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チュベローズで待ってる AGE22 1 二十二歳の秋

在夜來香等著你 AGE22
(1) 二十二歲的秋
新宿的街燈如偷窺般照亮著散亂在路上的嘔吐物。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彷彿絲毫不在意,一方面卻又好好地避開髒物。抬頭向上看,覆蓋著街道的雲霞被染成濃豔刺目的顏色,即使鮮豔多彩,卻離美麗還有一段遙遠的距離。
思考著空腹喝酒的話應該很容易會有醉意,所以二話不說地先將連鎖店的便宜牛丼塞進胃裡。但倒是沒想到會演變成只經過幾個小時就全部被吐出的狀況。儘管對於自己想到的壞妙計束手無策,但今天這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也多多少少想像的出來。不如說正是按照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前進。
因金融風暴而低迷的新鮮人就業率正在緩慢的回覆中,厚生勞動省和文部科學省發表了在二零一五年四月一日的這個時點,與前年同期相比上升了二點三個百分點,達到96.7%的記錄。另一方面,當屆畢業生中沒有畢業的比例卻也有增加的傾向。原因不僅只是學分不夠的學生增加,更妥當的解讀應該是自行選擇了延畢這條路的就職浪人也增加了。然後,自己也成為了讓就職浪人比例增加的其中一人。
手機響了。螢幕顯示是惠傳來的訊息。
————取得內定了嗎?————
看到訊息的當下,腦海裡浮現了不被錄取通知。又一次的,吐出了混合著胃酸的牛丼。
去探望完住院中的母親,回來發現自家的信箱裡有封信。在當下便能知道不被錄取是因為至今為止已經有多次同樣的經驗。被錄取的話大多數都會打電話過來,這件事也是從一起找工作的夥伴那裡聽來的。
這是最後的希望。錯過這家公司的話就看不見明年可以就業的可能性。
雖然能夠以「由於祖母去逝、受影響的母親身體狀況變差,就職活動的準備遲遲沒有進展」為藉口。但更重要的是,只接受倍率很高的一流企業的自己也有錯。
在一起參加就職活動的夥伴之中,有以「自尊心很高」把我當笨蛋的人,也有以「就業活動沒有那麼簡單,現在開始也來得及」對我認真說教的前輩。但是我皆以「說不定要在那個公司度過四十年以上喔。這樣的話想要去薪資和環境都不錯的職場。無法妥協」加以回嘴。聽到這段話時吃驚的前輩的臉,直到此刻我才承受的住。
儘管接受了三十家以上的公司的面試,哪裡都沒被錄取。明年開始成為社會人的可能性完全被擊毀了。除去自己,這樣的人身邊一個也沒有。
靠在冰冷的護欄上,迷迷糊糊的望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們。他們是否也曾經拿到當屆畢業生的內定、現在在某職務上盡力、貢獻社會、獲得薪資呢。自己連起跑綫都還未能站上。這樣想之後,劣等感不斷地膨脹不留情面的將我包圍。
從沒想過未能取得內定會有這麼痛苦。就如同在自己和他人之前裂出了一條鴻溝。
從自己的嘔吐物湧來大量喝下的龍舌蘭的味道。護欄被漆上白色的一角,不知是用原子筆還是什麼的刻上了「憂鬱」而剝落著。或許因為筆畫的繁雜而下了不少功夫,和「憂」字相比,「鬱」字大了將近一倍。
今後,自己只剩下兩條路。就這樣畢業以既卒的身分參加就職活動,或是延畢成為就職浪人參加就職活動。
既卒的話就職活動就會變成中途採用的管道,名額很少。這樣的話,延畢再一次以新卒的身分接受採用試驗還被認為比較有希望。但是學費就不得不再多付一年份。依不同大學而異,有些會有針對延畢就活生而設置學費減免制度,但自己通學中的大學並沒有這項制度。也就是說不故意沒取得學分、多付一年的學費的話不行。在母親病倒無法工作的現在,能夠籌措學費的只剩下自己,況且再加上包含妹妹在內家族三人的生活費都只能靠打工賺錢。也不是沒有想過打工時數增加的影響下,就職活動無法好好的準備、無法取得內定,這樣本末倒置的情況。無論哪一個選項都顯得綁手綁腳。
手機又再次地響起。依舊是惠,不同的是這次是來電。
再一次的覺得想吐。但胃裡已經什麼都沒剩下。
雖然沒有食慾,但為了嘔吐還進食吧。心情上想不斷重複這樣的輪迴直到身體完全壞掉為止。
四處張望著想尋找附近便宜的連鎖店。左右來回游移著視線,發現隔著車道的對側人行道上站著一位男性。醉意的關係無法清楚地了解,但看起來應該比自己略為年長。
眼神交會後對方絲毫沒有要將視線移開。反而直率地繼續看著我。所以我也沒有逃避的回看著他。自暴自棄到了那樣的程度。
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定般的樣子無視紅綠燈號誌,穿過停滯車潮的縫隙間朝著這邊過來。
有了會被毆打的直覺身體無法動彈,但立刻認為即使是那樣似乎也不錯。若被誰毆打的話,或許能一時間忘掉糾纏著自己的痛苦憂鬱的未來。
隨著他的接近,越來越能辨別他的容貌。男人比想像中的童顏嬌小,年齡也和自己沒什麼太大的差距。像大學裡隨處可見,看上去膚淺輕率的男人,對此我徹底的感到失望。然後,重新認識到自己果然還是不想被揍。
反正都要被揍的話,還不如是個我無從下手、擁有強壯身體的高大男人。若非如此,總覺得無法甩去任何事情。
他跨過護欄停在我的嘔吐物前,直愣愣地盯著那些東西後,打開了他的薄唇。
「你是會加超多紅薑的類型啊—」
和外表相反的,說話語氣簡直就像關西的中年男性一樣。在那之後他蹲了下去,向嘔吐物伸出了手,捏起了出自於我胃裡吐的紅薑。
「阿我也是這種人啦。都已經到了不知道到底是去吃牛丼、還是去吃紅薑這樣的地步的大量地加了紅薑呢」
從車道傳來此起彼落的喇叭聲不斷傳進耳中。
「那個、請問有什麼事嗎?」
嚇得目瞪口呆的我,不自覺的用了敬語。
「欸、去吃飯吧」
他一手環過企圖無視他的我的肩膀,以完全不像是初次見面般的距離感,不斷地向我搭話。最初覺得很厭煩 ,但不可思議的是,對對方自顧自的任性步調漸漸感到愉悅,堅持不住的我回答了「是站著吃的蕎麥麵之類的話,嗯…」
「好呀!蕎麥麵超級好的呀!這附近有超級好吃的店呢!雖然蕎麥麵也好吃,但是炸蝦也神之好吃呢!啊,但是油炸物現在對你來說會有點難受?」
這樣說之後,他張大嘴巴笑了起來。
「我叫雫呢,很討厭被問很多次名字,所以給我一次就記好。然後,你的名字呢?」
「光太」
「噢,真是好名字啊」
我抓住護欄,輕輕地站了起來。從車道傳來的喇叭聲比剛才還要激烈許多。
被他帶進了歌舞伎町裡。花枝招展的女人們散布著香水味,目光兇惡的男人們有著用凝膠梳理過的短髮,即使被禁止卻依然招攬著客人。雖然看上去全是不討喜的人們,雫卻好像在他們之中很有人氣,多數的人每經過他都會必定會過來打招呼。「雫,你變得連男人都會搭訕了啊?」或是「雫先生,偶爾也來來我們這裡嘛!」又或是「你今天會在店裡嗎?」等等,雖然話語都不盡相同,雫依據不同的對象改變態度,巧妙地回覆著。
一進入站著吃的蕎麥麵店,湯汁的香味朝著我迎面撲來。在並排著許多菜單餐券販賣機前面掏出錢包一看,鈔票一張都沒有。探頭過來窺看的雫什麼都沒說的選擇了「二份」、「雙倍炸蝦蕎麥麵」的按鍵。
在店內的椅子上坐下,若無其事的看向雫。
因為燈光明亮的關係吧?對雫的印象和剛才看起來改變了。蓬鬆燙捲的明亮髮色,加上環狀的耳環、焦糖色帽T配上牛仔褲的輕便服裝,看上去很輕率卻不知為何有著氣質和華麗感。全部都細膩的集中著有點輕浮的感覺,但也跟大學裡好像隨處可見的人們完全不同。不如說大學生都目標想成為他這樣的男人。
然後,那樣的他散發出來的氣場,對現在的我來說無論如何都太過耀眼。在來到這裡之前明明心情有稍微好轉一點,但在注意到這樣之後又意志消沉了。
蕎麥麵好好地被我的身體吸收了。好吃到覺得吃了牛丼然後吐了,是不是就是為了能夠吃到這個的程度。沉醉在小口吸麵之中,二位年輕的男子走進了店裡。
「雫先生,辛苦您了」
「噢,辛苦了」
「那個人是誰啊?」
「在那撿到的」
「說的好像是被丟棄的小貓一樣呢」
「不就是這種感覺嗎?」
我沒有將轉向他們的方向,只是一個勁兒地吃著蕎麥麵。
「這傢伙很有趣,正在想著要讓他進店裡」
男子們在我旁邊坐下,認認真真的盯著我的臉。
「不不,這傢伙不會太普通了嗎? 覺得不可行喔」
「不如說超土的不是嗎?又不是因為人手的問題困擾著,我覺得也沒必要讓沒有才能的傢伙加入」
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身體衝動的移動了起來。出生至今第一次毆打人。
被打的男子眼球充血憤怒的抓住我的前襟,就像要打回來一樣。
「給我停止」
雫大聲的叫喊不像是到剛剛為止對我的柔和。
「很失禮欸。被打是應該的。給我適可而止」
男子將手離開了我,不服氣的說了聲「抱歉」。
「小哥,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什麼」
「所以說,牛郎。不做做看嗎?」
那是發生在二十二歲的秋天,在我成為就活浪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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