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界的孤独守望》第六章（上）
路青衣正在镜子面前摆弄自己的齐肩黑发，他先用梳子梳平了那些不服气而翘起来的单独个体，再换个力度梳开一些分叉或打结的地方，有时候因为太用力反而会痛得他皱皱眉。
他卷起耳边一缕 轻轻抱怨道:“又长了。”
其实路青衣本可以去理发店剃个清爽的短头发，但他没有这么做，虽然李大妈和穆诗雨也经常向他提起此事，不过因为的他随性，总是口头上答应而不真正去做。
也许是自己想在普通的大千世界里有点特别之处？
路青衣右手穿过黑色的橡皮筋把它张大，左手轻挽起脖颈上的黑发，利落地绑好了一个马尾。
“如果不真留长发且不梳起来的话，走在大街上肯定会有中年大叔回头看你这个清秀的小姑娘呢 。”穆诗雨嘲笑他的话在耳边回响。
这种乌龙事件的确发生过几次 他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和穆诗雨并排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一个高一的学弟红着脸把一封折叠的信纸送到他手上，并用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音调说:“那个……请你回到教师后再打开来看，可以的话——请尽快给我答复，我是11班的xxx。”名字他已经忘记了，因为路青衣从来不能在初次见面时就记住某一个人的名字，让他能记住的，或是一见倾心之人，亦或是朝夕相处的好友，他们永远会存在路青衣的脑海中。
因为记住，所以不忘。
“什么嘛，我还以为给我来送青书呢。”穆诗雨嘟了嘟嘴。
“情，情书……”路青衣翻着这纸信的封面，背景为亮粉色，中间有一颗大大的爱心做主角，周边加以道道流星的淡蓝拖尾做点缀，透露出一股想与你更进一步发展的意思，他满脸黑线地说，“一个大男人在搞什么？”
“嘻嘻，”穆诗雨捂嘴轻笑，“那不还是说明我家青衣魅力太大，连学弟都被你征服了。”
“他可能把我错认为女生了，毕竟没有人会认为你这个大校花旁会跟着一名男生吧。”路青衣说，他看见穆诗雨突然轻跑起来像是在跳一曲优美的芭蕾，当然，穆诗雨的确练过芭蕾。
校服把她正处于青春期的身体曲线朦胧展现了出来，她下半身穿的略紧的裤子正好衬托出她那练过芭蕾的优美的腿的弧度，似乎每一道光落在她身上都是那么契合，引得周围不少走动的男同学的侧目，就连路青衣眼中也出现了这个人儿的身影，但很快就暗了下去，仿佛深潭古井。
路青衣又往镜子上看了几眼，确保迎面不会让人看成女生（虽然背影和侧面都很像），之后就背着书包出了门，手里捧个盒子，里面装着昨晚吃下的剩菜，今早他特地煮了一番，为了让小白尝起来不那么怪。
“慢点吃，别噎着。”他宠溺地看着小白狼吞虎咽的模样，慢慢在这幽暗的停车场里踱起步来。
用“幽暗”来形容这个停车场是不恰当的，因为既然是停车场，总会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地面闪烁，指引着每一辆车安全停放，就像神话中死者之海渡口的照明灯一样，给予每一个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的人方向。
路青衣望着一角叹了口气，就在昨天，一人一猫在那相靠而坐，少年脸上写满了幼稚和彷徨，不知何去何从，而那只猫则一脸深沉地对少年讲述责任的故事，到最后还鼓励这个和它主人打赌的人要努力让自己不后悔。
他有点理解不了，但一点很确定，或许先生他们同样对他说的话无法理解，因为一个人必然由受精卵发育而来，他是父母爱情存在的证明，路青衣否定了自己的父母，也就是说——
他在否定自己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呀，我从来就没有过父母呢。”
这应该加上个“几乎”，路青衣想，他最初的记忆是从8岁开始。
“青衣，以后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的新家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人声音传入8岁路青衣的耳中，接着，他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被一个男子宽大厚实的手掌裹在其中，他抬头想看清那个人的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凝在一起的光晕，未知是可怕的，路青衣想着逃离，可身体没动，仿佛酣睡的小兽——
他的手，很温暖。
“是啊，孩子他爸，”左手传来清凉温润的触感，“虽然有点破旧，但只要稍作修饰就会很棒了。”百灵鸟般的嗓音听起来格外舒服，它让光晕在路青衣眼中柔和了许多。
——
“走啦，青衣，今天要去看看我们的新邻居。”鞋跟敲打地面清脆的声响在走廊回荡。
路青衣被牵着往前走去，来到一扇扇略带灰尘的大门之前，轻扣木质大门发出的闷响久久回荡，一张张熟悉的脸映入他的眼瞳:李大妈，张大爷……
他不得不感慨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十年前的李大妈或许是追赶潮流还留着像年轻人一样的爆炸头，而十年后的李大妈染成黑色的头发已遮不住生出来的银丝，就像熨斗总抚不平衣服的褶皱。
“你家的妮子出落得真水灵。”这是李大妈初见路青衣时说的第一句话。
牵着路青衣手的女人掩嘴轻笑，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作为成熟女人的端庄，“青衣可不是女孩子，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孩哦。”
————
“走啦，青衣，今天我们去外面玩！”男人那双宽大厚实的手将他托起，把他举过头顶放在肩上然后载着他开始奔跑。
路青衣并未因猛烈的上下抖动而产生眩晕感，他反而觉得踏实，踏实得像坐在沉默无言的大地上。
路青衣把小巧的脑袋转向地面，眼中的惊喜不由多了三分，平常看到的一切事物都变了，原来与他同高的栏杆还不到他的小腿，栏杆保护的青草红花变得愈加渺小，似乎眨眼间就会逃走，但它们确实存在，呼吸着空气，随着风儿晃动身子，显得静谧美好。
他又轻轻抬起头，耀眼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这是他离太阳最近的一次。
————
可是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路青衣在小学的一次书法课上就明白了，那节课的主题是用行书写出自己父母的名字。
“对于书法我可是很在行的。”年幼的路青衣用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轻捏笔尖沾墨的毛笔，轻触宣纸，手腕一抖，一道英气十足的“横”便浮现出来。路青衣看到自己的第一步很是成功，满意一笑，便接下去写出第二步……
“唉，第二画是什么，这个字我不会写吗？”路青衣突然疑惑起来，明明他脑海中爸爸的名族那么清晰，但是自己怎么也不能用手把它写出来，“为什么……难道我连父母的名字都记不住吗？”
还是——
他们根本就是虚无！
这个想法让路青衣不寒而栗，他晃了晃头，继续去看宣纸，一切都变了，纸上的黑白被一条陈旧的走廊代替，这条走廊的色调如此真实，这不就是路青衣他家前的那条吗。
路青衣从宣纸看走廊就像从天井一角窥视般，由近蔓向远方，而站在这条走廊上的，无一不是路青衣的邻居们，他们对着空气讲话却表现得如此热情死活，好像他们面前真有什么人在跟他们交谈。
“思诚，又带儿子去玩呐。”
“雪尼，你不仅事业成功，而且在生孩子后身材、皮肤都保养得那么好，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大家别再聊下去了，你们面前根本没有人啊！”路青衣大声喊道，但对面的人们置若无闻，眼前的宣纸又变成了监狱隔开犯人与看望人的玻璃，如此冷峻，如此无情。
后来路青衣写了“爸爸”“妈妈”四个字交了上去，被同学们当成笑料笑了好几天。
————
“呼，”路青衣把小白吃好后的盒子收起来放进包中，“走了，去学校了。”
他卷起耳边一缕 轻轻抱怨道:“又长了。”
其实路青衣本可以去理发店剃个清爽的短头发，但他没有这么做，虽然李大妈和穆诗雨也经常向他提起此事，不过因为的他随性，总是口头上答应而不真正去做。
也许是自己想在普通的大千世界里有点特别之处？
路青衣右手穿过黑色的橡皮筋把它张大，左手轻挽起脖颈上的黑发，利落地绑好了一个马尾。
“如果不真留长发且不梳起来的话，走在大街上肯定会有中年大叔回头看你这个清秀的小姑娘呢 。”穆诗雨嘲笑他的话在耳边回响。
这种乌龙事件的确发生过几次 他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和穆诗雨并排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一个高一的学弟红着脸把一封折叠的信纸送到他手上，并用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音调说:“那个……请你回到教师后再打开来看，可以的话——请尽快给我答复，我是11班的xxx。”名字他已经忘记了，因为路青衣从来不能在初次见面时就记住某一个人的名字，让他能记住的，或是一见倾心之人，亦或是朝夕相处的好友，他们永远会存在路青衣的脑海中。
因为记住，所以不忘。
“什么嘛，我还以为给我来送青书呢。”穆诗雨嘟了嘟嘴。
“情，情书……”路青衣翻着这纸信的封面，背景为亮粉色，中间有一颗大大的爱心做主角，周边加以道道流星的淡蓝拖尾做点缀，透露出一股想与你更进一步发展的意思，他满脸黑线地说，“一个大男人在搞什么？”
“嘻嘻，”穆诗雨捂嘴轻笑，“那不还是说明我家青衣魅力太大，连学弟都被你征服了。”
“他可能把我错认为女生了，毕竟没有人会认为你这个大校花旁会跟着一名男生吧。”路青衣说，他看见穆诗雨突然轻跑起来像是在跳一曲优美的芭蕾，当然，穆诗雨的确练过芭蕾。
校服把她正处于青春期的身体曲线朦胧展现了出来，她下半身穿的略紧的裤子正好衬托出她那练过芭蕾的优美的腿的弧度，似乎每一道光落在她身上都是那么契合，引得周围不少走动的男同学的侧目，就连路青衣眼中也出现了这个人儿的身影，但很快就暗了下去，仿佛深潭古井。
路青衣又往镜子上看了几眼，确保迎面不会让人看成女生（虽然背影和侧面都很像），之后就背着书包出了门，手里捧个盒子，里面装着昨晚吃下的剩菜，今早他特地煮了一番，为了让小白尝起来不那么怪。
“慢点吃，别噎着。”他宠溺地看着小白狼吞虎咽的模样，慢慢在这幽暗的停车场里踱起步来。
用“幽暗”来形容这个停车场是不恰当的，因为既然是停车场，总会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地面闪烁，指引着每一辆车安全停放，就像神话中死者之海渡口的照明灯一样，给予每一个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的人方向。
路青衣望着一角叹了口气，就在昨天，一人一猫在那相靠而坐，少年脸上写满了幼稚和彷徨，不知何去何从，而那只猫则一脸深沉地对少年讲述责任的故事，到最后还鼓励这个和它主人打赌的人要努力让自己不后悔。
他有点理解不了，但一点很确定，或许先生他们同样对他说的话无法理解，因为一个人必然由受精卵发育而来，他是父母爱情存在的证明，路青衣否定了自己的父母，也就是说——
他在否定自己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呀，我从来就没有过父母呢。”
这应该加上个“几乎”，路青衣想，他最初的记忆是从8岁开始。
“青衣，以后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的新家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人声音传入8岁路青衣的耳中，接着，他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被一个男子宽大厚实的手掌裹在其中，他抬头想看清那个人的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凝在一起的光晕，未知是可怕的，路青衣想着逃离，可身体没动，仿佛酣睡的小兽——
他的手，很温暖。
“是啊，孩子他爸，”左手传来清凉温润的触感，“虽然有点破旧，但只要稍作修饰就会很棒了。”百灵鸟般的嗓音听起来格外舒服，它让光晕在路青衣眼中柔和了许多。
——
“走啦，青衣，今天要去看看我们的新邻居。”鞋跟敲打地面清脆的声响在走廊回荡。
路青衣被牵着往前走去，来到一扇扇略带灰尘的大门之前，轻扣木质大门发出的闷响久久回荡，一张张熟悉的脸映入他的眼瞳:李大妈，张大爷……
他不得不感慨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十年前的李大妈或许是追赶潮流还留着像年轻人一样的爆炸头，而十年后的李大妈染成黑色的头发已遮不住生出来的银丝，就像熨斗总抚不平衣服的褶皱。
“你家的妮子出落得真水灵。”这是李大妈初见路青衣时说的第一句话。
牵着路青衣手的女人掩嘴轻笑，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作为成熟女人的端庄，“青衣可不是女孩子，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孩哦。”
————
“走啦，青衣，今天我们去外面玩！”男人那双宽大厚实的手将他托起，把他举过头顶放在肩上然后载着他开始奔跑。
路青衣并未因猛烈的上下抖动而产生眩晕感，他反而觉得踏实，踏实得像坐在沉默无言的大地上。
路青衣把小巧的脑袋转向地面，眼中的惊喜不由多了三分，平常看到的一切事物都变了，原来与他同高的栏杆还不到他的小腿，栏杆保护的青草红花变得愈加渺小，似乎眨眼间就会逃走，但它们确实存在，呼吸着空气，随着风儿晃动身子，显得静谧美好。
他又轻轻抬起头，耀眼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这是他离太阳最近的一次。
————
可是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路青衣在小学的一次书法课上就明白了，那节课的主题是用行书写出自己父母的名字。
“对于书法我可是很在行的。”年幼的路青衣用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轻捏笔尖沾墨的毛笔，轻触宣纸，手腕一抖，一道英气十足的“横”便浮现出来。路青衣看到自己的第一步很是成功，满意一笑，便接下去写出第二步……
“唉，第二画是什么，这个字我不会写吗？”路青衣突然疑惑起来，明明他脑海中爸爸的名族那么清晰，但是自己怎么也不能用手把它写出来，“为什么……难道我连父母的名字都记不住吗？”
还是——
他们根本就是虚无！
这个想法让路青衣不寒而栗，他晃了晃头，继续去看宣纸，一切都变了，纸上的黑白被一条陈旧的走廊代替，这条走廊的色调如此真实，这不就是路青衣他家前的那条吗。
路青衣从宣纸看走廊就像从天井一角窥视般，由近蔓向远方，而站在这条走廊上的，无一不是路青衣的邻居们，他们对着空气讲话却表现得如此热情死活，好像他们面前真有什么人在跟他们交谈。
“思诚，又带儿子去玩呐。”
“雪尼，你不仅事业成功，而且在生孩子后身材、皮肤都保养得那么好，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大家别再聊下去了，你们面前根本没有人啊！”路青衣大声喊道，但对面的人们置若无闻，眼前的宣纸又变成了监狱隔开犯人与看望人的玻璃，如此冷峻，如此无情。
后来路青衣写了“爸爸”“妈妈”四个字交了上去，被同学们当成笑料笑了好几天。
————
“呼，”路青衣把小白吃好后的盒子收起来放进包中，“走了，去学校了。”
斗罗大陆独孤雁被独孤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