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与你

 
第六章
柠茗此刻有些郁闷，趴在电脑前，柠茗歪着头看着电脑，上面显示在一章小说，柠茗追这小说好几天，昼夜颠倒，终于看到了结局。
柠茗很懵逼。这篇小说开头很欢快，也很有有趣，男女主开头就确认了眼神，后打打闹闹，跨越所有的恩恩怨怨，柠茗正坐等he结局，最后一章，看到一半，柠茗盯着那句话，好几分钟，意思她懂，不就是男主突然替敌人挡了女主一刀死了么！……这什么逻辑！
柠茗伸手艰难的滑动鼠标，企图从下半章找出一丝安慰。
男主死后，心死的女主放弃了复仇敌人，一个人回到奈何桥北，喝酒。无尽的河水的映照中，漫长的生命再也没遇到那个人。
……
    柠茗叉掉网页，出神地望着有些阴的天。“柠樱也出差不在家”柠茗嘟嚷着，有些烦躁的挠挠头，蜷在椅子上，望着阴云点缀的天空，四周很静，静到柠茗可以听到窗外细微的风声，一下没一下的吹着，不像在昭告大雨的到来。
    柠茗叹了口气，慢悠悠的伸展身体，再缓缓滑下椅子，收拾一番，柠茗打算出门转转，也好比在屋子里郁闷，长霉。
    漫步在大街上，柠茗发现风变大了，呼呼的风声，似乎要下雨了。出门散心，柠茗也不想管自己认不认路，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
七转八转，待柠茗从神游的状态缓过来一点，就已经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街道。柠茗望望前，再望望后，虽然早就做好了迷路的准备，但还是有些郁结，柠茗有些自嘲的想，自己这路痴没法救了。环顾四周，只有一家没有名字的店前站着一个男子，柠茗犹豫了一下，决定问问路。
“那个……”柠茗想了很久怎么称呼，“额，请问，这里是哪里？”
“心理咨询所”声音响起，如拉着低音的大提琴，道出答案，磁音像弦拉轻丝，萦绕荡漾开来，仿佛还在诉说着什么。
柠茗怔了一下，想不出如何接话。
男子看着眼前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的柠茗，轻轻勾了一下嘴角，说“小姐，你心情似乎不太好，进来坐会吧”
柠茗下意识拒绝，意识还停留在刚才的一幕，“你……似乎准备离开了
“为美丽的小姐停留一会是我的荣幸”那个声音缓缓说道。
等柠茗在店内坐下，望着外面风吹落叶，陡然袭来的冷风，猛地一惊，恍惚中清醒。心理咨询所？拿这个人就是那个新来的心理咨询师了，柠茗有些埋怨自己的大意，将这个人在自己的黑名单中划上危险标号。
阴影处的心理咨询师晃动着杯中的清茶，饶有趣味的看着警觉起来的柠茗环视店中的东西。
走过去，“茶”声音伴随着一杯腾着热气的清茶落下，新心理咨询师微笑着端着咖啡在柠茗的对面坐下，用手撑着脑袋看她。
柠茗被盯得有些不自然，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刚才环视的场景一一浮现，摆放虽简洁，却也很精致，比华杨那个什么都没个章法的店门看起来好了太多，但是，柠茗抬头看了眼正望着她笑的温柔的男人，柠茗的眼神明显带着锋刃，那个男人却像没看见似的，依旧看着她，手上缓缓搅动咖啡。这里完全不像一个心理咨询所，这个地方给柠茗的感觉很奇怪，迎光处极度的亮，匿黑处极度的暗。
“小姐还真是一个观察仔细的人啊”对面的人突然说，语调中缠绻着温柔，打破了沉寂了很久的气氛。
“记得柠樱吗？”柠茗冷冷的开口，她不懂心理学，虽然心底萦绕的郁闷和莫名的压抑被这光暗分明的店分割的轻松一些，但也让柠茗想起了一些被被埋在记忆深处的糟糕回忆。
“一位很活泼可爱的小姐啊”心理咨询师说，语气蒙上几分梦幻，“你是柠茗吧，柠樱和我提起过你呢，当时我就在想，你应该是一位很温柔的人”。
“……”柠茗压下一些阴谋论，直直地盯着对面微笑着，仿佛和她一样沉浸在回忆中的人，柠茗的眼神无焦距，看不清对面的人的脸部细节，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心理咨询师看着眼前煞气尽显而不自知的人，隐下眼中的探究。
柠茗却被这回忆压的无处可逃，腾的一下站起“离她远点”说完就快步跨出的店门。
心理咨询师歪头看柠茗越来越远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两个人都很有意思啊”说完不禁笑了。
柠茗很烦躁，此刻伫立在十字街口，无数的回忆从四面八方涌来，针刺一样的痛，阴云昏暗的天色，有点让柠茗分不清回忆和现实，头晕目眩。
“啊，你文化分又比我高啊，唔……为你高兴啦！”
“笨，怎么又迷路了，下次再走丢，我就用风盖你一脸！”
“来，过一招，我从医了你也未必打的赢我。”
“女王大大？……咳咳，柠茗来做心理咨询。”
华杨，去找华杨，恍惚中，柠茗朝一个方向走。
柠茗越走，反而觉得自己越清醒，就像一个意思在挣扎着下沉，另一个灵魂缓缓睁眼，意识昏沉，无数的记忆充斥，身体却轻的出奇。
似乎没过多久，柠茗看到了另一所心理咨询，从陌生的路到熟悉的街道，柠茗越走越快 。
看着微闭的门，脑中昏沉的柠茗顾不上其他，一脚踹开，走了进去。
“谁？”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从内室中探出头来。
“你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对”华杨看着眼前气压极低的柠茗，有些惊讶的说。
“你从游戏里爬出来了？”柠茗的声音幽幽的，像死神的镰刀缓缓划过空气。
华杨吞了一口唾沫，善于观察的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柠茗偏着头，看着他是眼神不带有一丝情感。华杨深吸一口气，确定柠茗的状态已经全部崩盘。有的忙了，华杨想。
柠茗的状态还是缓缓稳定下来，华杨揩一把不存在的汗，小心翼翼的问“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柠茗只是摇摇头，出神地望着阴云将散的天空，面无表情，像一个精致的娃娃。
华杨听着店内舒缓的音乐，也平复了一下心情，柠茗刚刚的状态太可怕了，比几年前更甚，似乎有无数的负面以及压抑，似乎只要片刻，她就能把周围毁的一团糕。华杨觉得，干自己这行不容易，自己要考虑养老了。
“谢了，今天这件事不要和柠樱说”一会儿，柠茗缓缓开口，起身，离开。
“欸！你现在还很危险，别乱走动啊！”华杨连忙起身，又不敢拦。
“没事，我清楚”柠茗顿了顿说“小心那个新来的心理咨询师”
华杨神色怔了一下，变得凝重，用一只手扶着额，慢慢退回到电脑前，“真麻烦啊，总是知道一些不想知道的事情”华杨一边说，一边戳开了游戏，脸上带着晦暗不明的神色。
柠茗对这条街道无比的熟悉，阴云虽已经散去，但街上仍没有什么行人。
“叮呤呤呤！”电话声传来，柠茗思维缓慢般接通。
“在干吗？”熟悉的声音想起，仔细听似乎有滴滴答答的雨声隐隐传来。
“散步”柠茗如实回答，语气格外的平静。
“没宅在家看小说？”白起的声音带了些惊讶“Bad Ending?”
“嗯，很荒谬的结局”柠茗回答，现在她的心情很平静，自感想一片汪洋大海，平静无波，讨论任何悲伤的事情都没问题 。
“看开点，那不是你”白起的声音意外的柔和，没有往日的严肃，像一缕迎面扑来的风。
柠茗停下脚步，有些愣地望着手机，不禁怀疑白起是不是华杨找的托。
“你……”柠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
“我很好，心情不好就早点休息，明天下午要集合，最近任务很多。”
什么啊，柠茗心陡然放松，却又有些失望，白起还是白起，阴谋论什么的都让它见鬼。
“知道了……谢谢你，白起”柠茗轻声说。
“嗯”一时寂静，察觉对方在等她，柠茗手顿了顿，挂掉电话。一片叶子飘了下来，柠茗抬头，望着昏暖的天空，太阳褪下阴云，斜斜的照着，露出夏末难得一见的软暖，风中隐约的水汽，似乎从下着雨的地方吹来。
阴郁遮面的夏末的下午，在明亮与昏暗的交线时，刹那间显出万般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