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雪第四篇——神女心【八】

云霓公主不知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的扶着她。脚步声传来，迦司神女拂开云霓公主，抱住了不知何时昏倒过去的沉莲圣女。
“我这小弟子身体不适，不能陪伴公主，还请公主殿下莫怪。”
云霓公主想要说什么，却只见迦司神女看了她一眼，她突然忘记了之前想要说的话，只呆愣愣的看着迦司神女带走了沉莲圣女。
回到神女殿，迦司神女感应到了她为沉莲圣女设下的神术在削弱，皱着眉又设下一道神术。
沉莲圣女昏睡了一周，清醒之后感觉到脑海中有了不少奇怪的画面，还未来得及梳理便被拉去进行了请神祭天仪式。
杨晟本以为她没有来是放弃了神女的位子，却不曾想她只是迟了。看到她摇动手腕上的银铃，倾盆大雨猝然而下。过来观看祭天的人都有带雨具来预防这种情况，杨晟也带了，可他没有拿出来。
沉莲圣女看到了那个淋雨的人，眨了眨眼，恍惚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茫然间，她看到了一人骑马而来，她想要伸出手，却见到那人淋雨离开的背影。
她站在雨中，雨却落不到她身上。迦司神女将代表神女之位的一顶华贵的天月冠为她戴上，笑容神秘莫测。
天月冠上滴水不沾，轻灵精巧。本不是多么沉重的物品，她却觉得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迦司神女为她戴上天月冠之后便离开了，不知去往何方。她的住所被搬到了神女殿，平华和听楼成为了她的属下，神女殿的祭司。
国主听迦司神女所说，继任的沉莲神女若无意外，可保云国百年安康。国主大悦，下令于一月后增加一次科考，若家远不能赶到都城也可参加一年后的科考。
杨晟在回去之后便染上了风寒，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这时得知了此消息却突然有了力气，病去了一半，又去书房写起策论来。
神女除却年节，还要每月进行一次小祭祀。每月的小祭祀上要跳祭祀之舞，什么都不会的沉莲神女被迫去学习祭祀之舞，顾不得其他。
当她终于完成了一个月后的小祭祀，腾出时间来整理脑海里杂乱的记忆时，科考却已经过了。
国主点了杨晟为状元，并册封为云霓公主的驸马，于秋季完婚。而职责于政事无关的神女殿之所以得到这个消息，还是因为她要在公主大婚时撒下祝福。
终于恢复了记忆的水涟得到消息后心中并没有多少波动，只淡淡的让传信的平华祭司离开。
平华祭司离开后，在殿外碰到了曾经的圣女如今的听楼祭司。听楼笑容温柔亲和，却不容置疑的拦住了平华。
“被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外来者夺了神女的位子，你就这么甘心？”
平华冷冷的看向她：“那是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公平竞争，我的确没能请来那般大的雨，那便是输了。”
听楼却笑了笑：“不过是凑巧罢了。”
平华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径直走开。听楼面色只狰狞了一瞬，便恢复了平日轻灵美好的表象。
“一个自甘堕落的蠢货，徒有一张天仙一样的脸，却像畜生一样呆傻。”
她拂袖离开，心底的不甘却从种子长成了束缚她灵魂的藤蔓。
终于恢复了记忆的水涟因为秦落雪和迦司神女力量的排斥，导致三岁前的记忆也一并恢复。她悄悄迷惑了宫中的太监总管，得知陈家洛家都毁了，她爹娘身死，姐姐陈水柔却在洛家毁了之后再无踪影。
“爹爹，娘亲，柔姐姐……”她呢喃着，想起了数月前那场雪中去往荒屋的抱画女子，“柔姐姐，是你吧。难怪我想要离开师父，原来你也没能活下来……陈家只剩下我自己了。”
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个说好带她一起来都城的少年，也想起了之前在桃花林里一面之缘的云霓公主。
“倒也相配。”她低声说，心头却泛起微微的波澜。
她压下了那股情绪，她还有重要的事没做。既然柔姐姐灭掉了洛家，那么当年害陈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只剩下国主了。
水涟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铃，思考着要如何让国主为陈家正名，然后再悄无声息的杀死他。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若不是师父告诉她不能用法术杀人，她又如何会这般苦恼。
而此时的杨晟在他的驸马府中，脑海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拼凑出云霓公主的模样。他烦躁的在书房合上了书，却又想到了明日的宫宴。
也不知能不能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