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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辫}休洗红

2023-03-10同人明星德云社张云雷杨九郎九辫 来源:百合文库
张筱春第一次见杨九郎,是他八岁那年,和师父一起到上海闯荡,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8月,战火烧到上海,28日军轰炸上海火车站,他便赶上了。杨九郎从死人堆里把张筱春扒拉出来,此时的张筱春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呆愣楞的拽着杨九郎的衣领,久久不能松手。
上海倒是没闯荡成,好在师徒二人也算毫发无损的回了天津,一转眼十年过去,彼时被吓坏的小孩,也成了独挡一面的角儿。
“张老板,今儿这可是大人物,您可得好好给来一段儿”张筱春心高气傲,唱堂会这种费劲的事儿,他自然是懒得来了,无奈还有一整个戏班要养活,他咬咬牙还是接下了。
走进屋里,张筱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杨九郎,十年不见,他还是一眼能认出他来,你说,这是不是命。
“你们是干什么的呀”那人问道,显然是不怎么娱乐消遣的人,“我们是唱戏的”旁边的经理人搭腔,“杨长官,这是特意请来的名角儿,人家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样样精通”“哦”杨九郎试图去理解他的话“那给我们来一个老虎狗”,场面一下有些尴尬,但是这里杨九郎的地位最高,没有人敢嘲笑他,最后还是管家弱弱的跟杨九郎说道“杨长官,他是唱戏的,就是青衣,花旦,刀马旦什么的”“哦,你要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么”杨九郎清了清嗓子“那个,刀马旦是吧,翻个跟头我瞧瞧”张筱春在想,这个人怎么跟记忆里不太一样啊,难道当年他被炸坏了脑子?“我又不是猴,翻不了”张筱春难得开了回口,要知道,他这个人,已经很尽力的维持他的人设了。杨九郎也是难得被怼,他抬眼看这个一袭长衫的男人,清冷却让人想要占有。
张筱春还是唱了一段《锁麟囊》,里面的词,用在他和杨九郎身上却是在合适不过,“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他吐出的一字一句,在杨九郎耳朵里回旋,然后进入大脑,当杨九郎听见脑子里烟花绽放的声音时,他知道,他完了。
“张老板,杨长官想请您喝茶”张筱春刚下了戏,请帖便送了过来,还连带着几个大花篮,花篮已经送了好几天了,请帖还是头一回,看着手里的请帖,他愣了半晌,见还是不见。
“杨长官,谢谢你的花篮”张筱春见到杨九郎也只是寒暄,关于过去的事,他并不打算提起,“你喜欢就好”相比张筱春,杨九郎倒是有些紧张,“不过,长官以后还是不要送了,近日来,风言风语已经够多了”关于天津驻守部队的最高行政长官瞧上了一个戏子的八卦,大概已经传遍了天津城吧。“所以,你相信那些吗”“不过空穴来风而已”“既能来风,必有空穴”杨九郎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杨长官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我看上你了,跟了我吧”“所以,长官觉得,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张筱春站起来,“杨长官,如果你想找个乐子,怕是找错人了,告辞”看着张筱春的背影,杨九郎有些懊恼,自己还是说错话了。
张筱春还是跟了杨九郎,那人用整个戏班的人命威胁他,他终究是太心软。 “你啊,有时候硬些心肠吧,如果总要有人受伤,就请你自私一点,别让受伤害的那个人是你”杨九郎替张筱春掖好被角,那人脸色苍白着,双眼盯着房顶,一言不发,让人看了甚是心疼,杨九郎有些不忍心,把人拥在怀里“我会对你好的”
杨九郎事后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阴损,也有些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便把人当祖宗供起来了,那人依旧每日里去唱戏,然后回到杨家,对外面的指指点点和风言风语充耳不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人记得自己为了救戏班,而是权当自己太过浪荡。他开始沉默,把自己关起来,什么也不听。
“角儿,吃饭了”杨九郎喜欢亲自下厨,张筱春住到杨家之后他更是换着样的做,那人依旧沉默着扒饭,看着他的样子,杨九郎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懊恼又心疼,都是自己的错。“杨九郎”张筱春放下筷子,“你记不记得,十年前,你在上海火车站救了我”杨九郎对久远的事儿已近模糊,张筱春一提,自己倒是有些印象,“那个孩子是你啊”“杨九郎”张筱春顿了顿又说到“这些日子权当我还给你当年的恩情,你放我走吧”张筱春扶着额头“也玩够了吧,你放过我罢”,“不够”杨九郎捉着张筱春的手“想离开我,就等我死吧”“你这又是何必”“你呢?你又是何必?我只是,想把我最好的全部都给你,我只是喜欢你”杨九郎低着头,“反正这辈子我都对你不起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打扰你”
对一个人放下心防要多久,张筱春不知道,看着那人的百般讨好,哪怕是块石头,也能捂出孙悟空来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亲近开始不设防了呢,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些期待早点下戏回去见他,爱上他了吧,张筱春想着,自己想不出来答案,或许在自己拼命的想找到答案的时候,答案便已经出现了。
“明天我要走了”张筱春回到家便看到杨九郎早就准备好一桌酒菜,“走?去哪儿?”“战场,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你若是,若是想走,你便走吧”“我不走,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张筱春坚定的说道,他走上前,拥住了杨九郎,杨九郎有些吃惊,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拥抱自己,“杨九郎,你害惨了我,所以一定要活着回来,剩下的账我跟你慢慢算”
夜深了,红罗账暖之时,不同以往的冷漠,张筱春确是异常的热情,在杨九郎看不到的地方,眼角有一滴泪滑落,“杨九郎,我的名字,你要记住”杨九郎拥着张筱春躺着,那人抬头看他,“我记得啊,张筱春嘛”张筱春摇头,“是我的本名,北落明星动光彩,南征猛将如云雷,我的名字叫张云雷”“云雷”杨九郎呢喃道“云雷,云雷。。。”
杨九郎走的第二年,1949年,国民党撤离大陆,张筱春找不到关于杨九郎的一点消息,他甚至不知道他死了还是活着,只是存着一点点念想,他活着吧,哪怕是千里之外的台湾,只要他活着。
“休洗红,洗多红在水。新红裁作衣,旧红翻作里。 回黄转绿无定期,世事返复君所知。”张筱春无意中翻出这首诗,是一首乐府诗《休洗红》,“九郎,卿卿骋少年,莫作弦上箭”
**之后,张筱春又继续唱戏,一直没有成家,别人问他,他总说自己在等人,故人们大都不在了,没有人记得当年天津城里的杨长官和张老板,他守着杨九郎的宅子,等啊等,等到头发发白,等到步履蹒跚,最终,还是等到了他。
那天,是十月的一个午后,从台湾过来寻亲的人,送来了一个骨灰盒,他们说,他在世时总是坐在海边遥望着大陆的方向,他去世之前说有个人一直在等他,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他后悔了,下辈子他还想遇见他,他的爱人啊,他叫张云雷。
抱着杨九郎的骨灰盒,张筱春躺在躺椅上,有些莫名的心安,窗外落叶缤纷,多了几分苍凉“九郎,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他闭上眼睛,苍老的脸庞上滑落一滴泪珠,身旁的收音机还在咿咿呀呀唱着:
往外迎,往外迎,
满腹凄凉,草木凋零,
斜倚栏杆泪珠儿倾。
一阵金风过,落叶满中庭。
思想起郎君一去,
老没有回城,在外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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