰三号舰斯佩伯爵。舰长,这一次,我想好好地——
战斗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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