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弟弟》第六章 对不起，对不起，别离开我……
相比前几天连绵不断的阴雨，今天的天气难得好了起来，正值六月中旬，英国的风不急不缓，吹在脸上分外舒服。
时间飞快，离父亲给出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了，我仰望天空，轻轻叹出一口气。
“姐姐！”
汤姆的声音分外轻快，我循声望去，他正从学校里跑出来，外套和书包都攥在手中，鼻梁上的眼镜还没来得及摘下，我远远的便看见他笑的露出的虎牙，人声鼎沸，他错开人流，匆匆忙忙地向我跑来。
我接过他的书包，从里面翻出眼镜盒，他弯下腰，一脸乖巧的配合我摘下他的眼镜，又将外套穿好，才接过书包，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姐姐，我……”
他想说些什么，又忽然止住，手忙脚乱的摘下书包，从书包夹层拿出一个食品的纸袋，递到我面前：“姐姐，我买了你爱吃的面包圈，巧克力混和草莓。”
我接过纸袋，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便被他顺势握住手腕，轻拽着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我们快点去市中心，晚上舞会要用的腕花还没买，对了，姐姐你还需要需要什么吗？”
我抬眸，正欲开口，却被他抢先问道：“礼服？”
我摇头，张了张口……
“鞋子？”
我再次摇头，正要开口……
他迅速转身，反退一步，将我揽进怀里，碎碎念般说道：“那好，那我们赶紧去买腕花，姐姐我喜欢白玫瑰，嗯……我不是让你买的意思，我只是想戴你帮我选的……”
我翻了个白眼，无视耳边的碎碎念，剥开面包圈的包装袋，大口咬了下去。
他可能已经忘了，昨天和前天都已经买了一大堆腕花了……
舞会是晚上九点开始，我早早的吃过晚饭，便回房间准备晚会要穿的衣服。
汤姆还在客厅和艾伦叔叔学习舞会上跳舞的舞步，我关上房门，揉了揉小耳朵的耳朵，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腾升。
手机传来短信提示的声音，我走到床边，电话铃声随之响起，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英文字母，我轻叹出一口气，无奈的接通电话：“爸爸，我记得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
电话对面沉默了半晌，续而郑重说道：“你必须立刻跟我回国。”
我皱眉，下意识的想要挂掉这通烦人的电话，看着窗外深呼吸几次才平复下胸腔中的愤怒，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
他再次沉默，仿佛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的公司出了问题，本来以为还能等你几天，但是……当初和你母亲离婚的时候，依照法律给你留了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现在，我急需你手上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我轻笑一声，果然，父女情深都是表面山的套话，真实的利益才是我这位名义上的父亲的至高准则：“想要我股份我可以给你，但你应该没必要和我妈妈争夺我的抚养权吧？”
他干净利落的说道：“公司股份和你的抚养权绑定在了一起，只有你结婚后才能完全脱离。”
“也就是说。”我开口，声音出奇的平静：“只有股份完全回到你手中，你才会让我回英国吗？”
“是。”仅一个字，我却听出了坚决和冷漠。
我不可控制的笑出了声：“我还要感谢你，没有为了拿回股份让我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顿了良久，恍惚间，我听到他一丝叹息：“你毕竟，是我的女儿。爸爸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至少，还能让你选择自己爱的人。不要像我和你的母亲，最后落下这个结果。”
“可你从一开始就剥夺了我所有的选择。”我压低声音，说出的话几不可闻，轻叹出一口气后，出声问道：“最迟什么时候走？”
“十点的飞机。”他说道：“明天一早到了中国，直接去公司稳定股份。”
“我知道了。”不等他有任何回复，我挂掉电话，将手机重重的拍在桌面上。
短信提示声音不断传来，我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及什么，脑中不断的思考着怎么叉开舞会与离开的时间。
说实话，至今为止，我都没想过要让汤姆知道我离开的消息，回英国这件事是遥遥无期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托付终生的人，更不可能随便找一个人草草了事。
汤姆对于我过多的依赖此刻却成为我离开这里的负担，我无法舍弃他，他也无法离开我。
我无法想象离开这里、离开他后的生活，也许会孤独，也许会失落，但我可以肯定，更深的是思念。
相处一年，我习惯了生活中每时每刻都有他的存在，我承认，我自幼家庭的缺失，让我变的分外渴望被爱，渴望能有爱一个人的资格。
初次见到汤姆的时候，除了觉得同病相怜，我对他没有任何别的情感，可渐渐的，是什么时候改变了？
我不记得了。除去怜悯之外的情感，我忽然分不清是什么了。
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起电话，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到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是汤姆的姐姐吗？”
我微微皱眉：“你是？”
“姐姐你好。我们那天见过面的，你去接汤姆放学的那天，我本来想去打声招呼的，但是我妈妈来接我，我就先走了。”她的声音明显欢快起来，却仍带有一丝小心翼翼。
我这才想起她是谁，脑海中回想起那双透着浓重暗恋的眼眸：“嗯，我想起来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连忙应了一声，问道：“是这样的，我刚才给你发信息你没有回，但是，我，我想问一下，汤姆晚上的舞伴，可以换成我吗？”
我怔在原地，刚想开口拒绝，却忽然间想起什么，握住手机的手不断收紧，又缓缓松开。
另一视角。
晚上九点，舞会开始。
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汤姆整理了下领带，确保衣着整齐后，紧张的吸了口气，起伏的胸膛印证着他紧张却迫不及待的情绪。
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让自己提早出门，但对于姐姐的话，他向来深信不疑，纵使出门前她的眼神确实有些奇怪。
她说：“汤姆，你先去舞会，我要迟一些再去。”
他顿了顿，明明眼前的女孩没有像他一样收拾妥当，甚至还穿着在家时穿的衣服，他却没有感到一丝异样，只是乖巧的坐回沙发，说道：“没事，姐姐，我等你。”
她俯下身，毫无预兆的抱住他，唇瓣擦过他的脸颊，轻柔的声音透着一股离别的意味：“听话，去舞会等姐姐。”
他愣了愣，心里逐渐慌乱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姐姐，你会来的，对吧？”
“会。”她轻声说道，却再也没有下文。
舞会的门被从外打开，他看向门口，逆着光看不清那女孩的面容，但她手腕上由他精心挑选的紫色腕花在白色礼服上分外突出。
汤姆莫名期待起来，细心理了理微微褶皱的衣袖，向女孩款款走去。
“姐……”他欣喜的声音消失在嘈杂的音乐中，他脸颊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视线在腕花与女孩之间流连良久：“抱歉，我认错人了，我姐姐的腕花和你一样。”
他满脸歉意，转而往后退一步，给女孩留出向前走的空地，继而又抬头抱歉的笑了笑。
“汤姆。”女孩的声音中含有一丝羞怯，却又像在证明什么，坚定的说道：“你姐姐把腕花给我了，她让我转告你，今晚她不来了，让你好好玩。”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坚定地说道：“我姐姐会来的，麻烦你把腕花还给我，这是我送给我姐姐的。”
“可是……”女孩看着他伸出的手，犹疑地说道：“她把腕花给我的时候，是提着行李箱的……所以我想，她应该是不会来了。”
汤姆脸上的笑彻底僵住，一阵手机铃声传来，他沉默的接听电话，却在听到电话内容时，嘴角缓缓下垂，唇瓣抿成一条线。
第一次，他宝蓝色的眼睛中，缓缓渗透出绝望。
视角回归。
我是在登机前半个小时才告诉妈妈和艾伦叔叔我要离开的事，从家里到机场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通知汤姆，而汤姆又是怎么赶来的。
登机提醒回荡在大厅，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先去登机。
我叹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始终与我保持十米距离的男孩。
他的表情始终透着一股莫名的悲伤，却仍旧扬起嘴角，向我露出笑容。
不过几秒，他深深吸进一口气，抬头扬起笑脸，快步走向我，直到他在我面前站定，我才看清他额角的汗珠，原本整齐的衣服此刻却满是褶皱，我别开视线，努力不去想象他是怎样拼尽全力赶来的。
他脸上的表情毫无破绽，唯有那双宝蓝色的眼睛，黯然无光，毫无波澜：“姐姐，我们赶紧去舞会吧，要不然就结束了。”
他说着，解下领口的白玫瑰，抬起我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将丝带系在我的手腕上：“姐姐，你的腕花弄丢了吗？没关系，用我的腕花就可以。没有礼服也可以，姐姐一直呆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看着他系好腕花，然后生怕我下一秒逃跑般，紧紧握住我的手，笑着说道：“姐姐，我们走吧。”
他转身，第一步便止在原地，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连带着握住我的手，一起颤抖。
“汤姆……”
我想要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握住，动不了分毫。
“汤姆，放手。”
他转身，我抬眸，看向他渐红的眼眶，忽的，我笑了一下，一直紧绷的眼泪，仿若卸力，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我让你放手，你没听……”
“姐姐。”他看向我，抬起手颤抖着覆在我的脸颊，开口的声音尽是哽咽：“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你别走，好不好？”
我直直的看向他，良久，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抬手，将他的手一寸寸的拿开：“你凭什么感觉
，我会想留下来？”
他愣在原地，栗色的卷发垂在额前，宝蓝色的瞳孔彻底黯然。
我倒退一步，深深吸进一口气，轻声却一字一顿地说道：“从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我就讨厌这里。我讨厌英国，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艾伦叔叔，也包括你。”
他向前走近一步，抬手的那一瞬间，我狠狠打开他准备伸向我的手：“你每天跟在我身边，你知道我有多反感吗？我讨厌你对我笑，讨厌你做的早餐，讨厌你占有我全部的时间，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不顾他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转身，向安检处走去。
“姐姐。”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踉跄着将我抱进怀里，双臂紧紧揽在我身前，颈窝处一阵暖流，他哽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姐姐，我以后，再也不跟在你身边了。”
“我再也不对你笑，再也不给你做早餐，再也不占据你的任何时间……你不想看到我，我就离你远远的……”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登机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我咬紧下唇，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我抱紧他的手臂，彻底哭出了声。
姐姐，对不起……
时间飞快，离父亲给出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了，我仰望天空，轻轻叹出一口气。
“姐姐！”
汤姆的声音分外轻快，我循声望去，他正从学校里跑出来，外套和书包都攥在手中，鼻梁上的眼镜还没来得及摘下，我远远的便看见他笑的露出的虎牙，人声鼎沸，他错开人流，匆匆忙忙地向我跑来。
我接过他的书包，从里面翻出眼镜盒，他弯下腰，一脸乖巧的配合我摘下他的眼镜，又将外套穿好，才接过书包，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姐姐，我……”
他想说些什么，又忽然止住，手忙脚乱的摘下书包，从书包夹层拿出一个食品的纸袋，递到我面前：“姐姐，我买了你爱吃的面包圈，巧克力混和草莓。”
我接过纸袋，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便被他顺势握住手腕，轻拽着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我们快点去市中心，晚上舞会要用的腕花还没买，对了，姐姐你还需要需要什么吗？”
我抬眸，正欲开口，却被他抢先问道：“礼服？”
我摇头，张了张口……
“鞋子？”
我再次摇头，正要开口……
他迅速转身，反退一步，将我揽进怀里，碎碎念般说道：“那好，那我们赶紧去买腕花，姐姐我喜欢白玫瑰，嗯……我不是让你买的意思，我只是想戴你帮我选的……”
我翻了个白眼，无视耳边的碎碎念，剥开面包圈的包装袋，大口咬了下去。
他可能已经忘了，昨天和前天都已经买了一大堆腕花了……
舞会是晚上九点开始，我早早的吃过晚饭，便回房间准备晚会要穿的衣服。
汤姆还在客厅和艾伦叔叔学习舞会上跳舞的舞步，我关上房门，揉了揉小耳朵的耳朵，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腾升。
手机传来短信提示的声音，我走到床边，电话铃声随之响起，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英文字母，我轻叹出一口气，无奈的接通电话：“爸爸，我记得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
电话对面沉默了半晌，续而郑重说道：“你必须立刻跟我回国。”
我皱眉，下意识的想要挂掉这通烦人的电话，看着窗外深呼吸几次才平复下胸腔中的愤怒，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
他再次沉默，仿佛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的公司出了问题，本来以为还能等你几天，但是……当初和你母亲离婚的时候，依照法律给你留了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现在，我急需你手上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我轻笑一声，果然，父女情深都是表面山的套话，真实的利益才是我这位名义上的父亲的至高准则：“想要我股份我可以给你，但你应该没必要和我妈妈争夺我的抚养权吧？”
他干净利落的说道：“公司股份和你的抚养权绑定在了一起，只有你结婚后才能完全脱离。”
“也就是说。”我开口，声音出奇的平静：“只有股份完全回到你手中，你才会让我回英国吗？”
“是。”仅一个字，我却听出了坚决和冷漠。
我不可控制的笑出了声：“我还要感谢你，没有为了拿回股份让我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顿了良久，恍惚间，我听到他一丝叹息：“你毕竟，是我的女儿。爸爸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至少，还能让你选择自己爱的人。不要像我和你的母亲，最后落下这个结果。”
“可你从一开始就剥夺了我所有的选择。”我压低声音，说出的话几不可闻，轻叹出一口气后，出声问道：“最迟什么时候走？”
“十点的飞机。”他说道：“明天一早到了中国，直接去公司稳定股份。”
“我知道了。”不等他有任何回复，我挂掉电话，将手机重重的拍在桌面上。
短信提示声音不断传来，我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及什么，脑中不断的思考着怎么叉开舞会与离开的时间。
说实话，至今为止，我都没想过要让汤姆知道我离开的消息，回英国这件事是遥遥无期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托付终生的人，更不可能随便找一个人草草了事。
汤姆对于我过多的依赖此刻却成为我离开这里的负担，我无法舍弃他，他也无法离开我。
我无法想象离开这里、离开他后的生活，也许会孤独，也许会失落，但我可以肯定，更深的是思念。
相处一年，我习惯了生活中每时每刻都有他的存在，我承认，我自幼家庭的缺失，让我变的分外渴望被爱，渴望能有爱一个人的资格。
初次见到汤姆的时候，除了觉得同病相怜，我对他没有任何别的情感，可渐渐的，是什么时候改变了？
我不记得了。除去怜悯之外的情感，我忽然分不清是什么了。
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起电话，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到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是汤姆的姐姐吗？”
我微微皱眉：“你是？”
“姐姐你好。我们那天见过面的，你去接汤姆放学的那天，我本来想去打声招呼的，但是我妈妈来接我，我就先走了。”她的声音明显欢快起来，却仍带有一丝小心翼翼。
我这才想起她是谁，脑海中回想起那双透着浓重暗恋的眼眸：“嗯，我想起来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连忙应了一声，问道：“是这样的，我刚才给你发信息你没有回，但是，我，我想问一下，汤姆晚上的舞伴，可以换成我吗？”
我怔在原地，刚想开口拒绝，却忽然间想起什么，握住手机的手不断收紧，又缓缓松开。
另一视角。
晚上九点，舞会开始。
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汤姆整理了下领带，确保衣着整齐后，紧张的吸了口气，起伏的胸膛印证着他紧张却迫不及待的情绪。
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让自己提早出门，但对于姐姐的话，他向来深信不疑，纵使出门前她的眼神确实有些奇怪。
她说：“汤姆，你先去舞会，我要迟一些再去。”
他顿了顿，明明眼前的女孩没有像他一样收拾妥当，甚至还穿着在家时穿的衣服，他却没有感到一丝异样，只是乖巧的坐回沙发，说道：“没事，姐姐，我等你。”
她俯下身，毫无预兆的抱住他，唇瓣擦过他的脸颊，轻柔的声音透着一股离别的意味：“听话，去舞会等姐姐。”
他愣了愣，心里逐渐慌乱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姐姐，你会来的，对吧？”
“会。”她轻声说道，却再也没有下文。
舞会的门被从外打开，他看向门口，逆着光看不清那女孩的面容，但她手腕上由他精心挑选的紫色腕花在白色礼服上分外突出。
汤姆莫名期待起来，细心理了理微微褶皱的衣袖，向女孩款款走去。
“姐……”他欣喜的声音消失在嘈杂的音乐中，他脸颊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视线在腕花与女孩之间流连良久：“抱歉，我认错人了，我姐姐的腕花和你一样。”
他满脸歉意，转而往后退一步，给女孩留出向前走的空地，继而又抬头抱歉的笑了笑。
“汤姆。”女孩的声音中含有一丝羞怯，却又像在证明什么，坚定的说道：“你姐姐把腕花给我了，她让我转告你，今晚她不来了，让你好好玩。”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坚定地说道：“我姐姐会来的，麻烦你把腕花还给我，这是我送给我姐姐的。”
“可是……”女孩看着他伸出的手，犹疑地说道：“她把腕花给我的时候，是提着行李箱的……所以我想，她应该是不会来了。”
汤姆脸上的笑彻底僵住，一阵手机铃声传来，他沉默的接听电话，却在听到电话内容时，嘴角缓缓下垂，唇瓣抿成一条线。
第一次，他宝蓝色的眼睛中，缓缓渗透出绝望。
视角回归。
我是在登机前半个小时才告诉妈妈和艾伦叔叔我要离开的事，从家里到机场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通知汤姆，而汤姆又是怎么赶来的。
登机提醒回荡在大厅，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先去登机。
我叹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始终与我保持十米距离的男孩。
他的表情始终透着一股莫名的悲伤，却仍旧扬起嘴角，向我露出笑容。
不过几秒，他深深吸进一口气，抬头扬起笑脸，快步走向我，直到他在我面前站定，我才看清他额角的汗珠，原本整齐的衣服此刻却满是褶皱，我别开视线，努力不去想象他是怎样拼尽全力赶来的。
他脸上的表情毫无破绽，唯有那双宝蓝色的眼睛，黯然无光，毫无波澜：“姐姐，我们赶紧去舞会吧，要不然就结束了。”
他说着，解下领口的白玫瑰，抬起我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将丝带系在我的手腕上：“姐姐，你的腕花弄丢了吗？没关系，用我的腕花就可以。没有礼服也可以，姐姐一直呆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看着他系好腕花，然后生怕我下一秒逃跑般，紧紧握住我的手，笑着说道：“姐姐，我们走吧。”
他转身，第一步便止在原地，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连带着握住我的手，一起颤抖。
“汤姆……”
我想要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握住，动不了分毫。
“汤姆，放手。”
他转身，我抬眸，看向他渐红的眼眶，忽的，我笑了一下，一直紧绷的眼泪，仿若卸力，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我让你放手，你没听……”
“姐姐。”他看向我，抬起手颤抖着覆在我的脸颊，开口的声音尽是哽咽：“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你别走，好不好？”
我直直的看向他，良久，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抬手，将他的手一寸寸的拿开：“你凭什么感觉
，我会想留下来？”
他愣在原地，栗色的卷发垂在额前，宝蓝色的瞳孔彻底黯然。
我倒退一步，深深吸进一口气，轻声却一字一顿地说道：“从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我就讨厌这里。我讨厌英国，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艾伦叔叔，也包括你。”
他向前走近一步，抬手的那一瞬间，我狠狠打开他准备伸向我的手：“你每天跟在我身边，你知道我有多反感吗？我讨厌你对我笑，讨厌你做的早餐，讨厌你占有我全部的时间，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不顾他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转身，向安检处走去。
“姐姐。”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踉跄着将我抱进怀里，双臂紧紧揽在我身前，颈窝处一阵暖流，他哽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姐姐，我以后，再也不跟在你身边了。”
“我再也不对你笑，再也不给你做早餐，再也不占据你的任何时间……你不想看到我，我就离你远远的……”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登机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我咬紧下唇，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我抱紧他的手臂，彻底哭出了声。
姐姐，对不起……
西施因偿还不起债务用液体抵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