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鸟（11）

散漫的阳光映射进干薄的眼球，枯枝和败叶零星地撒在窗台，毛糙的一层灰铺进底里，让萧叶感觉到一种冷静的慰藉。她静静地坐在窗边，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是想就这样发着呆，然后过完这个周末。
“周末没人约你出去吗？”萧合走了过来，站在她背后说道。
等了一会，她没有回复，于是萧合又继续说：
“真是无聊得很啊。”她倚在旁边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萧叶。
一片枯萎发黄的树叶从窗前的树上悄无声息地零落，飘远。就好像整个秋天已经全部被镰刀撕裂开来一样。
萧合走进那间装着一扇大铁门的实验室里面，但是没过一会儿，就又出来了。
“我要出去一趟。”她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找着钥匙，在推门的一瞬间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转头看向坐在窗边上的萧叶。
“你，和我一起去。”
萧叶看着萧合的手指着自己，一时间有些发愣。
“我？”她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你。”
“陪你一起去？”
“恩。”
“去研究所吗？”
“对。”萧合再次点了点头。
萧叶看着萧合身上那件从夏天就开始穿上，一直穿到秋天，并且还将会穿到冬天，每次出门都会穿的大衣。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去研究所要带上她。
“你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她嘟囔着。
“你的确不是三岁小孩，而是十五岁的‘小孩’。”
萧叶正视着面前的这个人，大概，现在活着的所有人在她眼里都只不过是个小孩吧。
永远不要和老女人提年龄的事。
“跟上。”萧合推开门，萧叶只好跟随在她的身后。
——
在萧合翻箱倒柜地从研究所的仓库里拿走了一些瓶瓶罐罐之后，已经临近中午的饭点。于是她们又打算去商业街找家店把午饭解决了。
水滴声？不知为什么，萧叶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滴水声，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街边某个屋檐下在滴水，不过道路上都干干净净的，让萧叶产生了一丝疑惑。紧接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并且不像是从耳朵里传来的，而是直接印刻进脑内，有画面，有质感，立体的声音。
沉闷，甜得发腻的一阵恶心感，毫无预兆地冲击着胸口，虽然算不上多难受，但还是让她的双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怎么了？”她看见萧叶半跪在地上，用一只手捂着胸口。
“没事吧。”她伸出手把她扶起来，让她支撑在自己的肩膀上。
“没事。”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刚才发生的猛烈的不适感一瞬间全都消失了。萧叶揉了揉胸口，看向旁边的卫生间，决定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我要，去一下厕所。”
萧合让她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厕所，自己则呆在门口等着她。
走了进去才发现，脑中滴水的声音是从这里传来的，不过，隔着一道墙的距离，不可能那么清楚才对。
空无一人的厕所，她走到某一扇门前就停了下来，她能感觉到，脑海中的滴水声准确地来讲并不是从这里发出的，而是从隔壁的男厕发出的。因为，频率不一致。
她打开门，走进了这间空着的蹲位，就在开门的一瞬间，胸口处又传来的一阵甜腻的恶心感，然后再次迅速地消失。但是她没有去多想身体里出现的这诡异的状况，而是紧盯着面前的墙壁，或者说，是墙壁的后面。
她的手掌贴着光滑而又冰凉的瓷砖，在这面墙的背后，就是男厕。她忽然觉得，某种召唤在吸引着她的视线，她的灵魂。
对，没错，就在这面墙的后面，有我想要的东西。
他舔了舔嘴唇，再次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砸了一拳。
这一次的恶心感比前两次都要强烈，不，不是恶心，而是转变成货真价实的疼痛，几乎已经达到萧叶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而在疼痛感消去的一瞬间，祂的眼睛仿佛越过了那面墙壁，进而浮现出一张人脸。
那是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某些细节还是有些区别，可以说，那就是自己性转之后的样子。
爆裂的青筋，苍白的面庞，布满血丝的眼睛，宛如一头失心的野兽，好像下一秒就会把自己一口吞下。
而正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那张脸真的张开了嘴巴，越张越大，最后盖过了整个脑袋，然后疯狂地向她咬去。
她立即转身逃出了厕所，全身瘫软地扑进萧合的怀里。
“到底是怎么了啊？”
她来不及答话，只是感觉自己快要断了气一样，大口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
然后，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子从男厕里走出，瞥了她们一眼，再若无其事地离去。
而萧合的视线正好和他对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