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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杀机同人《黑雾之前的故事》赫曼·卡特、凤敏篇(一)~(四)

(这个故事中有大量元素取自现实,不过后面会高度贴合游戏背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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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之前的故事——赫曼·卡特、凤敏篇
(一)
2009年中国
本该沸沸扬扬的赛场此刻寂静无声,只有上方那两块大荧幕上投射出的画面还在发出游戏的音效。两名选手各自戴着耳机,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面前发光的屏幕中。
游戏界面中的人物快速的移动着,同样的,他们的操纵者的手指也在键盘上飞速移动着,摄像机捕捉到的甚至只是残影。
红方和蓝方正在进行激烈的对抗,连旁边坐着的那些解说员们都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
此刻,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两位选手的身上。
但,随着解说员一声响亮的“game over!”,大荧幕上的画面突然变暗,“绝杀”两个字伴随着炫酷的特效灌满了荧幕。
掌声雷动。
获得了胜利的蓝方选手猛地摘下自己的耳机甩到电脑桌上,面对着观众们和摄像机高高举起双手,同样忘我的欢呼着。
出乎意料的是,这名电竞冠军竟然是一名女孩,而且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五官精致,穿着蓝色短袖和短裤,背后用深蓝色的文字绘出了“激光熊”和一个蓝色的熊头图案。
上方的大荧幕随着主持人宣布结果变成了她的头像,下面用华丽的文字表明了她的绰号“Shining Lion”。
不过,在场的所有玩家高声欢呼的则是另一个绰号。
“凤敏!”
口哨声和掌声此起彼伏。
凤敏扭头甩了甩自己清爽的齐耳短发,走上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了奖杯,高高举起。
欢呼声几乎要震塌会场的房顶。
 
颁奖结束之后,凤敏在准备室里观摩着那座奖杯,世界级的荣誉,她可是第一次登上如此之高的高峰。
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这时,一名同为“激光熊”俱乐部的玩家拍了拍她。
凤敏扭头怒视着那人,她的衬衫袖口绣着的“玖”字随着转身露了出来。
“凤敏,门口有人找你。”那名玩家歉意地笑笑,指了指门口。
那里站着一对中年夫妇,面色严厉的父亲和面露失望的母亲。
凤敏脸上的喜悦和激动消失了,她瞬间面无表情。
她用一根手指提着奖杯上面的环扣,僵尸一般地朝她们走去。
“你们来做什么?”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不满。
“你在外面胡闹够了没有!两天没回家了混在这种地方!”父亲抢在母亲前面开口了,伸手去拽凤敏的胳膊,“穿的像个什么样子,啊,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凤敏挣开他抓着自己的胳膊,皱起眉头,满脸厌恶。
“关你什么事?”
“哎,别吵了。”母亲拦住了几乎要打起来的这对父女,温和地对凤敏说:“敏敏,回家吧,回家再说怎么样,我们之前商量过了,不再干涉你的事情了。”
“真的?”凤敏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她仿佛从没见过这人一样打量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真的,”母亲说完又扭头看向父亲,用嗔怪的语气抱怨道:“在家里不都商量好了吗,你怎么又发脾气。”
父亲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走吧,敏敏,先回家。”母亲继续劝道。
凤敏在原地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做出了让步。
“走吧。”
父母看上去都很开心,仿佛…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他们终于开窍了呢。
凤敏在心里想着,跟着他们走出会场,抱着奖杯坐进了车里。
 
在车上,没有人说话。凤敏无聊之际一边用手指卷着头发一遍回忆刚才决赛的场面,真是太险了,她只在血量上占了非常微弱的优势——准确来讲,应该是二号技能那0.3s的冷却优势帮她获得了胜利。
她把思维拽回现实,思索着激光熊俱乐部会不会提高她的薪水——关于这件事她之和父母提起过一次,收获了一个忧虑的眼神和一句怒气冲天的“歪门邪道”后,就不再提起了。
如同大部分的父母一样,凤敏的父母同样将电子游戏视为洪水猛兽。电子毒品这个称呼就没从他们口中消失过,不论她怎么做都是一样。
好在现在他们没有把这个当成批评她的话题。
窗外的景物开始变得熟悉起来——快到家了。
“整天去什么网吧、酒吧,一个女孩子家,什么时候能像点样子。”父亲果然又开口批评她了,凤敏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回嘴。
凤敏开始在车里四处环顾起来,她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在副驾驶前面的置物箱里放了一堆文件——可是父母干的不是什么文职,怎么会放这些东西?
凤敏装作仍在发呆,悄悄把目光移向那堆东西上,在最上面的一张传单上她瞥见了一部分句子:“临沂第四医——”
当她想要继续分辨其他的文字时,母亲忽然间往前坐了坐,挡住了她的视线。
如果换位子的话就太明显了,凤敏干脆不去关注这种事情了。
 
很快就到家了,但是当凤敏把这个代表着游戏玩家无上荣誉的奖杯带到房间里,思索着怎么在摆满了奖杯的柜子上找到一个最为突出的位子时,楼下却忽然间传来开门声,还有杂乱脚步声。
大概是母亲买菜回来了。
凤敏没有在意楼下的动静,摆好奖杯后,她打开了房间角落的电脑,准备上线继续奋战——她的提升空间可是大得很。
开机后是熟悉的桌面——她一直在玩的那款游戏的一张壁纸,凤敏认为那是最棒的!
博客现在满是她的粉丝发来的祝贺信息,凤敏干脆敲了一段新的动态上去,表示自己会再接再厉。
她刚刚打开游戏客户端,右下角的某个图标忽然闪烁起来。
这可是私人账号,被粉丝狙击了?不会呀,她没有加过什么新的好友,平时应该没人找她。
不过,那个在闪动的对话框却显示出了激光熊俱乐部会长的头像。
会长?找我什么事?薪水调整应该没这么快啊?
她思索着,将鼠标慢慢移过去。
“敏敏,下来一下!”母亲在楼下喊她了。
“好的好的,马上来。”她敷衍地回应道。
“冯敏,动作快点!”是父亲的声音,他生气的时候就会叫凤敏的真名。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是代表的意义却是天差地别。
凤敏又敷衍的回应了一句,打开了对话框,人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转身离开。
但是对话框上却写着这样一段话。
 
【会长:凤敏?什么情况?你不是刚刚拿下亚半赛的冠军吗?怎么这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
 
凤敏皱起眉头,坐回椅子上敲下一行字。
 
【Shining Lion(凤敏):什么要求?我没提过啊?什么情况?】
 
楼下的父母又在喊她了,一阵脚步声从楼梯的方向传来,也许他们等不及就上来了。
凤敏含糊的回应了一下,等待着会长回复她。
 
【会长: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退赛?你的前景无量啊!】
【Shining Lion(凤敏):什么?退赛?我什么时候说过?】
【会长:???你的监护人给我发来了你的签约合同,你看,图片在这里。(图片附件发送中)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我也觉得你不会退赛的啊!】
 
图片上确实是她的合同复印件,还有她的身份证复印件附件,下面是一个熟悉无比的签字,那是父亲的名字。
 
【Shining Lion(凤敏):天啊,他们从没和我说过!】
【会长:那就肯定是误会了,要不要我帮忙把合同无效化?】
 
凤敏专注的看着那张合同上的描述,没有注意到房门被人推开了,父亲的脸在几张陌生的面孔中闪过,母亲站在他们身后的楼梯口旁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如释重负。
凤敏在键盘上敲着字,一双手忽然间放到了她的肩上,吓了她一跳。
“爸,什么情况,你又弄什么…”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变成了尖叫和怒骂。
“你们做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那些陌生人中的几个按住了正在不停挣扎踢打的凤敏,另一个摸出一根针管扎到了她的手臂上,眼前的景象忽然间开始模糊起来。
 
父母的脸忽然间出现在眼前,出现在一群陌生人中间,他们脸上那种轻松欣慰的表情是凤敏很久都没见过的。
“没事的,他们会帮你解决问题的。”母亲露出轻松地笑容。
“听我的,敏敏,生病了就要去医院的——”
一切归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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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这个世界像是疯狂了。
凤敏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
她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单调的要命,四面墙都是白色的,许多处还掉了漆。没有海报和手办,只有空白的墙面,还有一些不知意义何在的划痕。
她躺在一张铁床上,没有床垫,只是铺了一层木板还有一条薄薄的褥子。一床整齐的方块被叠在另一件家具——一个柜门被卸掉的木制床头柜上。
 
我在哪?
 
凤敏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由于镇静剂的作用,她现在还感到极度的困倦。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幻觉,她希望自己能够赶快清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还在激光熊俱乐部比赛时住的酒店里,准备着下一场比赛。
但是待那种困倦感消失,眼前的景象却没有变化,还是那个不过三平米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摆着一张床和没法隐藏任何东西的床头柜。
而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激光熊俱乐部的短袖短裤,而是一身丑的要死的惨白的病号服,上面连一个口袋都没有!而且这件衣服后面还有几个似乎是用来挂东西的多余的绳扣(可以自行脑补一下精神精神病人穿的束缚衣),简直是糟透了!
凤敏查看了一下自己那身粗糙的病号服里面的衣服,好极了,同样是惨白的长衣长裤,索性材质还能接受。
 
房间的门上方安着一块玻璃,其余部分都是铁质的,只在中央有一道可以从外面打开的铁栏杆,似乎可以当做二号观察窗来用。
凤敏蹲下来趴到铁栏杆上,发现门外有一道被挂锁锁住的插销。
从栏杆里往外看,这里是一条空荡荡的走廊,还有许多一模一样的房间,她对面的房间开着门,里面的装饰同样如此苍白简陋。
凤敏在对面房间左侧的墙壁上看见了一张海报,上面用古板的大字标着“告别网瘾!重塑自我!打造完美!”右下角用看似不愿意引起注意但是格外花哨的字体写着“莱理疗养院分院宣”
 
什么鬼东西……
 
凤敏朝外面叫喊了几声,但是并没有回应。
她开始寻找逃离这里的方法。
 
就像是在玩解谜游戏一样寻找线索就够了……
 
凤敏让自己冷静下来寻找可能的出口。
门被锁上了,墙上能勉强容纳一个人钻出的窗户内侧安装着防盗栏杆,虽然生锈了但是仍然坚固,如果有钢锯之类的东西,应该不用花太久就能够锯开。
她坐回铁床上思考,很快开始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翻找起来。
凤敏发现铺着褥子的木板竟然被从横向凿出了一个凹坑,如果不是她钻到铁床靠墙的一面根本发现不了。
她伸出手指努力在那个不知道谁弄出来的夹层里寻找,最后抽出了一张破破烂烂的纸,上面的字迹非常潦草。
“我不知道这里还会不会来人,但如果你到了这个鬼地方,我奉劝,要么逃跑,要么自杀。我明天午夜就要逃走,不论成败,我大概都不会回来了。”
 
凤敏把纸张塞回原处,坐在床板上思考。
外面的走廊仍然空无一人。
她仔细思索着这个地方,还有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醒来之前最后的记忆是在家里,会长在和自己聊天,关于...关于她为什么要突然退赛。
之后的事情她已经记不清了。
 
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凤敏猛地扑到门旁,透过上方的铁栏杆往外望去。
走廊左端走来一名女护士,神情严肃呆板。
“喂!这里是什么地方?”凤敏朝她喊着。
那名护士似乎本来就是往她这里走着,她没有回答凤敏的问题,而是走到铁门外,站在凤敏左侧从墙上摘下一块板子——之前这东西在视野盲区放着,凤敏没有看见。
她在板子上划了几道,随后就沿着原路返回。
凤敏在她身后厉声叫喊着,用力摇晃着铁门上的栏杆,但那人连头都没回。
她重新坐回铁床上,思考着对策。
 
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走廊尽头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这次,脚步声非常的杂乱,来的不止一个人。
凤敏再次来到门前,透过栏杆往左侧看——她基本可以肯定那里就是入口。
两名穿着类似保安制服的男子和另一个披着白大褂的男人朝这个方向走来,值得注意的是,那两名身强力壮的男人手上各抓着一条胳膊,他们把一个昏迷不醒的穿着同样病号服的男孩拖到了凤敏对面隔了两间的房间里。
那名医生模样的年轻男人从衣服里取出一个和之前凤敏看见的相似的木板,上面夹着一张画了两个圆圈的纸。他在上面用笔划去了那些圆圈,把记录板挂回房间门口。
 
随后,那三个人朝着凤敏的方向走来。
凤敏离开门往后退了几步,开口质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没有回应。
这些家伙都是哑巴吗?
男人在铁门外面透过观察窗看了凤敏一眼,从胸口的兜里呆板地取出笔在门口的记录板上画了些什么,然后对另外两个人点点头。
“新人,按规矩,13号治疗室。”他指着凤敏说道,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门被打开了。
凤敏又后退了几步。这帮家伙想做什么?
 
几秒种后她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凤敏已经被架起来往走廊里拖去,她试着挣脱。不管他们要带她去什么地方肯定没好事。
在她被拖出狭小的房间的时候,她在左侧的走廊上看见自己的父母坐在走廊尽头,望着她一言不发。
“你们干了什么?这是个什么地方?”凤敏朝他们质问道,把双腿伸直瘫在地上试着延缓自己被拖动的速度。
没有回应。
那个年轻的男人走到了父母身边,和他们交谈着。
凤敏被拖过他们旁边的时候听见了一部分。
“没关系的,都会好起来的,我们疗养院会以名誉保证。”他这么对凤敏的父母说道,她觉得那语气就像是街头骗子一样虚伪。
父母点点头,母亲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但却没有阻止自己的女儿被带走。
他们沉默地坐在走廊尽头的那排塑料椅子上。
 
凤敏的胳膊被架起来,她双脚悬空的被抬过一扇门,门外上方的标牌写着“2层住院部”。门外是楼梯间,她被往下带去。
随着门被重新关上,熟悉的面孔消失在冰冷的白色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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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这间所谓的疗养院几乎空无一人。
凤敏被拖下楼梯来到一层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人。
一层左右各有一扇推拉式的双开门,左侧的标牌写着“咨询大厅及日常诊疗区”,右侧的标牌写着“治疗室及特殊护理区域”。
她被往右侧的门拖去。
一路上凤敏都试着挣脱,一边仔细观察着这里的地形。
门后是一排排独立的房间,旁边的墙面上全都是那样令人作呕的虚伪海报和标语。
这里就像一个迷宫,在拐过了几个弯并且穿过了几条走廊后,凤敏看见了所谓的治疗室,占了整整一条走廊,号码从一开始逐个增加。
在13号治疗室——这也是最里面的一间,同样是最大的。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凤敏觉得自己的胳膊简直要脱臼了。
治疗室对面摆着一排同样的蓝色塑料椅,凤敏被架着带进了治疗室的门后。
不过里面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是一间手术室,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狭小的隔间,只有一条长长的塑料凳,而且里面还有其他人。
那三名穿着病号服的男女——有大有小,不过最小的年龄看上去和凤敏不相上下,最大的看上去已经快三十岁了。他们全都面色煞白的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每人旁边都坐了另一个人,似乎是作为陪护,手中拿着熟悉的记录板,上面画着大大小小许多的圆圈——有的划掉了,有的则没有。
几个人中只有凤敏是被两个人架着拖进来的。
那些人只是稍稍瞥了她一眼,眼神没有多少变化,仍然像原先那样低头盯着地面,像一个个木偶。
凤敏被按到长椅上,那两个架着她走进来的家伙一左一右坐到了她身边,她试着站起来就会被按回长椅上。
房间尽头的门忽然间开了,从外面只能看见一面洁白的墙壁。一个人事不省的男孩被两人架着拖了出来,朝着外面走去。
一个年轻的男音从里面传来,声音非常的平静,他对着门外报出了一个名字。
最靠近门的那个大女孩面色惨白的站了起来,呆呆地朝着里面走去。她身旁的陪护连忙站起,跟着走进了门内。
 
凤敏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打量着狭窄的隔间,思考着逃离的方法。
父母肯定是靠不住的,她只能靠自己。
对面的墙上贴着“准备室”三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标语“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什么鬼话。
 
房间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只有那扇门,而凤敏两边坐着两个大汉。
她皱着眉头试图想出方法。
这时,门又开了,刚才那个进去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没有被拖出来,但走路歪歪扭扭的,神情空洞,看上去随时都要摔倒。
那名陪护在她身后从板子上划去了两个完整的圆圈。
男人又在里面喊了另一个名字,下一个人站了起来。
 
她的时间不多了。
凤敏打量了一下身旁的两个男人,他们的目光虽然没有盯着她但只要她作出任何动作就会立刻反应过来并且控制住她。
死局。
她忽然有了这种想法。
 
刚才进去的人忽然就出来了,时间格外的短,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脸色和神情有多好。那名陪护扶着他走路,他的眼神呆呆地,嘴角怪异的扭曲着,口水从上面挂了下来。
最后一个等待的人走了进去。
 
凤敏趁着门关闭的瞬间猛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人的手抓空了,另一个拽住了她的胳膊。她没有试着掰开那只手,而是拼命往门外冲去。
但结果还是那样,没有跑出去几步就被重新拖了回去。凤敏重新坐在长椅上时,瞥见那名穿着医生外袍的陪护刚刚把笔从记录板上撤下来。
 
几分钟后,上一个人还是没出来。
入口处走进来两个人,同样穿着保安制服。凤敏这才注意到他们背上都有“莱理疗养院”的字样。两人走进门内,很快就把刚才进去的人拖了出去。
门内的那人没有喊下一个名字,凤敏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被忽略了。
 
但是下一刻她就被再次架了起来,那两个男人无视了她的尖叫和怒骂,把她拖到了门后的“治疗室”内。
这是一间非常大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台仪器,上方安装着纪录片里才会看见的手术灯。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门口在墙边的铁皮柜子里翻找着。
两个人把凤敏朝着中央的躺椅拖过去,她清楚地看见上面安装着许多皮带扣还有精神病院才会见到的束缚带。
凤敏努力反抗,最后的结果并没有差别。那两个人早就对付过无数像她这样的人了,他们早已吃透这些反抗者的一切行为。
很快,两人和那名陪护就离开了,现在那个空旷的房间只剩下被牢牢固定在躺椅上,努力用余光观察那名医生的凤敏和那个一直背对着这一切的人。
心跳因为恐惧加速,凤敏朝那个家伙喊了几句,依旧没有回应。
铁制品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副一丝不苟的整洁面容。男人比较年轻,五官端正,看见凤敏用带着恐惧和怒意的目光望着自己,他只是笑了笑。那种微笑虽然看似温和,但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凤敏注意到了他胸前的标牌:“赫曼·卡特 主治医师 莱理疗养院分院副院长”。赫曼医生手里拿着一个托盘,转身把它放到了凤敏左手边的台子上,上面摆着一些很简单的药品,除了酒精、医用棉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让人不安的空针管。
赫曼医生只是伸手拿起之前那个陪护放在旁边的那块记录板,凤敏注意到上面大大小小的不知道画了足足有七八个圆圈。见鬼,什么时候的事情?
赫曼伸手翻开最上面的那一页,凤敏虽然不能转头,但是瞥见了一眼,下一页——同样是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她的个人资料,还贴着一张大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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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冯敏?是么?”赫曼·卡特抬起头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凤敏。他的中文发音不太标准,听上去像是个外国人......
废话,从他那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凤敏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别开了头——虽然头也被固定住,但是微微偏转还是能做到的——她讨厌别人叫她的原名,那听上去糟透了。
对于凤敏的排斥,赫曼只是笑了笑,然后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觉得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凤敏没有回答,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还用问吗,肯定是自己父母搞的鬼,他们一直很排斥凤敏做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不论凤敏怎么和他们解释,这些老古董就是不会变通。
“我告诉你好了,你让你的父母很失望,所以他们把你送到这里来接受治疗。”
“给人打一针然后绑到这个鬼地方来?你管这叫送?”
“事实上这是疗养院的规定,入院之前我们会负责接送。”赫曼笑了笑,认真地解释道,把最后一个词语加了重音。
“让我离开!绑架人是非法的!”凤敏讨厌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为了更具有说服力,她加上了后半句话。
赫曼摇了摇头,再次笑了笑。凤敏忽然有了想要撕烂这张嘴的冲动。
“17岁,多好的年纪,为什么荒废在网络上?”(作者留:这让我想到了我家长以前和我谈人生的场景XD)
凤敏没有回答他。
然而赫曼还在继续发问。
“你想离开这里对吗?回去继续...”赫曼又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资料,“继续比赛?”
“废话!让我离开,现在!马上!”
赫曼放下了记录板,在那个身后的铁皮柜里重新翻找起来。柜子上的玻璃是不透明的,凤敏试着从他打开的那扇柜门往里看,但是上面几格都是空荡荡的,下面的因为被挡住了根本看不见。
当他转身的时候,手里已经多出了一顶怪异的铁质头盔,内侧连着许多的磁极和电线。
凤敏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娴熟地将电线连接到躺椅旁边的仪器上,随后把头盔往台子上一放,从下方取出一个听上去放在铁盒子里的橡胶牙套。
《飞越疯人院》看过么?凤敏看过那部老电影,当时是在激光熊俱乐部里,玩家们在派对开始前放着老电影作为消遣。里面的出现过一个镜头,一名病人被制服的时候被牙套塞住了嘴,防止他咬断舌头。
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出现了。
凤敏歪头躲避那只朝她伸过来的手,不过没有多大用处。
赫曼把那个头盔往她头上扣的时候她已经没法说话了,太阳穴和头顶的贴片冰凉凉的紧贴着皮肤。
 
凤敏用余光看见他还在铁盘上翻找着什么,对她努力发出的声响毫不在意。
最后赫曼拿起什么东西又重新放下,确认头盔不会松动之后,伸手扳下那台一直安静摆放在旁边的机器上的开关。
凤敏听见一声微弱但是十分刺耳的电流声,她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
再次睁眼的时候,赫曼正在在记录板上划掉一个圈,随后他望了一眼凤敏,再次笑了笑。
接下来凤敏只看清楚了他在仪器上动了几个旋钮,剩下的就看不清了。
 
剧烈的噪音忽然间充斥了脑海,夺走了一切思考的可能,四肢不受控制的抽搐,但被牢牢地固定在躺椅上。双眼虽然闭上了,但是黑暗的边缘却泛着白色的涟漪。剧痛之中她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含糊的呜咽声甚至盖不过机器运作时的嗡嗡声。
意识再次恢复,那种可怕的噪音停下了。
凤敏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透过一层水雾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努力呼吸着,空气此刻变得如此宝贵。大脑还在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是扭曲的,带着许多破碎的重影。
 
橡胶牙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摘走了,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电流。
毫无疑问。
赫曼医生在旁边望着凤敏,带着笑容望着她,那笑容此刻在她看来非常恐怖。
“你觉得你有网瘾吗?”赫曼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凤敏注意到那块记录板什么时候已经被放了起来。
因为没有得到回答,赫曼重新拿起扔在托盘上的牙套朝着凤敏伸了过来,脸上仍然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凤敏立刻注意到了这个动作,她惊恐地尖叫起来。
赫曼的动作停下了,他微笑着等待着她的回答。
凤敏的眼神停了一会儿,她猜到了这个家伙想要的是什么回答。
“有!”
这个回答很违心,但现在是真的顾不了这么多了。要命的是眼前这个疯子会不会再动手。
赫曼把橡胶牙套扔回托盘,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觉得你需要治疗吗?”
“我觉得我病得不重,可以很快就好转的。”
“意思是你觉得不需要在这里接受治疗?”
她犹豫了,这也许是个语言陷阱。
“...等等!不、不、不!”凤敏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伸向仪器的那只手,急忙回答:“我没有异议。”
“那如果你的父母问你,你觉得刚才经历的治疗有没有效果,你该怎么回答?”赫曼医生收回了伸出的手。
“我...我会说效果很好——”
“然后请求他们让你回家?”赫曼打断了她的话。
凤敏拼命摇头否认。
“那么你会怎么回答?”
“我...我会说治疗很..很有效...”凤敏说到这里就噎住了,她发现不论接下来的话怎么圆都会落进陷阱中。
“这就够了。”但是赫曼却笑了起来。
凤敏暗自松了一口气。
“记得,语气要真诚。”他补充道,“等下再来一次。”
    凤敏开始以为后半句话指的是这样的问话。
 
直到赫曼医生把手朝她伸过来。
刚开始她以为是帮她摘下这个铁头盔,但是下一秒那个牙套又重新回到了她嘴里。
噪音和剧痛再次袭来。
 
终于获准离开那张椅子的时候她感觉脑袋几乎都成了一团浆糊。
父母就坐在治疗室门外的那排塑料椅子上,他们似乎没有发现凤敏的异常。
“...你感觉怎么样?”母亲的语气中有担忧,但是凤敏努力朝她使眼色她都没注意到。
“挺好的...”她不觉得自己的语气还能更加敷衍和无助,凤敏有一种直觉,赫曼·卡特就站在治疗室的门后听着他们讲话。
“治疗有效果吗?”父亲似乎更加关心这点。
凤敏点点头,她的脑袋里还回荡着恐怖的噪音。
他们又问了些东西,不过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只能机械地点着头。
之前那名陪护从治疗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记有凤敏信息的记录板,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眼前的景象发黑,凤敏在尽力撑住身体。
 
朝父母呼救也许是个好主意,但是首先她很可能话都没说完就晕倒了,其次他们不一定会相信,再者,他们肯定都被监视着,后果不堪设想。
母亲悄悄和她说了句什么,似乎是什么“配合治疗”之类的,随后他们满意的离去了。
凤敏对此没有太多的想法了,她只想周围的噪音安静下来。
回到二楼的“病房”路上她只是机械地行动着,就像之前看到的那些人一样。
 
铁门关上了。
而凤敏呆呆地坐在铁床上,在绝望中被自己的父母扔进了一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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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写凤敏的故事的时候,我去取了材,找到的一些素材让我那两天的心情都非常沉重,我尽量多加一些现实的元素进入故事,但主要情节仍然贴合游戏剧情,并非全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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