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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杀机同人《黑雾之前的故事》赫曼·卡特、凤敏篇(九)~

(九)
简直就像是在押送囚犯。
凤敏在走下楼梯的时候感觉身体都僵了,她的脑海中冷不丁冒出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要在晚上下楼?
她想到了这个问题,那种不详的预感再次攀上心头。
一层到了,沉重惨白的门后是明亮的走廊。
这里没有半分阴影,一切都笼罩在灯光之下,并且被无处不在的摄像监视着。
护工带着她拐了很多个弯,凤敏刚开始还试着记住路线,后来就放弃了,一层就是个大迷宫,她也能理解为什么没人尝试从这里跑出去了。
在想象中莱理疗养院的面积是很大,但是并没有大到这种夸张的地步。
 
他们似乎在走一条斜线。
在经过一条走廊之后凤敏意识到了这点。
虽然行进路线七拐八弯,但是他们似乎是在走一条斜线,而且似乎正在朝中心点接近。
那会是个什么地方?
凤敏和护工再次拐过一个弯,护工不耐烦的催促她走快些。他们面前的走廊尽头出现了一扇沉重的铁质大门,两名保安一样的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看见他们来了,伸手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个非常宽敞的空间,明亮的光让人看不清内部的景象,但光凭这样就令人感到不安。
护工把凤敏推进门后的宽敞空间就离开了,门在凤敏身后合上了。
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是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
这个空间的全貌慢慢显现出来,凤敏几乎要尖叫出声,而且,在她周围还有其他门开启的声音,另外还有更多的尖叫声。
这是一个巨大的多边形空间,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平台,地面被铁丝网替代,下方能看见复杂的管道。上空全是纵横交错的电线,这些电线从上方那些层层叠叠,面向不同方向的显示屏上垂下来,有许多的伸向每个显示屏下方摆着的那一台仪器。
那是一张样貌恐怖的躺椅,躺椅后方摆着一个看上去就和点击脱不开关系的一人多高的仪器,上面插满电线和各种电极贴片,躺椅上方的支架上安装着一个头盔,同样连满电线。除了一般治疗室里面安装的束缚带以外,凤敏非常确定自己看见了一些连接着针头的电线,那些东西就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就那么挂在那里!
那些尖叫声并非全都是真人发出的,上方的显示屏播放着许多段录像,无一例外都是从上方拍摄的,有心电图、脑电波检测、还有就是那一个个在躺椅上痛苦挣扎,尖叫的人影。
录像似乎有些撕裂,泛着白色的雪花,但是那些痛苦的尖叫声却几乎完全清晰的回荡在这个恐怖的空间。
凤敏试着挣脱那些抓住自己的胳膊,她尖叫着,扭头的时候忽然看见了赫曼·卡特的身影。
是的,那个疯子医生,那个道貌岸然的折磨着这么多人的人渣就站在上方的一个观察室中央,站在布满按钮的控制台后方,在灯光照射下微笑着望着下方的这些人。
 
凤敏挣脱开了身旁的医护人员的束缚,她拔腿朝着门边跑去。
似乎是没有料到她的反抗这么激烈,刚开始的几秒钟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
两三秒钟后,凤敏被冲进来的保安架着胳膊拖到了一张空着的躺椅旁边,随后被死死捆在了上面。
她还是试着挣扎,虽然已经徒劳无用。
周围还有人,她可以认出几个,大部分都是和男孩在点评课上一组的人(对于新人有一个帮扶制度,负责帮助适应“治疗环境”,并且监视行为,当然了,责任是连带的(同样取自现实))。
一名医生——或许是护士?在头顶的强光照射下什么也看不清——伸手固定住凤敏的头部,用牙套塞住了她的嘴,然后在上面又拉了一条皮带。
凤敏内心除了恐慌还有滔天的怒火,如果让她抓到机会,一定要把赫曼·卡特给碎尸万段!
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抓住了凤敏的左手腕,把她的左臂从束缚带里抽了出来,手背朝上单独捆在旁边,随后是另一只手。
凤敏试着挣扎,但是那人早有准备,双手很快都被死死地捆在躺椅两侧。
头皮传来冰凉的感觉,头盔被戴到了她的头上,有一些冰凉的液体从贴片上沿着头皮往下滴,凤敏闻到了酒精的气味。
周围回荡着不同的声响,他们都无一例外,在隔着牙套拼命发出呜咽声,似乎都在哀求。
 
恐惧沿着脊梁慢慢的往上攀爬着,凤敏在强光中努力搜寻周围的蛛丝马迹,强光让眼前的一切开始摇晃,令人作呕的灰白人影多出了许多重影。
左手食指指尖传来一阵剧痛,然后是右手的食指指尖。
周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凤敏明白肯定不止自己一个人在尝试挣扎。
手掌上传来一阵刺痛感,但仍然被死死固定在躺椅上。
周围忽然开始缓慢安静下来,但是上方那令人头晕目眩的光线没有减弱半分。
 
脚步声,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是门开合的声音,金属碰撞的声音。
最后,上方那些循环播放着的惨叫声也慢慢安静下来。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几十秒后彻底消失。
上方的光线开始减弱,凤敏发现上方那些观察窗都被铁质卷帘遮住了,赫曼·卡特背光的身影出现在右侧视野的边缘。
“我希望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另外,这是治疗,同样也是惩罚。”
冷漠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从扩音器里传出来。
刺耳的次声波随之而来。
被阻挡的惨叫和挣扎声,伴随着电流的响声回荡在空间内。
 
凤敏仍然睁着眼,只是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
雪花般的碎片席卷了一切,在其中扭曲地呈现出赫曼医生的脸庞,微笑着俯瞰着所有的一切。
精神像是一根绷紧了的细线,在剧痛中被扯断。
最后一切都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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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凤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看见了一块铁板,下意识联想到了棺材的盖子。
耳鸣声在脑海中回荡,头还在一跳一跳的作痛。
她努力歪过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她躺在一张床上,这里似乎是一间…集体宿舍?
凤敏一抬头,就看见床边站着一个身影。
赫曼·卡特医生微笑着站在床边,低着头望着她。
凤敏下意识尖叫起来,但下一秒那个身影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没人被她的尖叫声吵醒,他们都在睡梦…或者说…昏迷中。
幻觉…凤敏…只是个幻觉…冷静下来…
她大概知道自己身上的冷汗是怎么来的了,幸亏现在那些恐怖的梦境不再围绕着她了。
凤敏试着起身,四肢使不上力气,她试着用手把自己撑起来,一用力就抽筋了,痛得她叫喊了几声,捂着胳膊躺在床上。
上铺的人翻了个身子,在睡梦中尖叫了一声,然后再次睡去。
发生什么了?
凤敏试着回忆,但是一旦思考大脑就开始剧烈作痛,她咬紧牙关仔细回忆着,记起了发生了些什么。
那个诡异恐怖的大厅…一层…电流…对了,我被带到一层去了!
凤敏松开捂着脑袋的手,把双手挪到脸前方,发现两只手的食指指尖处,在指甲缝下方留着一道血痕,还在隐隐作痛。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那个声音格外熟悉。
凤敏一惊,猛地扭过头去望着右侧,但是那里空无一人。
幻觉…该死的幻觉…
她往左侧侧过身子,面对着墙壁,把头蒙进了被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双手抱住头沉沉睡去。
 
很快凤敏就被吵醒了,一名医生打扮的人指挥他们去洗漱。在拖着无力的四肢爬下床后,她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歪歪扭扭的摆放着十几张双层床,还有些带轮子轮的床靠在墙边。
现在她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搬到这里来的了。
 
在盥洗室里,凤敏仍然不时因为那些不存在的人影和身影频频回头查看,她的头一直隐隐作痛。
她在刷牙时听到了身边两名女生在低声谈话——她们的脸色同样惨白,但似乎除了她之外没人被那该死的幻觉干扰。
“太糟糕了…我想回家…”
“小声点…表现好了…就会回去的…”
她们不再说话,万一有人去举报她们,两人都要进治疗室。
凤敏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没人想过先好好配合治疗,等着回家了再举报这个地方——反正她是做不到的,她不擅长演戏。
“嘿,”她低声呼喊那两个女生,其中一个的脸瞬间就白了,似乎以为凤敏要举报她们。
“之前出院的人怎么了?”凤敏接着问道,其中一个女生警惕地扭过头去,另一个用最小的声音回答道。
“就…走了呗,治疗成功了,他们是榜样。”
她们还是不相信我。凤敏想着,决定自己露出点把柄。
“就没人…会去报警什么的?或者告诉记者?”
凤敏同样警惕地望着她们。
谁知道你会被谁出卖呢?检举可是能给举报人“减圈”的
那个扭过头去的女生转回了头,迅速打量了一下凤敏,和旁边其他在洗漱的人,小声回答了她。
“没人这么做。”
“为什么?”
那名女生往凤敏这里走了两步,把嘴巴贴近了她的耳朵,但不是太近,以防被人发现。
“之前自杀的男生,是第三次返院了。”
“怎么会?”
“他想去报警,还叫了记者,赫曼医生给他父母打了个电话,他还没放下听筒多久,就被抓回来了。”
“他怎么能这么做?”凤敏难以置信地问道,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你以为我们是怎么进来的?”那名女生扭头看了看同伴,回头对她说道:“我是在家看电视的时候被拖出去,塞进车里带来的,她是被父母下药带过来的(这两个人的经历同样取自现实,有一点点修改)。”
另一名女生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赶忙捧了些水泼到脸上。
“千万,不能,相信,他们,他们是帮凶。”女生说完,扭回头去,不再说话。
凤敏陷入了沉默,她在心里把那个求救计划打上了大大的叉。
必须逃走,我可以去别的地方,怎么样都能活下去的,但前提是必须离开。
洗漱时间过后,是早饭时间(仍然是在迷宫一样的一楼,而且在场的都是自杀事件当日被牵连的人),但在早饭之前,每人都被发了一杯水和两颗色彩斑斓的药,有人盯着她们吃药,严厉地监视着她们。
凤敏打定主意不吃,她对此早有准备。
在被抓进来之前的那两年,她一直致力于练习一些“特别能力”(对她来讲是一段非常“中二”的经历),她试过发掘自己的“真视”,还有其他一些生活小技巧。
比如,把药丸藏在嘴里,就算张着嘴也难以发现。
说真的,这个主意她还是看那些特工影片的时候冒出来的。太感谢了,伊森·亨特(碟中谍的男主角名字)。
不出所料,果然有人挨个来检查吃药情况,凤敏张嘴给他们看的时候一直绷着脸颊,生怕暴露。
所幸最后还是混过去了,早饭结束的时候,她把藏在舌头底下的药丸吐出来,和残羹剩饭一起倒进了垃圾桶。
随后,所有人都被赶回了原先的那个大房间,并且被命令立刻休息。
躺在床上,凤敏没有休息,仍然在思索该怎么逃出去。
她看了一眼刚刚几秒前出现在右侧另一张床边的赫曼·卡特的幻影,朝那个幻影悄悄比了个中指,背过身去,继续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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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凤敏寻找着逃出这里的方法。
她的眼睛装作不经意间从这间空荡荡的治疗室门口扫过,门关得死死的,似乎还从外面锁上了。
这间治疗室比起其他的都要狭窄,而且里面什么都没有,仪器全都被搬离了。
几分钟前,她被从一楼的集体宿舍带到这里,并且那名男护士告诉她,完成治疗就可以上楼去。
刚开始她害怕看见赫曼·卡特医生,后来才发现这房间空荡荡的,除了顶部的一个扩音器外什么也没有,地上和墙壁上连一个插口都没装,这里更像是禁闭室。
房间几乎全是铁质的——墙壁、地面、天花板,不过也有例外有一面墙的中部是单向玻璃。
凤敏找不到出口后,把目光移向天花板中央的通风口,不过那里离自己至少有两米,根本够不到。
她懊恼的叹了口气,面前的那面单向玻璃忽然间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赫曼·卡特一如既往地笑眯眯地站在玻璃后方的房间里望着凤敏。
不过凤敏的目光下意识移到了他身后一个蒙着布的人体模型上面,那个模型只有上半身,头部似乎戴着什么东西,被布勾勒出的轮廓很奇怪。一些电线从模型上垂了下来,从布块的底端露了出来。
凤敏感觉后背发凉,此刻,赫曼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
不过凤敏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赫曼医生这些天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除了医生的白大褂以外,他还带上了手套,里面穿着的衬衣连最上方的纽扣都扣了起来,根本观察不到他除了脸以外的皮肤。
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染了皮肤病?那可真是活该,谁让他做这么多坏事。
“这不在治疗计划内,”赫曼医生忽然朝她开口,他的声音通过房间顶部的扩音器传到了凤敏的耳中,“感谢你的配合。”
玻璃的颜色改变了,他的脸庞消失在玻璃后。
凤敏在恐惧和不安中踱步,过了几分钟忽然间听见了水流声。
她低下头,发现房间的地板上竟然还有一些几乎观察不到的细微孔洞,此刻细微的水滴从下方慢慢渗上来,很快铺满了地面,没过了脚上的棉布拖鞋。
彻骨的寒冷从脚掌上传来,所幸水位不再上升了。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非常非常糟糕的设想。
很细微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
随后耳边只充斥着她自己的尖叫声。
眼前忽然间成了一片混乱的雪花,一张扭曲的脸庞在其中微笑着出现,随后瞬间消逝。
一切都在痛苦中归于黑暗。
 
赫曼知道自己的这次试验成功了,看来那个女孩子确实很特殊。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中植入的那些电极和电线,微笑着,那笑容非常的惊悚,让人脊背发凉。
那就不用再拖延了,今天晚上就动手吧。
对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倒是把老师给忘了。
他的房间可没有那些装置,看来...要亲自动手呢。
赫曼医生伸手扳下开关,房间里那一层闪着电光的水慢慢的消失了。他按动了对讲机,一边抬起头看了一眼穿着病号服,倒在地板上还在微微挣扎的凤敏,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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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敏尖叫着醒了过来,满身是冷汗。她伸手把身前的被子团成一团,紧紧抱在手中。
噩梦这次格外真实,内容更像是现实而非没有逻辑的梦境。
她从床上坐起来,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和手中的被子喘气,很快才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她的尖叫声不小,那些护工应该来警告她才对。其次...那个摄像头的红灯怎么灭了?一般只有在查房的那段时间它们才会灭掉。
那么...看来有机会了。
凤敏蹑手蹑脚的爬下床,因为腿部的肌肉还在抽搐,她差点摔到地上,赶忙扶着旁边的床头柜保持平衡。
贴着栏杆往外看,走廊没有任何人,灯都关着,一片寂静。
她悄悄从床板旁边的凹坑里取出那把钢锯,再次感谢了那个制造了那个藏宝洞的人。
不过,她发现了自己的行动中一个非常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个窗子实在是离地面太高了,之前她按一层楼两米来算没考虑到这点,现在站在床头柜上踮起脚往下看根本看不见地面——也许是高度不够。再者,就算锯断了栏杆,她怎么爬上去?
不管了!动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凤敏把小钢锯放到栏杆旁边,缓慢地开始了自己的越狱行动。
 
每隔几十秒她就要回头观察一下那个摄像头是否开着,以及外面是否有人来了,索性当第一根栏杆被锯断,凤敏把铁杆扔到床上的时候还没有人来。
不应该直接锯开的,那样有人来就一定会发现的。
不管了,一定要离开这里!
她继续忙活着。
头顶突然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她一惊,猛地扭头观察,发现并不是摄像头开启的声音。
天花板上的灭火洒水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细微的水雾无声地降落到一切东西上,打湿了所有的一切。
这样的沙沙声在走廊的其他地方同样传来。
可能是短路了吧,赶紧走比较好,也许会有人来查看。
当第二根栏杆被锯开一边时,洒水器停止了工作,但是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水,而且还在向外蔓延。
凤敏放下酸痛的手臂,观察了一下走廊,那里已经被水淹没了,似乎走廊里的洒水器还是开着。
他们已经在修复了,动作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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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赫曼·卡特仍然穿的密不透风,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默地面对着办公桌。
在他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国际象棋的棋盘,此刻,上面的大部分棋子都歪倒了,横七竖八的排布在棋盘上,他伸出手,拾起仍然立着的最后两颗棋子,将它们摆到棋盘中央。
两颗棋子正对着中央用来折叠的那处凹痕,像是两名站在河对岸的勇士,彼此相望。
其中一颗是白色的枫木制成的“骑士”,另一颗则是玻璃制成的晶莹剔透的“国王”。
赫曼医生伸出双手捏着两颗棋子,沉思着。
他在回忆一些事情。
这两颗棋子都是礼物,一位老人送给他的礼物。
有一些东西一直潜藏在他的心灵深处,他那么爽快的答应邪灵不是没有理由的。
即使他认为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可能是疯了,也还是要试一试。
他要报复一个人。
“圈子外的人,永远在圈外,没有任何人引领,永远踏不进那片区域。”
这句话在他耳边回荡。
而说出这话的人,是他的导师奥托·斯坦博。
说是老师,其实他们的关系更像是国王与骑士。
骑士,不一定出身贵族,平民如果想要踏入那个圈子,当然可以成为骑士。
但,仍旧有差距。
一切的所得都要分与国王,一切的荣耀都要归给国王,一辈子都要对其效忠。
这只是入场费罢了。
赫曼医生嘲讽地想着,思考着是什么让他走到这一步的。
研究成果被夺走?那是一部分,但不是最重要的。
荣誉被冒领?那也是一部分,仍然不是最重要的。
想要把他踢出这个圈子?
是了,就是这个。
当时,当奥托提出要兴建一个疗养院,并且让赫曼去担任副院长的时候,他表面上欣喜若狂,事实上他在心中冷笑着。
可算是开始动手了啊,老狐狸。
奥托想要把他剔除出这个圈子,想要在收走了所有的入场费之后,卸磨杀驴。
真是有趣,好在,他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办公室的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赫曼露出了微笑。
可算是来了。
“请进。”
他对着门口的人说道,收回了双手,目光仍然放在两颗棋子上。
奥托·斯坦博浑身精湿,怒气冲冲地快步走了进来。这位老人涨红了脸,似乎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感到极度的不满和愤怒。
“赫曼,这是怎么回事?分院的消防系统你从来就没有调整过吗?”
赫曼慢悠悠地回复着,一边站起了身,朝他走了过去。
“抱歉,斯坦博先生,也许是下面的人出了差错。”
赫曼和他擦肩而过,朝着门口走去,但他没有出门,而是伸手把门推上了。
奥托一边抱怨着,一边摘下自己的眼镜,拿出手帕不停地擦着。
“真是太粗糙了,这个地方,乍一看管理的还不错,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赫曼拿到了那件他藏在门背后的,被布盖住的东西,转身回答他。
“是因为你把所有的成就都拿走了,才会感到狂妄自大吗?”
“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的老师!”
“是的是的,你当然是,拿走我研究成果的也是你,替我领走所有荣誉的也是你。”
“你怎么能这么讲——”
“哦,我差点忘了,想把我排挤出圈子的还是你。”
“如果没有我,你现在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地位!你还是那个穷学生,永远会被拒之门外!”
“所以,我没有后悔。”
赫曼不再把那件东西藏在身后,他用空着的左手抽掉上面盖着的布,右手握着的那根钢制的狼牙棒。
奥托用颤抖的手戴上眼镜,眼神惊恐地朝后退着,撞到了办公桌,棋盘上的棋子因为碰撞,散落到了地上。
“你要做什么...”奥托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不配接受治疗,所以,很抱歉你从治疗计划中被开除了。”
赫曼不打算和他废话,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手中的狼牙棒朝奥托的头挥了过去,他伸手抵挡,但是下一刻就传来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桌上的棋子因为这次撞击散落到地上,晶莹剔透的“国王”坠落下来,在地上变成了无数碎片。
奥托倒了下去,鲜血和玻璃碎片混合在一起,殷红的颜色在地面上绽放开来,宛若一朵绚烂的花朵。
赫曼没有停手,他对着仍在抽搐的奥托又挥动了武器。
奥托停止了一切活动,他的生命正在消逝。
赫曼没有理会他,而是打开了门,提着沾满鲜血的狼牙棒走进了漆黑的走廊中。
走廊里满是积水,他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水声。
赫曼经过迷宫般的走廊,来到了疗养院的大门,看着外面漫天的飞雪,还有天空中挥之不去的黑雾,露出了微笑。
他推开了大门,看着黑雾慢慢包裹一切,包括疗养院前方的道路,还有后方的世界。
现在,该去执行命令了。
赫曼以散步的速度来到了一层的中心地带——那间巨大的多边形治疗室的二层控制台上,他看着被积水覆盖的地面,伸手拉下了拉杆。
一道电流沿着拖在地面上的一大束电线,带着银白色的电光,沿着水面窜向黑暗之中,在身后留下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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