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海 【答客问03】 写作该不该学

这里是曲奇，这个视频是回答问题系列的第三个视频。关于写作到底该不该学。
其实一般来说，看我的教程，或者我的徒弟们一般都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因为既然已经来学了，就已经默认写作是要学的了。
但是最近遇到有趣的新情况，当他们把我的教程推荐到一些写作群里的时候，就会冒出很多奇怪的声音。像是“写作只能自己写，哪有找人学的”。“你写东西的时候还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哪写得出好东西”，“学了岂不是所有人都写得一样了？”，“这样写文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之类之类的话。
我听了本来是觉得没什么的。但是我的徒弟们哟，我那些优柔寡断，耳根子软得不行的徒弟们，就很容易陷入惶恐和迷茫中。会觉得他们讲得好像也有一点道理。于是我就要做这么一篇视频来集中回答一下这类问题。
注意：答客问系列都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属于价值观范畴。不是通用的写作技巧。而且比较水，比较闲聊向。你们随意看看就好。
首先，关于写作需不需要学的问题。
我之前的视频好像也提到过一点。我个人是认为需要学的，不然我就不会出教程了嘛。
关于这个问题，有个很奇怪的一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没人怀疑画画需不需要学，没人怀疑唱歌，跳舞需不需要学。但那么多人怀疑写作要不要学。
我个人认为，除了现在的很多写作教程是真的很坑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写作这东西，基本已经融入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了。作为一个现代人，你一年可能画不了几幅画，唱不了几首歌，跳不了几次舞。但你总是要写点东西。日记也好，报告也好，便签条也好。甚至跟朋友聊天的字数都可能是十几万往上。也就是说，文字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日常。当你在绘声绘色的跟人讲八卦故事，在网络上跟人吵架的时候，就已经在锻炼你的写作能力了。
于是就出现了很多不需要学习写作，就能写得比较好的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已经学到了写作技巧，归纳出如何写作的规律，并练习了很多个小时了。他们只是没有上过正规的写作课程而已。这些自然而然就能写得好的人，就很自然的得出了一个结论：写作是不用学的！
甚至还有另外一个推论：写作靠的是天赋。
但是如果你去看那些不用学就能写得好的人，他们大多数是小时候就有良好的基础教育资源，从小就看了一堆书，家里的藏书比同龄人多了很多很多，或者对文字很感兴趣，很早就有写作经历的人。这群人说写作不需要学，其实是相当于母语是英语的人说英语不需要学一样。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他们已经通过大量的阅读和练习，在潜意识中积累了经验，总结出了写作规律。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这么做了。他们的经验只对他们自己这类人管用：他们的确是不用教的。
但对于没有这么多写作经验的人，现在有另外一条路。就是告诉你写作规律，让你好好练习。也能学会这样的技能。那你要不要走？
认真说起来，如果你想掌握一样技能，最快速最简洁最靠谱的方法永远是刻意练习。（可能在大脑能植入芯片之前都是这样吧）
写作教程当然不能让你看完就学会写作，但至少能告诉你应该怎么练习。应该怎么用更快的速度，赶上那些“天赋者们”日复一日的阅读和写作的累积。你自己在泳池里扑腾一千遍，当然是可以学会游泳的。但这不代表不需要教练。不代表有教练帮你，你不会学得更快。
而且，当你明确这些写作规律的时候，比那些靠潜意识积累经验的人们还有一些其他的优势。你对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会更了解，对它们的效果更明确。有些单靠经验的人，虽然写了一些比较好的作品，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好。于是下一部作品，或者换了个题材，或者换了种写法就不行了。嗯……作家这个领域，昙花一现的作者太多了。这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们没听说过一个画家这幅画能画得很好看，下一副画就不知道是什么狗屎。
没听说过一个舞者这一支舞能跳好，下一支舞就难看得爆表。
没听说过这个钢琴家这首曲子弹得很好，下一首歌就弹得比新手还不如。
但我们经常听说这个作家这个作品写得好，下一个就不知所云了。
因为写作领域，没有完整规律的总结。没有成熟的练习方式。甚至很多人觉得压根不需要有。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这方面的事。规律的总结，和练习方式的讨论。
然后又有一种说法，写作是没有规律的。
很多人觉得写作压根没有规律。都是按大家想的方式写就好了。如果都按着规律写，就会变得千篇一律，所有人都写成一个样子了。
对于这个观点，我也是特别无语。
关于写作有没有规律这一点。我只问一个问题：写作需不需要练习？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肯定。
几乎所有人，所有作家都同意一点：写作是需要大量练习的。
那写作怎么可能没有规律？没有规律的话你练习是在干什么？练习的本质就是寻找规律和熟悉规律的一个过程。练习游泳就是让你的肌肉熟悉游泳规律。练习画画也是让你的大脑熟悉光影啊，线条啊，构图之类的规律。写作也是一样的啊。练习本身就是探求和寻找规律。那你们跟我说写作没有规律？
没有规律的话干脆就大家随便撞大运就好了啊。你就写个程序，啪啦啪啦啪啦码字。穷举就好啦。就像买彩票这种东西，真的没有特定的规律，就压根不需要练习。
而且……文字本身就是有规律的。小说这个以文字为载体的形式怎么可能没有规律。只是规律太复杂了很多人根本懒得去想吧……
然后是关于学了写作规律会变得千篇一律这件事。
我知道有很多特别教条的写作指导书。包括英雄之旅这个都快被玩烂了的大故事卡。的确会让写作变得很僵化。
但那是学习方法不太对。
《学习之道》里面提过有两种学习下棋的方法。
一种，是让你学习每个棋子的走法。熟悉每种棋子的特性，功能，运用方法。把每个单独的棋子都弄得很熟练之后，然后再把它们连接起来。开始下整盘棋。
另一种，是直接给你一些套路。让你学开局。告诉你每次开局应该怎么下。开局怎么布阵会比较容易赢。这种方法学起来很快，可能学一两天就可以打赢很多小伙伴。但是基础不牢，非常僵化。到后期就很难进步了。
也不知道你们听不听得懂。总而言之，会僵化的是后一种学习方法。比如像是什么黄金三章。三千字要有小高潮，或者必须得出女主。或者一开始就要陷入绝境，然后用神器认主之后就英雄救美。告诉你要把这些套路按顺序用，告诉你不准用形容词，不准用“我们”，“觉得”这些词的教程。
那些不告诉你为什么，就告诉你怎么做，让你按着这个方法做的话，的确是有千篇一律的可能性。因为离开这些教条，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会被直接打回原形。所以你只好一直一直这么写。
而第一种方法是没有这种影响的。因为深刻了解了所有要素之后，你是能按自己的喜好和现状，灵活变通的。
简单说就是：学习方法正确是不会僵化的！学习方法正确是不会千篇一律的！学习方法正确是不会写不出自己东西的！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
至于那些觉得所有规律都应该是自己思考出来的才能用的人……学别人归纳出来的规律，就是没有独立思考。就是人云亦云的人。
我只能说一句：连牛顿都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呢。要是大家都按你的想法做的话，人类文明也就没发发进步了。所有人生出来之后，都要想办法去钻木取火，去探究一堆的物理定律。不然连抽水马桶都用不了。
所谓的独立思考不是完全不听别人的思考。而是对所有的思考过程和结果，要有自己的判断力，能判断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如果完全不听别人的话，我很怀疑你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好了……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还要跟我杠我也是没办法了。惹不起惹不起！告辞！
话说起来，其实我是真的很希望我的徒弟们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要听得、风，就、是雨的。每天都在不同的观点里面摇摆，就真的是很麻饭的一件事呢。不仅仅是写作，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不要听什么就是什么。稍微判断一下啊！
接着的一个问题是：写作到底有没有高下之分。
他们说：你说这个写作教程能帮我写得好。但是什么是好？你又知道什么是写得好了？大有一副你算老几的架势。
好好好，我认输。审美到底有没有高下之分的确是个很麻烦的话题，我也不太想在这里展开探讨。
这里就用最简单的方式回应。
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你自己都觉得写得烂的话，那就肯定是烂了。
写作教程能不能让你写得让自己觉得好那么一点点？
能。
大部分人告诉我，是能的。
那它就是有用的。
完毕。
然后还有……哎哟你们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还有人觉得，按照写作教程写，那不是没有乐趣了吗？不是会丧失写作的那种感觉吗？
对于这个看法，我……嗯……那要看你是想要哪种乐趣了。
有一种乐趣叫做玩耍的乐趣。比如小孩子随便在水里扑腾，或者在纸上涂鸦，在钢琴上乱弹。出来的结果虽然乱七八糟的，但他玩得很开心。你们要是追求的是这种玩耍的乐趣的话。我觉得完全没有关系，你们开心就好。
但是很多人看到自己的作品，感受到的是苦闷，难过，尴尬，自我否定。他们想要的乐趣是那种创造出好作品的乐趣。如果是这样，你就需要写作教程了。
简单来说，你喜欢玩雪，不需要教程。你要会滑雪，就要教练。
你喜欢涂鸦，不需要学习。你要会画画，就得要教程。
所以你要是喜欢写东西，随便写就好了。你要是想写作，想要作品更好一点，最好还是学一下吧。
嗯，差不多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吧。关于有人觉得“你如果在写作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一堆写作技巧，就会陷入理论的迷宫，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这倒是个非常有趣的话题。就是的确是有人会陷入理论的迷宫里的。这样的人我见过，嗯我不怎么混圈，真正见过的也不多……就两三个吧。特点就是写出来的东西没多少，理论书看了一堆。特别喜欢在各种地方跟人争论某种理论的正确性。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但写出来的东西简直不能看。或者最后根本不想写了。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纸上谈兵了。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有人只实践，不学习。也就有人只学习不实践。大家就不能两条腿走路吗，一条腿一蹦一跳的不累吗……
所谓理论的深渊，最突出的就是《故事》这本书了。其实很多人都是不推荐新手去看的。甚至有人说，没有一百万字以上的练习量就不要去看。因为里面的内容太多了，如果你没有一定的练习量，就会迷失在里面。很多时候你觉得你懂了，实际上根本不懂。
我是不能体会这种感觉的啦。因为我看的时候已经超过这个练习量了。但是的确会碰到有人跟我探讨故事里的概念。说得一套一套的，但不管说得怎么有道理，怎么天衣无缝。你还是能感觉到他根本不懂。只是在玩里面的概念和词汇而已。就真的是纸上谈兵，头头是道。好像说什么都说不过他。一到实战就完全怂了。这种情况也是很悲哀的。最后我只能劝他多写点字，多写几篇东西再说。也不知道他听了没有。
而且更忧伤的是，这些人一开始写作的时候，会遭遇更严重的挫败感。就像是学滑雪的人，看了一堆视频教程。记住了一些什么身体要前倾，手要怎么摆，脚要怎么摆，眼睛看哪之类的技巧。然后兴致勃勃的站到滑雪场最高的地方准备开始滑，却发现自己穿着滑雪服，在雪上站都站不稳。
的确是一件很挫败的事情呢。
不过幸好写作跟滑雪还有一件很不一样的事。就是写作技巧是可以分解的。
我通常会建议徒弟们，一次只注意一个技巧点。比如你练景物描写就练景物描写。这篇文就练景物描写，其他都别管。练套路就练套路，这篇文就只管套路，其他乱七八糟也没关系。练节奏就练节奏。这篇文你的眼睛里就只盯着节奏。其他问题都不关。
然后一个个练起来，当所有技巧都成熟之后，你自然就能行云流水的去滑雪了。而且脑袋里不会成天想着啊这个技巧该怎么样，那个该怎么样。到最后，会变得非常熟练得不需要任何思考了。就像新手练习一支舞蹈，就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慢慢练，慢慢记。最后每个动作都熟练了，就能跟着音乐完整的跳了。那时候你脑袋里不需要记任何动作。
但是在达到那个境界之前，你跳舞还是要记动作的。
你写作的时候还是要思考技巧的。
只是！不要！一次！思考！太！多！个！
好啦。以上就是这篇视频教程的全部内容了。虽然被各种各样的问题问得很烦。但是还是感谢能把问题问出来的小伙伴们。不然我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你们困扰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的这些讲解能帮你们消除疑虑，那就太好了。
话说我还遇到另一个问题……就是会遇到很多找过来想要拜师的小伙伴。这让我觉得很纠结……因为我做这个视频最初的原因，就是不想花太多时间教徒弟。比起一个个过来问相同问题的，一个视频合集甩过去好像更轻松简单。
但是现在……怎么感觉徒弟还有增加的趋势啊。
最后就是，橙色海教程的文字稿都会发b站专栏，公众号，知乎和蓝色海里面的啦。蓝色海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跟设定有关的资料。搜禁代蓝色海或者戳简介里的地址就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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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都会发的！就算晚一点也会发的！暂时没看到的小伙伴不要太着急嘛。都会发的都会发的。嗯……音频最近好像没人要求我就不发了。话说你们就不能统一在一个地方看吗……