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那时的竹叶青，到底谁掩护了谁

第十六章
“王爷，可以吃饭了。”我将厨房内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都派上用场，好在这里的东西不算太少。宗正寺内的奴才都是势利眼的主，眼见着前几位王爷都折损在此，对着如今残废的襄王自是好不到哪里去。想着“金枝玉叶”的尊贵之躯怕是从来未沾阳春水，只好我自己亲自动手。
哥舒看着桌上的饭菜，她屈膝在昭华殿外跪了一天最后和自己关在一处。
“给你的筷子 ”将面前的筷子递给他。
“嗯。”伸手接过来。
“炒的不好，不要嫌弃。”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水平离王府厨子差的肯定不止一点。
“无妨。你为何……进来？”哥舒边吃边问。米饭软硬合适，菜也都还好，是真的都还好，虽不及王府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想必一时也不会吃腻的。
“照顾你呀！”你可是我的大主户，你要有个好歹，楼里的利益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我能问一个问题？”看着从刚刚的他在那里默不作声，唯有那双眼眸流光溢彩，想必心情不错。
“嗯。”
“皇上为何将你关在此处？”现在只等着这个关键的结。
“皇兄应该已经昭告天下了吧！”以他的一贯作风，安插罪名这种事情何其容易。
“与靖王余部勾结吗？”这种理由让人如何能够信服，且不说靖王生母与襄王生母向来不和，更加上襄王的外祖父曾经导致支持靖王的外祖父一家满门抄斩，这等血海深仇如何能让他不计前嫌的共同合作，襄王的暗中势力连镜花水月楼的情报网人员都无法找到证据，如此的话，靖王余部何曾知晓襄王的实力并与其合作。
这一切怕都是掩盖真正原因的借口罢了。
原来他竟给自己安插了这么大的罪名，意图谋反，大逆不道，当真要置我与死地。
看着面前的哥舒云淡，想来生做皇家的人也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地方。
“王爷，饭后我推你出去走走吧。”虽拘在此处，好在还有个院子可以随意走走，只要不离开那群侍卫的目光就好。
“好。”
月色朦胧，微寒的空气，吸入肺腑中无端让人心头一震，清醒了不少。没想到这么快，竟是入冬的季节了。
“没想到都三个月了。”
 “嗯？”三个月？原来他说的是我们相逢。“没想到竟然这么久了。”
“嗯。”
他如今也没有那么冷若冰霜，不是错觉，他刚刚的表情能称得上温柔的神色。
“为何你去了一趟大殿就被困在此处？”皇上虽然不是个坦坦荡荡的君王，可也不至于对如今这般表面上势力微弱的襄王爷下手，为后世留下口舌。
“说了他想要听的。”半晌后他给了这么句自相矛盾的话，之后再无言语。
我如今观望他每日的淡然面对，虽然与与以往没有什么差异，但总觉得有些不同，那其中隐隐透露着掌控一切上位者的气息。
“襄王妃，皇上有请。”
皇上要请我，为什么？我从未与他私下见过面。他如何要私下见我？
“公公，皇上是要见我一人？”难以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是，王妃随老奴来。”那份尖细的嗓音虽不舒服但却是说的我。
“麻烦公公等一下，如此模样不配得见天颜。”我回转室内，看见哥舒云淡坐在棋盘旁，一个人独自对弈，迎着微微的晨曦之光，分外的让人舒服。
“王爷，”我给他端去茶水，沉思间抬头见我有一霎那的微愣。
“何事？”收回目光，哥舒问道。
“皇上让人宣旨，饭在桌上，你吃完后不要动，我回来收拾。”在被共同拘在此处的一个月中，我们慢慢竟也变得默契，我习惯的做两个人的饭菜，习惯给他端着茶水，我们像极了处了良久的好友。
我将他推至饭桌前，弯身拿着湿帕子给他净手，取来一份饭与汤，转身离去时手却被人握着，分外的紧。
“王爷？”他从未如此。
“你会回来，对吗？”
我当然要回来，我现在可是阶下囚，不回这里别的地方也不允许我的存在。
“嗯，我会。”可眼见他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眸此刻的黯然失色，我还是选择给他一个承诺。
“我等你回来。”他背过身去，我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莫名觉得那身影从未有过的萧瑟和僵硬，孤独的很。他是个好强的人，怕是也不想要我看到吧。
转身离去。
哥舒转过身来，看向依然离开的背影，她为何没有阻止自己，为何不来拦住自己，为何就这样离去……
可即使她阻止，自己能够停止吗？
“即使你不回来，我等你。”微微细语，喘息之间，消失在时光里，一去不复返。
不会有结果的等待。
明知如此，依旧想要如此。
那夜，
那竹叶青，
那时的我，
究竟谁掩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