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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0th 虚澪之夜》第三章 墟 下

2023-03-09崩坏战斗末日崩坏学园崩坏三死士 来源:百合文库
“那是什么……”战场上的人的动作在巨大怪物的阴影下缓慢下来,那滑溜却巨大的躯体如同冰凉的细毛骚弄着他们的心脏,在恐惧中不断收缩。
澪在奔跑着,直到扑到墟的怀中为止,泪水还在空中飞溅。
“墟,小弥……小弥……”
“我知道。”他看看远方突然出现的“流动的城墙”,又看看澪,犹豫不决。
他是武器,是只要服从命令就可以的武器,所以这种情况是他最无法应付的——该怎么做?保护澪离开?去救弥而放弃保护澪?
宝贵的时间分秒流逝,无法决断的墟陷入了慌乱之中。
黑色的箭矢穿风袭来,刺入了地面,挂在箭矢上的树叶引起了他的注意。
崩坏兽端头表皮缓缓打开,满布牙齿的白色巨口收缩后向着她张开,巨大的身体紧张地收缩,像是因恐惧而威胁着什么。
“那是什么?我可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远处的人们从震惊中脱离出来,大声地吼着。毕竟庞大的怪物给他们的震撼过于巨大,心里也难免被恐惧占据。
“震岩级崩坏兽。”特梅洛看着突然浮现在视野中的怪物,努力保持着冷静。“生活在地下的崩坏兽,虽然因体型巨大破坏力也比较大,但防御力却是出奇的低下。一般生活在地下,不会轻易出土,但是为什么……”
闯入视野的少女打断了特梅洛的思绪,令人感到奇异的是,所有对少女举起武器的怪物,全部会在悄无声息的黑芒闪过后倒地,手无寸铁的少女在恶兽的围追堵截中安然无恙地来到了人们身边。
白色的肢体在土地中蠕动,土块崩解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看着白色“城墙”逐渐将自己包围,弥没有任何慌张表现,她换换前进,左手抽出几枚细刃夹在指尖,右脚踢中地面死士残肢的黑色长刀稳稳地落在右手中,细密的白网以她的手为起点爬满武器,武器上透着并不明显的光。
“弥,听得到吗?”通讯器在发出“沙沙”声后特梅洛并不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是震岩级崩坏兽,虽然防御力低下,但是被它攻击到也很危险,弱点是在头以下的连接处,破坏了那里甲壳下的崩坏结晶就可以了……做得到吗?”
“明白。”弥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予以简单的回复,澪会被墟保护好的现在,她不会有任何顾虑。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战意,崩坏兽的蠕动速度加快了,从地面突破的巨大的尾端甩向渺小的身影。
整个身体没有波折的圆柱形崩坏兽由于浑身白色,在远处看上去就像是一段会蠕动的棉花糖,就算在近处也感受不到恐怖电影中的那种惊悚,甚至让人感到滑稽。但是只有在它尾下的弥能够感受到尾部下扫带来的强劲风压,稍有不慎就会被碾成肉酱的危险程度。
响彻大地的声音随尘埃一同冲入空中,崩坏兽的头四扫,确认自己的战果,却被尾端传来的剧痛逼的哀嚎起来。
粉红色的光粒在尘烟中四散消失,白色的身影突破浓雾踏在冗长的身体上,随即飞速地开始移动,包覆着月白光雾的黑色长刀在奔跑中向崩坏兽的身体乱斩,在她跑过的地方顿时多了十几道伤痕,每一道伤痕都切断了它的半段躯体,粉红色的崩坏光粒四散纷飞,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不仅是手中的长刀,隐藏在身体上的细刃飞旋而出,拖出一道道弧形轨迹后刺入震岩级缺少外骨骼的肉体,切割着崩坏兽本身。
痛楚让崩坏兽疯狂地大吼起来,被削成三角的尾端再度甩动,如同粗的离谱的长鞭甩向在自己身体上奔跑的小人。
巨大是它的优势,同时也是它致命的弱点。
在尾鞭击中弥之前,弥纵身一跃离开了奔跑的躯段,落在另一端白色的“城墙”上,它的尾巴毫无保留地抽在满布伤痕的躯体上,粉色的光点喷涌而出,同时扩散的还有它刺耳的叫声。
再度降落的她直接将长刀刺入了它的身体,放弃了飞镖改做微型冲锋枪,对准脚下,在不断向首部接近的同时将一颗颗弹丸贯入它的身体。
弥在它的身上以超常的速度奔跑跳跃,一步一步地接近它巨大的头颅,除去换弹的时间,痛楚无时不刻不在增加。
它的身体在她的攻击下就像是一块定型的内酯豆腐,豪无抵抗力,子弹与刀刃轻易地深入它的身体,爆裂的子弹撕裂了它的血肉,也逐步让它冷静下来——如果不采取措施,自己必死无疑。
马上就可以得手了……
弥握紧刀刃,准备跳跃到下一段“城墙”上时,她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那是生物面对危险产生的本能反应,某种意义上也是生物对于将要发生的危险的“预知”。
巨大的蚯蚓头缓慢张开对准跃动的弥,无数环形牙齿竟然开始层层逆向旋转,在漩涡的中心,绚丽的光华凝聚、飘舞。逐渐变得耀眼,下一秒,炽烈的光线贯射,横扫向弥所在的地方。
弥咬咬牙跳离原本的轨道,光束扫过原地,直接将它自己的身体切作两半,纷舞的崩坏粒子如同浓厚的粉雪冲上天空,但是它却没有丝毫停留的迹象。
被切断的后半截身体的尾巴甩入天空,带着被她切出的棱角自天空刺下,她只能依靠不断移动躲避着接踵而来的袭击,棱角刺入崩坏兽的身体,它却没有丝毫要停止的迹象,在生死的关头,它已经完全陷入疯狂之中。
“那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防御力极差的吗?”观战的村长坐不住了,但是特梅洛也是一脸凝重。
一般来说震岩级的崩坏兽一般都是凭借着巨大的体型取得优势的种类,但是从没有资料显示普通的震岩级具有光束的攻击方式,这样的话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什么东西影响了附近的怪物们让他们产生了进化。这样一来这种地方聚集了这么多的怪物也就得到解释了。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小弥,现在的震岩级已经受伤,追击能力应该会下降,能逃回来吗……小弥?”
无线电通讯器里只有“沙沙”的电波声,很明显是由于现在的震岩级崩坏兽让电波收到了干扰。
“小弥……”颤抖的声音传来,澪的眼中填满了泪水,满脸写着担心,“小弥……没事吗?会受伤吗?我,不想让小弥受伤……我要去救……”
“澪。”特梅洛打断了澪替她抹去了眼泪,“相信小弥,她不会有事的,而且,还有墟在。所以在这里乖乖的等着,好吗?”
看着忍着泪水点头的少女,他才有稍许安心。
特梅洛心里也在担心着弥,但是,同时他也相信着她。因为他明白弥是不会输给这种东西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是特殊的。
弥在逃窜的同时向核心的地方移动着,不惜毁坏自己身体也在进行攻击的崩坏兽则用尽一切想要抹消这个小小的人类。
澪将刀刃刺在几乎垂直的怪物身体上,脚蹬着刀刃向上前进,被白甲包裹的核心已经近在咫尺。
“得手了!”
弥一跃而起,掷出的几枚铁镖将崩坏能汇聚在白甲表面的能量护盾击碎,如同莲花瓣的外骨骼在刀刃的挥舞下破碎掉落。
要击碎这个,未免有些太过简单了。
弥来不及多想,借助着空中旋转举起黑刃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但是当她的视线落在外骨骼残骸上时,她只能变了动作。
在外骨骼之下,生长着基座一样的骨骼,而骨骼的中心,是一团团不断蠕动的白色肢体。
柔软的肢体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开始硬化增殖,与此同时在每一片外骨骼上都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肢体尖刺与弥的刀刃激烈碰撞,与此同时数十道细光束穿透空气刺向空中的弥,弥借着与白刺的反冲力向下方冲去,携带者微光的刀刃乱斩阻挡着涌来的光束群,但是刀速终究还是比不过光的速度,在空中曲折前进的一道光束擦过刀刃,又擦过她的侧脸,灼断了她几根细发。
光束接踵而来,不断擦过她的身体,甚至有一道光从她的左肩穿过,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她抬起头,巨大的蠕虫头颅已经对准自己,层层牙齿逆向转动,刚刚将它自身切断的光束再次汇聚在它恶心的口中。而不断掉落的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的支点可以用来逃避或反击了。
光束已经蓄势待发。
已经要完了吗……
她闭上眼,内心除了一个放不下的身影外,一片坦然。
光束产生的电流声在空气中扩散,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灼热感。
电流交织的声音传来,那是象征着攻击奏效的声音,但是她的身体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痛楚,也没有多少灼热感。
这就是死亡么?没有痛楚,没有恐惧,甚至……更感受到身体被温柔包纳的温暖。
这种感觉,或许真的会让人上瘾。
但是……
这种感觉久久未消逝,指尖也还能感受到刀柄的冰凉,甚至还有发丝在脸上飘舞的感觉,很奇怪,死亡不应该是一切都消失的虚无吗?
怀着疑问,她睁开了双眼,晶莹的光芒在她的眼中倒映,倒映出的还有惊异。
苍白的发丝在她的脸上拂过,眼睛紧盯着前方的侧脸看上去是如此认真,电流与光华在他的身旁飞舞,他手臂的肌肉紧绷颤抖着,生长着黑色外骨骼的手紧握着虚幻的刀刃,破灭的光束与虚无的刀刃冲击,化作无害的光粒与电弧四散,化作她视线的背景。一瞬间,她竟然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
那份温暖,也是从紧紧抱着她将她护在怀里的人身上传来的。
“弥!没事吧?”
嘈杂的声音中,他只能提高分贝来说话,
“墟?嗯……”弥不知所措地答应着,但是左臂的痛感再度袭来让她忍不住露出了痛苦地表情。
光束的攻势逐渐消失,他将弥放下,看到了她的伤口。
“小弥,你好好躲好,接下来就交给我……”
“你在逞什么英雄。还有谁让你来的!澪呢!”
弥从他怀里挣脱质问着他,看看因为灼伤所以并不需要止血的伤口,放弃了包扎。
墟递过一片树叶,准确的说是划上文字的树叶——“这孩子交给我,去吧”。
丛林之中,随着少女安全到达,白发的少女将僵硬的手从弓上放下,黑色的血液从包覆着外骨骼的手指滑落,数百发骨剑,让她从任何角度都疲惫不堪,但现在人群处于高地,最后的两人在射程之外自己也没办法帮上忙……
不对,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摇摇头,发丝下的右眼黯淡了几分。
“澪的话现在已经安全到特梅洛的身边了,所以没事的,这里就……”
“没用,一个人的话根本没法消灭它,它有远程攻击的能力,逃走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的话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她抬起头,巨大的蠕虫已经开始汇聚第三次光束。
她拔出腰间的崩坏驱动枪,正对着巨大的崩坏兽。
“你说过你只是是武器吧?虽然我不知道爷爷怎么想的,但是,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墟,成为我的武器吧,掩护我,由我们来将这个东西——抹杀!”
看着眼前倔强且装着成熟的少女,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翘。
来不及应答,第三次光束贯穿而来,没有任何事先商讨,两人一左一右躲开光束横扫,并飞奔向巨大的崩坏兽。
虚无的刀刃划入崩坏兽伏在地面的躯体,粉色的崩坏能随着刀刃的游走喷涌而出,与人类的血液同等的崩坏能的流失让仇恨立刻聚集到墟的身上。
在汇聚光束的同时,飞速旋转的牙齿也改变了方式,如同一个个鳞状的子弹射向墟,在与墟的刀刃接触时留下一串火花。
弥已经注意到了,墟从之前开始,就已经不被死士与崩坏兽认做同伴了,那么是否意味着他已经不属于那一类了呢?谁也说不透,就是自己也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但是这样就够了,既然现在的他不能作为同伴接近崩坏兽,那就由他作为敌人吸引崩坏兽。
弥如同上一次一样向着崩坏兽的核心飞奔,白色的长刺再度刺出,如同无限延长的尖枪自天际落下,双枪按入枪套,与枪套之下的匕首拼合,白光爬上了匕首。
她开始挥舞手中的双枪,枪端锐利的匕刃在白光的加持下进一步加强,在她的控制下将无限的长枪斩断,扳机随着舞动扣下,子弹在空中留下细微的弹道,准确无误地将远处袭来的“枪”一分为二。
枪在她的手中舞动着,如同服从命令的臣民,将自己的一切掌控方式献给掌持它的“王”。
核心,再一次近在咫尺。
弥一跃而起,双枪的枪口已经开始异常地闪耀,巨大的能量正在向枪口汇聚。而枪口所指,细微的光束也开始闪烁。
刀柄反握,直面冲向光束凝聚的巨口处的墟面对着耀眼的核心,将手中黑色长刀投掷而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刺入了光束的中心,崩坏能再一次在伤口泄露,它也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墟越过它的头顶,看到了在它后颈举起枪的弥与逐渐闪烁起光辉的骨骼。
墟在空中旋转身体,虚空在飞旋中被掷出,划过闪着光束的骨骼,即将发射的光束即刻消散,伤口绽开,露出了巨大的崩坏核心。
小弥怒吼着扣动了扳机,双枪枪口的光束重重地轰击在崩坏核心上,如同自天而降的雷神之锤,带动的巨大压力爆裂出巨大的声波,整个大气在震荡,“雷神之锤”在蠕虫的崩坏核心上爆裂,影响范围瞬时扩大,如同自天而降的重力审判,将蠕虫巨大的身躯压成了凹陷的形状,随后失去控制一般坠落向地面。
墟拔下虚空,紧紧地抱住失去平衡的弥坠向地面,将弥护在怀中后,用自己的后背保护了弥。他转头看着肆意飘散着崩坏能粒子的残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暗色的天空逐渐被阴云布满,开始下起了小雨。
“喂……”怀中弥的声音传来,被衣服捂得有些模糊:“乃要抱到什么时候啊。”
“抱歉!”墟慌乱地松开了手,因憋气而脸红的她嘟着嘴坐了起来。
“这真的是人类能办到的事吗……”看着那一地的残骸。村长向特梅洛投去了怀疑与警惕的目光。“还有,你对崩坏兽的理解可是异常的详细啊——作为医生。”
“在这种世界不多学习一些东西可是活不下去的,而且……”特梅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那可是我引以为豪的孙女。”
“对对!小弥是最~强的!”澪欢笑着,开心地跳起来。
“呼~终于结束了吗,这一次还真是累人……那么,我差不多也该……”丛林中的少女转过头,盯着草堆上的匕首发着呆,但是她的瞳孔突然收缩,迅速转过头看着远方,咬紧了牙关。
“不过,这一次干的不错,作为武器值得表扬。”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虽然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原型来了。“走吧,去找小弥。”
看着她,墟露出了些许微笑,“也是呢,走吧!”
繁杂的战场上,一个巨大的黑影逐渐在残破的躯体中缓缓升出,粉红色的光芒在两侧的裙甲上凝聚。
或许是由于战后的迟钝,也或许是由于雨中的淅沥声,两人谁都发现任何的异常。
或许是感到了什么,澪停止了欢呼雀跃,看向了弥与墟所在的地方,手在禁不住颤抖着,“小……小弥!”
心脏突然地猛跳一下,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的呼唤,弥捂住了胸口,墟看着弥的样子,刚想慰问一下,眼角的余光却被异常的粉红色光剑吸引,甚至来不及反应,裙甲上闪耀的光剑已然挥向两人。
黑色的箭矢再一次从骨骼上生长出,搭在弓弦之上,对准了远处的战场。
那是在射程外的地点,但是,有触及的方法。
她皱起眉头,弓弦的质感在手指伤口的疼痛中格外清晰,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在意这些了。
橘黄色的弓刃开始闪耀,火焰开始升腾在黑色的箭矢之上。
“还不够……还不够……”
爆燃的火焰不断扩散,又再次汇聚,火焰点燃了她整个右臂,疯狂地啃噬着她黑色的外骨骼。
痛感让她咬紧了牙关,暴露在外的右眼与以往不同,闪烁起明亮又格外诡异的猩红色光芒,猩红逐渐吞噬着她的瞳孔,愈发明亮。
紧绷着的手臂禁不住颤抖,指尖黑血飞溅,箭矢弹射而出时弓弦几乎迸裂,飞速移动的黑色箭矢在空中拖出一条细长的火线,分不清是火焰推进着箭,还是箭带动着火焰。
“小弥!”
小弥回过头,看到了飞扑过来的墟,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身边巨大的身影,她想抬起枪,但积攒已久的疲惫与痛感一并袭来,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她将自己的身体也视作武器,但是,看来武器如果不考虑使用限度的话果然还是不行的。
看着粉红色的光剑,巨大的身影在雷光中显现——完全形态的崩坏帝王!
墟将她拉入怀中,死死地护住她,剑刃即将斩下。
破空的箭矢穿越雨帘,在光剑下落之前钉入崩坏帝王的中心,下一瞬间,烈焰于箭矢之上喷发,席卷的火焰化作耀眼的龙卷,在暗色的阴云下冲上天空,将崩坏帝王崩解分离、吞噬殆尽。
沾染着黑血的嘴角微微上翘,少女脱力躺倒在身后为自己铺成的树叶“床铺”上。
背后的灼热感缓缓消失,墟回过头,看着地上焦黑的一摊不明物,松了口气,他扶起瘫倒在怀里站不起来的弥,虽然她满嘴逞强,但是现在已经连拿枪的力气也没有了。
走出废墟时,通讯器终于连接上,但是传来的声音是那么紧张。
“墟,现在立刻带着弥回来!”特梅洛拿着望远镜,咬紧了牙关:“那些东西,又来了。”
该死的到底有完没完!特梅洛现在只想骂街。
地面开始震动,繁杂的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朵,他回过头,上百头崩坏兽翻过了山坡,带动着翻滚的烟尘奔腾着。
他咬着牙,将弥移动到背上。
“什……什么?”弥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慌乱。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抓好了小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墟……”
墟握紧了虚空和黑刃,等待着与眼前距离不足一百米对手的接触。
但是先行一步到达的是雷电,巨大的雷弧在远处的天空劈下,如同审判之剑斩在了远处的平顶山上,山石在轰鸣中崩塌。
所有的崩坏兽停止了行进,回过头,几秒的寂静中,雨声不断扩散回响,占据了所有人的耳蜗。随后,所有崩坏兽转过头,歇斯底里地叫喊,发了疯似的向那座山跑去,几分钟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战场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发生了什么?”
墟有些摸不到头脑,趴在墟肩膀上的弥也呆滞地看着那些崩坏兽向回狂奔,滑稽的样子让她努力才没笑出来,但是憋笑的过程中牵动伤口时,又痛叫出声来。
“小弥?没事吧?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墟满脸紧张,就像个生怕犯下什么杀头罪的小仆从。
一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轻笑起来,但笑的同时牵动伤口又不得不嘶嘶地吸气,意识到自己这副滑稽的模样,她笑的更欢了。
看着她毫无瑕疵的天真笑脸,墟呆住了,仿佛泥土在她脸上也成了美丽的衬托物。
虽然澪总是笑着,但小弥露出这种笑容还是第一次。
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弥立刻收起了笑,一如既往地板起脸,但墟 却没有丝毫平时的那种恐惧感。
“怎……怎么了!”
“没什么”墟微微一笑:“小弥笑起来真的很可爱呢。”
“切,多嘴。”
弥撇开头,无力地趴到他身上,生长着外骨骼的背却格外的温暖,迷迷糊糊中,她渐渐入睡,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着她,生怕哪怕一点晃动把她惊醒。
……
“人到齐了,那我们走吧。”特梅洛回过头,扫视一圈后,问道“墟呢?”
“他刚刚说让我们先去,他去办点事。”澪背着昏睡的、已经被简单包扎后的小弥,她柔弱的身躯让人不得不担心她会不会倒下,但是那看似单薄的身躯却稳稳地支撑着弥。
她侧过头,看着弥的睡脸,不禁露出了陶醉的笑容。
“睡着的小弥也好可爱~”
树干碰撞,树叶发出唰啦唰啦的声音,由于是秋天,根基不稳的树叶轻易地从树冠飘落,落在土地上。
挤过几个狭小的缝隙,墟从树后面探出了头。
“什么嘛,是你啊。”
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墟也顺利地进入了林中铺满树叶的狭小空间,映入眼帘的是半躺在地上的白发红衣的女孩子,身上生长着甲胄般外骨骼,高高的白马尾垂在树叶上。她左手的匕首在看到他之后放回了地面,右手只剩下一片焦黑。左眼被破布遮挡着,露出的右眼闪烁着红色的晶光,那是和他一样的存在——死士。
“果然……”墟走到她身边,说:“没想到你是个女孩子,刚才真的十分感谢。”
“没什么,如果只是为了道谢就跑来,你也太笨了吧?”她一摊手,表情十分轻松,但实际上现在连做出这种动作都困难。
“不,不只是道谢,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为什么?”
“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
“有我跟着,你们会更危险。”她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
“忘记了,现在我叫墟。”
“很不错的名字。”她直起身子,面向着他:“听好了,墟。你和我不一样,虽然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到现在还能保持意识已经算是上天的奇迹了。”
“不会的。”
他俯下身子,手中的虚空缓缓放到她的伤口上,但是,除了肉眼可见的崩坏粒子逐渐消失之外,什么也没发生。
“为什么……”
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她没有任何的慌乱:“果然不行吗……这把刀是可以吞噬崩坏能的吧?刚刚看到你与那条大蠕虫战斗的时候我猜过了,但是,我体内的崩坏能已经入侵了我全身的细胞,也就是说我现在,从根本上来说就区别于人类了。”
“不,一定可以的,因为我之前就是……”
“你从死士变回这种姿态,用了多少时间?”
他沉默不语。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随着侵蚀程度的加深,我的记忆失去的速度也在加深。现在的我连一个月前的事情也记不清了,再过几十分钟,我大概就会连最后的人性也会消失吧……”
“但是……”墟低下了头,他明明是抱着帮助这个刚刚救了大家的人才来的,到最后却……
“别这么失落啊,”看着他蔫下来的样子,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墟,陪我说说话,然后陪我度过这最后的时光吧?”
墟点点头。
她说起自己仅剩的记忆,两周前的巨大的不明爆炸,将她所居住的地方吞噬了,形状怪异的怪物出现屠杀着人类,死去的人也开始屠杀者身边的同类。
她痛恨着所有的怪物,诅咒着带来一切的东西,怀抱着这种痛楚在爆炸中她昏阙过去,醒来时,她的头发化作了纯白身上就已经长出了黑色的骨骼,以及从身体中生长出的弓。
或许是由于过于强烈的恨意,她保留了人类的意识,但是迟来的军队却没有听她的辩解,慌乱无助的只能选择逃跑,在逃跑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得到了超乎常人的力量,逐渐冷静下来的她决定善加使用这股力量,于是她开始斩杀那些怪物,逐渐的她习惯了骨箭折断时的痛楚,也习惯了自己包扎伤口。但是渐渐的,随着拉弓的次数不断增多,随着斩杀的次数不断增多,她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战斗的方式。
就好像有什么在冥冥中将她洗脑,真实的她在黑夜中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部没有感情没有记忆,借助她的皮囊诞生的——杀人机器。
她在害怕,害怕有一天自己会转身从英雄变成恶魔,同时她也意识到——她早已是恶魔了。
“所以,为了不伤害到别人,我在五天前就来这里了,封闭在这里,不会把外面的东西放进来,也不会把里面将要诞生的东西放出去。死士不需要吃东西也不会饿,所以我就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拉着弓弦。”
每一次拉弓都会越变越遭……他看着她被烧焦的右手,心中顿时充满了愧疚。
难道……是因为我们……
她看穿了他的想法,抬起左手敲了敲他的额头:“想什么呢?就算是不救你们,我大概也撑不过今天了,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们,能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光给了我这么多的公德。”
她扯下左眼上的破布,白发下的眼珠已经完全变成了浑浊的红色玛瑙。
“看吧,早就已经是这样了,为了不被‘死士’的武器杀死,”她看看手臂一边的弓箭,拿起了匕首:“我特意带了这个来呢,怎么样,我这么坚强,是不是应该得到夸奖呢?”
“我可是保护了55个人哦,是不是很厉害的?”她像个孩子一样炫耀着她的“战绩”,他明白,她只是个怕寂寞,怕孤独,取得了什么成就就会想向父母炫耀的天真的孩子。
“嗯,很厉害,真的……”他哭丧着脸,不知道该所什么。
她是一个亡灵……善良的亡灵。
“这种夸奖算什么啊,真是个笨蛋。”她笑了笑,重新回归了平静。
“差不多到时间了……”她右眼的猩红开始扩散,侵蚀着眼白,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我说,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呢?请帮忙,杀了我吧?”
“但是……”他张张嘴,最终还是闭上,点了点头。她笑了起来。
“但是,在此之前,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不想连救命恩人的性命也不知道。”
“好吗?知道我的名字,你就会背负上杀人的痛苦哦?相比起来,杀死一个死士要轻松的多吧。”
“没关系。”
“你这样的好人会背负上我的一切的哦?为了不相干的人可能会忍受一生的痛苦哦?我会像亡灵一样缠绕你一生哦?”
“无所谓。”他抬起头,“现在的我,只是一具空壳,无论塞多少东西都可以,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无论是欢笑还是悲伤。”
是吗……
阳光冲破阴云,透过叶隙打在他们身上。
她笑了起来,浑浊的眼中有水珠涌动着:“那我就不客气了哦?真是的,从小到大没有谈过恋爱,没想到濒死时收到了这么一份大礼……”她举起手,摸着墟的脸,不再勉强,而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稍微有些心动的感觉呢。”
这样就好,没有了记忆,也就失去了记忆,人也会变得容易满足。在最满足的心情下结束自己的一生,这不是最棒的终结吗?
自己预想过无数次凄凉的死亡,却从未觉得自己的死会有这种满足感。
当然,无法陪你走下去也是有小小的遗憾了。
不过,为我们永恒的初见欢笑吧!
她张开双臂抱住他。
“你好,我叫善往灵。”
“你好,我是墟。”刀刃无声地没入她的腹部,如同母亲拭去婴儿泪水的手般温柔。光华在刀刃处流出,在空气中飘舞飞散,宛若梦幻的具现,在他逐渐模糊的视野中化作永恒的梦。
“晚安,小灵。”
她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嘴角却永远洋溢着满足地笑容。
她的身体躺在林中铺满的树叶上,被擦拭干净的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
他站在树隙之间,包覆着外骨骼的右手撞击在树干上,剧烈地震动在树与树之间传达,树冠的枯叶飘落纷飞,如万千飘舞的蝴蝶覆盖了她的尸体,为安详的她铺上了一层棉被。
从今天开始,他不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兵器,他的生命,背负着一个纯粹而无暇的灵魂。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活着。
飘飞的树叶隙间,他的身影逐渐远去。
……
……
……
浓杂的烟尘在缝隙透过的昏光中格外清晰,嘈杂的声音与烟酒的味道充满了整片空间,木质的房屋内一群糙汉谈天论地喝着酒,这幅场景让人很容易想起末日电影中的小小酒馆。
可笑的是,在这种荒僻的地方却从不会缺少顾客,倒不如说这家酒馆就是为了这些亡命之徒而存在的,在这里的人,除了几个无处可去的流难者,全都是沾染过黑色鲜血的人。
“毕竟那些什么鬼的组织只会说着什么对抗崩坏,却完全不管逃亡者啊,当然偶然遇见的或许会无偿救一下就是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这里的人也知道自己完全算不上好人,他们不过是选择了高风险高利润的工作,在这种世界下,各种组织都明白,他们这些人在对抗怪物方面可比普通士兵厉害的多,而这种兵器只需要用钱就可以肆意驱使。
有钱之人以钱驱人,亡命之徒取钱救灾。
这已经成了非和平地带的不成文规则。
木质的门扉“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身穿厚重的、漫步灰尘的黑皮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口袋一扔坐在吧台前。
“有些天不见你了,还以为你死了。”擦着杯子的灰发酒保淡淡的说着,顺手递过来一杯啤酒,仿佛说着什么家长里短。
男人冷笑一声,端起啤酒一饮而尽,舒了口气,厚重的嗓音仿佛裹着大漠的沧桑,以及重压下的一份不羁。
“我可没这么容易狗带,你老死了我都不一定会死呢。”
“确实,明明是老人了还得照顾你们这些亡命之徒。”酒保换上一杯啤酒,这一次他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慢悠悠地喝着。
“得了吧,大家都是为钱服务,良民老人会在这种地方建酒馆?差不多得了老爷子。”
“那么,这次有什么事呢?”
“不愧是老爷子,我来找个情报而已啦。”他提起脚边的麻袋,拿出了半条黑色的东西,似乎是半条不知什么生物的尾巴。
酒馆里的人侧过头,有的人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
“你搞错了,我这里只能提供人的情报,可不会找这么无聊的东西。而且,说不定你要找的东西说不定早就不知道在何处腐朽了。”酒保继续擦着杯子,仿佛世界怎样与他无干。
“喂喂喂,别这么说啊,特征已经很明显了啊?”他喝口啤酒,“我会提供报酬的,帮我找一下嘛!”
酒保叹了口气:“我可不能保证找的到哦。”
“这样就够了。”他收起尾巴,站起身,向着客房走去,说是客房,其实就是与马厩无异的、加了一条毛毯的地方。
“这个就是你最近没出现的理由吗?”酒保的话让他停了下了,他咧咧嘴,酒保闭上了眼。“我知道了。”
“那么拜托你帮我找一下咯。”
他关上门,声音还在寂静下来的房间内回荡——
“半条尾的死士。”
昨天晚上与今天,是忙碌的一天,人理,没有拯救;塞壬,没有对刚;崩坏,也没有对抗——我游戏都没肝就是为了码出这些……不……不关注收藏推荐一波嘛?(可怜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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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侵歉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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