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沙】尚万强在塞纳河边捡了只猫回家但他不知道那是沙威（第三章）

第一章 CV583638
第二章 CV591143
本来前两天想着睡一觉就起来写文的，结果等我睡一觉起来已经没有前两天了。
这次更了四千多字呢！
正文
第三章
百灵鸟飞走了
 
冉阿让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沙威会养猫。
当年他们在一起在滨海蒙特勒伊共事的时候他曾问过沙威有没有考虑过养狗——要知道，隔壁几个镇的探长都有养警犬。但沙威以“我的鼻子足够灵”为由拒绝了。
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最大的原因是，沙威探长非常非常的不受小动物待见。他周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气场，能让生物们都不自觉地退避三尺。而马德兰市长正好相反。小动物们都非常喜欢聚在他的身边，而他也总随身带着几片面包来招呼它们，有时候是松鼠，有时候是山雀，大部分是野猫。蒙特勒斯的野猫和水手一样多。
那当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动物们会怎么样呢？可能就是所谓的进退两难吧。
沙威朝马德兰市长走过去的时候他脚边的猫跑了一半。剩下的两三只也都在他的腿后面警惕地盯着沙威。
“所以我不准备养任何动物。”沙威说。
“您介意我借用一下您的手吗？”
“我的职责便是作为您的左右手。”沙威脱下手套，把右手递过去。
马德兰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一起放在其中一只猫的身上。这回猫没有像平时见到沙威一样跑掉了。
倒是沙威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地抽回了手。
“这。。。这是不妥当的。您不该与像我这样的奸细握手。”
“您不是奸细。”
“可我质疑了您！把您——一个受人尊敬的市长，一个好人，当作是苦刑犯！”
这一吼把猫吓得跑上了树。而马德兰市长则微笑着说，“您瞧，这些猫这么聪明——它们永远知道在哪里可以觅到食，也知道替人们抓老鼠，可不也将您当作是会伤害它们的人了吗？而您并不是。您是个好人。”
沙威眯起眼睛，皱起鼻子上方的皮肤。
“哦抱歉，我不该将您和猫做比较的。请原谅我的失礼。”马德兰摘下帽子冲沙威点了一下头，试图掩盖脸上的笑意，因为沙威刚刚的表情真有几分像猫，让人想撸
。

“就像当年在森林里捡到我一样吗？”她掩着嘴笑了起来，“这么多年我们家居然没有变成动物园。”
“你是准备出门吗？”冉阿让注意到珂赛特穿上了她那条湖绿色的裙子，手上拿了一个小包。
“是的爸爸，今天下午马吕斯就要出院了，我想着要不要给他送一束花——也许一束香水百合？或者姜花？”他的百灵鸟开心得手舞足蹈，“有什么需要我带回来的吗？前些天我路过圣玛利亚街的时候看见那里新开了一家面包店，说不定会意外地好吃呢！我还可以稍微绕远一点去买一条新鲜的鱼回来，小猫咪一定会很开心！”
如果问爱情有什么神奇的力量的话，其中有一条也许就是会让人觉得万物无一不可爱吧。本来平淡无奇的东西因为心里充满了爱（a heart full of love）而都显得有意思了。珂赛特就是这样，她的心因为马吕斯的归来已经飞上了云端。
冉阿让微笑着目送珂赛特旋转跳跃
着
离开家。
“很快就只剩下你和我了。”他说。
而沙威当时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胸前的花完美地衬托出了他的傻气和
英俊。沙威想。但相比起第一次在警署见面的时候终究是沉稳了不少。
当父亲的答应了。珂赛特高兴地亲吻了他的脸颊。顺带幸福地亲吻了小猫的头顶。
沙威没能躲开。谁能忍心拒绝一个天使的亲吻呢？好吧，以前的沙威是可以的，这个有着木头心的人对美丽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但现在他的心已经被冉阿让打了一个洞，只剩下一个木制的外壳，里面是空的。
只有爱能填补，但他还不明白。
这三个星期里他已经适应了以猫的身体行动了。一般人看来就是一只普通的猫——在冉阿让睡觉的时候跳上去踩他的脸，喜欢趴在高高的架子上盯着人，把冉阿让的头当作跳板从衣柜上跳到桌子上，被强行摸肚皮就上嘴咬。除了没有猫的一些习性——对冉阿让手里摇来摇去的狗尾巴草不理不睬，也对手里的小零食不为所动。
沙威并没有想要冒犯冉阿让的意思，一开始他只是很好奇，或者说在意，这个人的忍耐限度究竟到哪里，现在更多是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猫的嗅觉让他嗅到了冉阿让的情绪。冉阿让现在很焦虑。
他一晚没睡，并且一天没有吃饭。甚至对于沙威难得的喵喵叫没有多少反应。
从桌面上的请帖看来，是珂赛特要结婚了。
冉阿让从床底下的几个大箱子里翻出了所有珂赛特小时候的衣服和洋娃娃，摊在床上。一件一件地看，看完又仔细地折好放回箱子里。他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个木箱，那是他这些年的所有积蓄——几十万法郎。他从来都没有碰过这些钱，它们是留给珂赛特的。他无法给她一个名门望族的姓氏，只能用巨额的财产来确保她不会在婆家受委屈。
他最后一次给她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并拿出了一条精美的带蕾丝边还镶嵌着珍珠的白色丝带，递给珂赛特，“我想你们已经选好了婚纱。。。我就想着你可能会需要什么来扎头发。。。”
“这真是太漂亮了！明天您会牵着我走红毯的吧？我会让全部人都知道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我差点忘了还有你。”
“喵！”沙威叫了一声表示抗议。
“现在我只有你了。”
“喵？”女儿出嫁而已，至于吗？想她随时都能去看她不是吗？
“我们要不去看看沙威吧。”
“喵喵？”你去看女儿不好吗干嘛去看我？
“我刚刚告诉了那男孩我是谁。真希望沙威还在，我希望他现在就来逮捕我。”
“喵喵喵？”我不就是没跟着你吗你都tm做了什么？！
这个人从刚刚开始就在说什么疯话？沙威完全懵了。

在墓碑前遇到了夏布耶，这是沙威所始料不及的。冉阿让也没有料到会有别人来替沙威扫墓。夏布耶朝冉阿让脱帽致意，冉阿让回以微笑——他的帽子用来装沙威了。
“您是沙威的朋友吗？”夏布耶开口问。
“算不上朋友。。。认识了十几年了。”其实是几十年了。
“那你们在蒙特勒伊就认识了呀？”夏布耶很惊讶地眨眨眼，“毕竟他才调来巴黎八年。”
“我。。。我以前在蒙特勒伊生活过。”对方的回答打了冉阿让一个措手不及，他有些心虚，眼神下意识撇开。夏布耶的目光有些疑惑，几十年的经验让他意识到面前这个人身份也许不简单。他透过金丝边镜片不着痕迹地观察冉阿让的衣服下的手腕，身材，以及微跛的脚。
沙威有些担心。他喵地叫了一声试图让夏布耶的目光离开冉阿让。
“先生您的猫居然能这么听话地呆在帽子里！这真是太可爱了。”
夏布耶伸手想去摸摸猫的头，冉阿让赶紧提醒：“先生小心，它会咬人。”
沙威当然不会咬夏布耶（他只咬坏人，和冉阿让
）。说实话他很感动夏布耶会来替他扫墓，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谁惦记着。于是他只是用头去蹭了蹭对方的手心，任由他抚摸自己。
“奇了怪了，它很喜欢您。要知道我带回家半个月了，完全不给摸，我女儿摸会躲开，我摸就会张嘴咬。”冉阿让的语气中透露着郁闷。
“是吗？可能是它想跟你们玩？小猫好动，要多逗逗它，比如毛线团啊，纽扣啊都是很好的玩具。”说着夏布耶伸出一根手指去逗面前的小猫，沙威也识相地伸出一只爪子去碰，“以前巴黎警署门口也有一只猫，警署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它，我就让它睡在我办公室里了。每天在警署里趾高气扬的，那些小年轻们私底下都管它叫‘小领导’还朝它敬礼呢。沙威入职的那天，我刚好有事走开，他敲门进去就看见那只猫趴在我办公桌上冲他叫。真希望当时领他进去的那孩子没有笑出声。”
“请问您是沙威的同事吗？”冉阿让小心翼翼地问。听这个人的语气，并不是沙威的同事那么简单。
“我？”夏布耶笑了起来，“是啊。”
沙威打心底敬佩夏布耶的谦逊。这个人明明是上一任的巴黎警署署长，如今的署长秘书。但却说是自己这样小小警探的同事。
“沙威是个很好的人。”冉阿让猝不及防地转移了话题。
“是的。”夏布耶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可他自己却不知道。”
“我跟他说过，但他不听。”
“是吧？我跟他说过几十遍了。”
“我还记得有一次在蒙特勒伊，我夸奖他的时候他居然说‘先生，您还不如责罚我，这样我反而会好受些’！”
“是吗？！可能他跟我比较熟悉吧，前几年他立了功还问我‘先生，您觉得我应该得到奖赏吗？’”
“唉，他就从来不接受我的奖赏，甚至从来不接受一起晚饭的邀请，好像我会吃了他一样。啊！”沙威咬了冉阿让一口，“又咬我，你是饿了吗？明明他跟我也很熟。”冉阿让把猫抱起来。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二十岁，刚刚在监狱里混到个副队长的位置，但我第一眼就知道这是棵好苗子。”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十八岁，刚刚进监狱。”
“我跟他书信从来没断过。”
“我从不和他通书信，但我们永远抬头不见低头见。”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们刚才就像两个孩子一样。”
“而且是在他的墓前，这真是太不合适了。希望他在天有灵没有听见。”
“先生，您过目了他的遗书吗？”
“没有。”冉阿让摇摇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记忆里还是他站在我的楼下对我说‘我在这等您’，这让我有时甚至觉得他是不是还在楼下没有离开。他遗书里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全是关于别人，对于他自己倒是只字不提。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以为那只是一封例行报告！我根本无法相信，我不能接受那就是他最后要说的话！他甚至没有说为什么要离开！也没有告别！我把他当作我最自豪的学生可他却一个劲地把自己从我身边推开仿佛他身上有刺一样！”说到这里，老人生气地用手杖敲击着地面。
沙威被吓得缩在冉阿让的怀里，甚至忘了拒绝后者的抚摸。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挣扎着从冉阿让臂弯里跳出来落在地上。
夏布耶蹲下身摸它。沙威向夏布耶翻了肚皮。
冉阿让几乎瞪大了眼睛。
“可能他真的很喜欢您。”
“你想跟我走吗？”夏布耶把沙威从地上抱起来，开玩笑地问道。
冉阿让突然有些担心。他当然不会拒绝，毕竟也许这只猫就是不喜欢自己，而且这个人也许能对他更好。
沙威看着夏布耶眼角的皱纹，他当然愿意，那是他的导师，是把他从黑暗的贫民窟拉向光明的人，领他看星星的人。可冉阿让已经失去了他的百灵鸟了，自己不能再丢下他。沙威从来都是负责到底。
于是沙威凑过去碰了一下夏布耶的脸颊，回头朝冉阿让喵喵叫了起来。
“他更愿意和你在一起。”夏布耶说。“猫这种生物很有灵性的，它们知道谁不会伤害它们，谁会给饭它们吃，谁值得它们陪伴一生。我该走了。祝您有个愉快的下午。如果您需要帮助，就到巴黎警署找我，名字是安德烈·夏布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