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镜】晓梦

『祝大家七夕节快乐』
【一】
  “父亲，您书房里有《高唐赋》吗？”
  “桃矢君，你找《高唐赋》？是中国的文学作品？”
   “啊，最近在大学选修了外国古典文学，得完成期末作业。”
   “咦？最近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呃……因为这门课比较好过，只要期末交一篇论文就行。”
   “所以就能抽出更多时间去打工了？”
   木之本桃矢投来了“没错你都猜对了”的目光。
   “那么，应该在书房最靠门那一边的书架上，自己去拿吧！”
“好的。”
【二】
“如果知道是这样，那我真后悔选了这篇……”木之本桃矢忍不住腹诽道。
眼前摆着的是薄薄一本《高唐赋》，中文原文和日文翻译皆有。但是……看起来晦涩难懂。
木之本桃矢叹了一口气，去找来了《日中词典》，翻开词典打算参照着阅读之后再写论文。
然而………………
翻开词典后发现这篇文章对于外国人而言还是很难理解的，晦涩难懂的词语和繁杂的文白、缥缈的意向让他理解起来一阵头大。
“………………”
想到课堂上那位年轻的女讲师不怀好意的微笑，木之本桃矢一阵头大。
“接下来我来布置期末作业——”
“这个学期见到木之本同学的时间好像有些少呢，不能经常见到这么帅气又聪明的孩子，让我有些伤心呢。”
旁边的同学低声哄笑。
“使我不禁在想，是不是我教得不好让木之本同学不喜欢这门选修课程呢？还是我年老色衰丧失了作为一名大学副教授的魅力？或者两者皆有之？”
“没有啊老师，您教得很好，也很好看呢，我们都很喜欢您！”坐在邻座的女孩子笑着说道。
“那么……”授课老师戏谑地笑道：“木之本同学？”
“在。”
“你的期末作业是，写一篇关于《高唐赋》的期末论文。”
不容置疑与反驳的语气。
“下一个，山本同学——”
……这门选修课老师这么任性的吗，早知道《高唐赋》这么难，就不经常逃课去工作了。
木之本桃矢懊恼地想到，翻开了书卷。
【三】
 “昔者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台，望高之观，其上独有云气，崪兮直上，忽兮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玉曰：“此何气也？”玉对曰：“所谓朝云者也。”王曰：“何谓朝云？”玉曰：“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
灯火明灭间，已是深夜，一阵恍惚。
书房间有荧光亮起，复而传出一名少女的吟诵之声。
镜不知自己为何吟诵起这篇文赋，依稀记得，这是库洛里德先生还在中国的时候，她与树深夜侍读的时候，曾经念诵过这篇文章。
而今，已到日本已不知多少年，前尘往事已远，何故……
“诶？”
眼前，是久别的木之本家。屋内昏暗，仅亮着一盏台灯，灯下有人伏案诵读，吟诵的，似是那篇《高唐赋》。
“是在……梦中吧……”
室内有风吹起，衣裾翻飞。
“桃矢君……”
她在梦中呢喃。
恍如梦中，室内点点烛光。
风吹开了她的衣裙，厚重的衣裙一点一点从肩上滑落，白皙的玉体在风中微微颤抖。
“……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
书卷散落一地，他伸出双手，紧紧拥抱眼前的少女。
发上的绿色绸带被一把扯去，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少女被摁在榻榻米上，在他怀里微微颤抖。
“很害怕吗？”
“不、不是的……”
“愿意吗……”
“嗯……”
含娇含笑，宿翠残红窈窕……
东风暖，杨花乱飘晴昼。兰袂褪香，罗帐褰红，绣枕旋移相就。海棠花谢春融暖，偎人恁、娇波频溜。鸳衾谩展，浪翻红绉……
“桃矢君……有些……疼……轻点……”
“这样……舒服一些了么？”
“嗯……”
怀中温香，一夜梦好。
【四】
“镜，你怎么了？”
“欸？”
醒来，还是在李小狼的公寓，水、火、风、花、树围着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还好吧？”
镜起身，躺在树的怀抱里，弱弱地问：
“我……怎么了啊……”
“刚才你在梦里不断呓语，脸颊绯红，头很烫，真让人担心呢。”风抚了抚她的脸：“都成为牌那么久了，也会患上人类的疾病？发烧么?”
“谢谢风姐姐……我现在好多了……”
“没有发烧哦……”
“唔……那就好……”
刚刚梦里发生了什么啊……自己怎么能想那些事呢……
镜捂着脸，却又忍不住回想。
“原来是……不小心睡着了，最近期末太困了。”
木之本桃矢从榻榻米上坐起，揉了揉眼：
“刚刚读到哪儿了？”
台灯映照着书卷：
  “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曰朝云。”
梦中，少女倚在他怀里，身软无力，香汗淋漓。
他喘着粗气，握住她的手。
“我们还能见到么？”
“还会见到的——”
“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的。”
“我期待再见的那一日。”
我多么喜欢你啊……桃矢君。
多想一直陪伴着你，无论以哪种形态……
都不要、再像这般、与你在梦中相会，而你却不知我为谁……
【五】
“叮铃铃——”
“大家都把作业交上来吧，我们这门课，结束啦。”
讲师扶了扶眼镜，在讲台上微笑道。
教室里一片喧闹声。
木之本桃矢去交作业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讲师充满笑谑的双眸。
“看来桃矢君经历了一场奇妙的事情呢。”
“呃。”
“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分数的。”
“谢谢老师。”
“希望下个学期，你还选修我这门课。”
“嗯？”
窗外飞来一只鸟儿，在枝头鸣唱。
“巫山……”
木之本桃矢低头：
“所谓巫山云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