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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与】当他不再认识你(许墨)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纸质书签的背面,是他亲手写下的,这十六字。
女孩合上书,放回书柜里。
傍晚的阳光,打进半掩的向西的窗。花盆里曾和他一起种下的栀子花,垂下了他离开以来的第一片枯黄的叶子,如同夕阳渐晚,追溯无方。
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盯着手机上二十多条没有打通的拨号记录发呆。
那一天,刚好是许墨突然消失的第十天。
不会错,是他的。
女孩打开门,眼前是熟悉的高大瘦削的背影。
听到了开门声,他慢慢回过头,脸上布满了细密的伤痕,斑斑点点的一些淤青和眼下的紫黑色的眼圈。
还有爬满眼角的殷红的血丝。
他转身,笑着对她微微点头。
“您好。”
女孩站在门口不说话。面前的男人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许墨。”他刚要进门,女孩喊了他的名字。
他就这样背对着女孩停了两秒,然后缓缓转身。
“啊,您知道我的名字吗?”
语气里是很久不曾感受过的冰冷,好像触碰到了上古以来尘封在山洞里的冰川。
“容貌不雅,让您见笑了。待我处理好手边一些小事,改日再来拜访。”他笑着说。
对面的门关上了。
她愣在原地,感到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从眼角慢慢溢出。
于是,第二天,女孩包了饺子,敲敲他家的门。
“您好,我是对面的邻居。刚好今天包了饺子,剩下了一些。不介意的话,你要不要尝尝?”
“是这样吗,看上去很好吃。只是很遗憾,我最近有些胃炎发作,吃不了。”他笑着谢绝了。“不过非常谢谢您。”
你说过我做的东西要尝一辈子的啊。
“……啊,这样,不好意思……您,多保重身体。”没想到他会拒绝,女孩强打起笑容说道。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你不曾给予我光明。
那夜凌晨,女孩背靠着玄关的门,坐在地上,在手机的日记里这样写到。
痛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她抬起左手腕,水果刀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条红丝线,逐渐变宽,凝成一小柱流下来,滴落在玄关地毯上。
肉皮之痛,原来不过如此。
许墨,而你每一个温文尔雅的伪装,都是贯穿我胸膛的刀。
 
那天,她下班时,看到他在车站呆呆站着。车站外面,下着大雨。
“不介意的话,用这个吧。”女孩走过去,递给他一把伞。
许墨略有点吃惊,连忙摇头。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再等一会应该雨就停了。”
“没关系,我刚好多带了一把。”
“那,非常感谢。我就先借用了。”他点头致谢,接过女孩递过去的伞。
“嗯,没事。”
伞很大,刚好够他用。雨依旧不停歇地下着,两个人一起往公寓走。
“不好意思,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冉小悠。你可以叫我小冉。”女孩只是出神地看着被逐渐打湿的街道。
“小冉是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接着便不再说话。能听到的,只有汽笛声和刷刷的雨声。
女孩回到家,看着阳台上并排撑开的两把伞,仿若上次雨天和他一起回家时一样静静躺着,双手捂住脸,跪在地上,在雨声的掩盖下嚎啕大哭。
从研究所回来,看到女孩抱着一大盆花在公寓走下走着。
“冉小姐。”他叫女孩的名字。
女孩回过头,给他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许教授下班了。”
花盆里,有几枝鲜绿色的草茎和毛绒绒的叶片,还有一簇没有绽放的花苞。
“勿忘我吗?”他问。
女孩点点头。
“夹在书里做标本的,有几枝花瓣散落了。所以便想再种几株和剩下的做个伴。”
“该说果然是冉小姐吗,有这样的雅致。”
他示意女孩把花盆交予他提着。
女孩摇摇头:“我并没有做标本的爱好。原先那几株,是别人送的。即便花枝终将枯萎,哪怕是尸骨也好,我想把它们保留下来。”
“勿忘我,永恒的心。看来,你对那个人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女孩笑笑不说话。
 
一星期后的某个早晨,许墨打开门。插在门框上的一丛淡蓝色小花,轻轻掉下来,落到他脚边。
他扶着门,单膝跪地,伸出颤抖的手触摸那轻薄脆弱的花瓣。
看似孱弱的那一小片勿忘我意外地坚韧。
他垂下头,脑内一阵撕心裂肺地痛。
许久,胸底发出长长一声沉闷的咆哮。
 
那天早晨,女孩盛牛奶的杯子莫名其妙碎了。晶莹的碎片在朝阳里泛着清澈的光。
女孩收拾了碎片,拿出了小盒子里他送的平安结,挂在玄关的门上。
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用密码锁着的厚重的门。
女孩在淡青色荧光的照应下,顺着走廊不停地向前走着。
最前面的一个的房间逐渐靠近,女孩把小手放在门口的掌纹识别器上。识别器发出绿光,银制的大门缓缓拉开。
里面一片漆黑,放置着许多张小小的床,女孩走近,一排排的床上躺着八九岁的孩子。大脑和胸口插满了连接着仪器的管子。机器滴滴地响着,在黑暗中发出闪烁的蓝色的光。
“你都看到了?”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女孩赶紧回过头。
是许墨。
他漆黑的大衣不知道为何染上一抹夕阳的橙红色,几丝头发也轻轻在空气中飘动着。
“也许每一年都陪在身边的,不是食物,也不是人,而是记忆吧。”
突然,不知为什么实验室消失了,许墨身后出现了一片翻滚着的海。
他向后仰去,从悬崖坠落。
“许墨!!”女孩大喊着冲过去。
什么都没抓到,女孩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坐了起来。
她抓着自己的胸口。在快要窒息的痉挛中剧烈地喘着气。
 
 
午休时间,他和同事一起用餐。
“小许啊,怎么很久不见你女朋友了?”
“女朋友?张教授说笑了,我没有谈过女朋友啊。”他笑说。
同事们都在诧异中沉默了一会。
“唉,原来觉得你和小冉是模范情侣呢,怎么说分就分了呢。”一个年轻点的女同事说。
“不过,不承认也不是个办法,这种事情,迟早要接受的。还是快点走出来吧。”
“不不,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他有些尴尬地笑着:“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失陪了。”
许墨端起餐具,向餐厅出口走去。
在他身后的那一桌,带着帽子的冉小悠就那样一直坐着,直到学校的钟声响了又响,餐厅逐渐变得人影稀落。
她回到家,翻出书签。上面那分明的十六字还在。右下角落款是毛笔写的很漂亮的“许墨”二字。
她走到厨房,打着了燃气灶。
淡蓝色的火苗像勿忘我一般轻娆地跳跃着,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下班回家,对面的门半掩着。
女孩心里咚咚地狠劲跳了两下。
推开门,眼前的许墨面朝下倒在地上。
“许墨!许墨!!”女孩惊叫着扑过去,摇着他的肩膀。
翻身过来,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膝上时,他紧闭的眼角竟然挂着两行未干的泪痕,嘴角一抹殷红则已经凝固了,像是被他擦过又渗出来的血液。
“醒醒啊许墨!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女孩地把倒下的人抱在怀里,竭嘶底里地喊着。
“你醒过来好不好?就算你永远忘了我的名字,就算你再也记不起来我是谁,就算你跑得离我好远好远让我再也见不到你,就算我们终将形同陌路,可是,就这一次,你醒过来啊……”
她哽咽了,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怀里的人一直哭。
“小傻瓜……”耳边传来他微弱的气息。
女孩一惊,从他身上爬起来,颤抖着肩膀看他。
许墨慢慢抬起手,拇指拨过她嘴边被眼泪沾湿的头发,然后环住她的头,温柔地向下拢向自己,直到双唇相抵。
血液的铁锈味从舌尖传来,莫名有种吸引人的快感,刺激着那种很原始很野性的想要掠夺、征服和玩弄的欲望。对于许墨是这样,对于女孩,是忍耐了将近一个月的痛苦和挣扎,想要死死绑住许墨,让他再也无法逃走。她想就这样咬烂他的嘴唇索取更多。只是现在他太虚弱,不忍心。
“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他低声说。
女孩微微摇头。“只要你没事,我又何求?”
“对不起。”
“你那时真的忘记我了吗?”
他眼里光影若潮汐起伏,是她看不透的,水的清薄与厚重交织。
“就算是我的大脑选择忘记你,这里不行。”他指指眼睛。“还有,这里。”他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左侧胸口上。“你相信我吗?”
她重重地点点头。
“嗯,等一切都结束了。我讲给你听。”
 
 
 很早以前码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
Up也不知道(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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