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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骑士的困惑(1 2)

【写在前面:这篇之前在其他地方有断断续续更,现在整个故事都写完了,就都放上来了】
悲伤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寂静的午夜,我正在桌上借着烛台的亮光抄写着天父的话语,想象着圣子在对他的门徒们诉说这些教诲时的场景。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起初,我以为是远行的长老回来了。结果当我打开大门一看,发现是一位眉目清秀的年轻人。借着烛光,我看到这位年轻人身着深色的斗篷,大概是想要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我同时又看到他一只手一直放在斗篷里面,像是在握着什么兵器的样子。
正当我猜测他可能是一位借宿者时,那位年轻人先开口了:“您好,请问我能借阅一下之前鲍斯骑士所讲述的,他和加拉哈德骑士,还有帕西瓦尔骑士寻找圣杯的历程。”
“可以是可以,”我说,“不过,但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借阅这篇?难道你没有听过伟大的鲍斯骑士亲口说的吗?”
年轻人摘下了戴在头上的兜帽,露出了银白色秀发。对我说:“正是因为听了,所以才有疑惑。”
那就奇怪了,能够最终见到圣杯的纯洁骑士鲍斯还会说谎?
年轻人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对我说:“您就先让我进去吧,我进去之后再慢慢向你阐明原因。”
见他如此毕恭毕敬,我便把门拉开让他走进来。我带年轻人来到了会客室,在那里年轻人做了自我介绍,他叫贝狄威尔,也是一位骑士,而且和鲍斯一样,都是居住在卡美洛城的王亚瑟麾下的圆桌骑士。
我听闻过亚瑟王和圆桌骑士的事迹,但对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感情。顶多也就是游吟诗人唱颂他们的时候听过一些。但是,其中关于圆桌骑士寻找圣杯的事迹也让我感到一丝好奇,圣杯带走了最纯洁的骑士也是有些出人意料。
而就在找寻圣杯未果之后的某日,曾亲眼目睹过圣杯真容的鲍斯骑士来到了我们寺院,我当时去了市集并不有见到他,完成他口述内容记叙的是约瑟夫长老。而这类并非典籍的故事,僧侣都可以阅读,但因为听过太多次,我反而没了什么兴趣。同样是圆桌骑士的贝狄威尔这次来借阅,莫非圣杯寻找的历程中出现了什么被刻意掩饰的部分吗?
见我迟迟未开口,贝狄威尔再度打破了僵局,说:“自我介绍我已经介绍完毕了,要是还有什么疑问,您……?”
“约翰。”我回答道。
贝狄威尔尴尬地笑着问:“约翰您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还是那个问题,”我坚决道,“你为什么要看我们记叙的鲍斯骑士寻找圣杯的过程?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鲍斯骑士本人?”
贝狄威尔脱下了披在身上的斗篷,取下了别在腰间的佩剑放到桌上,好像是在暗示自己没有带着杀意而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其实,当初鲍斯卿和帕西瓦尔卿回来的时候,我就在议会大厅里亲耳听到他说的寻找圣杯的整个过程。为了安慰失落的骑士们,也为了宣告结束圣杯寻找,当晚王特地安排了一场宴会。在那场宴会上,阿格规文卿告诉我,鲍斯隐藏了他们找到圣杯时的真实情况。不过,当时我以为那只是阿格规文卿借酒抒发的心中的妒意。直到前几天夜里我目睹的一桩惊世骇俗的屠杀,以及随后发生的出乎意料的事件后。我再度回想起了阿格规文卿说过话,于是就想来这里求证一下。”
听到贝狄威尔使用了“惊世骇俗”来形容他的所见,想必会是很不堪连身经百战的圆桌骑士也不忍的事件。但出于对寺院文献保护和自己好奇心的驱使,我还是要求他更详细地说明借阅缘由。
贝狄威尔摸了下自己胸甲上刻有亚瑟王象征的徽章,慢慢讲述着他的所见所闻:
“前几天,也就是莫德雷德卿带着圆桌骑士抓住王后之后。在对王后的审判上,王同意对王后处以火刑。而就在当天夜里,我见到阿格规文卿和莫德雷德卿聚到了一起在密谋着什么。在平时,基本是看不到两人有什么过密的交集。只见他们俩交谈了一番之后,阿格规文便向监狱方向走去。而我下意识地悄悄跟在了阿格规文后面,想看看他会去到哪里。结果阿格规文卿招来几位士兵跟着他一同来到看守王后的牢房门前。他命狱守打开房门之后走了进去,我因为距离他有一段距离,就只能靠在墙后等待。没过多久,阿格规文卿就从王后的牢房里走出来,而王后则紧跟在他身后也走出了牢房。
‘王后要出去办一些私事,你们务必保护好她。’阿格规文卿对那些士兵说。随后,他又命令狱守关上王后牢房的门。接着,阿格规文卿递给王后一件黑色的斗篷,王后披上之后跟随他离开了监狱。我也小心地一路紧跟着他们,直到他们回到当初阿格规文卿和莫德雷德卿集结的地方。而莫德雷德卿一直在那里等待着,见阿格规文卿过来了,便向他点了点头。阿格规文卿对身后的王后说:‘等下出去之后,莫德雷德会带大家到达目的地的。’
可能是见王后看到莫德雷德有些迟疑,毕竟是带头抓她和兰斯洛特卿的人。阿格规文轻声说道:‘莫德雷德只是想赎罪,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了。如果王后是真心想要王与兰斯洛特卿和解,那也应该来体会一下莫德雷德的诚意。’说完,阿格规文卿还朝莫德雷德卿使了个眼色。莫德雷德卿见状,忙单膝跪地,低头说:‘王后,我确实做错了,就让我帮忙实现你的心愿,让王成全你和兰斯洛特卿。’
王后虽然还是略有迟疑,但也没有说什么。她示意莫德雷德卿起身之后,便在莫德雷德卿和其他几名士兵的护送之下出城去了。
这时候轮到我迟疑了,我看到了阿格规文卿和莫德雷德卿的异常举动,是应该马上告诉王,还是跟上莫德雷德卿他们一行人,再看个究竟?也许是我的好奇心战胜了我的理智,我决定先跟在莫德雷德卿和王后一行人身后,查看他们接下来所要做的事。于是,我等阿格规文卿离开城门之后,偷偷从马厮里牵出一匹马顺着莫德雷德卿他们留下的路线一路跟了过去。
莫德雷德卿带领着王后所通往的道路,并不是通往其他城镇,而是带着王后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中。在跟踪莫德雷德卿和王后这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着是否等他们停留在某地的时候折返回城向王报告这一情况。可是,随着越来越深入树林,我心中感应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作为一名追随王征战四方的圆桌骑士,恐惧本不该是我轻易产生的,可进入这片树林之后恐惧就萦绕在我心中,也正是这股恐惧感,也让我担忧起王后的安危来。于是,我决定等莫德雷德卿和王后停驻下来之后,在查看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莫德雷德卿和王后往树林中走了很久,感觉已经是到达了树林最深处的地方了。莫德雷德卿下了马,随后也接王后下了马。我也在他们后面不远的地方下了马。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在原地停留,而是继续往前走。我也找了一处容易记住的地方系好马,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再往树林深处走了进去……
他们走了大概半小时之后,走到了一处有火光的地方停留了下来。在那里迎接他们的是一位身披斗篷的人。为了能够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我选择了一处离他们比较近的地方隐蔽起来。在对话之中,我听到莫德雷德卿向王后介绍,那位身披斗篷的人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一位女巫,因为听到了王后的故事,同意帮助王后举行一场祭祀来解决王后的烦恼。
‘但是‘,莫德雷德卿说,‘这场祭祀需要王后全身心的帮助才行。’
‘全身心的帮助’?莫德雷德卿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让王后……?我的脑海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想,毕竟是要进行祭祀,王后的帮助肯定不是单纯同意或者不同意。虽说王命令对王后执行火刑,但那是王的命令,王后决不能丧命在其他的地方!
这么想着,我决定现身带走王后赶回卡美洛。可正当我准备起身的时候,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他是一位身穿白袍手拿华丽木杖的法师。根据我现有的认知的话,能有这样打扮的只能是我们的大法师梅林了。但是大法师出现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因为大法师的出现,我又收回了刚才才走王后的想法,继续隐蔽起来等待后续的发展。
大法师对着莫德雷德卿的母亲笑道:‘哎呀哎呀,你们怎么连王后都不放过,不是说好留给你们一半的圆桌骑士吗?’
莫德雷德卿的母亲没好气地说:‘那些圆桌骑士根本不要再提了。虽然在寻找圣杯的途中我们确实拥有了一部分圆桌骑士,但最后最纯洁的骑士不还是让你奉献给了你所信仰的神!’
最纯洁的骑士?莫德雷德卿的母亲指的应该是加拉哈德卿了。他确实是在得到圣杯的同时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但是大法师随后说出的话却十分诡异。
‘一个加拉哈德怎么够?’大法师说,‘我原本计划是一次奉献三位圆桌骑士的,结果鲍斯在前往圣杯的途中遗失了自己的旧印,帕西瓦尔在看到加拉哈德被吞食之后失心疯,随手把自己的旧印扔进了圣杯所连接的洞穴之中。伟大的螺湮城之主没有得到满足,我只能在之后奉献了二十位卡美洛的普通士兵暂时平息了他的愤怒。所以,王后还是得留给我。’
‘那可不行,梅林’一旁的莫德雷德卿开口道,‘你是王座前的大法师,但是在这里你得询问过我母亲和王后的意见之后,我们才能决定是不是取消这场祭祀。毕竟至高母神也是易怒的。’
于是,我看到大法师低头询问了身披深色斗篷的王后。接着他们所处之地篝火的光芒,我看到大法师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从大法师的表情我大抵能猜测到王后没有同意大法师带走她的请求。不过,大法师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神情,也没有表现出要离开的举动,甚至告诉莫德雷德卿和他的母亲,自己要留下来围观这场祭祀活动。
而本来应该计划冲出来带走王后的我,那时候却陷入了对大法师话语的思考中。大法师确实亲口说加拉哈德卿是被‘吞食’的?可是在鲍斯卿的描述中,加拉哈德卿只是简单地被天使带走了而已。但是,这也不对,如果只是天使带走了加拉哈德卿,那么帕西瓦尔卿也不可能失心疯,我们都听僧侣们讲诉过天堂和天使们的样子,即便没有亲眼见过,脑海中也会想象出大致的样貌,绝不会被吓到失心疯的……看来,我有必要再次去向鲍斯卿求证他们找到圣杯时候的情况了。
正当我在思考这些的时候,莫德雷德卿的母亲已经在着手准备祭祀的工作。她请王后上到早已搭建好的祭祀台上,并一层一层帮助王后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直到王后赤身裸体躺在祭祀台上。随后,莫德雷德的母亲也脱去披在身上的斗篷,退到篝火附近,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一边跳着奇怪的舞蹈,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但我并不能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只反复听到她提起‘母神’‘黑暗丰穰’这类的词……而莫德雷德卿以及在场的其他人也开始跟随她跳起了同样的舞蹈。当然,大法师并没有加入其中。
如果现在绕到祭祀台那边的话,还来得及带走王后吧?我这么想着,同时也迈开步伐准备趁大家都在跟随莫德雷德卿的母亲起舞的时候去到祭祀台。与此同时,我也借着篝火的光芒留意着大法师,看起来他似乎很饶有兴致地在欣赏着莫德雷德卿他们的表演。
就在我走到离祭祀台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时,篝火突然被熄灭。整片树林的树叶被风吹起来,发出了急促地沙沙声。我察觉到一丝异样,于是停下了脚步。只听莫德雷德卿的母亲高呼道:‘她降临了!至高的母神!请享受您的祭品!’
就在她话音刚落下之际,洁白的月光照亮了祭祀台,整座祭祀台连同王后一起被银白色的光芒所包围着。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团巨大的黑影正慢慢向祭祀台靠近。我犹豫了片刻,预感到如果不在黑影靠近祭祀台前救走王后的话,可能今后就再也见不到王后了。
正当我调整好心态准备接近祭祀台时,我后背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我受到了惊吓,差点叫出声。结果一双手伸到了我的眼前并且其中一只手紧捂住了我的嘴。这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大法师的声音:‘贝狄威尔,这里可不是你该来冒险的地方。’
我使劲掰开了大法师的手,小声对他说:‘可是王后……’
‘你刚才看到的和听到的,以及你接下来即将看到的都只不过是你做的一场噩梦罢了。’大法师说。
‘不可能,’我用手指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说,‘我能感觉到疼痛,说明我不是在梦里。’
‘在梦里也是能真实感受到疼痛的。’大法师一边说着,一边将面对他的我调转方向,对着祭祀台。
那时,巨大的黑影已经来到了祭祀台的跟前。接着月光,我清楚地看见黑影上挂着一颗山羊的头骨,而它在祭祀台前也没有做过多的动作,直接吞噬了整座祭祀台。而祭祀台下的人则朝着黑影进行跪拜。可是,那团黑影在吃掉了祭祀台和王后之后并没有满足,而是开始蠕动自己的身躯下到人群中,开始一个一个吞噬那些膜拜它的人。那时,可能是出于本能,那些人开始尖叫着四下逃离。可是他们的速度远没有黑影快,黑影从自己的身体里伸出诡异的手,延伸到那些人逃离的方向并抓回他们送进自己的嘴里。而莫德雷德卿和他的母亲也早已没有了踪影。
那时候大法师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对我说:‘好了,噩梦差不多也该醒过来了。希望不要影响你这一天的工作……’”
贝狄威尔讲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话语。我示意他继续讲下去,但他却说:“之后我确实就睁开了双眼清醒过来了,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所以,你之前说的一切都只是你做的一个梦?”我问。
贝狄威尔用手摸了摸自己被银色铠甲包裹的手臂,摇着头说:“当时我也觉得可能是我做的一个梦,而在梦里大法师正好拯救了我。而且当天我也见到了阿格规文卿和莫德雷德卿,他俩也还是老样子,相互摆臭脸。我还特地去监狱里探监了王后,她也好端端待在监狱中。可是……”
“可是什么?”我追问道。
贝狄威尔说:“王后随后就变成了一滩血水。”
“这我就不明白了,”我说,“你刚才也说了,王下了对王后处以火刑的命令,她变成那个样子不是很正常吗?”
“不不,我没有说完,”贝狄威尔解释道,“在我做了那场噩梦几天之后,兰斯洛特卿带着人去劫了刑场,我们和他的人在那里进行一场混战。其中也牺牲了不少骑士,不过这个和我要说没多大关系。我要说的是,当时王后还没有去世,而是被兰斯洛特卿带离了卡美洛城。也就在我们集结人马出城追赶兰斯洛特卿的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看到兰斯洛特卿没有带着王后跑路,而是跪在地上痛哭。也因为出现了这么一幕,带队的高文卿让我们暂时不要采取任何敌意行动,我们只是走进了兰斯洛特卿,这时候才发现,他身前是一滩猩红色的血水。高文卿询问他王后的下落,兰斯洛特卿指着那滩血水表示,那就是出城之后的王后。
因为王后已经不在了,兰斯洛特卿也被我们带回了城里。在向王汇报了情况之后,王并不相信我们所说的,但大法师却表示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王后由于受到自己感情的折磨,已提前将自己献身给了万能之主,天使带走了她,留下的就只有化为血水的身躯。
虽然大法师的这番解释让王相信了,也让其他的圆桌骑士相信了。但我并没有完全相信,因为我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噩梦。想着如果王后是在接收火刑之前就已经去世了,为了王的尊严,大法师用幻术让火刑执行呢?当然,我也不是凭空推想的,我可能还没有提到,在那个噩梦里,我跟着莫德雷德卿去到树林那段路上,我特地捡了地上的果壳用来留作证据,毕竟当时我是打算返回卡美洛告诉王的。于是,我用手去摸了摸我的衣兜,发现里面确实有梦中捡到的果壳。那么,这不就说明我没有做梦?而正因为如此,我又回想起了那个时候大法师与莫德雷德卿母亲之间的对话。而综上这些情况,也就是我今天来到这里借阅文献的原因了。”
听完贝狄威尔的讲诉之后,我有些不可置信,但又想到他是圆桌骑士,应该没有对我撒谎的必要。再说了,他要借阅的并不是宗教的典籍,而是圆桌骑士自己的东西,完全没理由为了那样一件东西给我这个外人编造一堆谎言。但问题的关键是,鲍斯和帕西瓦尔现在不也还是圆桌骑士吗?
这么想着,我便问贝狄威尔:“从你前面的话里,我也听出去找圣杯的鲍斯骑士还有帕西瓦尔骑士都还健在,也都还是圆桌骑士吧?那你怎么不亲自去询问他俩呢?或者你把你的疑问告诉你们的王,让他去问不就结了,何必跑这一趟?”
贝狄威尔坚决道:“我怎么可以让王因为我自己的困惑而烦心?治理卡美洛就已经够让王操心了!而且……”说到这里,贝狄威尔略微有些犹豫,他降低了说话的音量,对我道:“因为上次劫刑场的事件,兰斯洛特卿被关进了监狱。但是当天晚上他就越狱出逃带上自己在圆桌骑士里的熟知们离开了卡美洛,这其中就有鲍斯卿和帕西瓦尔卿。所以,现在即便我想找他俩,他俩也不在卡美洛城了。”
原来原因居然这么简单!我心想着,而且听闻了贝狄威尔之前的讲诉,反倒让我对约瑟夫代笔的那份文献产生了好奇。我便同意将文献借阅给他,但条件是在他阅读的时候我也要在场。贝狄威尔没有任何迟疑就答应了我的条件,可能在他看来,我跟他一样都是那件事的旁观者,谁看了都一样。
于是,我先为贝狄威尔准备了一间客房,让他将自己的物品放置在房间内。等他准备妥当之后,再带他去到存放文献的书房中,借助自己还算过意的去的记忆力,我很快找到了约瑟夫书写的那份文献,贝狄威尔也同意我同他一同阅读。而也正是阅读了这份文献,也让我对于圣杯这件圣物开始产生了一丝怀疑……
高洁骑士手捧圣杯的那一刻
我,鲍斯,圆桌骑士的一员,在僧侣约瑟夫的帮助下,记录我与另外两名高洁的圆桌骑士共同寻找圣杯的故事:
在我们所有的圆桌骑士决定为了王和自己的心意寻找圣杯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明白这是一趟九死一生的路程。我有幸与帕西瓦尔、加拉哈德两位圣洁的骑士结伴同行。而且在途中我们还意外遇到了帕西瓦尔的姐姐。她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在听说我们要去寻找圣杯的时候,请求与我们一同去寻找圣杯。帕西瓦尔当然马上就同意了,加拉哈德也欣然同意。既然两位同僚都没意见,我也没多大意见,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她一路上也在不断告诉我们有关她所坚信的全知全能神明的故事,告诉我们那位神明是超越一切的存在,掌控着链接所有世界的门,同时也存在于一切之中。虽然我是没有看过僧侣们奉若至宝的典籍,但眼前这位女士所说的应该跟僧侣们所信奉的神差不多吧。帕西瓦尔也说,因为有自己姐姐在,可能神明会感受到更多来自我们的奉爱,从而缩短我们寻找圣杯的时间。
不过,我觉得那只是帕西瓦尔的一厢情愿罢了。
当初在神谕的感召之下,我们大致了解存放圣杯的位置是在距离我们的卡美洛城相当遥远的东方,需要跨越一片海和数不清的河流,去到一处语言、衣着甚至行为习惯都跟我们截然不同的国度。要想去到那样的地方,不花个好几年的时间估计是到不了的,除非我们都能飞起来,或者是有像大法师那样的人直接来一道光把我们都带到圣杯面前。
在成功越过大海之后,我们便踏上了漫漫长路。因为真正见到过圣杯神谕的人只有加拉哈德一人,也幸好我们是和他结伴而行。不然寻找圣杯的路途可能会更艰辛。加拉哈德凭借着自己记忆以及帕西瓦尔的姐姐的占卜能力,我们一路南下。而周围的环境也从茂密的树林,开始像贫瘠的土地过渡着。我们都知道在跨过大海之后,就是烦人的高卢人以及高傲的罗马人的领地了。事实也正是如此,在路途中,只要是进入了城镇,我们就不免要和高卢人以及来自其他地方的日耳曼人打交道,打架是不可避免的;有的时候即便是走在荒郊野外,也会遇到拦路抢劫的日耳曼人。
不,其实那些遭遇都不算什么。毕竟作为圆桌骑士,有过征战经历之后,早已视战斗为家常便饭了。倒是帕西瓦尔的姐姐让人很在意,在我们一直南下的过程中,他的姐姐的身体每况愈下,感觉可能到不了罗马他的姐姐就会在途中丧命。我和加拉哈德都曾建议过帕西瓦尔直接带着姐姐回家,他的行为是保护家人的行为,王和万能之主都会谅解的。帕西瓦尔也不忍心自己的姐姐就这样死在异国他乡,还做好了跟我们分道扬镳的打算。但是帕西瓦尔的姐姐阻止了他,她表示自己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因为自己和全知全能的神明做了交换,神明指示我们寻找圣杯的正确道路,代价则是自己的性命。
在听到她这么解释之后,我们三位圆桌骑士更不同意她继续跟我们去寻找圣杯了。身为亲人的帕西瓦尔自然不用多说,我和加拉哈德都不愿意看到一位女士为了我们而冒生命危险。但是那位坚强的女士再次表示,自己就算想回家也不能回。原因并不是因为帕西瓦尔得完成身为圆桌骑士的使命,而是她已经和神明做了交换,命运已无法更改。但她也安慰我们说,那位全能的神已经答应自己,在自己生命燃尽之后会开启通往神所在居所的大门,那样她的灵魂就能永世侍奉神明了。
我们虽然没有被说服,但她依旧坚持与我们共同前往圣杯所在之地。而接下来的旅途中,帕西瓦尔明显情绪十分低落,我和加拉哈德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毕竟知道自己找到圣杯之时,就是与亲人分别之日,这个已知结局换做谁来也无法承受。或许王能很好地处理自己的情绪,但悲伤总是会的。如果在城里谁不会因为亲人的离去而伤心的话,非要说,那可能就是大法师了,大法师曾说他看过所有人的过去现在与未来,观看了太多次,所以麻木了。我个人是不太同意大法师的观点,要分别的是同自己有深厚情感关系的亲人,不会掉一滴眼泪的说法是不成立的。
说了点自己的见解,还是说回我们的圣杯征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帕西瓦尔的低落情绪还影响到了我和加拉哈德,影响我的原因,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了。而向来能保持积极心态的加拉哈德随后也变得失落起来。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在担心他的父亲兰斯洛特。这次寻找圣杯,是我们所有的圆桌骑士向王立下的誓言,兰斯洛特也在其中。虽然加拉哈德跟自己父亲的关系并没多好,所以没有选择和自己的父亲一同去寻找圣杯,而是选择简单作为亲人的我和帕西瓦尔一路同行。倒是我,当时除了一路上留意加拉哈德之外,也在担心兰斯洛特是否寻找到圣杯,在寻找的途中有无遇到困境。也可能是我一厢情愿,认为加拉哈德有在为他的父亲担忧。于是在某个夜晚,我找到神情惆怅的加拉哈德,询问他是否因为帕西瓦尔和他姐姐的原因,在担心自己的父亲?
加拉哈德很坚决地否定了我的猜测。他告诉我,他的父亲既然是圆桌中的第一骑士,身经百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是在途中因为女人的问题而错过了圣杯,那是父亲自己的罪孽,做儿子的没必要为这份罪孽感到忧心。加拉哈德担忧的还是帕西瓦尔的姐姐,让那样一位女士经历艰苦的旅程,他觉得这么做有违背自己当初加入圆桌骑士是所宣读的那些誓言,而且每次看到帕西瓦尔一脸愁容,自己也被他的情绪影响到有点想放弃这趟寻找圣杯的旅程了。在说明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加拉哈德要我跟他一起劝说帕西瓦尔带着自己的姐姐回到卡美洛。我也同意加拉哈德的建议,而且我建议他这次先去找帕西瓦尔的姐姐。在之前我们都是先同帕西瓦尔商议是否让他护送自己的姐姐回家,帕西瓦尔是百分百同意我们的提议的,可每次去跟自己姐姐说明情况时,都会被他姐姐说服回来。
于是,加拉哈德和我在对好口径之后,去找到了帕西瓦尔的姐姐。在听完我俩的意见之后,那位女士先是感谢加拉哈德能为自己考虑,但她还是坚持己见,认为命运已被定好,能帮助我们完成这项使命也是她的荣幸。不过,这位聪明的女士也觉察到我们那并不高昂的情绪,她让我们不要再过多去想自己会去世这件事,而是多考虑寻找圣杯的事情以及在找到圣杯之后应该怎么将圣杯带回去见王的事情,还说自己会去好好安慰帕西瓦尔,让他能正确面对亲人的逝去。
既然她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表示没有更多可折中的余地了,我觉得再劝说下去,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我和加拉哈德又商议了一下,虽然他认为这么做违背了自己心中的准则,但那位女士不愿意回家,也不能让帕西瓦尔强行送回去,只能调整好心态面对现实。最终我们决定不再提起这件事,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寻找圣杯这项任务中。但这也让我对女士所信奉的神明产生的不安的好奇,僧侣们所信仰的全知全能的天父,需要他们的做的只是祷告,或者是苦行僧们要求鞭打自己,但女士的神明却要她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她所想要的东西。这是算好,还是算坏呢?
可能真如帕西瓦尔的姐姐所说,她的性命是和神明交换的。而她的神明也在一定几率上庇佑了她。我本来以为她撑不过罗马,结果在我们离开罗马城去到更东方的地方的时候,她依然活着并且不断告诉我们加拉哈德所描述的圣杯所在地应该怎么走。
似乎受他姐姐所影响,帕西瓦尔也变得活跃起来。在我们离开罗马三天之后,帕西瓦尔告诉我们,他曾经到过罗马以东的地方,在那里他碰到了一位废王,这位王询问过他有没有带上一把带血的长矛,他告诉废王自己并没有带血的长矛,废王便款待了他一晚之后就劝他回家了。
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明白帕西瓦尔口中那位废王到底要带血的长矛有何用。但是稍后我们就会明白的。
在离开罗马的第二十天,我们又来到了一处波涛汹涌的海岸边。我们跟随着帕西瓦尔的姐姐,找到了一艘名叫所罗门的大船。那位女士告诉我们,只有搭乘这艘船才能找到看管圣杯的亚利马太的约瑟夫。而我们搭乘上所罗门的时候,也就是要同她分别的时刻了,帕西瓦尔甚至想留下来照顾自己的姐姐到最后一刻。但她劝说了帕西瓦尔,让他跟我们一同搭乘所罗门去找亚利马太的约瑟夫,还告诫帕西瓦尔一定要坚定自己的内心,绝对不能因外力而动摇。
于是,我们告别了帕西瓦尔的姐姐,随着所罗门号来到了一座名为萨拉的岛屿上。这座岛不算太大,下了船没走多远,我们就见到了一位和希腊人打扮差不离的白发长者。他向我们作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名叫亚利马太的约瑟夫,是圣杯的看守人,一直在这里等待寻找圣杯的圆桌骑士。在那个时候,我以为找到了这位亚利马太的约瑟夫,他就能将圣杯交给我们。
没想到亚利马太的约瑟夫并没有给我们圣杯,而是在岛上款待了我们三天。在岛上生活期间,亚利马太的约瑟夫为了我们三人举行了特别的洗礼。虽然我说是特别,但其实用“诡异”来形容更恰当,在途径罗马以及它的周边村落的时候,我看到过那里的信徒接受洗礼时的场面,都是平躺在水里一小会儿即可。可是在萨拉,亚利马太的约瑟夫却直接让我们俯身沉入水中数十秒,等我们挣扎着从水里起身之后,他和岛上的居民就会为我们欢呼,庆祝我们被父神认可。我是不明白岛上居民所说的父神是谁,不过稍微入乡随俗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毕竟我们都还活着。
就在我们三人都接受了洗礼之后,亚利马太的约瑟夫告诉我们,这场洗礼是为见到圣杯做准备的。随后,他给了加拉哈德一把带血的长矛,并告诉我们仨等下次满月涨潮的时候,岛民会带我们下去到他的姐夫鱼人王的王国。等到了那个地方,作为我们之中最为圣洁的骑士——加拉哈德,要使用那把长矛上的血去治疗鱼人王,待鱼人王能双脚站立,自由行走之后,圣杯自然就会显现。
带血的长矛?前面我提到过吧?没错,在帕西瓦尔告诉我们的故事里。至于亚利马太的约瑟夫口中的鱼人王是不是帕西瓦尔曾经遇见过的废王,这个我现在认为也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因为鱼人王所在的国度很奇妙,帕西瓦尔当时也表示自己是第一次去到那么神奇的地方,所以他俩之前应该是没有交集的。
至于满月是什么时候?其实就是三天之后。我们就很无忧无虑地在萨拉岛上生活了三天,在第三天的傍晚,有岛民来告知我们潮水上涨,要我们开始做去往鱼人王那里的准备。就在那时候,帕西瓦尔将我拉到了一边,悄悄塞给了我一根刻满符文的树根。见我一脸狐疑,帕西瓦尔解释到,既然鱼人王是得到圣杯的最后一道关卡,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会发生意外,我们或者是对方会做出出格的事情。而在治疗好鱼人王的时候也就是这趟旅途的结束,我们也要准备返回卡美洛了。回去之后,必定会告诉王整个过程。虽然全体圆桌骑士都效忠于王,但是一直辅佐王的大法师并不是,而帕西瓦尔则始终无法完全信任大法师,总预感到大法师会让我们无法将真实的过程讲诉给王和所有人的。他的这个想法也得到了自己姐姐的支持,在我们登船之前,他姐姐给了他这根带有魔法的树根,为的就是在回程之后能在树根的庇佑之下,告诉大家事情的真实经过,而不是被大法师粉饰过的传奇故事。
我表示理解帕西瓦尔的想法,他可能是不想在大法师的带动下让别人忘记为了自己弟弟的伟大事业而献出生命的姐姐,但如果是那样,帕西瓦尔自己带着不就好了吗?于是,我将自己的这些想法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帕西瓦尔,但帕西瓦尔执意要我带上魔法树根。
“我和加拉哈德都被你们称之为圣洁的骑士。但我预感到我和他都将经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越是纯洁的事物,黑暗就越想勾引。而你比我俩更世俗,也许能躲过黑暗中那些邪恶的眼睛。”帕西瓦尔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无言以对。但随即我提议他可以把树根给加拉哈德。帕西瓦尔否决了我,说他早前找过加拉哈德,是加拉哈德建议他给我的。听到这里,我接过了帕西瓦尔手中的树根,去找到加拉哈德,向他说明了我的心意,说明我不是能捍卫真相的最佳人选,可能在面对王、大法师以及其他圆桌骑士的时候,会由于胆怯而撒谎。可加拉哈德却表现出对我的极大信任。我至今都还记得他对我说的:
“在我来到卡美洛的时候,是你最先认出我是谁。而你和帕西瓦尔也毫无怨言地陪伴我走到这里。你是一位值得信赖的骑士,在回家的路上也请拜托了。”
这位年轻的骑士,我,还有帕西瓦尔,当时都没有想到接下来有的人永远也回不到卡美洛了。
因为其他两位的说辞,我暂时收下了魔法树根并做好了去鱼人王那里的准备。
去鱼人王的路不是坐船,而是乘坐一个像气泡一样的东西到海里去。帮助我们的岛民告诉我们,他们虽然和那个王国里面的居民是亲属关系,但目前还没有去定居的想法,所以在带我们下去之后他们只会在码头逗留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就返回岛上,我们要是也打算回去就要抓紧时间找他们,不然就只能选择等下次涨潮的时候看有没有其他岛民会下来了,但是以我们现在的身体构造,在下面也不可能活过一天,因此还是尽早考虑和他们一起回岛比较好。
我想在我们三人应该没有人会想一直生活在水里,至少我肯定是不会。
等我们完全抵达鱼人王的王国之后,发现这里和陆地上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状态。这里灯火通明,居民的长相相当奇特,都长着鱼一样的头颅,身上皮肤是灰绿色并带有鳞片,有类似鱼一样的白色腹部,双手双脚的间有蹼。可能因为是在海里,他们都游往各个地方,不然就是利用气泡。而他们居住的地方也看上去像是涂上各种色彩的石屋。岛民告诉我们,这些居民不仅长着鱼头,他们还能像鱼一样呼吸。
在暂时告别了岛民之后,我们搭乘前来迎接我们的气泡直接去到了鱼人王所在地方。那里也是用五颜六色的石头搭建的宫殿,不过比我之前看到的梗艳丽也更宏伟。正当我和加拉哈德、帕西瓦尔开玩笑,猜测鱼人王是不是也是一位长着超大鱼头的人时,我们被护送我们的士兵带到了大殿上。我看到了坐在所谓王座上的鱼人王,他并没有一颗鱼头,而是有着一张普通的人脸,头上顶着一颗巨大的海螺,一半脸上则被海星覆盖着。
鱼人王见到我们仨之后,表示自己已经从亚利马太的约瑟夫那里听说了我们的事,我们可以拿走圣杯。但过程还得按照亚利马太的约瑟夫所说,先治好他的双腿。这时候,我才看到鱼人王那双萎缩到不忍直视的双腿。加拉哈德没有多言,拿出了亚利马太的约瑟夫给他的长矛,他将长矛上的血涂抹到了鱼人王双腿的那不能说是肌肤的肌肤上。经过了十分钟漫长的等待,我们看到鱼人王的双腿渐渐从萎缩到只有皮包骨的状态变为一双正常壮年男子的双腿。鱼人王也从王座上站起来,走下王座并在大殿内来回走了几次。确认自己的双腿能自由活动之后,鱼人王相当高兴。
也就在那个时候,圣杯也从天而降出现在我们眼前,圣杯外观为纯金色,上面镶嵌着几十粒圆润的珍珠和精心打磨过的两块红宝石以及两块同样被雕琢过的绿宝石,如果说这就是盛过天之子耶稣鲜血的圣杯,我是完全没有异议的,因为实在太过耀眼,太值得王者去拥有它。
鱼人王见状,便命令大殿上所有士兵都退出大殿,自己也在感谢过我们之后离开了。
大殿里只剩下我们三位圆桌骑士。加拉哈德离圣杯最近,自然由他拿圣杯。而就在他双手碰到圣杯的那一刻,数只巨大的触角从大殿的顶端伸出来,其中三只触角抓住了手捧圣杯的加拉哈德,而我和帕西瓦尔也被其余的触角抓了起来。它们抓着我们便开始往上拖。这时候大殿的穹顶被完全掀翻,我在同触角搏斗中看到了触角的源头——那是一颗硕大的,章鱼状的头颅,说它硕大其实都只是谦辞。我无法使用任何我所知的词汇来形容其身形的巨大状态,我们这些圆桌骑士同它相比就如同我们吃面包时掉落的细小面包屑一般。对,就是那么微不足道。
当然,我们也不能因为被巨型怪物抓住而忘记了战斗。我看到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帕西瓦尔正在用自己的剑挥砍着抓住他的触角,我也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斧头,不停地砍向缠住我的触角。那时,我也在担心着被多跟触角缠绕着的加拉哈德。于是,在我同触角搏斗的同时,我也在用余光搜索着加拉哈德的身影,只见他也在同那些缠绕着他的触角进行着殊死搏斗,而那尊金光闪闪的圣杯再被一只触角直接送往了章鱼头部的方向……
可能是因为我使用斧头砍的,很快缠绕我的那只触角就经受不住撒手了。我借它挣脱我的机会,顺势荡到了帕西瓦尔的身边,想帮助他解决他的麻烦。但帕西瓦尔让我帮忙抽出他的绳镖,我将绳镖递给他,他熟练地投掷出绳镖并缠住了加拉哈德那个方向的一只触角,随后他让我先去帮助加拉哈德,那边的麻烦更大。我朝他点点头,抽出了腰间的另一把小一点的斧头递给他,自己顺着绳镖过去到加拉哈德身边。
在我和加拉哈德的共同努力之下,解决掉了两只缠绕他的触角。而那些触角也像战士一样不放过任何机会,只要我俩稍有松懈,它们就会抓住时机缠上我们。所幸,帕西瓦尔很快解决了他的麻烦,也过来帮忙。但我们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因为触角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要不了多久就会将我们拖出宫殿的周围的气泡,而我们就算不被那只巨型怪物送入口,也会被淹死。
我和帕西瓦尔死命砍杀着那些紧紧缠住加拉哈德身躯的触角,但这些触角却越缠越紧。那时候,差不多已经被触角裹住身体的加拉哈德,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让我俩不要再帮他了,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可是我并不想放弃,只要我们还没有出气泡,就还有让触角松开的机会。在一旁的帕西瓦尔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他比我更用力地砍杀着那些触角。也许帕西瓦尔比我想拯救加拉哈德的想法更强烈,因为他已经在几天前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亲姐姐,不能在这里再看到与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圆桌骑士就这么死去了。
可惜之后不管我俩再怎么努力,触角就是不放开加拉哈德,即便我俩手里的斧头都已经砍进触角的肉里无法再度拔出,触角也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加拉哈德也在里面劝说我们赶快放弃,留点力气离开这里。
“不行!”我朝他喊道,“这样你让我怎么向你的父亲交代?!”
加拉哈德在里面挣扎了几下,从缠绕的触角的缝隙中伸出了一只剑柄,对我说:“那就劳烦你帮我把我的剑带回去。告诉他,我没有丢他的脸。也请转告王,告诉他,我辜负了他对我的期望,高洁的加拉哈德最后也没能亲手将圣杯带回卡美洛。”
我用手够到了加拉哈德的剑柄,用力将整把剑抽了出来。就在那时,触角突然猛烈地抖动了一下,将我和帕西瓦尔打落到了地面。而它们则将加拉哈德拖出了气泡,拖向了那只巨型怪物……
眼见加拉哈德和那只巨型怪物消失在远处,我和帕西瓦尔相互搀扶着走到宫殿门口。我俩挟持了一名士兵,让他带我们去到码头,在那里我们见到了准备回岛的岛民。岛民带着我和帕西瓦尔返回了萨拉岛。在回去的途中,我陷入了失去加拉哈德的巨大悲痛之中,帕西瓦尔过来安慰我,让我记住带好先前给我的树根,告诫我一定要说出得到圣杯之后的真实情况,人们可能一时不能接受,但他们总会去接受的。
帕西瓦尔在说完这些之后就昏睡了过去。等岛民带我们安全返回岛上之后,我背着帕西瓦尔想去找亚利马太的约瑟夫,可是那人早已不见踪影。倒是有略懂医术的岛民帮忙照看了一下帕西瓦尔,他告诉我,由于在水下遭受了重大的精神创伤,帕西瓦尔的神志将会变得不再清醒,不管是待在萨拉还是离开这里回家,都不会让他的病情好转,他接下来的人生都会在疯言疯语中度过。而对于没有任何异样的我,那位岛民则表示可能是父神突然的怜悯,让我免受了苦难。之后还拉着我,让我吃了一条活鱼来向父神表示感谢。至于那条活鱼是什么味道,我不愿再提起,鱼的腥味都那样。
随后,我又在岛上居住了一段时间,等待帕西瓦尔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同那位岛民说的一样,帕西瓦尔醒来之后就开始说胡话,万幸的是,他还记得我是谁,也对我没抱有敌意。在帕西瓦尔醒来的第二天,我带着他告别了萨拉岛的岛民们,再度搭乘所罗门号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回来的路程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结伴的圆桌骑士再也不是三人。等我和帕西瓦尔回到卡美洛之后,我们被告知是最后归来的圆桌骑士了。大家看到我俩,起初很欣慰,认为能活着回来就好。但看到帕西瓦尔的状态之后,大法师单独带我到了他的书房内,他问起我整件事的经过和结果,我想起了帕西瓦尔的话,没有讲所有的细节都告诉大法师。但我从大法师深邃的目光中,感觉他已经知晓事情的经过了。不过大法师并没有刁难我,只是催促我快点将这件事告诉王。我被大法师带到了大殿上,在那里,我将事情的整个经过不加修饰,完整地讲诉给了王和在场所有圆桌骑士。
王在听完我所说之后,为加拉哈德的离去深感惋惜。圆桌骑士们也纷纷露出悲伤的神情。当时,我以为他们听到的就是我所讲诉的,我真的太天真了,完全没有想到那个时候是帕西瓦尔给我的树根庇护了我。等到王举办晚宴的之前,我在走廊里碰到了崔斯坦,他和我聊起了加拉哈德离世的事情。也就在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所听到的加拉哈德离世,跟我所说的情况根本不一样。进入他们耳中的是加拉哈德手捧圣杯,要求天使和先知带他离开,天使便接他的灵魂离开肉身上去了天堂。而事实呢?事实怎么可能是那个样子,如果那些长得像章鱼的触角的玩意儿就是天使的话,我宁愿被德鲁伊全身画上符文,也不要再和寺院里的僧侣打交道了!
但是我没有说谎,那问题出在哪里呢?我又将加拉哈德被带走的情景给崔斯坦说了一遍,崔斯坦听后有些震惊,但随即恢复了自己平静的神情,他双目紧闭随手波动了自己的琴弓,说道:“游吟诗人也被打趣称作巫师,因为他们的歌声会令人陶醉,让人忘却爱与忧愁。”
在告别了崔斯坦之后,我仔细体会了他的这句话,知道他另有所指。我也回想起帕西瓦尔在昏迷之前给我说过的话。因此,我才来到这里,找到值得信赖的僧侣帮我记录下这段真实发生的寻找圣杯的故事。我也相信他们会同意将这个故事借阅给想要了解真相的人。
我现在也已我身为圆桌骑士的名誉做担保,以上我所陈诉的均为事实,没有半点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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