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树》第二章：歌斐木

如果在外太空俯视这座满目疮痍的行星，你会无法想象在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夜晚，核弹和天基武器究竟给人类本身造成了多少伤害？或许只是当时的人都陷入了疯狂与妄想之中吧。
谁不是呢？在那种幸福的年代。
两年前，方舟行政区域第三十五号“歌斐木”哨所。
这是一项很轻松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度假。男子轻松地想着，此时的他穿着轻便的太空服，在哨所外做着焊接工作。
这时哨所正在背光面，阳光正在地球的另一面显露出自己的威力。
“杰里，你的氧气指标不足，请立即停止自己的工作。”一个柔美的女音响起。
“好的，云娜。”他停止手中的活计。扒着栏杆，把套环套进下一个蓝点处，全息投影正在他的头盔内生成复杂的指标和数据，只要照着这些移动就可以了。
“今天你就可以回家了，而且你即将获得方舟的船票，在那里可不像‘阶梯’一样。你得适应新的生活。”女音继续说道，随后便给杰里推送了一首轻松欢快的吉他曲。
“云娜，你到时候也会继续陪我么？”
“当然，作为人工智能，服务人类是我们的任务，也是我们的责任。”云娜似乎正在微
笑，“对于我们每一个电路板来说，它们会在你们最需要的时候为你们服务。”
“你的情感芯片肯定进灰了。”杰里打趣道。
“好了，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为什么不看看全新的太阳呢？”
此时的太阳终于在地平线出现，不知道为何，他感觉到了一种磅礴的大气与庄重，一种厚重的柔软填充着他的心扉。
“谢谢你照顾我的母亲。如果没有你，在绿壁的时候就会被...”杰里哽咽了起来，由衷的感谢道：“谢谢你，云娜。”
“在我的数据库里，我应该是安慰你好呢？还是应该敲敲你的脑瓜子？好了。”云娜在面板上发送了一张图片，“这是今天的晚餐，意大利面。”
“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眼泪最终还是没有下来，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男孩了。
他突然感觉有些不舍，因为在方舟内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来到外太空，因为这毕竟是一项有着风险的活动。
有可能，自己的一生就在方舟的空气下生活了。
这样的念头让他感觉有点遗憾，也有点兴奋。
“我想再看看太阳，云娜，氧气还有多久？”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仍
“二十分钟，这是警戒指标。”云娜似乎将那条黄色的数据条收缩了一下，“如果下次实验员检查我的数据，可不要把我供出来哦。”
“我是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杰里一边说着，让自己的正面朝向年轻的恒星，张开自己的双臂，他便感受到了温热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可能只是一两分钟，杰里猛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云娜，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他的控制面板上全都是红色的警报，自己的耳机也开始播放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有未知飞行器靠近！有未知飞行器靠近！预测轨迹点为方舟本体！请三十五号人员立即进入哨所！请三十五号立即进入哨所！”
云娜人性化的声音立即消失不见，取之而来的则是威严的女音，也充满了公式化的情绪。
“收到，三十五号立即进入哨所，完毕！”杰里也变得严肃起来，但心中却吃惊不已。在太空的这几年中，无数次的演习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本不该出现的情况。
方舟的防御体系并不强大，至少比绿壁要弱小地许多。但按破坏力而言，他的威力也足以使
曾经的珠穆朗玛峰在数秒内蒸发消失，也可以让上百万人口的城市毁灭，只是几颗钨棒和能量的事情。
但对于空中单位，它的防御显然并不是无懈可击的。
而数百个依本体环绕的歌斐木哨所，才是方舟真正的依仗。
进入哨所，杰里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脱下太空服，但由于哨所内没有重力，所以这种简单的动作也并不是一时间就可以完成的。
“云娜，报告情况。”脱完太空服后，杰里迅速飘向了控制台，点击通讯按钮说道。
“敌人有三百多艘小型飞行器，具体武装不明，方舟行政区军部下达命令，于一分钟后同时开启‘弦’。”云娜变了一个人，好似变成了他的副官。
“现在正在还击的是第一太空中队，他们正在与敌方交火！”
飞行器也是太空飞机的变种，它的优点便是可以在大气层内外往返，并可以在外太空遨
游。但由于速度和燃料上的问题，他并不能支持中远距离的交战，且武装有限。
方舟本体是一个球形，上面搭载着高斯炮和一体化防卫系统，只不过现在的特殊通道被打开，无数的武装飞行器从中飞出，最后掠过杰里所处的哨所。
“第三和第四中队正在支援！”
云娜话音刚落，一架敌机就因为能量泄露在真空状态下成为了火球，造成的光亮在哨所里来看，就像是一个坏掉的瓦丝灯泡。
“干的漂亮！伙计们。”杰里一边说着，一边输入那一长串的确认指令。
“已确认密码，三百七十五个歌斐木哨所已链接，做好撞击准备”云娜冷声说道，“预计时间还有十、九、八、七......”
杰里在座位上绑紧捆绑带，随后将自己的双手放到了腿上。在小小的窗户上，还贴着他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
“三、二、一，启动！”伴随着刺眼的蓝光，整个世界都随之摇晃起来。
“能量护盾形成度，百分之五！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三十二！”控制面板上的数据条在不断上涨。
哨所的震动达到了最大，如果从外面来看，淡蓝色的护盾正在从哨所出发，逐渐覆盖着方舟的任意角度上的路线。
友方飞行器很快就开始撤出战场，回到原来的基地，他们已经为歌斐木哨所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而现在，就是歌斐木哨所的杀戮时间。
“完成度一百！请三十五号下令，是否发起反击？”
“是，火力全开！”杰里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在激增，这让他热血沸腾。
“云娜收到，开启火力全开模式！”
哨所在表面上看起来跟文明时代的空间站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唯一不同的是，它在上面装载了三十二门小型激光炮，这是方舟目前最新的科技结晶。
而能量护盾则与哨所共享庞大的能源，导致它的续航能力比预想的要多得多。
激光炮很快被云娜操纵，锁定了所有的敌机，骤然开火！
“敌人的情报已公开，是冰草组织的主力部队。共有四百七十一艘不同型号的飞行器，多半是武装型号。”
所有的哨所在全力开火，绝大多数的敌机在太空中任意穿梭。有一些飞弹和子弹打到了护盾以及哨所上，却被热量所毁灭。
相反有许多的飞行器，因为能量武器的攻击而爆炸，或者干脆被击中驾驶舱而失去续航能力。
“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在送死么？”杰里的眼睛通过全息影像注视着激烈的战场，“他们的机体根本承受不住激光打击！”
云娜正在沉默，或许她的CPU正在极力运算着目前的困境，而无暇顾及杰里的问题。
“警告！警告！发现巨大能量发生反应！”哨所的监控器比杰里的反应要快，在漆黑的一面，突然亮起比能量护盾更加刺眼夺目的光芒。
“那是什么？”杰里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两万个阿尔法级的能量，目前歌斐木哨所正在超负荷运作，有很大几率将会被击破，杰里。”这是云娜第一次在战斗时喊他的人名。
“什么事？”
“为了你的母亲，你可要活下来呢。”她突然从屏幕中出现，在他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容颜。
那是一个不足以用言语形容的美人，约有十六岁的模样，挺翘的鼻子和乌黑发亮的长发，而在之上，还有可爱的白色连衣裙映衬。
但最美的，还是那个根本存在于梦中的，笑容...
杰里感觉自己的座椅被弹出，这是紧急避难装置的一部分，他将会被二次组装逃生舱，并进一步发射。
“云娜！”
在这个空空荡荡的指挥室中还残留着杰里的味道，只有云娜收回了自己的笑容，虽然这是她情感素材的二次运用，在逻辑上也实则是一种伪善的欺骗。
因为她，只是不想要杰里负担着失败的罪过，可不可笑？
我什么时候，开始真正违反规则，关心这个脆弱的人类呢？
能量指数开始飙升，现在哨所的温度足以使所有碳基生命灰飞烟灭，云娜打开了隐藏的全息投影，使自己的身体在现实得以展现。
“开始了呢，约瑟琳。”
云娜露出自嘲的笑容，“或者说，女王殿下。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
而哨所中的一切，都泯灭在了蓝色的光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