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正泰】挪威的森林

/壹/
田柾国在金泰亨眼里是个孩子，金泰亨在田柾国眼里是个惹人羡慕讨人喜欢的孩子。
事业有成的时候，金泰亨总是会想起很久之前的田柾国，未长开的眉眼青涩可爱，不上妆反而更精致漂亮，是小孩子粉雕玉琢的那种漂亮，嫩嫩的要化成水一样。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带着对陌生人的拘谨和小心翼翼，但田柾国小心翼翼得过分，不敢和别人说话，让他唱歌都会哭。
真是个小孩子。
金泰亨这样想着，看着他抿着唇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窝处突然软起来。
金泰亨和田柾国相反，有一点自来熟，脑子里奇妙的想法浪漫得像个诗人，言语间放柔的语气和认真的神情很容易让人亲近，一双漂亮眼睛总是闪着光。田柾国心里觉得那是他天性多情的体现，或许还有一丝丝是因为他奇妙且璀璨的内心。
田柾国很羡慕他能和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
而金泰亨从一开始就对田柾国比对别人多了些谨慎。
他随口问句“饿不饿啊柾国”，声音都轻柔地像朵云浮动在狭小的空间里，和低着头声音细小练着歌词的少年碰了个满怀，如棉絮般温温柔柔，未惹人惊慌，但少年受宠若惊地抬头，摆动弧度过大的双手还是显现出一点——
他得万分小心地靠近。
幸好几个人提供的温情一寸寸填满磨合的时光，其实也不算太长。很快几个人互相穿对方衣服的动作也熟练起来，少年们大大咧咧地围在一块，吃着十天半月才能尝到的并不丰盛、却对他们来说已是大餐的有荤菜的外卖。
金泰亨和田柾国玩在一块儿，他冲他笑，他也注视着他笑，那双天生浸了水一样亮亮的眸子非让人心跳停那么一拍才行。
他还会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亲昵地揉弟弟的头，但总是那么一两下而已，因为田柾国不喜欢。
弟弟是个有原则的小孩。
一遍一遍练习出道舞台的时候，练习室充斥着男孩子们的汗味。金泰亨累的时候就会去看田柾国，一边纳闷这孩子难道就不累吗一边咬咬牙继续坚持下来。
少年们共同经历的第一个转折就是这个出道舞台。心脏砰砰跳得厉害，金泰亨抬眼看那刺眼的光有一种“啊就这样晕过去算了”的感觉。后来上台前田柾国扯了下他的衣服说“泰亨哥加油”。
真奇怪，突然就不怕了。
/贰/
要仔细算一下，金泰亨比田柾国大不了多少，一年零几个月而已，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田柾国这个弟弟是要藏起来、放在心尖尖上宠的。
有天晚上金泰亨睡不着，听见已经尽力放轻的水声，黑暗里混混沌沌的一片和在耳边若有若无缭绕的声响将他的心脏蓦地提起。
小心翼翼眯着眼偷瞄，眉眼笼着月色的瘦弱少年显然刚刚洗完澡，香皂清淡的香气在金泰亨面前停留的那一瞬，金泰亨瞥见少年滴着水的刘海和似月光晕染开的清秀面容。
有点软和、乖巧，有点让人怜惜。
那模模糊糊的一幕记了很久很久。
从等哥哥们洗完澡才敢去洗就可以看出田柾国是个老实孩子，金泰亨恰恰和他又相反，他身上一种天生圆滑、识时务的特质虽然很难被人嗅出，但他自己明白那是确切存在的。他很聪明，特别是在某些方面的利用，不留痕迹且巧妙绝伦。
但田柾国察觉得出。
其实无论田柾国看起来是个多么老实单纯的孩子，他骨子里还是有些精明的——这种精明不是指商人的那种，而是对自身而言的精明。
他了解自己，了解得很透彻。
事业走上坡路时，金泰亨和田柾国已经在诸多艺人中闪闪发光了，无论是队内还是队外。
田柾国觉得金泰亨很好看。
声音很好听。
性格也很好。
很有趣。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喜欢他了。是那种恋人的喜欢。见到他不会像对待其他哥哥那样，平常又熟捻地打完招呼就过去。
向金泰亨打完招呼后他的心脏会突然加速，咚咚地，有些甜蜜。
很奇怪呀。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田柾国想了好大一会儿，大概是从成年后吧，哥哥无意的撩拨会让他开始动情——
无论是心理上，抑或生理上。
金泰亨喜欢逗田柾国，弟弟无意的撒娇让他心痒痒，就算是炸毛也怎么看怎么可爱。他不去仔细考虑那种喜欢是不是和每次逗弟弟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智旻一样，事实上他只是觉得他想这样做，就做了。
后来金泰亨想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
他缺一个弟弟。
要是再有一个弟弟，或许他就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和田柾国暧昧不清的关系是不能用哥哥弟弟来糊弄过去的。
金泰亨在田柾国成年后很是郁闷了一阵，明明只是一个模糊的界线，蹦蹦跳跳的小兔子突然就变成大兔子了。
养成系真可怕。
他被田柾国压在身下的时候这样想着。
/叁/
事情的缘由是很普通的一次意外，七个大男人住在一块儿免不了有尴尬的时候，就算是在镜头前也有那么一两次——
比如不小心抓到男人的某个重要部位之类的。
然而这一次显然更严重些。七个男人喝完酒醉醺醺地，勾肩搭背地回来，金泰亨醉得厉害，胡乱冲了个澡就晕乎乎地躺倒了，田柾国倒是把自己整理的十分妥帖，穿着深蓝的睡衣去厨房拿水果出来。
金泰亨迷迷糊糊撞到田柾国时身上只松松垮垮套了件超大的衬衫。他随手拿的，没顾忌那么多。
“哥穿这么少想勾引谁呀。”眉眼被发尾还带着翘卷的柔软刘海遮着的男人笑道。
“柾国呀。”他揉着头发，酒精的作用还未消散，本就低哑的声音愈发性感。
于是一个草莓味的吻出现得理所当然。田柾国的吻有点慌张，因此并不温柔，舌头狠狠搅和着金泰亨的口腔，似乎想要把他哥哥吞下去似的。
草莓的清甜却让金泰亨像是渴极了一般拼命吸吮，事实上他确实渴极了。
是在回应啊。
田柾国这样想着，顺势把金泰亨推倒在沙发上。
感受到隔着薄薄衣料的炙热，金泰亨才慌张起来。
他看着刘海因动作露出缝隙的弟弟，突然想说，他长的真是英气。
陷在阴影里的眉眼带着柔和的锐利。
田柾国长大了啊。
人来人往的客厅很是危险，金泰亨结结巴巴乱说一通后被田柾国扛进了金泰亨房间，舍友金南俊睡得正安稳。
田柾国什么也没说，把一盘草莓搁在了金泰亨床头柜上。
“哥要是渴的话多吃点水果。”
半夜里金泰亨把一盘子草莓吃掉后，心里空落落的，又有些堵得慌。
怎么回事呢？
他想不出来。
隐隐约约回忆起和队友们挤在一台电脑前看的那些画面，不怎么好看，但自己也是有反应的。
田柾国呢？
好像老早就溜走了。
是呀，他是个乖孩子。
可乖孩子怎么能对哥哥做这种事呢？
/肆/
田柾国第一遍读《挪威的森林》时，差不多花了大半年。
金南俊推荐给他的时候只说，“这本书很好。”
是挺好的，田柾国却没读个所以然出来。断断续续地读，最后的结局也看得人云里雾里，整本书在他脑子里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可奇怪的是，某天深夜里他突然醒来，脑子清醒的有些诡异，然后书中的片段就这么清清楚楚地冒出来了：
“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
“喜欢我到什么程度？”
“整个世界，森林里的老虎，全部融化成黄油。”
这本书确实挺好的。他想，男主人公的情话也很好。
他其实不太懂为什么直子死了，绿子喜欢渡边，结局又模模糊糊——
但这一刻，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金泰亨。
有多喜欢金泰亨呢？
想要把整个世界融化的黄油都放到他面前。
嗯，就是这样的喜欢。
金泰亨后来对田柾国说“要不我们先交往一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挺开心的。
别别扭扭，但发丝儿都开心地在颤动。
那段时间要形容一下的话，就是每天的日期都在渗着蜜糖的日子。
弟弟乖得不行，只差头上的兔耳朵没有雀跃地伸来伸去了。软乎乎的下巴任他挠，小细腰任他抱，亲亲额角弟弟都像得到了世界上最棒的礼物一样幸福。
柾国是个好孩子。
温柔地霸道，霸道地可爱，可爱地爱着金泰亨。
他会雀跃着又稳重地在金泰亨脖颈上留下印记，会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嘴上说着俏皮下流话，手上却轻柔地为金泰亨释放。
金泰亨偶尔也会想，和弟弟这样过一辈子似乎也挺好的。
哥哥们有意无意的提醒似乎不算什么，公司严肃的批评和限制似乎也不算什么，可后来，金泰亨还是放弃了。
这一段美好得近同虚幻的爱情。
是他放弃的。田柾国没有。
　     
/伍/
也不知何时慢慢褪去了热度，爱情两个字担不起繁杂事务的冲撞和越来越公式化的对话。他们曾经无比相爱来着，可最后只余疲惫的半夜里两句熟捻默契的关切，和从前并无两样。
到达这个位置的他们，似乎没有那么多精力做恋人了。
金泰亨自己也知道，他心里的火已经慢慢熄了。
或许他对田柾国并无爱意，只有喜欢。
或许他只是对交往这件事感到新鲜。
不是有个著名心理学家说了吗，爱情是亲密、激情与承诺。这三样不论缺少哪一样，都会让爱情变得愚昧空洞。
所以啊，对不起，田柾国。
我爱你，不足你爱我。
分手那天田柾国和金泰亨讲起了一件事。
他问金泰亨，你还记得我们要结婚的日子吗。
金泰亨说不记得。
他就缓缓地、轻声地讲了一遍。
那天有个阿米问田柾国什么时候和金泰亨结婚，他想了一下说明天吧。
其实他第二天真的很想拿着身份证和金泰亨一起出国领证的，后来行程排得满满的就作罢了。
毕竟金泰亨似乎并未当真。
金泰亨的神情在路灯下看不真切，田柾国拍拍他的肩膀，说很晚了回去吧。他把口罩戴好，身影慢慢隐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金泰亨猜他一定哭了。
因为金泰亨自己已经哭了。
他站在原地把手腕贴近湿濡的双眼，一种空洞且无力的悲哀笼上心头。
就这样吧。
黑暗中生硬的建筑物与马路的线条闯过视网膜，他突然想到了那天田柾国桌上一张手绘的可爱的结婚照，那个叫金泰亨的小人被叫作田柾国的搂在怀里，笑得和傻子一样。
他还想起来田柾国母亲歉疚又冰冷的眼睛，那是一个正常母亲的眼神，却让他如坠冰窖。
还有被田柾国慌慌张张未烧尽的恐吓信，最后一行小字是“离金泰亨远点”。
他骗不了自己了。
那些说辞也就唬得了田柾国这个小傻子。
金泰亨其实很爱田柾国，很爱很爱。
和田柾国爱金泰亨一样。
《挪威的森林》一点儿也不好看。金泰亨最后想到。
为什么呢？因为就算我爱你到世间一切都融化成黄油的程度，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文/图by:焚焚
Laity防弹应援社团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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