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巍澜】【脑洞大开】【剧情向】《云巍澜》
第十章 老眠
又是那个梦。那个人的脸还是看不清楚，但是，郭长城看清了那个人穿的衣服的袍脚，是一件红色的正装，袍脚上绣着好多繁杂的花纹，一睁开眼睛，什么都想不起来。
祝红头一次见郭长城在办公室里打呵欠，稀罕的不行：“哟，小郭，你这是背着床转了一宿啊，这黑眼圈这么重。”
“没事儿红姐，就是没睡好。”直觉告诉他，这个梦，一旦说出来，就坏菜了。
赵云澜的手刚抬起来，一个喷嚏就把他喷的腿软，再想打一巴掌的时候，林静又拿着个档案出来扫兴了。“老大，又有新案子转到我们这来了，龙城大学又死了一个学生。”说着把现场的照片逐一铺开。祝红扫了一眼，直接惊呆了。
“嚯！这是学生？林静你是不是念经念傻了？这么老，他得留了多少级啊？”
“根据现场传来的消息，死者名叫张皓，年龄二十岁，是工程四班的学生。这是他们班的课表和任教老师的信息。”
“……龙城大学……”
“还真是卧虎藏龙啊！走，小郭，死猫，你俩跟我出现场，老楚，你去处理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其他人留守。”
“好。”
“诶，这个任课老师里，怎么也有沈巍……走小郭，我们去找他。”
沈巍刚刚把手里的小蛋糕放在茶几上。这个小蛋糕，有什么不对吗？怎么张老师这么恐惧？对它甚至避如蛇蝎，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
正想着，赵云澜就大刀阔斧的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只盯着沈巍的脸看，一眼都不眨，只看得沈巍憋红了耳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云澜刚想开口，谌易安就埋头走了进来，只好闭上嘴巴，四处乱看。
“沈老师，这是张老师让我转交给你的论文，说是之前忘了给你了。还有论文都已经改过了，写的好的人不多，分数已经打上去了，让您看一下……”把手里的文件夹交上去，谌易安才看到了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土里去的郭长城和看着小蛋糕神色不明的赵云澜。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小蛋糕，谌易安的眉尖不由得皱起，虽然很快就松开了，但是郭长城还是看到了，当然了，在他的角度看来，谌易安是在对赵处皱眉啊。
赵处真可怜。
“赵警官，郭警官，久违。”
不等赵云澜说什么，谌易安就转头跟沈巍说了声“舅舅，我还有事，先走了。”出去了，连句招呼都没让赵云澜和郭长城说出口。
赵云澜伸出一半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原地，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一个喷嚏突然降临，倒是让他顺势把手收回了。
“沈老师，这……你外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小安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并不是有偏见，赵处长见谅。”
“哦哦，对了，沈教授。”赵云澜这才想起来茶几上的小蛋糕，提着蛋糕坐到办公桌前，赵云澜笑得贼兮兮的，“沈教授也喜欢吃甜食啊？巧了，我也喜欢吃。”
“那个是学生们送给我的，我不爱吃这些的。”见赵云澜迫不及待的拆起了包装，沈巍眼神闪了闪，说道，“你一个感冒的人，还是不要吃太多甜食的好。”
“诶没事儿，我身子骨好着呢。嘿嘿，谢了。”一张卡片从包装里掉了出来，落款是工程四班。赵云澜捏着那张卡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就僵住了。
“赵处长今天过来，不是只为了吃蛋糕吧？”
赵云澜这才醒过神来招呼郭长城把档案给他。沈巍一张张翻看照片，脸色越来越难看。半晌，他放下手里的照片和文件，一个电话就打了出去。
“小安，你去一趟家里，把之前研究的资料拿过来，快一点。”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沈巍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等挂了电话，赵云澜刚想说话，沈巍就说：“张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因为特殊原因，法医根本无法判断死亡时间。校方封锁了消息，所以没有几个人知道。沈教授，这个，又是你的学生啦？”
“你在怀疑我？”沈巍不可置信的反问一句。
我明明那么努力的坚守约定，你竟然怀疑我？！
赵云澜对此倒是一笑置之，咽下了嘴里的蛋糕，赵云澜才慢慢悠悠地说：“这个世界上有三样东西不可信。一，是畅销书的腰封；二，是中奖的短信；三，就是案件的巧合。我认为呢，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
沈巍本就白皙的脸又白了一点，耳朵上的红色也褪去。他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这回还真是一个巧合。我是这个学期才去他们班任教的，所以跟张皓一点都不熟悉。”
“张皓是在工程四班吧？那这张卡片怎么解释？”
“仅凭一张卡片就怀疑我舅舅，赵处长是不是太草率了点？那份蛋糕是班长给的，卡片也是班长写的，要我替您做一份痕检吗？法医的专业知识我虽然学的不多，但是字迹什么的还是可以辨认的。”谌易安黑着脸闯了进来，手里抱着一沓资料文件，气喘吁吁地，明显是刚刚赶过来，还真就赶上了赵云澜说的话。
“小安，不要胡闹。”
“沈老师……”张若楠这会也来凑热闹，一抬头，和三双眼睛面面相觑，一惊，匆匆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了。”转身就走。谌易安这会儿也安静下来，不再咄咄逼人，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张若楠的背影。
沈巍出声喊了一句“张老师没事的。”张若楠这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赵云澜，又慌忙的低了低头。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事，张若楠老师。这位是……”
“张老师你好，我叫赵云澜。是沈巍的……好朋友。”赵云澜本想握手，但看张若楠紧张的表情，也就算了，“张老师，您认识张皓吗？”
张若楠苦着眉毛想了一会，“张皓……认识啊，怎么了？”
“他昨天晚上遇难了。”
张若楠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赵云澜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放弃了从这个女老师身上找突破口的想法。他没看到的是，站在沈巍身边的谌易安，在他问出口的时候，看着张若楠的眼睛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三个大男人的注意力都在张老师身上，就连沈巍都没有发现谌易安的异常。
“对不起，我帮不上什么忙，我先走了。”说完就往外面跑，拦都拦不住。赵云澜的脸色终于变得正经。
“这个张老师很喜欢道歉啊。天性自卑，还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创伤，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越听，谌易安的脸色就越难看。
那是楠姨啊，是呵护她多年的楠姨！要不是……那个温和善良又大方的楠姨，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楠姨品头论足？
沈巍的脸色也有些不好，拽了一把快要不能自制的谌易安，出声打断了赵云澜的揣测，“赵处长，你大胆假设的作风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无端的针对一个无辜的人？她真的只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助教，为人真诚，待人友好善良，我可以担保，张老师和这起命案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云澜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谌易安又炸毛了，这回，她的脸色比之前还差。
“赵处长，麻烦您，不要把您的职业病带到社会交往上可以吗？先是怀疑我舅舅，又是怀疑张老师，您拿出点证据再推理行吗？您需要法医验尸吗？我来也可以啊！”
从第一次看到这个小丫头开始，她就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一整天都是乖乖女，这下突然变得咄咄逼人，倒是真的把赵云澜和郭长城唬了一跳。
“呃……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议。不过验尸什么的还是算了，你这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呢，不好，嘿嘿不好。”
“我已经毕业了。”
赵云澜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只好火烧屁股一样的往外溜。“那，沈教授，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了。”只是心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直到身后硬邦邦的传来一句“有病就去医院看看”，才意识到少了什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沈巍看着赵云澜走远，刚想和谌易安说什么，突然觉得不对，往窗外一看，果然是有人在偷听。
耐心等了一会儿，等窗外的人离开了，沈巍才端起了斩魂使的架子。
“安生，你这是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咄咄逼人的，出什么事了？”谌易安只是摇头，也不说话，低着脑袋摆明了不想说，沈巍也不想太追究，毕竟是自己最得力的属下，更何况，相处这么久，两人之间又何止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呢？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小安，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情深不寿！走吧。回去翻资料，查一下事情的始末。”
谌易安浑浑噩噩的跟在沈巍身后，两眼无神。情、深、不、寿……吗？但是楠姨该怎么办？一珂姐……又该怎么办？
案件的发展如众人所预料，王子强死亡当天夜里，盯梢的大庆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等天亮，王子强已经死了。
赵云澜对这只傻猫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收拾了，毕竟自己的娃自己疼，可这犯的错也太……太离谱了，盯梢的时候居然睡觉？这可是要受处分的。
“对不起老赵，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正盯着呢，也不知道听到了啥，莫名其妙就睡着了。”大庆苦着脸，昨晚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
赵云澜真的是无话可说了，这都活了多久的老猫了，居然还能中招？
是的，中招了。大庆一向尽责，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昨晚的事情他又没有一点印象，只能说明，昨晚的记忆，被人抹去了。
“是催眠，而且手法很高深。”祝红很肯定，“我仔细检查了大庆的脑域，的确是被动了手脚。对方的手法极其高明，而且应该没有恶意，只是抹去了昨晚的记忆。”
“这都死人了还没有恶意？”赵云澜气的快炸了，“一个隐姓埋名的地星人，一个手法高超的催眠师，这都什么事儿啊！”
焦躁间，赵云澜又想起了昨天和沈巍的对话。
“赵处长，虽然我有提供线索的义务，但是赵处长三番五次的打扰我工作，你这让我很为难。”
“啧，兵贵神速，我们这不也是害怕，再有学生遇害吗？对了沈老师，你对工程四班的王子强还有王一珂有什么了解吗？”
“一无所知。工程四班……班长刘亚东热情开朗，敦厚大方，是我唯一有印象的人。”
这个沈巍，好像一直在刻意回避什么，死活不肯和自己对视，但是他说的话又都是实话……而且那个小丫头片子，那天的表现也太奇怪了，是受了什么刺激才那么富有攻击性吗？真是一个比一个神秘，一个比一个可疑。
“把人通通都看透了，就能减轻痛苦和失望吗？很多悲剧，从开头，就已经注定了。”
“悲剧……早就注定了吗？”赵云澜挠着头，怎么都想不明白。
“老大，我发现一个问题。案发现场的石头上的罗马数字，应该是有深意的，三、二、还有一才对，根据张皓和王子强的社会关系，我发现，这些数字，指的应该是这学期工程四班有三个人，挂了张若楠带的课。”
“那还有一个是谁？查不到。这份成绩单还没有上传，应该只有任课老师才有。”
“张若楠是沈巍的助教，找沈巍，快点。”
等到找到挂科记录，再找出那个“一”，进而联想到刚才目睹的王一珂刘亚东还有张若楠的争执的时候，王一珂已经冲进了张若楠的办公室，弄死了为自己求情的刘亚东。
不等赵云澜实施抓捕，王一珂猛地冲出去，转而去了沈巍的办公室。不巧的是，刚刚没人注意到的，悄无声息从张若楠办公室门口经过的谌易安，也去了沈巍的办公室。
“……你平时和若楠走得那么近，一定有所图谋，一的最后，还有个零！我会为她，除去最后一个隐患！”细白的手掐上了沈巍的脖子，但是，沈巍一点都没有丧失生机的表现，反而逼近了她。
“然后呢？结束自己躲躲藏藏、自我陶醉的一生。”
“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能理解若楠对我的意义！只要可以保护她，我的一生就是有价值的！”
“然后呢？让楠姨为你痛哭流涕、悔恨终生，一辈子都忘不掉你，一辈子都放不下你对她的爱，是吗？”清亮的声音难得唤起了王一珂为数不多的理智，抬头一看，穿着素净的谌易安正站在门口，王一珂看着她的双眼，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的自己，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凶神恶煞。
“小安？你不要管这件事！你本来就什么都不知情，少趟这趟浑水！”
“你也知道是浑水！你就这么自私吗？用你的生命来让楠姨记住你很伟大吗？你舍得放下她吗？你舍得她一个人抱着绝望过活吗？一珂姐你舍得吗？！”
“可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能为她做最后一点事情，我愿意！”
“可是我不愿意！”张若楠嘶哑的声音从楼道里远远的传过来，“我不愿意你这么决绝地离开我！”
王一珂愣了愣，楚恕之趁着这个机会，用傀儡丝拉开了王一珂。谌易安本来想上前去扶自家舅舅，但是斜了一眼脚踩着风火轮一样扑上来的赵云澜，默默地退居二线，看着张若楠抱着王一珂痛哭的样子，两眼出神，连沈巍悄悄打过来的暗号都没发现。
“别动！”但是……已经迟了。
张若楠的生命力，不停地往王一珂身上跑，王一珂却连甩开她的手都不能。一帮子人都站在原地，一脸震惊却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沈巍倒是想冲上去，赵云澜箍住他不让他动弹，同样的，想要救人的赵云澜也被锁死在原地。
谌易安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林静下意识拉了一把，但是只是拉长了时间，没什么用，谌易安的力气大的厉害，很快就挣脱了。她一巴掌打开了两个人交握的双手，好歹把张若楠的一口气保住了。
“若楠！不……姐！”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隐瞒什么！快点过来！”赵云澜想过去把张若楠抱起来，被谌易安一下子推开了。这个刚刚毕业的小姑娘，一把把张若楠抱到沙发上，连个眼神都不给。
“你既然能吸，就肯定能还回去！快啊！”
“我……我不会！我不会！”眼泪在眼眶里不断翻滚，王一珂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本想为张若楠做最后力所能及的事，却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你倒是想办法啊一珂姐，楠姨……楠姨要撑不住了！一珂姐！”
“小郭，给处里打电话，让汪徵查，处里有资料。快！”
“对对，我记得我见过，我找找，我找找。”说着把自己的小破册子翻得哗啦响。
“你找什么找打电话啊！你找得到吗？！你打电话啊！！”谌易安的声音越说越尖利。
“我找找，我找找……”
“若楠……若楠！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王一珂看着那个傻子一样不知道打电话只知道翻本子的人就知道，这次，她真的要失去她了，她想要握住张若楠的手，却又怕，只能僵在原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落在张若楠的手上。
张若楠倒是表现的很平静，她笑着抬手抚上了王一珂的脸，“我以前……一直没有办法……和你真正的接触……现在……我终于……无所顾忌了……牵个手，好吗？”
王一珂自暴自弃的摘下了手套，握着张若楠皮肤已经松弛的手放在脸侧，哭得不能自已。
“要是……有下辈子……我还能遇见你……你一定……不许放开手……”王一珂只能不停的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郭长城你还翻什么打电话啊！”赵云澜忍不住爆发了，他现在想打人，把人往死里打的那种！
沈巍默默地推了推眼镜，伸手拉住了赵云澜的胳膊，好歹把他的脾气压下去了一点。
“等等……”谌易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抹眼泪就扑到张若楠身边，紧紧攥着她的左手，因为紧张，她的声音尖刻到刺耳，“一珂姐！快！快哭！使劲哭！快！快啊！”
王一珂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下意识的跟着谌易安的要求做，眼泪很快就流到了张若楠手上、胳膊上、一直到心口。然后，在八双眼睛的注视下，张若楠缓慢的恢复了生机，虽然慢，但是显然是有效的。
“若楠？若楠！”
又是那个梦。那个人的脸还是看不清楚，但是，郭长城看清了那个人穿的衣服的袍脚，是一件红色的正装，袍脚上绣着好多繁杂的花纹，一睁开眼睛，什么都想不起来。
祝红头一次见郭长城在办公室里打呵欠，稀罕的不行：“哟，小郭，你这是背着床转了一宿啊，这黑眼圈这么重。”
“没事儿红姐，就是没睡好。”直觉告诉他，这个梦，一旦说出来，就坏菜了。
赵云澜的手刚抬起来，一个喷嚏就把他喷的腿软，再想打一巴掌的时候，林静又拿着个档案出来扫兴了。“老大，又有新案子转到我们这来了，龙城大学又死了一个学生。”说着把现场的照片逐一铺开。祝红扫了一眼，直接惊呆了。
“嚯！这是学生？林静你是不是念经念傻了？这么老，他得留了多少级啊？”
“根据现场传来的消息，死者名叫张皓，年龄二十岁，是工程四班的学生。这是他们班的课表和任教老师的信息。”
“……龙城大学……”
“还真是卧虎藏龙啊！走，小郭，死猫，你俩跟我出现场，老楚，你去处理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其他人留守。”
“好。”
“诶，这个任课老师里，怎么也有沈巍……走小郭，我们去找他。”
沈巍刚刚把手里的小蛋糕放在茶几上。这个小蛋糕，有什么不对吗？怎么张老师这么恐惧？对它甚至避如蛇蝎，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
正想着，赵云澜就大刀阔斧的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只盯着沈巍的脸看，一眼都不眨，只看得沈巍憋红了耳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云澜刚想开口，谌易安就埋头走了进来，只好闭上嘴巴，四处乱看。
“沈老师，这是张老师让我转交给你的论文，说是之前忘了给你了。还有论文都已经改过了，写的好的人不多，分数已经打上去了，让您看一下……”把手里的文件夹交上去，谌易安才看到了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土里去的郭长城和看着小蛋糕神色不明的赵云澜。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小蛋糕，谌易安的眉尖不由得皱起，虽然很快就松开了，但是郭长城还是看到了，当然了，在他的角度看来，谌易安是在对赵处皱眉啊。
赵处真可怜。
“赵警官，郭警官，久违。”
不等赵云澜说什么，谌易安就转头跟沈巍说了声“舅舅，我还有事，先走了。”出去了，连句招呼都没让赵云澜和郭长城说出口。
赵云澜伸出一半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原地，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一个喷嚏突然降临，倒是让他顺势把手收回了。
“沈老师，这……你外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小安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并不是有偏见，赵处长见谅。”
“哦哦，对了，沈教授。”赵云澜这才想起来茶几上的小蛋糕，提着蛋糕坐到办公桌前，赵云澜笑得贼兮兮的，“沈教授也喜欢吃甜食啊？巧了，我也喜欢吃。”
“那个是学生们送给我的，我不爱吃这些的。”见赵云澜迫不及待的拆起了包装，沈巍眼神闪了闪，说道，“你一个感冒的人，还是不要吃太多甜食的好。”
“诶没事儿，我身子骨好着呢。嘿嘿，谢了。”一张卡片从包装里掉了出来，落款是工程四班。赵云澜捏着那张卡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就僵住了。
“赵处长今天过来，不是只为了吃蛋糕吧？”
赵云澜这才醒过神来招呼郭长城把档案给他。沈巍一张张翻看照片，脸色越来越难看。半晌，他放下手里的照片和文件，一个电话就打了出去。
“小安，你去一趟家里，把之前研究的资料拿过来，快一点。”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沈巍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等挂了电话，赵云澜刚想说话，沈巍就说：“张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因为特殊原因，法医根本无法判断死亡时间。校方封锁了消息，所以没有几个人知道。沈教授，这个，又是你的学生啦？”
“你在怀疑我？”沈巍不可置信的反问一句。
我明明那么努力的坚守约定，你竟然怀疑我？！
赵云澜对此倒是一笑置之，咽下了嘴里的蛋糕，赵云澜才慢慢悠悠地说：“这个世界上有三样东西不可信。一，是畅销书的腰封；二，是中奖的短信；三，就是案件的巧合。我认为呢，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
沈巍本就白皙的脸又白了一点，耳朵上的红色也褪去。他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这回还真是一个巧合。我是这个学期才去他们班任教的，所以跟张皓一点都不熟悉。”
“张皓是在工程四班吧？那这张卡片怎么解释？”
“仅凭一张卡片就怀疑我舅舅，赵处长是不是太草率了点？那份蛋糕是班长给的，卡片也是班长写的，要我替您做一份痕检吗？法医的专业知识我虽然学的不多，但是字迹什么的还是可以辨认的。”谌易安黑着脸闯了进来，手里抱着一沓资料文件，气喘吁吁地，明显是刚刚赶过来，还真就赶上了赵云澜说的话。
“小安，不要胡闹。”
“沈老师……”张若楠这会也来凑热闹，一抬头，和三双眼睛面面相觑，一惊，匆匆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了。”转身就走。谌易安这会儿也安静下来，不再咄咄逼人，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张若楠的背影。
沈巍出声喊了一句“张老师没事的。”张若楠这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赵云澜，又慌忙的低了低头。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事，张若楠老师。这位是……”
“张老师你好，我叫赵云澜。是沈巍的……好朋友。”赵云澜本想握手，但看张若楠紧张的表情，也就算了，“张老师，您认识张皓吗？”
张若楠苦着眉毛想了一会，“张皓……认识啊，怎么了？”
“他昨天晚上遇难了。”
张若楠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赵云澜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放弃了从这个女老师身上找突破口的想法。他没看到的是，站在沈巍身边的谌易安，在他问出口的时候，看着张若楠的眼睛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三个大男人的注意力都在张老师身上，就连沈巍都没有发现谌易安的异常。
“对不起，我帮不上什么忙，我先走了。”说完就往外面跑，拦都拦不住。赵云澜的脸色终于变得正经。
“这个张老师很喜欢道歉啊。天性自卑，还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创伤，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越听，谌易安的脸色就越难看。
那是楠姨啊，是呵护她多年的楠姨！要不是……那个温和善良又大方的楠姨，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楠姨品头论足？
沈巍的脸色也有些不好，拽了一把快要不能自制的谌易安，出声打断了赵云澜的揣测，“赵处长，你大胆假设的作风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无端的针对一个无辜的人？她真的只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助教，为人真诚，待人友好善良，我可以担保，张老师和这起命案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云澜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谌易安又炸毛了，这回，她的脸色比之前还差。
“赵处长，麻烦您，不要把您的职业病带到社会交往上可以吗？先是怀疑我舅舅，又是怀疑张老师，您拿出点证据再推理行吗？您需要法医验尸吗？我来也可以啊！”
从第一次看到这个小丫头开始，她就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一整天都是乖乖女，这下突然变得咄咄逼人，倒是真的把赵云澜和郭长城唬了一跳。
“呃……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议。不过验尸什么的还是算了，你这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呢，不好，嘿嘿不好。”
“我已经毕业了。”
赵云澜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只好火烧屁股一样的往外溜。“那，沈教授，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了。”只是心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直到身后硬邦邦的传来一句“有病就去医院看看”，才意识到少了什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沈巍看着赵云澜走远，刚想和谌易安说什么，突然觉得不对，往窗外一看，果然是有人在偷听。
耐心等了一会儿，等窗外的人离开了，沈巍才端起了斩魂使的架子。
“安生，你这是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咄咄逼人的，出什么事了？”谌易安只是摇头，也不说话，低着脑袋摆明了不想说，沈巍也不想太追究，毕竟是自己最得力的属下，更何况，相处这么久，两人之间又何止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呢？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小安，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情深不寿！走吧。回去翻资料，查一下事情的始末。”
谌易安浑浑噩噩的跟在沈巍身后，两眼无神。情、深、不、寿……吗？但是楠姨该怎么办？一珂姐……又该怎么办？
案件的发展如众人所预料，王子强死亡当天夜里，盯梢的大庆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等天亮，王子强已经死了。
赵云澜对这只傻猫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收拾了，毕竟自己的娃自己疼，可这犯的错也太……太离谱了，盯梢的时候居然睡觉？这可是要受处分的。
“对不起老赵，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正盯着呢，也不知道听到了啥，莫名其妙就睡着了。”大庆苦着脸，昨晚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
赵云澜真的是无话可说了，这都活了多久的老猫了，居然还能中招？
是的，中招了。大庆一向尽责，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昨晚的事情他又没有一点印象，只能说明，昨晚的记忆，被人抹去了。
“是催眠，而且手法很高深。”祝红很肯定，“我仔细检查了大庆的脑域，的确是被动了手脚。对方的手法极其高明，而且应该没有恶意，只是抹去了昨晚的记忆。”
“这都死人了还没有恶意？”赵云澜气的快炸了，“一个隐姓埋名的地星人，一个手法高超的催眠师，这都什么事儿啊！”
焦躁间，赵云澜又想起了昨天和沈巍的对话。
“赵处长，虽然我有提供线索的义务，但是赵处长三番五次的打扰我工作，你这让我很为难。”
“啧，兵贵神速，我们这不也是害怕，再有学生遇害吗？对了沈老师，你对工程四班的王子强还有王一珂有什么了解吗？”
“一无所知。工程四班……班长刘亚东热情开朗，敦厚大方，是我唯一有印象的人。”
这个沈巍，好像一直在刻意回避什么，死活不肯和自己对视，但是他说的话又都是实话……而且那个小丫头片子，那天的表现也太奇怪了，是受了什么刺激才那么富有攻击性吗？真是一个比一个神秘，一个比一个可疑。
“把人通通都看透了，就能减轻痛苦和失望吗？很多悲剧，从开头，就已经注定了。”
“悲剧……早就注定了吗？”赵云澜挠着头，怎么都想不明白。
“老大，我发现一个问题。案发现场的石头上的罗马数字，应该是有深意的，三、二、还有一才对，根据张皓和王子强的社会关系，我发现，这些数字，指的应该是这学期工程四班有三个人，挂了张若楠带的课。”
“那还有一个是谁？查不到。这份成绩单还没有上传，应该只有任课老师才有。”
“张若楠是沈巍的助教，找沈巍，快点。”
等到找到挂科记录，再找出那个“一”，进而联想到刚才目睹的王一珂刘亚东还有张若楠的争执的时候，王一珂已经冲进了张若楠的办公室，弄死了为自己求情的刘亚东。
不等赵云澜实施抓捕，王一珂猛地冲出去，转而去了沈巍的办公室。不巧的是，刚刚没人注意到的，悄无声息从张若楠办公室门口经过的谌易安，也去了沈巍的办公室。
“……你平时和若楠走得那么近，一定有所图谋，一的最后，还有个零！我会为她，除去最后一个隐患！”细白的手掐上了沈巍的脖子，但是，沈巍一点都没有丧失生机的表现，反而逼近了她。
“然后呢？结束自己躲躲藏藏、自我陶醉的一生。”
“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能理解若楠对我的意义！只要可以保护她，我的一生就是有价值的！”
“然后呢？让楠姨为你痛哭流涕、悔恨终生，一辈子都忘不掉你，一辈子都放不下你对她的爱，是吗？”清亮的声音难得唤起了王一珂为数不多的理智，抬头一看，穿着素净的谌易安正站在门口，王一珂看着她的双眼，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的自己，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凶神恶煞。
“小安？你不要管这件事！你本来就什么都不知情，少趟这趟浑水！”
“你也知道是浑水！你就这么自私吗？用你的生命来让楠姨记住你很伟大吗？你舍得放下她吗？你舍得她一个人抱着绝望过活吗？一珂姐你舍得吗？！”
“可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能为她做最后一点事情，我愿意！”
“可是我不愿意！”张若楠嘶哑的声音从楼道里远远的传过来，“我不愿意你这么决绝地离开我！”
王一珂愣了愣，楚恕之趁着这个机会，用傀儡丝拉开了王一珂。谌易安本来想上前去扶自家舅舅，但是斜了一眼脚踩着风火轮一样扑上来的赵云澜，默默地退居二线，看着张若楠抱着王一珂痛哭的样子，两眼出神，连沈巍悄悄打过来的暗号都没发现。
“别动！”但是……已经迟了。
张若楠的生命力，不停地往王一珂身上跑，王一珂却连甩开她的手都不能。一帮子人都站在原地，一脸震惊却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沈巍倒是想冲上去，赵云澜箍住他不让他动弹，同样的，想要救人的赵云澜也被锁死在原地。
谌易安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林静下意识拉了一把，但是只是拉长了时间，没什么用，谌易安的力气大的厉害，很快就挣脱了。她一巴掌打开了两个人交握的双手，好歹把张若楠的一口气保住了。
“若楠！不……姐！”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隐瞒什么！快点过来！”赵云澜想过去把张若楠抱起来，被谌易安一下子推开了。这个刚刚毕业的小姑娘，一把把张若楠抱到沙发上，连个眼神都不给。
“你既然能吸，就肯定能还回去！快啊！”
“我……我不会！我不会！”眼泪在眼眶里不断翻滚，王一珂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本想为张若楠做最后力所能及的事，却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你倒是想办法啊一珂姐，楠姨……楠姨要撑不住了！一珂姐！”
“小郭，给处里打电话，让汪徵查，处里有资料。快！”
“对对，我记得我见过，我找找，我找找。”说着把自己的小破册子翻得哗啦响。
“你找什么找打电话啊！你找得到吗？！你打电话啊！！”谌易安的声音越说越尖利。
“我找找，我找找……”
“若楠……若楠！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王一珂看着那个傻子一样不知道打电话只知道翻本子的人就知道，这次，她真的要失去她了，她想要握住张若楠的手，却又怕，只能僵在原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落在张若楠的手上。
张若楠倒是表现的很平静，她笑着抬手抚上了王一珂的脸，“我以前……一直没有办法……和你真正的接触……现在……我终于……无所顾忌了……牵个手，好吗？”
王一珂自暴自弃的摘下了手套，握着张若楠皮肤已经松弛的手放在脸侧，哭得不能自已。
“要是……有下辈子……我还能遇见你……你一定……不许放开手……”王一珂只能不停的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郭长城你还翻什么打电话啊！”赵云澜忍不住爆发了，他现在想打人，把人往死里打的那种！
沈巍默默地推了推眼镜，伸手拉住了赵云澜的胳膊，好歹把他的脾气压下去了一点。
“等等……”谌易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抹眼泪就扑到张若楠身边，紧紧攥着她的左手，因为紧张，她的声音尖刻到刺耳，“一珂姐！快！快哭！使劲哭！快！快啊！”
王一珂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下意识的跟着谌易安的要求做，眼泪很快就流到了张若楠手上、胳膊上、一直到心口。然后，在八双眼睛的注视下，张若楠缓慢的恢复了生机，虽然慢，但是显然是有效的。
“若楠？若楠！”
archiveofown澜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