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盐渍腥甜（一）（中长/HE）

梦，不应该会褪色，不是吗。
晨曦的阳光总是能够映出透明水果糖的斑斓，浪花覆过脚背，手上紧攥着的风筝越飞越高，与流动的时光一起朝着彩虹的尽头奔跑。可是，风筝断了线，水果硬糖变成了碎片。当记忆入侵梦境，包围在身边的温度只剩下一片冰冷，原本的光景被浑浊的黑暗笼罩，闭上眼，脑海中无声的嘶吼与泪滴一同坠落地面，绽放出一朵暗色的花。
下雪了，真像是一把盐肆无忌惮地撒下，妄想将心口的伤慢慢填满。
撕裂我。治愈我。
 
双手接过一捧冰凉的水被用力拍向脸上，抬起头望向面前镜面中的自己，水滴顺着精致清晰的下颚线滑动，沉重的呼吸声充斥在这万籁俱寂的空间，镜中映出的脸庞，澄澈的双眸、高挺的鼻梁，还有因酒精作祟而泛红的脸颊。
用被水打湿的手将额前墨色的头发向后抹了一把，露出光洁的额头。
 
咣！
身边的门被毫不留情地撞开，一个喘着粗气、额前冒汗的男人就这么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李东海！ 可算找到你了，你说你上个洗手间至于这么久吗？”
“经理，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不舒服，就耽搁了一会儿。” 站在镜子前的人低垂着头解释着。
“十七号台的客人催你送酒好几次了都说找不到你人，信不信我扣你薪水？！ 还不快去！酒去曺圭贤那里端！ ”
“我现在就去。” 说完便一个侧身，快速走出了洗手间，只留下那个被称作经理的人还在后面骂骂咧咧。
重新走到闪烁不断的亮色光线下，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扰得李东海太阳穴阵阵发疼，空气中充斥了刺鼻的酒味，呛人的烟味、以及浓郁的香水味，共同混杂在李东海的鼻前，却并没有令他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舞池中与钢管共舞的人甩起头发扭动着腰肢，带领着所有摇摆在舞池之下的人们与强烈的音乐融合在一起。
李东海穿过舞池走到一个吧台前站定，敲了两下桌子， “圭贤，十七号台是不是点了酒？”
顶着微卷的栗色头发，在吧台里手执银勺认真调着长岛冰茶的男人闻声抬起了头， “十七号台？啊，是啊，点了好一会儿了，之前都已经送过去了，结果被退回来说点名要让你送，你可得小心点啊。” 神色担忧地说着，曺圭贤拿过旁边被退回来的两瓶伏特加重新加入冰块，放置在托盘上推到了李东海的面前。
李东海熟练地单手捧起托盘，送上一个安慰的笑， “没事儿，我自己会注意的。”
 
绕过人群，轻车熟路地找到十七号台的位置，李东海弯下腰将伏特加放在已经没剩什么空间的桌面上，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您好，这是你们点的酒，请慢用。” 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李东海的脸上，那一抹浅笑显得格外迷人。
“你叫李东海是吧，来，过来陪我喝一杯。” 沙发的最中间瘫坐着一个挺着啤酒肚、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睛向李东海上下打量着，手边还搂了一个长卷发、化着大浓妆穿着深粉色低胸超短裙的女人。
他一说完就拿过李东海刚刚放下的其中一瓶伏特加，往一个空玻璃酒杯里倒。
“对不起先生，我还在工作，不太方便陪您喝酒。” 在李东海波澜不惊的脸上并不能看到任何惊慌，他只是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
沙发上的男人似乎预料到他会这样，站起身朝李东海的方向走去，咧开嘴笑得更加夸张， “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跟你们经理加过钱了，让你今晚就陪我一个。” 眼看一只手就要楼上李东海的肩，李东海面无表情地又往后躲了躲，那只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你......”
刚才还被搂着的女人见李东海没有半点要留下的意思，又害怕那男人生气，立刻踩着尖头高跟鞋走到他们的身边， “东海，这位可是成伶电子公司的宋大成社长，社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你来一起喝个酒，交个朋友而已。” 转头换上一副谀媚奉承的表情， “宋社长啊，您别怪东海，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您别太在意了啊......”
“秀丽姐。”  她还想试图说些什么，就被李东海出声打断， “宋社长，我只是这里的服务生，不陪酒，您还是找别人吧，没事的话我就忙去了。” 说罢，转身就想要离开，还没有走出两步，就被突然搭在腰上的一股力量往反方向带，下意识地用力挣脱，却还是被强行带到了沙发上。
被这种人死死搂住还挣脱不开的感觉令李东海一阵反胃，还没有缓过神来，面前就出现了一杯还冒着冷气的伏特加，耳边传来的声音跟刚才相比多了几分不屑， “陪不陪可不是你说了算，老子砸了钱的，既然你这么喜欢你服务生的工作，那么我跟你说，我注意你有一段时间了，你不是欠这里老板的钱吗，跟了我，你的债我帮你清。”
李东海听完，翻了个白眼开口， “宋社长，谢谢您的好意，我的债务我自己有的能力清，我在这里工作。既不陪酒也不卖身，您要是再这样的话，那我就喊人报警了。”
宋大成一声冷哼， “呵，那我就只好把你灌醉了带走。”
李东海听着耳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下巴被猛地掰开，冰凉辛辣的液体冲入喉间，呛红了李东海的双眼。
想要动手阻止正在给自己灌酒的人，却发现双手不知道已经被谁禁锢住，根本动弹不得。就在他以为今晚注定会被灌醉带走的时候，玻璃酒杯却离开了自己的嘴。
“啊......啊！ 你给我放手！ ”
李东海皱着眉头从沙发上直起身，恍惚中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抬起头向身边不断嚎叫的宋大成看去。
只见宋大成的身前站了一个身材高挑、染着金发的男子，正一只手掐住宋大成原本拿了玻璃杯的那只手腕。
宋大成被疼得青筋暴起，扬声朝和他一起来喝酒的公司下属喊去， “你们快过来把他拉开啊！ ”
被喊的人刚上前几步，就听见一个凌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们要是敢过来一步，他的手腕就会马上断在我的手里，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
一瞬间，没有一个人敢再往前走一步，金发男子还是抓着宋大成不放手，而其他客人看向这边的目光也逐渐多了起来，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看着宋大成又开了口， “宋社长是吧，他都说了不陪酒，还要灌他，你现在遭这罪怪得了谁？你以为你的钱有多吸引人，我告诉你，你的钱只配拿去喂狗。” 说罢，一个用力将宋大成摔在了地上，刚才他那些一步也不敢往前走的下属们现在倒是争先恐后地去扶他起来。
趁着宋大成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来，那位金发男子拉起一直站在一旁的李东海，快步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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