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よこみのほし》第一章-4

大门缓缓地打开了，校园内的场景勾起了我昨天下午的回忆，和广告里一样的景物和建筑，只是…像是多了一份真实感。
各班的班主任开始了进入校园最后的训话。
田中老师站在我们队伍前，面向着我们。
“同学们，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我的名字是田中石尾。也许大家彼此还不太熟悉，但是，从今以后，大家要齐心协力，共同创造一个和谐美好的班集体。本周末的修学旅行可以帮助大家互相认识，想找到志趣相投的朋友，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哦。”
田中老师放低了声音，我不是很懂‘不可多得’的含义。
“大家在此后的学习生活中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尽管找我和你们的副班主任小林老师。当然也可以找大家一起解决。只是……”
田中老师停顿了一下。
“啊，没什么，最后就是想必大家都在担心的横见的问题。我给大家的建议就是：请大家尽管放心吧！它的存在其实习惯了也就没事了！一直在学校的老师们和学长学姐都是这样的。初中部的学弟学妹也是哦！同学们中就有不少上一届初中的学生吧，不过就算是新到此地的同学也请大家尽早的安下心来，把精力投入高中的紧张学习中去吧！”
“没有什么害怕的事，只要大家真心的坦诚相待，一定能度过愉快的高中生活的！”田中老师一边说一边像是笑着。
“那么进入校园后，我们将前往操场参加新生大会。”
田中老师望了望别的班级的班主任，大家也纷纷结束了训话，最后一致点头示意。从一班开始，队伍开始依次行进。
“那么在大家的互相扶持之下，前进吧！”二班也开始了脚步。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少女，她还是被孤立在队伍一角，像是被包括班主任在内的人忽视。
“怎么样，已经看上她了吗？”
身后传来男生向我搭话的声音。
“才不是。”
我转身，看到了一个个子中等皮肤很白的满脸笑嘻嘻的男生。
“是吗，那个女生可是很麻烦的。哈哈。你好，我叫营原藤植，今天开始请多关照！”
“我叫黑田川内，请多关照。”
“藤植君又交到新的朋友了吗？关注一下你这个小学时代的老朋友怎样。”从后面有一个声音很细的女生拍了下营原的肩膀。
“哈哈先失陪了川内君。”
“嗯。”
虽然很短暂，但我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搭话。
队伍马上要进入大门。
已经进入校园的一班似乎没什么异样，只是有人时不时盯着天空的同一地方，但因为走路马上又转回了目光。
我也迈入了大门。
这…这是………
突然我的胸口变得很沉重，其实从刚才开始我的心就跳的很厉害，这份压抑的感觉更像是要把我彻底击倒，我艰难的继续着步伐，双脚变得很轻。
这份异样，让我想起了昨天外婆的话……
“危险！靠近……不要！靠近……”
……
不能靠近是在说千叶中吗……
旁边的同学似乎注意到了我心惊胆战的样子，“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温柔的声音像是给我带来了救赎，我从从虚妄的乱想中清醒了过来。
这时压抑的感觉已经没那么重了。“习惯了也就没事了”我想起田中老师的话。
“额…嗯，我没事。谢谢。”
在我旁边的是一个梳着马尾的女生，身上似乎有种特别的香味。
“没事就好了，欸？咳咳，谢，谢什么？”
“谢谢你的关心啊，听到你的声音后，我感觉好多了。你的名字是……？”
“额啊啊……我，我叫柴田雨井。嗯…你的名字是叫黑田川内吧…”
“嗯。不过……”
“刚才黑田君和藤植说话的时候听到的……”
“原来是这样，你们认识吗？”
“咳咳咳。姑…且算是吧。我们都是之前都初中部的，但没咳，没怎么说过话……”
“为什么一直咳嗽呢，你感冒了吗？”
“不……没事的……”
“营原君这个人很擅长说话也喜欢交朋友，认识不少人，不过大部分都是男生……”
“还有这回事？”
“他好像很少和女生说话，有传闻他在别的初中有一个女朋友，刚才有女生和他打招呼他还很热情的回应了这确实很少见了…啊！不好，我不可以这样在背后议论别人的……”
“哈哈哈，没事的，也不是在讲别人的坏话啊。”
“唔…川内君也记住哦！这样是不好的，咳咳，至少在这里……”
队伍停止了，雨井站到了女生的队伍里。
我第一次抬头望向了天空的那个地方。
散发着璀璨的金色光芒，我第一次看到了横见星。
［1］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10点了，全体高一新生集中在操场开始了冗长的新生大会，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这全然激不起我的兴趣。
人群没有讨论的声音。大家都在认真的听着吗
我四处望去，不知何时三班的少女已经不见了身影。
大家好像没在认真听，一班有个小胖墩甚至已经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旁边的人忍不住偷笑，又马上止住了。
没有人小声议论，原因或许就是因为横见了吧……
大家像那天外婆说的——’在千叶中里面，一定要恭恭敬敬，千万不可以给别人添麻烦，更不要惹事，万事忍让着，才能让‘横见’看见你的诚心，大概就不会被诅咒了。’对付横见的公认办法。
大家都很拘谨。
突然，大家的注意力又一次被吸引。有好多人相继抬起了头。
我也顺着视线望过去。主席台的左侧，她出现了。
“校规的最后一项，……”
原来她是被叫到那里去了。
“这个孩子的名字叫‘绫濑十之花’，将在接下来的学习生活中担任‘欺凌者’的身份，请大家记住，‘欺凌者’的存在是为了消除大家的病痛，并没有任何恶意，欺凌者是不会也不被允许恶意欺负无病之人，这个角色是必须有人承担的，这个孩子很勇敢，她也承受着大家以上的事，请大家务必要体谅她。我校因为现状已经在校园新设了全备的医疗设施和心理咨询室，大家可以即时得到帮助，只有在长期治疗下没有成效被认定为横见的缘故之后才会动用欺凌者的方案。就算在施行过后没有见效，也有详细体检无恙后酌情再次加大施行力度的例子，但一年的实践证明这个方案是很有效的，发病的概率就个体来说也很低，很多大家的学长学姐以可敬的姿态在学校活跃着，他们中从没患异常的病的人也是大有人在，大家要把他们视作榜样。无论如何，请大家，请大家坚持下去！记住，千叶中的大家都是伙伴！
”
她站在台上，没有说话，用冷漠的眼光注视着某处。
我心想：难道只有有人作恶才能让人分开善恶吗。
她因此落得没有了朋友，是什么让她决定在一年前前往校长室的呢，是因为对千叶中的爱吗……
应该不是吧，这么傻的人我还没有见过。
只是，我很过意不去的是她被孤立在班里的一角。
按照常理，人们不应该热情的和这个大功臣打招呼吗，而就连她的班主任都默许了这一切。
这样还算得上是‘大家都是伙伴’‘大家要体谅她’吗
我意识到这里的事不是一般的善恶观能够衡量的，毕竟每个人对善恶都有自己的理解，在这里，决定善恶的是大家
……不，应该是 横见 。
或许是因为接近她会受横见的惩罚呢，我又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不过再怎么说，还是不太可能的啊……
我对这里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要打听事情的话，嗯，应该就要找今天认识的认识很多人消息应该也很广的‘营原君’了吧。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在大会结束，我们进入各班教室之后，他似乎一直在和今天拍她肩膀的女生说话，好像还很亲密的样子。我就不好去打搅了。
我没有认识的人，坐在教室靠窗户的一侧，它还在原来的地方。从我这里可以很好的看到。啊不，或许看到不是什么好事，与常识不同，靠窗户的位子是最后剩下的，大家或许不愿意看到、也或许在害怕吧。
‘留下的病人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似的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我想起了外公和我谈话时，千叶第一医院的故事。
虽然我不认为我是被抛弃的人，也确实乐意坐在窗边罢了。
也有站着不知所措的人，他们是后走进教室的，似乎没有认识的朋友。
雨井忽然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了一个童子头戴着圆圆的眼镜个子很矮的女生，那个女生似乎一个人站了好久。
她好像注意到了座位的问题，像是在对朋友道别交代一番后把位子让给她，然后走了过来。
“呦！你好啊！黑田同学。鉴于早上进校门你一副紧张的样子，我决定过来陪你了！嘻嘻咳……”
她坐在了我的前面，放下书包把身子转了过来。
“倒是你，柴田同学，你真的没事吗。”
“欸？咳咳咳，关于什么？”
“就这样撇下你的朋友们不管”
“她们还有别的朋友在啊，我，我也是……黑..黑田君也是我的朋友啊!对，对吧？啊咳咳咳…”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吗？我有些反应不及。
“这么看来，柴田同学也很擅长交朋友呢哈哈哈哈”
“才 才不是！因，因为……黑田君是一个人站着的吧……”
“初中是在别的地方上的，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办法呢……但是我并没有觉得一点不适应啊，光是今天就不是已经交到柴田和藤植两个朋友了吗？”
“你刚才在望着那颗星星吧？额……不管怎样，我还是放不下心……”
“好的总之谢谢柴田大人！”我佯装着低下了头。
“咳咳，没有什么好谢的，我们是朋友嘛……”
“可恶，老子才不管它呢！”
我们的对话被班里一个大吼的男生打断了。那个男生个子很大很壮的样子。
“好了好了阿部君，就按他们说的做吧”
“老子才不要，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还算什么真诚相待，还有什么狗屁欺凌者，整天欺负别人还会屁的比我们辛苦。老子真的受够了，这就是老子的真诚相待老子就是这样管他什么傻叉星星”
“阿部君快停止，你这样会得病的……”
“我才不怕！”
“班主任来了！”门口的‘眼线’通报了实情。
班里恢复了平静。
“切” 那个阿部还是一脸不屑的样子
田中老师走了进来……
［2］
田中老师讲完话后，安排了大家自我介绍，但能记住的还是很少。不久，到了放学的时间。
雨井咳嗽着和我道别，像有事似的着急的回家去了。
我不慌不忙的收拾着东西，不或许有些太慢了，教室里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
我走出教室，对面的一班教室里也已空空如也，当我路过三班，有一件事吸引了我的注意。
三班的座位排布有一点明显的不同——原本的第一排变为了第二排，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副桌椅。
虽然想都不用想那是谁的座位，但我还是对名字是十之花的少女受到的孤立感到不快……
下午，进行了第一次的学校扫除，雨井不知为何请假了。
刚在位置上坐了不久，就让我看到了滑稽的一幕。
那个阿部同学鼻子里插着俩颗大白葱，手里带着一包抽纸，带着怨妇的眼神走进了教室。
对着比较熟络的学生扬起的两颊，他又大喊到：“可恶！笑个屁啊，不就流个鼻血嘛！”
被训斥的同学急忙点了点头，但眯着眼睛，似乎笑得更厉害了。
田中老师走进来，马上就发现了已经制造了一大堆废纸垃圾仍流血不止的阿部，用着惊异的眼光盯着他。
同学们察觉到这一切，终于忍不住一齐笑了起来……
田中老师重整了面容，严肃的说道：“如果笑话不堪的同学，不就就会变得和他一样哦。”
班里陷入沉静。不少同学害怕着绷着嘴。
“那个，应该是…阿部，阿部同学，你没事吗，一直不停的话不去看看吗？”
“没事！只是普通的鼻血罢了！”
“我是指去心理咨询室。那里的新井老师是个不错的交谈对象哦，在心里堆积怨念在这里是大忌哦。”
“……额，不，不必了！”
“额嗯，那么，开始下午学校扫除的布置……”
我被分配到了校园外部清扫。
因为没有认识的人，我自己跑到了卫生区的最远处一个人打扫。
在那里，我发现了——
十之花正一个人站在花坛旁边，在望着……那个方向是……横见。
心里想到有了第一次可以搭话的机会，我向着她走去…
走到路的一半，忽然感觉很不对劲，这种感觉…就像是…进校门时……
不，比那时还要强烈。
身子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淡薄……
我正在慢慢的晕过去！
意识中的最后一幕：她转过身来看着我，我翻着身子倒了下去，正好看到天空的那个地方——血色的，横见。
……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好像有人在摇动我的身体
我眨开眼……
是，啊是昨天的童子头。
“我这就去叫医生！”
“喂！我醒了别去了！”
“欸？嗯…可是，你晕倒了，一定是身体出了问题，还是要去……”
“我没事。”
我笑着看着她。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事。
“可是……”
“你是昨天的那个孩子吧。和雨井认识吗？名字是…？”
我急忙转开话题。
“额…我叫金子知时，和柴田同学不是认识的……她真的很善良……唔…”
“嘛，你待在那里还好吗？”
“唔…柴田桑的朋友们也不是坏人，她们都对我很好……”
“哈哈那就好！拜拜！谢谢你扶起我。”
“同学！你的身体……”
不一会我甩掉了她。
我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花坛边还是校园外都找不到十之花的身影。
——
不能靠近欺凌者，这个之前我偶然冒出的荒唐的猜想，加上刚才的事件……和外婆的警告……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